第299章 番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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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番外意外
不遠處幾位校長、教務主任以及監考老師躲在一邊打量陸盼和陸甜兩個學生。
盼盼和甜甜目前就讀的機關學校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校長、教務主任以及過來這邊監考的老師都紅光滿面的,感覺白撿了倆寶貝。
這倆學生是從軍區學校轉學過來的，這不是平白送給他們的寶貝麽？
如果他倆一舉考上，那以後他們機關學校就出名了。
少年英才啊！
其他幾個學校的校長和老師也是特意過來看倆人的,現在瞅瞅撿便宜的校長和教務主任，那叫一個羨慕。
教務主任：“這倆孩子家長不同意去天才班讀書，否則就去天才班了。”
校長悠悠道：“叫我說這倆孩子的家長才是真為孩子好呢，孩子喜歡讀什麽就讀什麽,不必為了天才而天才。”
天才班主要學數理化,是為了科技打造人才,可不給你學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這倆孩子對醫藥感興趣，沒必要去少年天才班擠。
再者……校長也了解過科技大的少年班學生們，有的因為天才過於自負容不得失敗和輸,驕傲得雙腳不落地，這樣的人難說以後有什麽成就。
泱泱大國,自古神童並不少,然而傷仲永們更多。
還是盡量不要拔苗助長,讓他們自由生長,適當呵護幫扶即可。
校長覺得這倆孩子很好,眼神清正,眉宇間只有書卷氣沒有目中無人的傲氣,待人接物溫和謙遜、彬彬有禮，也不是那種目空一切的自大。
他親自接觸過幾個少年天才，太傲了，傲得容不下一點反對意見。
實在是太可惜了,也不知道老師們能不能給他們正確的引導。
說到這個校長就想起月前陸甜和陸盼過來找他申請參加高考的事兒。
倆孩子自己解決高考報名事宜,一點沒讓家長操心。
如果是別的初中生說自己要考大學,老師們只會嗤笑他們開國際玩笑,但因為是陸盼和陸甜，他們就覺得嗯，不愧是他們。
原本他們還猜測倆孩子會不會提前參加高考，卻沒想到會提前這麽多。
不過既然他們有把握，那誰會拒絕呢？
他們以為倆學生學的是醫藥，肯定報考醫科類大學，誰知道人家直接考首都大學。
倆學生的理由也很充分，考首都大學不耽誤他們學醫藥，但是考醫科大學要想來首都大學聽課不夠名正言順。
畢竟首都大學是國家最高學府不是？
容易被人說他們攀高枝兒、打秋風，為避免別人非議，他們決定考個首都大學來讀，那樣誰也不會說什麽的。
老師們還能說啥？
除了服氣還是服氣好吧。
跟倆學生交談的時候高中校長就覺得，嗯，不說天才不天才，單說這交際能力，這倆孩子以後也差不了。
高中校長不像普通家長那麽追求天才、成績，他畢竟閱歷豐富、見多識廣，尤其經歷過各種運動就知道一個人出息大不大，其實學習、成績並不是最主要的。當然在恢覆高考的時候這話是不能說的，因為現在整個社會又開始從“唯出身論” 往“唯成績論” 上拐。
高考鈴聲響了，監考老師們守在門口檢查考生們的準考證、核驗身份，讓考生們把書包等物品放在前面講臺上，入座準備、宣讀考場紀律等等。
現在高考時間是7月7日-9日三天，正是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教室裏又沒有空調、風扇這些設備，只能開著窗戶讓穿堂風對流而過。
可外面日頭火辣辣地烤著大地，空氣都被毒日頭炙烤得扭曲成熱浪，一波波地往教室裏湧。
考生們原本就有些緊張，加上天熱知了還一陣陣嘶鳴就更加煩躁。
有幾個考生不斷地拿手帕擦汗扇風，可還是熱得不行。
一個微胖的男生尤甚，他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就忍不住用力扇風大口呼吸，旁邊考生不樂意，舉手請監考老師控制一下旁邊同學的動靜。
老師少不得要給溝通一下。
盼盼和甜甜卻沒多少感覺，他們身體健康，平時又註意運動和養生，冬天不覺得很冷夏天也不會很熱，身體會自動調節平衡。
別人汗如雨下的時候他們臉上並不見汗水。
兩位監考老師總覽全場，也覺得神奇。
恰好他倆分在一個考場，倆監牢老師也過過眼癮，過去看他倆答題。
真不錯，字寫得漂亮，速度不緊不慢，答題穩打穩紮，寫一個對一個。
一般同學如果老師站在自己身後會下意識緊張，沒有辦法安心答題，可陸盼和陸甜並不受影響。
他們從容自若，只想著趕緊寫完出去放松一下，或者找老林師傅買個涼涼的奶油冰激淩吃吃。
全場正答題呢，突然後面那個熱得不停扇風的男同學呼喝一聲，隨即雙眼一翻，牙關緊咬，整個人往後倒去。
後面考生正專心答題呢，被他猛得一撞桌子嚇一跳，鋼筆在試卷上劃出一道口子，驚得他當場也叫起來，“幹什麽！”
副監考老師趕緊巡視全場，主監考步子又輕又快地走過去，立刻發現那名略胖的男考生臉色發青口吐白沫歪在後桌上，整個人大力抽搐著。
幸虧桌子中間位置不大，否則他會直接摔到地上去。
老師和周圍同學都嚇一跳。
周圍考生嚇得心臟咚咚的，有那緊張的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連會的題目都開始模糊起來。
主監考老師總歸年長有定力，讓其他同學認真答題，他和副監考想把發病的男生擡出去，可惜男生沒有自主意識，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根本不能被擡起來。
兩位老師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就近放在教室地面上，主監考用力按著他的肩膀，免得他抽搐幅度太大磕破腦袋或者骨折，他讓副監考趕緊去找外面巡視的老師幫忙喊醫生來。
盼盼的位置在教室北邊，甜甜在南邊，他倆停下答題回頭看了看，然後兩人對視一眼舉手表示可以幫忙急救。
主監考一邊擔心影響兩人考試一邊又暗暗松口氣，讓他們趕緊幫忙。兩人把試卷扣在桌面上迅速離開座位，快步過去查看那名男同學。
甜甜：“癲癇大發作，小心他咬到舌頭！”
男生抽搐的力道很大，不但口吐白沫，還無意識地咬緊牙關，很容易咬斷舌頭。
盼盼立刻蹲下，用帕子墊著捏住男生的下頜運起巧勁兒迫使他張口，然後將他的腦袋歪向一側，讓白沫流出來免得窒息，又幫他把舌頭塞回去，再順手拿過男生自己的鉛筆盒塞在他嘴裏避免咬住舌頭。
做完這些他又扯開男生的上衣翻轉上去墊在男生頭下方，免得男生抽搐動作過大磕破頭。
甜甜則拿出隨身攜帶的針包，幸虧她一直帶在身上，原本還尋思高考這兩天不需要帶呢。
這會兒不但主監考老師盯著他們，就連考場的考生們都忍不住被吸引，扭頭看他們怎麽救人。
男生一直在抽搐，甜甜不好施針，就讓老師和盼盼幫忙摁住他的身體和四肢。
老師摁住男生的雙腿，盼盼膝蓋壓住他的雙肩，雙手摁住他的雙臂，示意甜甜下針。
甜甜瞅著機會，先紮了關鍵的五針，等紮到第十針的時候男生停止抽搐，盼盼便也幫她一起紮針。
如果沒有這關鍵的十針，男生可能會一直抽搐下去。
為了避免男生大腦受損，甜甜還幫他紮了頸部、枕部以及頭頂幾十個穴位，盡可能恢覆大腦供血，避免腦癱。
癲癇是大腦異常放電導致的病癥，目前國內既不能治愈，也沒有特別好的藥物，基本副作用都很大，即便如此絕大部分癲癇病人也沒有藥可用，基本只能失去意識抽搐著等待發作期過去。
很多病人突然失去意識抽搐著摔倒，極易骨折，甚至有生命危險。
監考老師見男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大大松口氣，他忙起身對其他同學道：“別看了，都專心答題。”
副監考大步回來，他沒找到巡視組的老師，或者說那邊沒顧上這裏。
剛恢覆高考這兩年，考生們壓力很大，大有考不上大學就前途黯淡的想法，大家心態都繃著沒調整過來。
這導致高考的時候不少人精神壓力過大，加上高考這幾天溫度格外高，有人因為緊張導致會做的題目突然不會進而心態失衡崩潰，導致精神錯亂，在考場發瘋，不但撕碎自己的試卷還要撕碎別人的試卷，巡監的老師們也都過去支援了。
原本他尋思男生命不好，可能……等不及醫生了，誰知道竟然……被陸盼和陸甜倆給救了。
看到男生沒有生命危險，副監考也是大大松了口氣。
原本犯困的幾個這會兒都精神得很，甚至因為陸甜和陸盼救了那名考生，讓其他考生們緊繃的神經都放松下來，心裏湧上一種自豪感和欽佩感——啊，他們和陸盼陸甜一個考場啊！
他們親眼目睹兩人救人！
心裏的暖流給了他們一種精神上的沖勁兒和愉悅，讓他們原本緊張的大腦暢通許多。
原本因為緊張短暫性失憶記不起來的知識這會兒一下子會了！幾個考生欣喜若狂，紛紛奮筆疾書！
男生已經醒過來，他神情有些呆滯茫然，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
監考老師：“同學，你還好吧？我們現在送你去醫務室。”
男生恢覆一點精神，聽說要去醫務室他突然又有些激動，用力搖頭，不去，不去，我要考試！
甜甜：“你要想繼續考試，就得保持情緒安定，不要激動。”
另一名老師也道：“今年考不上，還可以覆習明年再來的，命比考試重要。”
甜甜的聲音和話更大的安慰了男生，他感激地朝她和盼盼看看，表示自己想繼續考試。
他爺爺的兄弟有羊角風，老家人說這種病會傳染，他一直挺擔心的，好在這麽多年他家人都沒事，結果……沒想到高考太緊張他居然發病了。
當然他知道自己不是被傳染，而是……可能祖上有遺傳。
甜甜幫他拔了針，“行了，喝點水休息一下你可以繼續答題的。”
他感激得眼淚都流出來，嗓子又疼又啞，舌頭嘴唇牙齒無一不疼，還有些麻木，讓他連個謝字都說不清楚。
盼盼：“行了，你沒事兒了，可以考完試的。”
盼盼和甜甜輕松冷靜的語氣和態度安撫了男生，他緩緩坐起來，喝了幾口水，然後扶著腦袋坐回凳子上緩緩，片刻繼續答題。
主監考老師見狀就讓副監考盯著，他去找主考組說明情況，給這邊考場多要半小時的考試時間。
主考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情況，他們同意了，因為另外考場也有情況，兵荒馬亂的導致不少同學受驚嚇，也補了一點時間。
聽說給他們補半小時的時間，這邊考場的考生們非常高興，也都松口氣，趕緊認真答題。
最後時間到，發病的男生也交了卷，他都答完了。
交完卷，考生們都沒急著離開，而是上前關心一下發病的男生，然後又去跟盼盼甜甜表達欽佩之情。
“太了不起了！”
“真是謝謝你們啊！”
“小小年紀就參加高考，還有這麽厲害的醫術，實在是太厲害了！”
之前陰陽怪氣的考生都羞愧得不行，紛紛跟兩人道歉。
人家小小年紀和他們一樣參加高考，還學了這麽厲害的醫術。
這……這得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啊。
太了不起了！
眾考生們圍著兩人七嘴八舌地說些厲害、佩服、做朋友之類的話，讓發病的男生想道謝都擠不進去。
他現在嘴巴裏苦得很，嘴巴也是又疼又木，身體跟被卡車碾過一樣，渾身的骨頭肌肉都在疼，可他還是不想立刻離開，他要跟兩位救命恩人致謝，還想跟他們請教一下怎麽治這個病。
盼盼和甜甜還急著離開呢，大熱天的誰喜歡被一群十八九歲、荷爾蒙正旺盛的年輕人圍著？
熏人好吧？
他倆剛從人堆裏鉆出來，就被男生攔住。
“你、你們好，我叫劉超英，謝謝你們救了我。”他朝兩人鞠躬。盼盼和甜甜默契地躲開， 讓劉超英沖著講臺黑板上方的國旗鞠了個躬。
盼盼：“劉同學，舉手之勞，你不要往心裏去。”
他不想讓甜甜和病重以及絕癥病人有太多牽絆。
劉超英想治病還是應該去醫院掛號，找治療癲癇更專業的大夫才行。
劉超英卻滿懷期待，“請問，我、我這病能治嗎？”
甜甜：“可以控制的，你去醫院掛號檢查一下，先開點抗癲癇的藥物吃吧。平時放寬心，情緒不要太興奮激動，早睡別熬藥，多註意補充營養。”
聽他的意思是第一次發病，第一次就這麽厲害那情況不容樂觀。
有些繼發性的或者良性的小發作可能發作幾次之後就會自愈，但是大發作一般代表很嚴重。
這意味著這種疾病會伴隨他一生，只能服用抗癲癇藥物而不能根治。
這兩年有一些激進狂熱的大夫吹噓自己研發出治愈癲癇的手術，無覆發，邵老大夫很激動地去研究，結果發現一言難盡。
把病人的前顳葉以及局竈皮質切除，甚至切除大腦半球……那叫治病嗎？切過的人已經不是正常人。
這種治療方式只適合從小腦癱或者強烈持續大發作不能安定下來的病人，只是兩害相較取其輕而已，沒辦法的辦法。
一般的病人還是要保留情緒、記憶、思想的，那就只能服用對抗藥物。
說起來這是一個沈重的話題，也相當於治不好的絕癥。
甜甜不是很想跟劉超英細聊，她有些扛不住病人的失望和絕望，還是讓他去看專業大夫更好。
娘和幹媽、邵爺爺、爺爺以及顧爺爺他們一直都在有意識地給她灌輸不要過於共情病人的情緒和病痛，那樣她當不了長久的大夫。
當大夫要盡量把看病當成一個工作、一個技術工種，而不是感情工作。
過於共情病人會傷害大夫自身的精神，這不是好事兒。
甜甜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
在醫院坐診的時候有疼痛難忍的老人、產婦、孩子，他們都可憐巴巴的，甚至還有不治身亡的。
看到死亡的那一刻她才清晰地感受到家人為什麽一個勁兒地給她做那些思想工作，因為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大夫，要學的東西不只是醫術，還有很多。
而家人一直跟她說不管做什麽，第一件事就是保護好自己。
因為她不只是自己，還有那麽多愛她的人呢。
她看看劉超英還是有點不忍心，這是一個勤奮上進前途大好的考生，即便於考場上猝然發病，他也能堅持考完。
他肯定不想放棄美好的前途。
她道：“你先去醫院拿抗癲癇的藥物吃著，等考完試你去解放軍總院掛號，周三五六我邵爺爺會去坐診，讓他用中醫方法給你開方子調理一下身體，再結合針灸艾灸等方式配合治療，看看能不能把病情控制住。”
不惡化，降低發作頻率，那也算成功。
癲癇發作的時候如果能用正確的方法幹預，是可以把傷害降到最低的。
考完試她得跟爺爺們商量一下出個癲癇護理手冊，把有效的方法都寫進去，讓赤腳大夫、癲癇病人家屬培訓學習，盡可能地減輕他們的負擔和病發癥狀。
離開學校，兩人也沒心情再去買冰激淩，直接回家了，下午還要考試呢。
他們的考場就在自己學校，離家不遠，走著回去就行。
不少家長都來接送子女，兩人是不許的，爹娘幹爸幹媽上班那麽忙，爺奶邵爺爺顧爺爺他們年紀都大，還接什麽啊？
要是家裏人來接，他們反而有壓力呢。
今兒他們高考，邵老大夫和陸老爹把坐診時間推後都在家裏等呢。
他們也不需要幫孩子們做什麽，就等孩子們回來大家一起聊聊天，吃吃飯就行。
他們的存在能安孩子的心，孩子們的存在又何嘗不是安他們的心？
反正只要看到倆孩子，他們就覺得啥事兒都不是事兒，哪怕明兒可能就要死了那今天也是快樂的。
盼盼甜甜一進家屬院兒就看到邵爺爺和爺爺領著小懶妹妹在樓下等他們呢。
方姥娘和奶奶在樓上陽臺探頭瞅他們。
兩人揮揮手，“我們回來了，上午考政治很順利，下午考語文更沒問題。”
小懶歡喜地朝他們跑過來，嘴裏喊著姐姐哥哥的，飛奔著像只小燕子。
小時候局裏局氣的小妹妹現在五歲了，又活潑又漂亮，平時最喜歡找盼盼抱。
盼盼給她拎起來，往上拋了拋，小懶就咯咯笑。
她朝甜甜道：“姐姐姐姐，你有沒有幫我撿個小弟弟回來？”
她看同齡小朋友家裏都有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她也想要。
她管爸爸要，爸爸說找媽媽，她管媽媽要，媽媽說找奶奶，她管奶奶要，奶奶說找太姥……
太姥說姐姐是小大夫，經常去醫院，說不定會撿一個別人不要的呢。
甜甜看著小懶就仿佛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她也整天想要個弟弟妹妹玩兒，雖然沒有爹娘生的，但是表弟表妹幹妹妹也一樣。
不過計劃生育啦，幹爸幹媽是不會再生的啦。
這麽看小懶只能等小姨家的崽崽了。
可小姨還沒大學畢業，要結婚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她不忍心讓小懶失望，笑道：“弟弟妹妹沒有貓貓狗狗好玩，我給你養一只小狗狗吧。”
小狗狗能陪玩，還能送小懶上學。
小懶立刻高興了，“姐姐送的我都喜歡。”
說這話呢，陸紹棠和林姝回來了，很快陳燕明和詹秋冉也回來。
他們原本晌午都不回家吃飯的，今天盼盼甜甜第一天高考，他們想回來給打氣，雖然孩子不需要打氣，可他們還是想。
到了家裏，兩人把考場的事兒告訴家裏人，有事兒他們從來不瞞著，免得家人從別人嘴裏聽見。
方姥娘一邊給倆孩子扇蒲扇，聽見有人發病哎喲一聲，“沒大問題吧？”
甜甜就簡單講了一下，“主考組還給我們補了時間的，都沒問題，就是那個學生……”她看向邵老大夫和陸老爹：“等考完試，爺爺你們給他瞧瞧唄，我讓他去醫院掛號了。”
邵老大夫點點頭，“要是能保持好的睡眠，註意鎮靜安神，還是可以控制的。”
他懷疑那個劉超英好些天沒正經睡覺了。
睡眠嚴重不足、長期睡眠障礙等，都可能導致癲癇。
陸老爹道：“甜甜盼盼，你們先別想他了，吃完飯先去睡會兒休息一下，其他的考完試再說。”
中午吃的拌涼皮兒。
早上大家就說想吃涼皮，方荻花和方姥娘就洗了澱粉，頭會兒就上鍋蒸了皮子，一張張揭出來，再把面筋切塊焯熟。
她們還切了很多配菜，黃瓜絲、炸花生米、綠豆芽、香菜、嫩煎雞蛋碎、木耳絲等。
雖然她們也會拌，但是只要林姝在家這加料涼拌的動作就交給她，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他們都覺得雖然一樣的料可林姝拌出來的格外好吃。
可能是加料的比例問題？
畢竟也沒精確多少克，就是憑著感覺往裏加的。
芝麻醬、醬油、少許味精、少許白糖提鮮、豆瓣醬，一大盆拌出來，喜歡吃辣椒油或者醋的自己另外加。
倆孩子下午考試呢，以防吃辣椒上火或者肚子疼就忍著沒吃。
下午他們看到劉超英，他說中午和家人去掛了急診，大夫給開了抗癲癇的藥物，他先吃著對付完考試。
他問過大夫藥物副作用有點大，一種會傷害肝腎一種會嗜睡，他自然選了傷肝腎的。
其實如果不是他一個勁兒地問副作用大夫是不會說的，這年頭沒幾個病人關註副作用，絕大部分人都沒聽過這個詞。
下午劉超英沒有發病，他之前特別緊張自己考不上會如何，現在發了病爸媽就覺得孩子平安健康比什麽都重要，考不上大學還能做別的，反正他都過了預考的，這麽優秀不會沒有工作的。
甚至爸媽覺得即便他不能工作，他們也願意養他一輩子，只求他別壓力太大再發病。
癲癇一旦發病，會越來越嚴重，發作頻率也會越來越頻繁。
他們怕。
沒有了來自父母和自己心理的壓力，劉超英後面兩天都沒再發作，考試發揮得竟然也不錯。
盼盼甜甜就更加輕松，他們自小到大都是為了學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從來沒有因為考試給過自己壓力。
別人還盯著他們，覺得一直都是第一的，如果這一次考不好如何如何。
他們自己反而無所謂，誰也沒規定自己必須考第一，考第二第十難道會影響他們吃飯學東西？
不會。
考完試很多同學熱血上頭，直接把課本覆習題冊什麽的扔了、撕了來發洩這些年的緊張和辛苦，還有哭的、嗷嗷喊的，也有結伴出去浪出去發洩放松的。
盼盼甜甜沒有什麽異樣，頂多就是想去買個冰激淩吃，逛逛書店買想看的新書。
反而是張強、李大山幾個十分激動。
之前知道他們要參加高考幾人都不敢來打擾他們， 知道今天上午考完最後一門， 他們就一溜兒地等在外面。
見盼盼和甜甜倆人從校門出來， 李大山和張強幾個立刻“唰啦”就把橫幅給扯開了， “恭喜陸盼陸甜高考結束”。
甜甜笑得前仰後合，一點都不尷尬，盼盼卻臉黑了黑，讓他們趕緊收起來。
李大山：“陸……”接收到陸盼的眼刀子，他笑道：“我們幾個今兒給你倆接風慶祝，說吧，想吃什麽，老莫兒也可以！”
張強和李大山學習都一般，本科是肯定考不上的，專科也夠嗆，這年頭大學是很難考的。
中專……中專也不錯，畢業也分配不錯的工作，但是也不容易考。
兩人覺得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哪怕被盼盼甜甜熏陶那麽久也沒用，他們更想去當兵。
以高中學歷當兵他們也有更好的晉升機會，不會三年新兵結束就覆員回家。
原本盼盼幫李大山出主意以後他們就對盼盼和甜甜死心塌地地好，79年反擊戰回來以後他們就更是感激涕零。
因為陸紹棠救了他們爸爸的命，如果不是陸紹棠張營長和李營長可能就掛了，只能當烈士，而不是回來升職。
平時他們想對盼盼甜甜好都沒有機會，倆人不缺錢不缺吃喝的，還比他們聰明、能耐，也沒人敢欺負，他們都找不到機會回報。
現在考完試，只要請兩人吃頓飯，再出去滑滑旱冰、看看電影啥的，放松放松。
盼盼：“我們想吃冰激淩。”
張強：“吃，去吃老莫兒的冰激淩，那個才能配得起你們大學生的氣質！”
甜甜笑道：“我要條小狗兒，你們幫我找一條。”
李大山：“我，我能給你們找一條淘汰的小軍犬。”
軍犬的崽兒也是軍犬預備役，只是總有那些不合格被淘汰的，部隊也舍不得隨便處置，基本都是找信得過的人養。
甜甜原本想給小懶弄條小土狗的，沒想到可以弄條小軍犬，那好啊！
嗯，今年他們和侯博陸安哥哥參加完高考，要邀請老家好多人過來玩兒。
所以她和盼盼商量著跟娘說說，不如買個大院子住？
他們可是打小就看過娘的存折，上面老多錢了。
現在肯定更多！
正好買個院子招待大家住，也方便養小狗狗。
盼盼也正有此意。
他們決定晚上回家做林姝的思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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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幾位校長、教務主任以及監考老師躲在一邊打量陸盼和陸甜兩個學生。
盼盼和甜甜目前就讀的機關學校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校長、教務主任以及過來這邊監考的老師都紅光滿面的,感覺白撿了倆寶貝。
這倆學生是從軍區學校轉學過來的，這不是平白送給他們的寶貝麽？
如果他倆一舉考上，那以後他們機關學校就出名了。
少年英才啊！
其他幾個學校的校長和老師也是特意過來看倆人的,現在瞅瞅撿便宜的校長和教務主任，那叫一個羨慕。
教務主任：“這倆孩子家長不同意去天才班讀書，否則就去天才班了。”
校長悠悠道：“叫我說這倆孩子的家長才是真為孩子好呢，孩子喜歡讀什麽就讀什麽,不必為了天才而天才。”
天才班主要學數理化,是為了科技打造人才,可不給你學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這倆孩子對醫藥感興趣，沒必要去少年天才班擠。
再者……校長也了解過科技大的少年班學生們，有的因為天才過於自負容不得失敗和輸,驕傲得雙腳不落地，這樣的人難說以後有什麽成就。
泱泱大國,自古神童並不少,然而傷仲永們更多。
還是盡量不要拔苗助長,讓他們自由生長,適當呵護幫扶即可。
校長覺得這倆孩子很好,眼神清正,眉宇間只有書卷氣沒有目中無人的傲氣,待人接物溫和謙遜、彬彬有禮，也不是那種目空一切的自大。
他親自接觸過幾個少年天才，太傲了，傲得容不下一點反對意見。
實在是太可惜了,也不知道老師們能不能給他們正確的引導。
說到這個校長就想起月前陸甜和陸盼過來找他申請參加高考的事兒。
倆孩子自己解決高考報名事宜,一點沒讓家長操心。
如果是別的初中生說自己要考大學,老師們只會嗤笑他們開國際玩笑,但因為是陸盼和陸甜，他們就覺得嗯，不愧是他們。
原本他們還猜測倆孩子會不會提前參加高考，卻沒想到會提前這麽多。
不過既然他們有把握，那誰會拒絕呢？
他們以為倆學生學的是醫藥，肯定報考醫科類大學，誰知道人家直接考首都大學。
倆學生的理由也很充分，考首都大學不耽誤他們學醫藥，但是考醫科大學要想來首都大學聽課不夠名正言順。
畢竟首都大學是國家最高學府不是？
容易被人說他們攀高枝兒、打秋風，為避免別人非議，他們決定考個首都大學來讀，那樣誰也不會說什麽的。
老師們還能說啥？
除了服氣還是服氣好吧。
跟倆學生交談的時候高中校長就覺得，嗯，不說天才不天才，單說這交際能力，這倆孩子以後也差不了。
高中校長不像普通家長那麽追求天才、成績，他畢竟閱歷豐富、見多識廣，尤其經歷過各種運動就知道一個人出息大不大，其實學習、成績並不是最主要的。當然在恢覆高考的時候這話是不能說的，因為現在整個社會又開始從“唯出身論” 往“唯成績論” 上拐。
高考鈴聲響了，監考老師們守在門口檢查考生們的準考證、核驗身份，讓考生們把書包等物品放在前面講臺上，入座準備、宣讀考場紀律等等。
現在高考時間是7月7日-9日三天，正是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教室裏又沒有空調、風扇這些設備，只能開著窗戶讓穿堂風對流而過。
可外面日頭火辣辣地烤著大地，空氣都被毒日頭炙烤得扭曲成熱浪，一波波地往教室裏湧。
考生們原本就有些緊張，加上天熱知了還一陣陣嘶鳴就更加煩躁。
有幾個考生不斷地拿手帕擦汗扇風，可還是熱得不行。
一個微胖的男生尤甚，他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就忍不住用力扇風大口呼吸，旁邊考生不樂意，舉手請監考老師控制一下旁邊同學的動靜。
老師少不得要給溝通一下。
盼盼和甜甜卻沒多少感覺，他們身體健康，平時又註意運動和養生，冬天不覺得很冷夏天也不會很熱，身體會自動調節平衡。
別人汗如雨下的時候他們臉上並不見汗水。
兩位監考老師總覽全場，也覺得神奇。
恰好他倆分在一個考場，倆監牢老師也過過眼癮，過去看他倆答題。
真不錯，字寫得漂亮，速度不緊不慢，答題穩打穩紮，寫一個對一個。
一般同學如果老師站在自己身後會下意識緊張，沒有辦法安心答題，可陸盼和陸甜並不受影響。
他們從容自若，只想著趕緊寫完出去放松一下，或者找老林師傅買個涼涼的奶油冰激淩吃吃。
全場正答題呢，突然後面那個熱得不停扇風的男同學呼喝一聲，隨即雙眼一翻，牙關緊咬，整個人往後倒去。
後面考生正專心答題呢，被他猛得一撞桌子嚇一跳，鋼筆在試卷上劃出一道口子，驚得他當場也叫起來，“幹什麽！”
副監考老師趕緊巡視全場，主監考步子又輕又快地走過去，立刻發現那名略胖的男考生臉色發青口吐白沫歪在後桌上，整個人大力抽搐著。
幸虧桌子中間位置不大，否則他會直接摔到地上去。
老師和周圍同學都嚇一跳。
周圍考生嚇得心臟咚咚的，有那緊張的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連會的題目都開始模糊起來。
主監考老師總歸年長有定力，讓其他同學認真答題，他和副監考想把發病的男生擡出去，可惜男生沒有自主意識，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根本不能被擡起來。
兩位老師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就近放在教室地面上，主監考用力按著他的肩膀，免得他抽搐幅度太大磕破腦袋或者骨折，他讓副監考趕緊去找外面巡視的老師幫忙喊醫生來。
盼盼的位置在教室北邊，甜甜在南邊，他倆停下答題回頭看了看，然後兩人對視一眼舉手表示可以幫忙急救。
主監考一邊擔心影響兩人考試一邊又暗暗松口氣，讓他們趕緊幫忙。兩人把試卷扣在桌面上迅速離開座位，快步過去查看那名男同學。
甜甜：“癲癇大發作，小心他咬到舌頭！”
男生抽搐的力道很大，不但口吐白沫，還無意識地咬緊牙關，很容易咬斷舌頭。
盼盼立刻蹲下，用帕子墊著捏住男生的下頜運起巧勁兒迫使他張口，然後將他的腦袋歪向一側，讓白沫流出來免得窒息，又幫他把舌頭塞回去，再順手拿過男生自己的鉛筆盒塞在他嘴裏避免咬住舌頭。
做完這些他又扯開男生的上衣翻轉上去墊在男生頭下方，免得男生抽搐動作過大磕破頭。
甜甜則拿出隨身攜帶的針包，幸虧她一直帶在身上，原本還尋思高考這兩天不需要帶呢。
這會兒不但主監考老師盯著他們，就連考場的考生們都忍不住被吸引，扭頭看他們怎麽救人。
男生一直在抽搐，甜甜不好施針，就讓老師和盼盼幫忙摁住他的身體和四肢。
老師摁住男生的雙腿，盼盼膝蓋壓住他的雙肩，雙手摁住他的雙臂，示意甜甜下針。
甜甜瞅著機會，先紮了關鍵的五針，等紮到第十針的時候男生停止抽搐，盼盼便也幫她一起紮針。
如果沒有這關鍵的十針，男生可能會一直抽搐下去。
為了避免男生大腦受損，甜甜還幫他紮了頸部、枕部以及頭頂幾十個穴位，盡可能恢覆大腦供血，避免腦癱。
癲癇是大腦異常放電導致的病癥，目前國內既不能治愈，也沒有特別好的藥物，基本副作用都很大，即便如此絕大部分癲癇病人也沒有藥可用，基本只能失去意識抽搐著等待發作期過去。
很多病人突然失去意識抽搐著摔倒，極易骨折，甚至有生命危險。
監考老師見男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大大松口氣，他忙起身對其他同學道：“別看了，都專心答題。”
副監考大步回來，他沒找到巡視組的老師，或者說那邊沒顧上這裏。
剛恢覆高考這兩年，考生們壓力很大，大有考不上大學就前途黯淡的想法，大家心態都繃著沒調整過來。
這導致高考的時候不少人精神壓力過大，加上高考這幾天溫度格外高，有人因為緊張導致會做的題目突然不會進而心態失衡崩潰，導致精神錯亂，在考場發瘋，不但撕碎自己的試卷還要撕碎別人的試卷，巡監的老師們也都過去支援了。
原本他尋思男生命不好，可能……等不及醫生了，誰知道竟然……被陸盼和陸甜倆給救了。
看到男生沒有生命危險，副監考也是大大松了口氣。
原本犯困的幾個這會兒都精神得很，甚至因為陸甜和陸盼救了那名考生，讓其他考生們緊繃的神經都放松下來，心裏湧上一種自豪感和欽佩感——啊，他們和陸盼陸甜一個考場啊！
他們親眼目睹兩人救人！
心裏的暖流給了他們一種精神上的沖勁兒和愉悅，讓他們原本緊張的大腦暢通許多。
原本因為緊張短暫性失憶記不起來的知識這會兒一下子會了！幾個考生欣喜若狂，紛紛奮筆疾書！
男生已經醒過來，他神情有些呆滯茫然，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
監考老師：“同學，你還好吧？我們現在送你去醫務室。”
男生恢覆一點精神，聽說要去醫務室他突然又有些激動，用力搖頭，不去，不去，我要考試！
甜甜：“你要想繼續考試，就得保持情緒安定，不要激動。”
另一名老師也道：“今年考不上，還可以覆習明年再來的，命比考試重要。”
甜甜的聲音和話更大的安慰了男生，他感激地朝她和盼盼看看，表示自己想繼續考試。
他爺爺的兄弟有羊角風，老家人說這種病會傳染，他一直挺擔心的，好在這麽多年他家人都沒事，結果……沒想到高考太緊張他居然發病了。
當然他知道自己不是被傳染，而是……可能祖上有遺傳。
甜甜幫他拔了針，“行了，喝點水休息一下你可以繼續答題的。”
他感激得眼淚都流出來，嗓子又疼又啞，舌頭嘴唇牙齒無一不疼，還有些麻木，讓他連個謝字都說不清楚。
盼盼：“行了，你沒事兒了，可以考完試的。”
盼盼和甜甜輕松冷靜的語氣和態度安撫了男生，他緩緩坐起來，喝了幾口水，然後扶著腦袋坐回凳子上緩緩，片刻繼續答題。
主監考老師見狀就讓副監考盯著，他去找主考組說明情況，給這邊考場多要半小時的考試時間。
主考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情況，他們同意了，因為另外考場也有情況，兵荒馬亂的導致不少同學受驚嚇，也補了一點時間。
聽說給他們補半小時的時間，這邊考場的考生們非常高興，也都松口氣，趕緊認真答題。
最後時間到，發病的男生也交了卷，他都答完了。
交完卷，考生們都沒急著離開，而是上前關心一下發病的男生，然後又去跟盼盼甜甜表達欽佩之情。
“太了不起了！”
“真是謝謝你們啊！”
“小小年紀就參加高考，還有這麽厲害的醫術，實在是太厲害了！”
之前陰陽怪氣的考生都羞愧得不行，紛紛跟兩人道歉。
人家小小年紀和他們一樣參加高考，還學了這麽厲害的醫術。
這……這得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啊。
太了不起了！
眾考生們圍著兩人七嘴八舌地說些厲害、佩服、做朋友之類的話，讓發病的男生想道謝都擠不進去。
他現在嘴巴裏苦得很，嘴巴也是又疼又木，身體跟被卡車碾過一樣，渾身的骨頭肌肉都在疼，可他還是不想立刻離開，他要跟兩位救命恩人致謝，還想跟他們請教一下怎麽治這個病。
盼盼和甜甜還急著離開呢，大熱天的誰喜歡被一群十八九歲、荷爾蒙正旺盛的年輕人圍著？
熏人好吧？
他倆剛從人堆裏鉆出來，就被男生攔住。
“你、你們好，我叫劉超英，謝謝你們救了我。”他朝兩人鞠躬。盼盼和甜甜默契地躲開， 讓劉超英沖著講臺黑板上方的國旗鞠了個躬。
盼盼：“劉同學，舉手之勞，你不要往心裏去。”
他不想讓甜甜和病重以及絕癥病人有太多牽絆。
劉超英想治病還是應該去醫院掛號，找治療癲癇更專業的大夫才行。
劉超英卻滿懷期待，“請問，我、我這病能治嗎？”
甜甜：“可以控制的，你去醫院掛號檢查一下，先開點抗癲癇的藥物吃吧。平時放寬心，情緒不要太興奮激動，早睡別熬藥，多註意補充營養。”
聽他的意思是第一次發病，第一次就這麽厲害那情況不容樂觀。
有些繼發性的或者良性的小發作可能發作幾次之後就會自愈，但是大發作一般代表很嚴重。
這意味著這種疾病會伴隨他一生，只能服用抗癲癇藥物而不能根治。
這兩年有一些激進狂熱的大夫吹噓自己研發出治愈癲癇的手術，無覆發，邵老大夫很激動地去研究，結果發現一言難盡。
把病人的前顳葉以及局竈皮質切除，甚至切除大腦半球……那叫治病嗎？切過的人已經不是正常人。
這種治療方式只適合從小腦癱或者強烈持續大發作不能安定下來的病人，只是兩害相較取其輕而已，沒辦法的辦法。
一般的病人還是要保留情緒、記憶、思想的，那就只能服用對抗藥物。
說起來這是一個沈重的話題，也相當於治不好的絕癥。
甜甜不是很想跟劉超英細聊，她有些扛不住病人的失望和絕望，還是讓他去看專業大夫更好。
娘和幹媽、邵爺爺、爺爺以及顧爺爺他們一直都在有意識地給她灌輸不要過於共情病人的情緒和病痛，那樣她當不了長久的大夫。
當大夫要盡量把看病當成一個工作、一個技術工種，而不是感情工作。
過於共情病人會傷害大夫自身的精神，這不是好事兒。
甜甜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
在醫院坐診的時候有疼痛難忍的老人、產婦、孩子，他們都可憐巴巴的，甚至還有不治身亡的。
看到死亡的那一刻她才清晰地感受到家人為什麽一個勁兒地給她做那些思想工作，因為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大夫，要學的東西不只是醫術，還有很多。
而家人一直跟她說不管做什麽，第一件事就是保護好自己。
因為她不只是自己，還有那麽多愛她的人呢。
她看看劉超英還是有點不忍心，這是一個勤奮上進前途大好的考生，即便於考場上猝然發病，他也能堅持考完。
他肯定不想放棄美好的前途。
她道：“你先去醫院拿抗癲癇的藥物吃著，等考完試你去解放軍總院掛號，周三五六我邵爺爺會去坐診，讓他用中醫方法給你開方子調理一下身體，再結合針灸艾灸等方式配合治療，看看能不能把病情控制住。”
不惡化，降低發作頻率，那也算成功。
癲癇發作的時候如果能用正確的方法幹預，是可以把傷害降到最低的。
考完試她得跟爺爺們商量一下出個癲癇護理手冊，把有效的方法都寫進去，讓赤腳大夫、癲癇病人家屬培訓學習，盡可能地減輕他們的負擔和病發癥狀。
離開學校，兩人也沒心情再去買冰激淩，直接回家了，下午還要考試呢。
他們的考場就在自己學校，離家不遠，走著回去就行。
不少家長都來接送子女，兩人是不許的，爹娘幹爸幹媽上班那麽忙，爺奶邵爺爺顧爺爺他們年紀都大，還接什麽啊？
要是家裏人來接，他們反而有壓力呢。
今兒他們高考，邵老大夫和陸老爹把坐診時間推後都在家裏等呢。
他們也不需要幫孩子們做什麽，就等孩子們回來大家一起聊聊天，吃吃飯就行。
他們的存在能安孩子的心，孩子們的存在又何嘗不是安他們的心？
反正只要看到倆孩子，他們就覺得啥事兒都不是事兒，哪怕明兒可能就要死了那今天也是快樂的。
盼盼甜甜一進家屬院兒就看到邵爺爺和爺爺領著小懶妹妹在樓下等他們呢。
方姥娘和奶奶在樓上陽臺探頭瞅他們。
兩人揮揮手，“我們回來了，上午考政治很順利，下午考語文更沒問題。”
小懶歡喜地朝他們跑過來，嘴裏喊著姐姐哥哥的，飛奔著像只小燕子。
小時候局裏局氣的小妹妹現在五歲了，又活潑又漂亮，平時最喜歡找盼盼抱。
盼盼給她拎起來，往上拋了拋，小懶就咯咯笑。
她朝甜甜道：“姐姐姐姐，你有沒有幫我撿個小弟弟回來？”
她看同齡小朋友家裏都有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她也想要。
她管爸爸要，爸爸說找媽媽，她管媽媽要，媽媽說找奶奶，她管奶奶要，奶奶說找太姥……
太姥說姐姐是小大夫，經常去醫院，說不定會撿一個別人不要的呢。
甜甜看著小懶就仿佛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她也整天想要個弟弟妹妹玩兒，雖然沒有爹娘生的，但是表弟表妹幹妹妹也一樣。
不過計劃生育啦，幹爸幹媽是不會再生的啦。
這麽看小懶只能等小姨家的崽崽了。
可小姨還沒大學畢業，要結婚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她不忍心讓小懶失望，笑道：“弟弟妹妹沒有貓貓狗狗好玩，我給你養一只小狗狗吧。”
小狗狗能陪玩，還能送小懶上學。
小懶立刻高興了，“姐姐送的我都喜歡。”
說這話呢，陸紹棠和林姝回來了，很快陳燕明和詹秋冉也回來。
他們原本晌午都不回家吃飯的，今天盼盼甜甜第一天高考，他們想回來給打氣，雖然孩子不需要打氣，可他們還是想。
到了家裏，兩人把考場的事兒告訴家裏人，有事兒他們從來不瞞著，免得家人從別人嘴裏聽見。
方姥娘一邊給倆孩子扇蒲扇，聽見有人發病哎喲一聲，“沒大問題吧？”
甜甜就簡單講了一下，“主考組還給我們補了時間的，都沒問題，就是那個學生……”她看向邵老大夫和陸老爹：“等考完試，爺爺你們給他瞧瞧唄，我讓他去醫院掛號了。”
邵老大夫點點頭，“要是能保持好的睡眠，註意鎮靜安神，還是可以控制的。”
他懷疑那個劉超英好些天沒正經睡覺了。
睡眠嚴重不足、長期睡眠障礙等，都可能導致癲癇。
陸老爹道：“甜甜盼盼，你們先別想他了，吃完飯先去睡會兒休息一下，其他的考完試再說。”
中午吃的拌涼皮兒。
早上大家就說想吃涼皮，方荻花和方姥娘就洗了澱粉，頭會兒就上鍋蒸了皮子，一張張揭出來，再把面筋切塊焯熟。
她們還切了很多配菜，黃瓜絲、炸花生米、綠豆芽、香菜、嫩煎雞蛋碎、木耳絲等。
雖然她們也會拌，但是只要林姝在家這加料涼拌的動作就交給她，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他們都覺得雖然一樣的料可林姝拌出來的格外好吃。
可能是加料的比例問題？
畢竟也沒精確多少克，就是憑著感覺往裏加的。
芝麻醬、醬油、少許味精、少許白糖提鮮、豆瓣醬，一大盆拌出來，喜歡吃辣椒油或者醋的自己另外加。
倆孩子下午考試呢，以防吃辣椒上火或者肚子疼就忍著沒吃。
下午他們看到劉超英，他說中午和家人去掛了急診，大夫給開了抗癲癇的藥物，他先吃著對付完考試。
他問過大夫藥物副作用有點大，一種會傷害肝腎一種會嗜睡，他自然選了傷肝腎的。
其實如果不是他一個勁兒地問副作用大夫是不會說的，這年頭沒幾個病人關註副作用，絕大部分人都沒聽過這個詞。
下午劉超英沒有發病，他之前特別緊張自己考不上會如何，現在發了病爸媽就覺得孩子平安健康比什麽都重要，考不上大學還能做別的，反正他都過了預考的，這麽優秀不會沒有工作的。
甚至爸媽覺得即便他不能工作，他們也願意養他一輩子，只求他別壓力太大再發病。
癲癇一旦發病，會越來越嚴重，發作頻率也會越來越頻繁。
他們怕。
沒有了來自父母和自己心理的壓力，劉超英後面兩天都沒再發作，考試發揮得竟然也不錯。
盼盼甜甜就更加輕松，他們自小到大都是為了學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從來沒有因為考試給過自己壓力。
別人還盯著他們，覺得一直都是第一的，如果這一次考不好如何如何。
他們自己反而無所謂，誰也沒規定自己必須考第一，考第二第十難道會影響他們吃飯學東西？
不會。
考完試很多同學熱血上頭，直接把課本覆習題冊什麽的扔了、撕了來發洩這些年的緊張和辛苦，還有哭的、嗷嗷喊的，也有結伴出去浪出去發洩放松的。
盼盼甜甜沒有什麽異樣，頂多就是想去買個冰激淩吃，逛逛書店買想看的新書。
反而是張強、李大山幾個十分激動。
之前知道他們要參加高考幾人都不敢來打擾他們， 知道今天上午考完最後一門， 他們就一溜兒地等在外面。
見盼盼和甜甜倆人從校門出來， 李大山和張強幾個立刻“唰啦”就把橫幅給扯開了， “恭喜陸盼陸甜高考結束”。
甜甜笑得前仰後合，一點都不尷尬，盼盼卻臉黑了黑，讓他們趕緊收起來。
李大山：“陸……”接收到陸盼的眼刀子，他笑道：“我們幾個今兒給你倆接風慶祝，說吧，想吃什麽，老莫兒也可以！”
張強和李大山學習都一般，本科是肯定考不上的，專科也夠嗆，這年頭大學是很難考的。
中專……中專也不錯，畢業也分配不錯的工作，但是也不容易考。
兩人覺得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哪怕被盼盼甜甜熏陶那麽久也沒用，他們更想去當兵。
以高中學歷當兵他們也有更好的晉升機會，不會三年新兵結束就覆員回家。
原本盼盼幫李大山出主意以後他們就對盼盼和甜甜死心塌地地好，79年反擊戰回來以後他們就更是感激涕零。
因為陸紹棠救了他們爸爸的命，如果不是陸紹棠張營長和李營長可能就掛了，只能當烈士，而不是回來升職。
平時他們想對盼盼甜甜好都沒有機會，倆人不缺錢不缺吃喝的，還比他們聰明、能耐，也沒人敢欺負，他們都找不到機會回報。
現在考完試，只要請兩人吃頓飯，再出去滑滑旱冰、看看電影啥的，放松放松。
盼盼：“我們想吃冰激淩。”
張強：“吃，去吃老莫兒的冰激淩，那個才能配得起你們大學生的氣質！”
甜甜笑道：“我要條小狗兒，你們幫我找一條。”
李大山：“我，我能給你們找一條淘汰的小軍犬。”
軍犬的崽兒也是軍犬預備役，只是總有那些不合格被淘汰的，部隊也舍不得隨便處置，基本都是找信得過的人養。
甜甜原本想給小懶弄條小土狗的，沒想到可以弄條小軍犬，那好啊！
嗯，今年他們和侯博陸安哥哥參加完高考，要邀請老家好多人過來玩兒。
所以她和盼盼商量著跟娘說說，不如買個大院子住？
他們可是打小就看過娘的存折，上面老多錢了。
現在肯定更多！
正好買個院子招待大家住，也方便養小狗狗。
盼盼也正有此意。
他們決定晚上回家做林姝的思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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