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愛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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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愛哭包
嚴振東很興奮地回家, 正好撞上閨女英子又在那裏訓小妹麗麗。
麗麗眼圈紅紅的，哭得眼皮都腫了。
英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我就說你一句你哭什麽？搞得好像我天天欺負你一樣。”
麗麗：“嗚嗚, 我、我沒哭, 我不是故意的。”
老二國慶正扒在門縫往房間裏偷看，一個勁兒地揮手讓倆妹妹閉嘴, 別哭了，都聽不見媽和嚴國強說什麽了。
他從不叫大哥，張口就是名字。
嚴振東擡手揉了揉小閨女的頭, 皺眉看了大閨女一眼，“英子，你怎麽又欺負妹妹？”
英子：“我才沒有！”
狠狠瞪妹妹一眼, 整天哭哭啼啼的, 不就是想告狀嗎？
告狀精！
嚴振東給小閨女擦擦眼淚，看大閨女那勁兒勁兒的樣子真是來氣, 是不是他和陳慧蘭脾氣太好, 從來不打孩子讓他們得寸進尺呀？
再想想人家老陸家的幾個孩子, 且不說人家長得漂亮精致，那是爹娘遺傳的眼饞不得，那人家懂事孝順、勤奮好學, 這總是優點吧？
那麽點的孩子就知道不用爹娘煩心, 主動學習，還能悄悄賣東西賺錢，還跟著爺爺學醫術！
這……很多十七八的大人也做不到這點。
人家才8歲！
8歲呀, 老天爺！
他小閨女也8……周歲, 但是這哭包的樣子跟人家一比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呀。
小閨女愛哭，這讓嚴振東頗為頭疼, 好像受不得一點委屈。
一開始夫妻倆也以為哥哥姐姐們欺負她，外面別的孩子欺負她，但是了解過以後發現並沒什麽事兒。
他們想跟小閨女聊聊，讓她不要動不動就哭，結果她哭得更厲害，恨不得撅過去。
得，嚴振東怕了，為了讓小閨女別整天哭，他和妻子讓哥哥姐姐們都讓著點兒，別和妹妹較真兒，反而搞得大閨女更叛逆，連爸媽也不夠尊重了，整天撇嘴說他們偏心。
想到盼盼甜甜那倆招人稀罕的孩子，這家屬院就沒有不喜歡他們的，看看關老太和關澤就知道了。
不知道能不能請甜甜帶帶自己小閨女呀？
他忍不住問：“麗麗，你怎麽不和陸叔叔家的盼盼甜甜玩？你們一般大，現在在同一個班級啊。”
盼盼甜甜是去年讀一年級，今年秋天升二年級，他閨女雖然也是7歲讀書，但是太愛哭，他和陳慧蘭覺得可能太小不適應就留了一級，今年正好也上二年級。
麗麗哭得睫毛都濕噠噠的，低著頭聲音細細的，“他們……都不和我玩，不喜歡我。”
嚴振東：“為什麽呀？我看他們可熱情了，整天領著一幫子孩子玩，還去托兒所給別的小孩子講故事呢。”
那幾個孩子對人可熱情了，誰湊上去都能玩到一起去。
英子就在那裏撇嘴冷笑，“撒謊精，嬌氣包，動不動就哭，誰敢和你玩兒？被你賴上怎麽辦？誰也不會喜歡你的！”
麗麗嗚嗚哭起來。
嚴振東被大閨女氣得頭大，“不許欺負妹妹！早飯還沒做呢，你和二哥去食堂打飯去。”
他繼續問小閨女咋覺得人家不喜歡她的。
麗麗低著頭，小聲道：“他們都笑話我，說我笨蛋，留級生大笨蟲，還讓甜甜不要和我玩。”
嚴振東頭皮一炸，“說罵你了？告訴爸爸，爸爸去找他！”
麗麗：“他們……都。”
英子拿了飯盆子和糧票、錢，忍不住又喊道：“誰笑話你了？你做不出來題目，我就說一句‘這都做不出來’，你就哇哇哭，讓人覺得我欺負你，你不是粘包賴是什麽？”
說完就跑了。
嚴振東知道小閨女學習不好，但是也沒非讓她學習多好，說起來小閨女也的確有些過於敏感，可他真的不知道怎麽安慰她，說過學習不好無所謂，不會算數無所謂，不會寫作文也無所謂，小閨女孩子難受。
嚴振東頭大，就敲門想讓妻子和大兒子結束談話，吃完飯還得上班呢。
屋裏陳慧蘭對大兒子道：“國強呀，媽跟你說的話你同意嗎？”
她和大兒子打感情牌，好好聊了聊，表示以後爸媽會維護他的大哥地位，讓弟弟妹妹們盡量聽他的，當然也得他自己努力，爭取讓弟弟妹妹們服氣他。
她希望大兒子也有個哥哥的樣子，以後領著弟弟妹妹們去食堂打飯、每個月去排隊買口糧和副食品、每天回家啊收拾一下屋子。
為了保障他的，她把弟弟妹妹們的零花錢都交給他來發放。
雖然還沒有完全理解林姝和她說得那些，不過她願意挑選簡單的試一試。
嚴國強聽得躍躍欲試，他倒是想管住弟弟妹妹，可他們不聽他的！
尤其大弟國慶，就比他小一歲，長得比他，小聰明比他靈，處處和他做對，根本不把他這個大哥放在眼裏。
“媽，那你可說話算話，讓我管著他們的零花錢，別國慶兒一叫喚你就另外給他。”
這時候嚴振東進來道：“以後再胡鬧騰，咱也得上棍棒教育！”
嚴國強：“爸，你這是法西斯□□！”
嚴振東真是眼前一黑！
等老二帶著大妹打飯回來，一家子開始吃飯。
飯前嚴振東清了清嗓子，“我有個事兒要跟你們說。”
嚴國強：“爸，我媽也有事兒要宣布。”
陳慧蘭：“讓你爸先說。”
嚴振東掃視了一圈自己四個孩子。
國慶笑得眼睛彎彎的，“爸，你升官啦？”
嚴振東：“……”
他沒好氣道：“有你們整天氣我，我做夢升官更快點。”
他把陸平幾個跟著陸紹棠訓練的事兒說了，“你們看見沒？你們陸叔鄉下過來的倆侄子，年紀也不大，在訓練場上蹭蹭的。我尋思我倆兒子也不差呀，反正不照他們差，對吧？”
他激將法使出來，瞅瞅倆兒子。
嚴國強：“爸，你讓我們別和人家比，你是不是……也別總是攀比？”
嚴振東：“你們不是覺得我沒陸局長厲害嗎？我跟陸局攀了交情，人家願意帶你們幾個一起訓練，你們別嚇得不敢去吧？”
國慶大聲道：“爸，有人嚇得不敢去，我可不怕！我去！”
嚴國強看陳慧蘭。
陳慧蘭道：“聽說陸局倆侄子叫陸平陸安，是哥倆，兄弟感情好，幹啥都一起。你要是自己去，到時候人家不得問呀？”
國慶就扭頭朝大哥道：“怎麽，你不敢去呀？那可是陸局，他願意帶我們訓練你還不去？我告訴你嚴國強，過了這村沒這店兒！”
嚴國慶想當兵，當公安也行，反正他對陸紹棠和陳燕明那個單位非常好奇。
他偷偷圍觀過袁隊長等人和八號院隊員特訓的場面，看得他熱血沸騰，那對陸紹棠的崇拜是上升到頭發絲的。
嚴國強生氣弟弟對他這麽不尊重，拉著臉不樂意，默默吃飯。
國慶也來氣，“你不去我去！”
嚴振東嘆氣，“人家陸局說了，一家人就得齊齊整整，單獨去一兩個不管，最好幾個都去。”
英子一聽樂了，“爸，這好事兒還有我的份兒呢？”
嚴振東又被閨女氣得不輕，“咱家什麽好處沒你的份兒了？”
英子撇嘴，誰不知道你們重男輕女加偏心小的？
陳慧蘭和老公相當有默契，也跟著強調單獨去一兩個不行，必須得都去，要麽都不去。
問就是陸局的規定。
反正他們也沒膽子去找陸紹棠當面問。
國慶別別扭扭地對嚴國強道：“哎，大哥，你一起去唄？”
有所求，叫大哥。
對嚴國強來說讓二弟叫一聲大哥可不容易了，可他偏偏就在意這個，就想讓二弟叫自己大哥！
他面色松動，“我去幹嘛？到時候你在訓練場和我吵起來，不夠丟人的呢。”
“你要是不沒事找事，我肯定不會和你吵的!”
嚴國強：“看，還說不和我吵，兩句話就這麽大聲。”
嚴國慶形勢所迫，對親近陸紹棠的向往超過了對大哥的抵觸，只得又叫了一聲大哥，“我肯定不和你吵，有話我回家和你說。”
嚴國強：“在外面有事兒你得和我商量，問問我。”
嚴國慶：“行行行，尊重你的大哥身份，行了吧？”
嚴國強這才露出笑模樣，“那我去試試。”
麗麗用筷子戳著手裏的包子，嘟著小嘴，“爸爸，媽媽，我不要去。”
國慶：“不，你必須去，不要拖哥哥姐姐的後腿。”說完，他扭頭跟大哥找認同，“是吧，大哥？”
嚴國強暗自得意，忍住上揚的嘴角，點頭，“對，這麽好的機會，我們都要去。”
英子也道：“陸叔叔的女兒甜甜，還有外甥女侯瑩，她們都跟著訓練，我們難道不如她們？我肯定得去！”
麗麗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急得又哭起來。
英子看小妹哭就暴躁，“我又怎麽你了，你哭哭哭的，去還沒去呢……”
她聲音越來越大，麗麗的哭聲也越來越大。
擱以前陳慧蘭夫妻倆早喝止大閨女趕緊哄小閨女了，今兒卻只是道：“英子，你好好跟妹妹說，你是當姐姐的得教妹妹，以後上學幹啥的都領著妹妹，別讓人欺負她。”
英子嫌棄得很，“我領她？她整天哭咧咧，領著她我多丟……”
“哇~”麗麗大聲哭起來。
嚴國強就把她領去屋裏，給她擦擦眼淚，塞給她一塊糖，“行啦，男孩子訓練，女孩子就是跟著去看看。今天上學你先去和甜甜打個招呼，讓她明天帶著你。”
麗麗不敢，她覺得大家都不喜歡她。
嚴國強：“我讓你二哥和三姐領著你去跟人家說。”
見不用自己去說，麗麗這才不哭了，點點頭。
好歹著給四個孩子說服明天跟著陸紹棠訓練，嚴振東還挺有成就感。他知道老二和老三挺崇拜陸紹棠，應該說崇拜強者，只要陸紹棠答應他們肯定求之不得。老二去，老大不可能不去，不去的話更不如老二了，丟不起那人。
至於小閨女，那就是……添頭兒，要是能讓她和甜甜多接觸一下改改動不動就哭的毛病，那就很了不起。
吃過飯嚴振東就去陸紹棠辦公室。
陸紹棠正在審核一批文件，見他過來便將文件合上，請他坐，“要喝茶自己泡。”
陸紹棠單位只有文書，沒有秘書，他也從來不跟人虛套。
嚴振東表示不喝茶，他跟陸紹棠說那位下放老中醫的事兒。
邵老大夫，如今已經70高齡，其祖父和伯父是宮廷禦醫，他曾經做過十年祁州中醫院院長，還兼任祁州醫學院校長，67年下放至今未回。
嚴振東對陸紹棠道：“關於邵大夫的醫術咱不用懷疑，那肯定是杏林頂尖高手，關鍵是給他弄回來給咱甜甜當老師。”
嚴振東覺得甜甜是個學醫天才，是個極好的苗子，必須得拜最好的老師，這樣才能開發她最大的潛能。
陸紹棠：“這位老大夫有什麽黑色背景嗎？”
黑色背景並非黑澀會背景，而是類似地富反壞右的不好成分。
陸紹棠覺得他醫術如此精湛，現在各大醫院又如此缺少大夫，上級為什麽不給他平反讓他回來人盡其才？
除非有回不來的背景或者手段強硬的對頭。
嚴振東：“其實沒有那些事兒，老爺子就是……犟、死犟、特別犟。革委會讓他寫封認罪書，他非說自己無罪，沒法認罪。其實你也知道，那就是個權宜之計，很多人為了能留在原崗位上，都妥協寫個認罪書繼續工作，頂多定期寫寫思想檢查，開開會會，熬兩年基本就沒什麽太大的事兒了。老爺子不肯，寧願吃苦頭也不肯服軟。”
陸紹棠：“我讓人調查一下。”
倒不全為了自己閨女拜師，主要是這個年紀的老大夫算得上國寶，應該好好保護，讓他餘生繼續發光發熱。
若是回到工作崗位上，不知道能培養多少大夫，造福多少大眾呢。
只要老爺子沒有不幹凈的背景，陸紹棠自然好運作。
也不需要寫什麽認罪書、思想匯報，就讓他回來主持工作即可。
工農兵醫學院現在估計沒幾個正兒八經的老中醫講師，所以各醫院中醫門診都是青黃不接的狀態。
否則也不會他爹一個半吊子老中醫都稱最優秀赤腳大夫了。
陸紹棠不否認自己老爹一把年紀還非常勤奮好學，在針灸等方面也有一定造詣，但是他爹在號脈、辯證、開方等方面並不算精通。
這是老爹自己承認的。
所以甜甜和盼盼跟著爺爺學習，爺爺教得最多的就是認穴位、針灸推拿、認識草藥、背誦湯頭歌等。
甜甜要是真的喜歡學醫，想學中醫，那望聞問切的號脈是必不可少的。
嚴振東非常高興，“要快，爭分奪秒。”
陸紹棠這裏只要把人調回來，他這裏就能火速給老大夫安排覆崗。
林姝和楊淑敏聊了一上午的家具、油漆、木材，還設計了幾個家具樣式。
時間差不多楊淑敏就告辭回家做飯。
林姝也開始做飯，中午就燉臘肉豆角土豆，在鍋邊上貼二合面的鍋貼，一鍋出，再做一個大蔥炒雞蛋，簡單又營養。
孩子們喜歡吃雞蛋，不管是韭菜炒蛋、番茄炒蛋、大蔥炒蛋，他們都愛吃，林姝也省事兒。
如今大姐家四口，陸平陸安，她家四口，陳燕明不出差也過來吃，十一個人吃飯按說工作量很大，不過林姝並沒有更累，因為大家都體貼她，沒有人是擎等著吃飯的。
食堂有補貼，主食便宜，陸紹棠每天會從食堂買饅頭回來，省了自家做。
若是不想吃饅頭，就燜米飯，也省事兒。
如果想改善夥食，林大姐會過來幫忙搟面條或者包包子、餃子，她接了美協的稿子，現在大部分時間在家裏畫稿子，吃飯的時候過來待一會兒。
晚飯基本都是侯瑩和陸平幾個做，林姝指揮就行，有時候林大姐畫累了休息一下眼睛，她過來做。
林姝大部分時間還是做點心或者特殊菜色給大家改善夥食。
很快林大姐和孩子們一起過來。
上學期間的流程基本都是陸平送弟弟妹妹去學校，自己去初中，放學他順路把弟弟妹妹接回來，再從樓下喊一聲林大姐，大家一起來八號樓。
今兒竟然多了一個小朋友——嚴國麗，甜甜和她牽著手過來的。
林姝看著嚴國麗，笑道：“麗麗，你終於來我家玩兒了，阿姨一直盼著你來呢，你總也不來。”
林姝雖然奇怪她怎麽突然和甜甜關系好起來，還破天荒來家裏，但是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反而一臉驚喜，歡迎她過來一起吃飯。
麗麗牽著甜甜的手，心裏說不出的緊張，手心都瘋狂出汗，她可怕林姝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問“你怎麽來了”之類的話，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好多餘，自己一點都不受歡迎，對方是討厭自己的。
她沒想到林姝竟然是非常驚喜且歡迎她的。
她抿了抿唇，實話實說道：“我、我……”
話沒說完，眼圈先紅了。
林姝立刻道：“快進來吧，飯菜都好了，今兒有貼面餅。”
孩子們趕緊去廚房幫忙端各種鹹菜小菜，陸平和林大姐去端菜和鍋貼。
甜甜領著麗麗進了屋裏，笑道：“你別怕，我娘和大姨可溫柔了。”
麗麗飛快地看了林姝一眼，不知道鼓了多少勇氣，道：“林阿姨，我、我是來、治病的。”
林姝更驚訝了，笑道：“甜甜要給你治病呀，那你方便告訴我什麽病嗎？”
麗麗又緊張起來，感覺眼淚要不受控制地流出來了。
她求助地看向甜甜。
甜甜示意她不用擔心，對林姝道：“娘，麗麗不是愛哭，她是控制不住，這是一種疾病。”
林姝點點頭，“那得好好看看大夫，要不人家該誤會麗麗愛哭，對她有偏見了。”
總愛哭的孩子大家都會覺得她嬌氣或者太敏感、小心眼兒，會對社交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
而嚴國麗也的確深受困擾。
反正林姝就聽好幾個人說陳慧蘭家小女兒愛哭包、粘包賴，都別和她玩兒什麽的。
之前李黎和黃菡幾個也說過，提醒盼盼甜甜和侯偉不要和嚴國麗玩兒，免得被她賴上什麽的。
麗麗沒想到林姝會懂自己，她好多次跟姐姐說自己不是嬌氣、不是故意哭博同情陷害她，可姐姐從來不聽。
她更沒想到甜甜這麽小，就理解自己。
今天二哥和姐姐領著她去學校，想先跟盼盼甜甜打招呼，認識一下，這樣明天開始就可以一起跟著陸叔叔鍛煉了。
可當她被領著靠近甜甜的時候立刻就有小朋友提醒甜甜不能跟她玩兒因為她嬌氣愛哭，會讓老師以為他們欺負她的。
她很著急，想解釋自己不愛哭，不會讓人以為他們欺負她的，可她越著急越說不出，就自己控制不住眼圈泛紅，想要流淚。
她二哥和姐姐一看就先小聲呵斥她，讓她不要做樣子，誰也沒欺負她哭什麽？
她就不受控制地哭了起來。
這下同學們更遠著她，不敢跟她玩兒，生怕被她賴上。
她越怕越著急，眼淚就越發洶湧地流，很多同學都發出噓聲，她二哥和姐姐以為她故意搗亂氣得丟下她走了，嫌棄搗亂丟人。
就在大家指責她的時候，甜甜卻拉著她的手，大聲道：“你們都不要怪她了，她也不是自己樂意哭的，她這是有病，淚腺過於發達，就和你們感冒、肚子疼一樣，是沒辦法控制的。”
雖然嚴國麗不覺得自己有病，可甜甜說她不想哭，自己控制不住，這個真是說到她心裏去了！
她好開心終於有人相信她了。
嗚嗚，她哭得更加厲害了。
甜甜不但安慰她，還告訴她這個病沒什麽的，只是流眼淚而已，總比腦袋疼或者肚子疼控制不住拉肚子好吧？
這麽一想，似乎……真的沒什麽？
下課以後甜甜盼盼還領著別的同學和她一起玩，甚至感慨她是個天生的演員，別的演員拍戲可能哭不出來，她卻一點不費勁就哭得稀裏嘩啦的，那觀眾看得多真實呀？
這麽一想，似乎……真的挺厲害？
盼盼甜甜說她厲害，李黎關澤黃菡等孩子也跟她玩了。
放學以後甜甜就領著她來家裏吃飯，順便治病。
至於怎麽治？
甜甜說可簡單呢，聊聊天、美美容、做做游戲，再艾灸針灸幾個穴位，慢慢地就好了。
不過甜甜說了，最好不要都治好，萬一治好以後想哭也哭不出來呢？
那又吃虧了。
嚴國麗不懂這些，但是她真的好信服甜甜，她覺得能和甜甜做朋友，好幸福！
幸福得想哭。
於是，午飯時候大家都開開心心吃飯呢，她又撲簌撲簌地流眼淚了。
其他人得了甜甜和盼盼的解釋，都不當回事，不明就裏的陸紹棠和陳燕明反而微微蹙眉。。
陳燕明：老嚴這閨女平時在家裏受多大委屈呀？吃不飽嗎？怎麽擱這裏吃頓飯哭成這樣？
壓根沒尋思可能是自家孩子欺負人家，自家孩子啥樣自己知道，從來不欺負人。
麗麗一邊擦眼淚一邊不好意思地笑，想說自己這是開心的、激動的。
她沒想到甜甜家竟然不討厭她愛哭，一點都不大驚小怪。
陳燕明面色嚴肅道：“孩子，你爸媽是不是打你了？”
麗麗猛搖頭，“沒有沒有！”
甜甜：“幹爸，麗麗這是淚腺病，控制不住，你不要擔心。”
她聽爺爺和幹媽說過一些奇怪的病例，他們也說愛哭、愛生氣什麽的，其實都是病，只不過大部分人只會說那人脾氣不好，沒想到他可能有病。
爺爺就說有些人脾氣暴躁其實是因為肝不藏血導致虛，進而肝火旺，再加上脾虛等。
愛哭其實也是，淚腺發達導致淚失禁呀，情緒過於敏感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緒什麽的。
陳燕明：“甜甜懂得越來越多了。”
他給了陸紹棠一個暗示的眼神，是不是查查嚴振東啊？
陸紹棠讓他聽閨女的，別沒事找事。
吃過飯，甜甜又給爹娘、幹爸和大姨誇麗麗是天生的演員，“以後我們也要排話劇，麗麗可以演小白毛女！”
用眼淚淹了狗日的黃世仁。
下午上學的路上，甜甜對麗麗道：“我娘說了你要是委屈就可以哭的，不要憋著。還有，要是別人誤會你，你也不用解釋的，不聽你話的人，你怎麽解釋都沒有用，願意聽你話的人，你不解釋他也會主動了解你的。”
她可觀察麗麗好幾天了呢。
上學怎麽能不了解自己的每一個同學呢？大家要一起玩游戲的啊。
她和盼盼侯偉沒上學的時候就跟李黎幾個打探過，自然也知道嚴國麗的情況。
她覺得麗麗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子，巴掌臉、大眼睛，又長又密的睫毛，可漂亮呢。
這是陳阿姨和嚴伯伯的小女兒，她本來想一起玩兒的，但是她發現麗麗似乎不喜歡和別人玩，更喜歡一個人呆在角落，她就沒打擾。
至於人家說麗麗愛哭鬼、粘包賴什麽的，她壓根兒沒當回事。
今天麗麗主動示好，那她當然願意一起玩兒啦。
她並不覺得麗麗有病，她不喜歡人家說麗麗嬌氣包、愛哭鬼、粘包賴，要是說麗麗因為淚腺發達控制不住而流眼淚，那大家就會多諒解吧。
第二天一大早陸紹棠和陳燕明就帶著一幫子小尾巴去訓練場。
除了自家幾個孩子，加上嚴家四個，另外關澤李黎那幾個也來了。
呼呼啦啦，好不熱鬧。
麗麗跟著甜甜幾個一起跑步，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就感動得眼淚稀裏嘩啦的。
於是他們一邊跑，麗麗一邊飆淚。
英子氣得直瞪她，怕她賴甜甜幾個欺負她，想給她趕回去，結果卻見甜甜和侯偉一左一右牽著她的手拉著她開開心心地往前跑。
她就看著自己愛哭包妹妹一邊哭一邊笑，“原來跑步這麽好玩兒啊，我好開心啊，開心得都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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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眼圈紅紅的，哭得眼皮都腫了。
英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我就說你一句你哭什麽？搞得好像我天天欺負你一樣。”
麗麗：“嗚嗚, 我、我沒哭, 我不是故意的。”
老二國慶正扒在門縫往房間裏偷看，一個勁兒地揮手讓倆妹妹閉嘴, 別哭了，都聽不見媽和嚴國強說什麽了。
他從不叫大哥，張口就是名字。
嚴振東擡手揉了揉小閨女的頭, 皺眉看了大閨女一眼，“英子，你怎麽又欺負妹妹？”
英子：“我才沒有！”
狠狠瞪妹妹一眼, 整天哭哭啼啼的, 不就是想告狀嗎？
告狀精！
嚴振東給小閨女擦擦眼淚，看大閨女那勁兒勁兒的樣子真是來氣, 是不是他和陳慧蘭脾氣太好, 從來不打孩子讓他們得寸進尺呀？
再想想人家老陸家的幾個孩子, 且不說人家長得漂亮精致，那是爹娘遺傳的眼饞不得，那人家懂事孝順、勤奮好學, 這總是優點吧？
那麽點的孩子就知道不用爹娘煩心, 主動學習，還能悄悄賣東西賺錢，還跟著爺爺學醫術！
這……很多十七八的大人也做不到這點。
人家才8歲！
8歲呀, 老天爺！
他小閨女也8……周歲, 但是這哭包的樣子跟人家一比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呀。
小閨女愛哭，這讓嚴振東頗為頭疼, 好像受不得一點委屈。
一開始夫妻倆也以為哥哥姐姐們欺負她，外面別的孩子欺負她，但是了解過以後發現並沒什麽事兒。
他們想跟小閨女聊聊，讓她不要動不動就哭，結果她哭得更厲害，恨不得撅過去。
得，嚴振東怕了，為了讓小閨女別整天哭，他和妻子讓哥哥姐姐們都讓著點兒，別和妹妹較真兒，反而搞得大閨女更叛逆，連爸媽也不夠尊重了，整天撇嘴說他們偏心。
想到盼盼甜甜那倆招人稀罕的孩子，這家屬院就沒有不喜歡他們的，看看關老太和關澤就知道了。
不知道能不能請甜甜帶帶自己小閨女呀？
他忍不住問：“麗麗，你怎麽不和陸叔叔家的盼盼甜甜玩？你們一般大，現在在同一個班級啊。”
盼盼甜甜是去年讀一年級，今年秋天升二年級，他閨女雖然也是7歲讀書，但是太愛哭，他和陳慧蘭覺得可能太小不適應就留了一級，今年正好也上二年級。
麗麗哭得睫毛都濕噠噠的，低著頭聲音細細的，“他們……都不和我玩，不喜歡我。”
嚴振東：“為什麽呀？我看他們可熱情了，整天領著一幫子孩子玩，還去托兒所給別的小孩子講故事呢。”
那幾個孩子對人可熱情了，誰湊上去都能玩到一起去。
英子就在那裏撇嘴冷笑，“撒謊精，嬌氣包，動不動就哭，誰敢和你玩兒？被你賴上怎麽辦？誰也不會喜歡你的！”
麗麗嗚嗚哭起來。
嚴振東被大閨女氣得頭大，“不許欺負妹妹！早飯還沒做呢，你和二哥去食堂打飯去。”
他繼續問小閨女咋覺得人家不喜歡她的。
麗麗低著頭，小聲道：“他們都笑話我，說我笨蛋，留級生大笨蟲，還讓甜甜不要和我玩。”
嚴振東頭皮一炸，“說罵你了？告訴爸爸，爸爸去找他！”
麗麗：“他們……都。”
英子拿了飯盆子和糧票、錢，忍不住又喊道：“誰笑話你了？你做不出來題目，我就說一句‘這都做不出來’，你就哇哇哭，讓人覺得我欺負你，你不是粘包賴是什麽？”
說完就跑了。
嚴振東知道小閨女學習不好，但是也沒非讓她學習多好，說起來小閨女也的確有些過於敏感，可他真的不知道怎麽安慰她，說過學習不好無所謂，不會算數無所謂，不會寫作文也無所謂，小閨女孩子難受。
嚴振東頭大，就敲門想讓妻子和大兒子結束談話，吃完飯還得上班呢。
屋裏陳慧蘭對大兒子道：“國強呀，媽跟你說的話你同意嗎？”
她和大兒子打感情牌，好好聊了聊，表示以後爸媽會維護他的大哥地位，讓弟弟妹妹們盡量聽他的，當然也得他自己努力，爭取讓弟弟妹妹們服氣他。
她希望大兒子也有個哥哥的樣子，以後領著弟弟妹妹們去食堂打飯、每個月去排隊買口糧和副食品、每天回家啊收拾一下屋子。
為了保障他的，她把弟弟妹妹們的零花錢都交給他來發放。
雖然還沒有完全理解林姝和她說得那些，不過她願意挑選簡單的試一試。
嚴國強聽得躍躍欲試，他倒是想管住弟弟妹妹，可他們不聽他的！
尤其大弟國慶，就比他小一歲，長得比他，小聰明比他靈，處處和他做對，根本不把他這個大哥放在眼裏。
“媽，那你可說話算話，讓我管著他們的零花錢，別國慶兒一叫喚你就另外給他。”
這時候嚴振東進來道：“以後再胡鬧騰，咱也得上棍棒教育！”
嚴國強：“爸，你這是法西斯□□！”
嚴振東真是眼前一黑！
等老二帶著大妹打飯回來，一家子開始吃飯。
飯前嚴振東清了清嗓子，“我有個事兒要跟你們說。”
嚴國強：“爸，我媽也有事兒要宣布。”
陳慧蘭：“讓你爸先說。”
嚴振東掃視了一圈自己四個孩子。
國慶笑得眼睛彎彎的，“爸，你升官啦？”
嚴振東：“……”
他沒好氣道：“有你們整天氣我，我做夢升官更快點。”
他把陸平幾個跟著陸紹棠訓練的事兒說了，“你們看見沒？你們陸叔鄉下過來的倆侄子，年紀也不大，在訓練場上蹭蹭的。我尋思我倆兒子也不差呀，反正不照他們差，對吧？”
他激將法使出來，瞅瞅倆兒子。
嚴國強：“爸，你讓我們別和人家比，你是不是……也別總是攀比？”
嚴振東：“你們不是覺得我沒陸局長厲害嗎？我跟陸局攀了交情，人家願意帶你們幾個一起訓練，你們別嚇得不敢去吧？”
國慶大聲道：“爸，有人嚇得不敢去，我可不怕！我去！”
嚴國強看陳慧蘭。
陳慧蘭道：“聽說陸局倆侄子叫陸平陸安，是哥倆，兄弟感情好，幹啥都一起。你要是自己去，到時候人家不得問呀？”
國慶就扭頭朝大哥道：“怎麽，你不敢去呀？那可是陸局，他願意帶我們訓練你還不去？我告訴你嚴國強，過了這村沒這店兒！”
嚴國慶想當兵，當公安也行，反正他對陸紹棠和陳燕明那個單位非常好奇。
他偷偷圍觀過袁隊長等人和八號院隊員特訓的場面，看得他熱血沸騰，那對陸紹棠的崇拜是上升到頭發絲的。
嚴國強生氣弟弟對他這麽不尊重，拉著臉不樂意，默默吃飯。
國慶也來氣，“你不去我去！”
嚴振東嘆氣，“人家陸局說了，一家人就得齊齊整整，單獨去一兩個不管，最好幾個都去。”
英子一聽樂了，“爸，這好事兒還有我的份兒呢？”
嚴振東又被閨女氣得不輕，“咱家什麽好處沒你的份兒了？”
英子撇嘴，誰不知道你們重男輕女加偏心小的？
陳慧蘭和老公相當有默契，也跟著強調單獨去一兩個不行，必須得都去，要麽都不去。
問就是陸局的規定。
反正他們也沒膽子去找陸紹棠當面問。
國慶別別扭扭地對嚴國強道：“哎，大哥，你一起去唄？”
有所求，叫大哥。
對嚴國強來說讓二弟叫一聲大哥可不容易了，可他偏偏就在意這個，就想讓二弟叫自己大哥！
他面色松動，“我去幹嘛？到時候你在訓練場和我吵起來，不夠丟人的呢。”
“你要是不沒事找事，我肯定不會和你吵的!”
嚴國強：“看，還說不和我吵，兩句話就這麽大聲。”
嚴國慶形勢所迫，對親近陸紹棠的向往超過了對大哥的抵觸，只得又叫了一聲大哥，“我肯定不和你吵，有話我回家和你說。”
嚴國強：“在外面有事兒你得和我商量，問問我。”
嚴國慶：“行行行，尊重你的大哥身份，行了吧？”
嚴國強這才露出笑模樣，“那我去試試。”
麗麗用筷子戳著手裏的包子，嘟著小嘴，“爸爸，媽媽，我不要去。”
國慶：“不，你必須去，不要拖哥哥姐姐的後腿。”說完，他扭頭跟大哥找認同，“是吧，大哥？”
嚴國強暗自得意，忍住上揚的嘴角，點頭，“對，這麽好的機會，我們都要去。”
英子也道：“陸叔叔的女兒甜甜，還有外甥女侯瑩，她們都跟著訓練，我們難道不如她們？我肯定得去！”
麗麗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急得又哭起來。
英子看小妹哭就暴躁，“我又怎麽你了，你哭哭哭的，去還沒去呢……”
她聲音越來越大，麗麗的哭聲也越來越大。
擱以前陳慧蘭夫妻倆早喝止大閨女趕緊哄小閨女了，今兒卻只是道：“英子，你好好跟妹妹說，你是當姐姐的得教妹妹，以後上學幹啥的都領著妹妹，別讓人欺負她。”
英子嫌棄得很，“我領她？她整天哭咧咧，領著她我多丟……”
“哇~”麗麗大聲哭起來。
嚴國強就把她領去屋裏，給她擦擦眼淚，塞給她一塊糖，“行啦，男孩子訓練，女孩子就是跟著去看看。今天上學你先去和甜甜打個招呼，讓她明天帶著你。”
麗麗不敢，她覺得大家都不喜歡她。
嚴國強：“我讓你二哥和三姐領著你去跟人家說。”
見不用自己去說，麗麗這才不哭了，點點頭。
好歹著給四個孩子說服明天跟著陸紹棠訓練，嚴振東還挺有成就感。他知道老二和老三挺崇拜陸紹棠，應該說崇拜強者，只要陸紹棠答應他們肯定求之不得。老二去，老大不可能不去，不去的話更不如老二了，丟不起那人。
至於小閨女，那就是……添頭兒，要是能讓她和甜甜多接觸一下改改動不動就哭的毛病，那就很了不起。
吃過飯嚴振東就去陸紹棠辦公室。
陸紹棠正在審核一批文件，見他過來便將文件合上，請他坐，“要喝茶自己泡。”
陸紹棠單位只有文書，沒有秘書，他也從來不跟人虛套。
嚴振東表示不喝茶，他跟陸紹棠說那位下放老中醫的事兒。
邵老大夫，如今已經70高齡，其祖父和伯父是宮廷禦醫，他曾經做過十年祁州中醫院院長，還兼任祁州醫學院校長，67年下放至今未回。
嚴振東對陸紹棠道：“關於邵大夫的醫術咱不用懷疑，那肯定是杏林頂尖高手，關鍵是給他弄回來給咱甜甜當老師。”
嚴振東覺得甜甜是個學醫天才，是個極好的苗子，必須得拜最好的老師，這樣才能開發她最大的潛能。
陸紹棠：“這位老大夫有什麽黑色背景嗎？”
黑色背景並非黑澀會背景，而是類似地富反壞右的不好成分。
陸紹棠覺得他醫術如此精湛，現在各大醫院又如此缺少大夫，上級為什麽不給他平反讓他回來人盡其才？
除非有回不來的背景或者手段強硬的對頭。
嚴振東：“其實沒有那些事兒，老爺子就是……犟、死犟、特別犟。革委會讓他寫封認罪書，他非說自己無罪，沒法認罪。其實你也知道，那就是個權宜之計，很多人為了能留在原崗位上，都妥協寫個認罪書繼續工作，頂多定期寫寫思想檢查，開開會會，熬兩年基本就沒什麽太大的事兒了。老爺子不肯，寧願吃苦頭也不肯服軟。”
陸紹棠：“我讓人調查一下。”
倒不全為了自己閨女拜師，主要是這個年紀的老大夫算得上國寶，應該好好保護，讓他餘生繼續發光發熱。
若是回到工作崗位上，不知道能培養多少大夫，造福多少大眾呢。
只要老爺子沒有不幹凈的背景，陸紹棠自然好運作。
也不需要寫什麽認罪書、思想匯報，就讓他回來主持工作即可。
工農兵醫學院現在估計沒幾個正兒八經的老中醫講師，所以各醫院中醫門診都是青黃不接的狀態。
否則也不會他爹一個半吊子老中醫都稱最優秀赤腳大夫了。
陸紹棠不否認自己老爹一把年紀還非常勤奮好學，在針灸等方面也有一定造詣，但是他爹在號脈、辯證、開方等方面並不算精通。
這是老爹自己承認的。
所以甜甜和盼盼跟著爺爺學習，爺爺教得最多的就是認穴位、針灸推拿、認識草藥、背誦湯頭歌等。
甜甜要是真的喜歡學醫，想學中醫，那望聞問切的號脈是必不可少的。
嚴振東非常高興，“要快，爭分奪秒。”
陸紹棠這裏只要把人調回來，他這裏就能火速給老大夫安排覆崗。
林姝和楊淑敏聊了一上午的家具、油漆、木材，還設計了幾個家具樣式。
時間差不多楊淑敏就告辭回家做飯。
林姝也開始做飯，中午就燉臘肉豆角土豆，在鍋邊上貼二合面的鍋貼，一鍋出，再做一個大蔥炒雞蛋，簡單又營養。
孩子們喜歡吃雞蛋，不管是韭菜炒蛋、番茄炒蛋、大蔥炒蛋，他們都愛吃，林姝也省事兒。
如今大姐家四口，陸平陸安，她家四口，陳燕明不出差也過來吃，十一個人吃飯按說工作量很大，不過林姝並沒有更累，因為大家都體貼她，沒有人是擎等著吃飯的。
食堂有補貼，主食便宜，陸紹棠每天會從食堂買饅頭回來，省了自家做。
若是不想吃饅頭，就燜米飯，也省事兒。
如果想改善夥食，林大姐會過來幫忙搟面條或者包包子、餃子，她接了美協的稿子，現在大部分時間在家裏畫稿子，吃飯的時候過來待一會兒。
晚飯基本都是侯瑩和陸平幾個做，林姝指揮就行，有時候林大姐畫累了休息一下眼睛，她過來做。
林姝大部分時間還是做點心或者特殊菜色給大家改善夥食。
很快林大姐和孩子們一起過來。
上學期間的流程基本都是陸平送弟弟妹妹去學校，自己去初中，放學他順路把弟弟妹妹接回來，再從樓下喊一聲林大姐，大家一起來八號樓。
今兒竟然多了一個小朋友——嚴國麗，甜甜和她牽著手過來的。
林姝看著嚴國麗，笑道：“麗麗，你終於來我家玩兒了，阿姨一直盼著你來呢，你總也不來。”
林姝雖然奇怪她怎麽突然和甜甜關系好起來，還破天荒來家裏，但是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反而一臉驚喜，歡迎她過來一起吃飯。
麗麗牽著甜甜的手，心裏說不出的緊張，手心都瘋狂出汗，她可怕林姝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問“你怎麽來了”之類的話，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好多餘，自己一點都不受歡迎，對方是討厭自己的。
她沒想到林姝竟然是非常驚喜且歡迎她的。
她抿了抿唇，實話實說道：“我、我……”
話沒說完，眼圈先紅了。
林姝立刻道：“快進來吧，飯菜都好了，今兒有貼面餅。”
孩子們趕緊去廚房幫忙端各種鹹菜小菜，陸平和林大姐去端菜和鍋貼。
甜甜領著麗麗進了屋裏，笑道：“你別怕，我娘和大姨可溫柔了。”
麗麗飛快地看了林姝一眼，不知道鼓了多少勇氣，道：“林阿姨，我、我是來、治病的。”
林姝更驚訝了，笑道：“甜甜要給你治病呀，那你方便告訴我什麽病嗎？”
麗麗又緊張起來，感覺眼淚要不受控制地流出來了。
她求助地看向甜甜。
甜甜示意她不用擔心，對林姝道：“娘，麗麗不是愛哭，她是控制不住，這是一種疾病。”
林姝點點頭，“那得好好看看大夫，要不人家該誤會麗麗愛哭，對她有偏見了。”
總愛哭的孩子大家都會覺得她嬌氣或者太敏感、小心眼兒，會對社交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
而嚴國麗也的確深受困擾。
反正林姝就聽好幾個人說陳慧蘭家小女兒愛哭包、粘包賴，都別和她玩兒什麽的。
之前李黎和黃菡幾個也說過，提醒盼盼甜甜和侯偉不要和嚴國麗玩兒，免得被她賴上什麽的。
麗麗沒想到林姝會懂自己，她好多次跟姐姐說自己不是嬌氣、不是故意哭博同情陷害她，可姐姐從來不聽。
她更沒想到甜甜這麽小，就理解自己。
今天二哥和姐姐領著她去學校，想先跟盼盼甜甜打招呼，認識一下，這樣明天開始就可以一起跟著陸叔叔鍛煉了。
可當她被領著靠近甜甜的時候立刻就有小朋友提醒甜甜不能跟她玩兒因為她嬌氣愛哭，會讓老師以為他們欺負她的。
她很著急，想解釋自己不愛哭，不會讓人以為他們欺負她的，可她越著急越說不出，就自己控制不住眼圈泛紅，想要流淚。
她二哥和姐姐一看就先小聲呵斥她，讓她不要做樣子，誰也沒欺負她哭什麽？
她就不受控制地哭了起來。
這下同學們更遠著她，不敢跟她玩兒，生怕被她賴上。
她越怕越著急，眼淚就越發洶湧地流，很多同學都發出噓聲，她二哥和姐姐以為她故意搗亂氣得丟下她走了，嫌棄搗亂丟人。
就在大家指責她的時候，甜甜卻拉著她的手，大聲道：“你們都不要怪她了，她也不是自己樂意哭的，她這是有病，淚腺過於發達，就和你們感冒、肚子疼一樣，是沒辦法控制的。”
雖然嚴國麗不覺得自己有病，可甜甜說她不想哭，自己控制不住，這個真是說到她心裏去了！
她好開心終於有人相信她了。
嗚嗚，她哭得更加厲害了。
甜甜不但安慰她，還告訴她這個病沒什麽的，只是流眼淚而已，總比腦袋疼或者肚子疼控制不住拉肚子好吧？
這麽一想，似乎……真的沒什麽？
下課以後甜甜盼盼還領著別的同學和她一起玩，甚至感慨她是個天生的演員，別的演員拍戲可能哭不出來，她卻一點不費勁就哭得稀裏嘩啦的，那觀眾看得多真實呀？
這麽一想，似乎……真的挺厲害？
盼盼甜甜說她厲害，李黎關澤黃菡等孩子也跟她玩了。
放學以後甜甜就領著她來家裏吃飯，順便治病。
至於怎麽治？
甜甜說可簡單呢，聊聊天、美美容、做做游戲，再艾灸針灸幾個穴位，慢慢地就好了。
不過甜甜說了，最好不要都治好，萬一治好以後想哭也哭不出來呢？
那又吃虧了。
嚴國麗不懂這些，但是她真的好信服甜甜，她覺得能和甜甜做朋友，好幸福！
幸福得想哭。
於是，午飯時候大家都開開心心吃飯呢，她又撲簌撲簌地流眼淚了。
其他人得了甜甜和盼盼的解釋，都不當回事，不明就裏的陸紹棠和陳燕明反而微微蹙眉。。
陳燕明：老嚴這閨女平時在家裏受多大委屈呀？吃不飽嗎？怎麽擱這裏吃頓飯哭成這樣？
壓根沒尋思可能是自家孩子欺負人家，自家孩子啥樣自己知道，從來不欺負人。
麗麗一邊擦眼淚一邊不好意思地笑，想說自己這是開心的、激動的。
她沒想到甜甜家竟然不討厭她愛哭，一點都不大驚小怪。
陳燕明面色嚴肅道：“孩子，你爸媽是不是打你了？”
麗麗猛搖頭，“沒有沒有！”
甜甜：“幹爸，麗麗這是淚腺病，控制不住，你不要擔心。”
她聽爺爺和幹媽說過一些奇怪的病例，他們也說愛哭、愛生氣什麽的，其實都是病，只不過大部分人只會說那人脾氣不好，沒想到他可能有病。
爺爺就說有些人脾氣暴躁其實是因為肝不藏血導致虛，進而肝火旺，再加上脾虛等。
愛哭其實也是，淚腺發達導致淚失禁呀，情緒過於敏感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緒什麽的。
陳燕明：“甜甜懂得越來越多了。”
他給了陸紹棠一個暗示的眼神，是不是查查嚴振東啊？
陸紹棠讓他聽閨女的，別沒事找事。
吃過飯，甜甜又給爹娘、幹爸和大姨誇麗麗是天生的演員，“以後我們也要排話劇，麗麗可以演小白毛女！”
用眼淚淹了狗日的黃世仁。
下午上學的路上，甜甜對麗麗道：“我娘說了你要是委屈就可以哭的，不要憋著。還有，要是別人誤會你，你也不用解釋的，不聽你話的人，你怎麽解釋都沒有用，願意聽你話的人，你不解釋他也會主動了解你的。”
她可觀察麗麗好幾天了呢。
上學怎麽能不了解自己的每一個同學呢？大家要一起玩游戲的啊。
她和盼盼侯偉沒上學的時候就跟李黎幾個打探過，自然也知道嚴國麗的情況。
她覺得麗麗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子，巴掌臉、大眼睛，又長又密的睫毛，可漂亮呢。
這是陳阿姨和嚴伯伯的小女兒，她本來想一起玩兒的，但是她發現麗麗似乎不喜歡和別人玩，更喜歡一個人呆在角落，她就沒打擾。
至於人家說麗麗愛哭鬼、粘包賴什麽的，她壓根兒沒當回事。
今天麗麗主動示好，那她當然願意一起玩兒啦。
她並不覺得麗麗有病，她不喜歡人家說麗麗嬌氣包、愛哭鬼、粘包賴，要是說麗麗因為淚腺發達控制不住而流眼淚，那大家就會多諒解吧。
第二天一大早陸紹棠和陳燕明就帶著一幫子小尾巴去訓練場。
除了自家幾個孩子，加上嚴家四個，另外關澤李黎那幾個也來了。
呼呼啦啦，好不熱鬧。
麗麗跟著甜甜幾個一起跑步，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就感動得眼淚稀裏嘩啦的。
於是他們一邊跑，麗麗一邊飆淚。
英子氣得直瞪她，怕她賴甜甜幾個欺負她，想給她趕回去，結果卻見甜甜和侯偉一左一右牽著她的手拉著她開開心心地往前跑。
她就看著自己愛哭包妹妹一邊哭一邊笑，“原來跑步這麽好玩兒啊，我好開心啊，開心得都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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