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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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禮物
且不說盼盼和甜甜跟爺奶膩歪, 林姝去了一趟兒譚木匠。
現在還算農閑，雖然生產隊也有農活兒，但是主要修修大隊的水渠、村裏的道路、鋤地侍弄玉米和棉花等, 急活兒重活兒不多。
大隊有點手藝的社員都能做點手藝活兒賺外快, 不過收入要和大隊二八或者三七分，社員拿大頭兒, 如此大隊就不會過分幹涉。
畢竟沒有大隊的同意，社員是不能隨意做其他營生的，那會被視為投機倒把。
老譚是手藝極精湛的老木匠, 他三個兒子加上幾個侄子被他教得也不錯，農閑的時候輪流跟著他做木匠活兒賺外快。
現在他們主要給林姝這邊做一些家具往祁州以及市裏送。
祁州主要是給楊淑敏、鄭潔等人，現在加上一個詹媽, 她要更高檔更美觀的家具。
譚木匠家有一個很寬敞的大院子, 連帶著院墻西邊有一片空地，蓋了一個草棚子, 底下堆放著不少陰幹好的木頭。
這會兒他正帶著三個青年在那裏忙活, 一個負責刨木板, 兩個負責用墨鬥劃線、鉆孔、鋸斷等。
看到林姝過來，小譚立刻熱情地迎上來，“嫂子咋來了呢？有事兒你電話喊一聲, 我立馬就過去。”
林姝笑道：“咱倆村這麽近, 騎自行車蹬幾圈的事兒，很方便。”
小譚：“嫂子就是樸素。”
其他大幹部家屬別說一腳自行車，壓根兒就不會往他們這些人身上看一眼。
不說別人, 就縣裏那什麽幹部他家屬, 有一次訂一套家具，說好的讓他們送過去她另外給兩塊錢運費, 結果最後一分不給不說，連口水也不給喝，。
最後還讓他們把裝家具踩臟的地面給擦幹凈能走呢。
這麽比較起來還是祁州大地方的人更好說話，不像縣城那些幹部家屬目中無人，一點都不隨和。
林姝笑了笑，“我也就倆眼一個鼻子，我不樸素我還上天呀？”
小譚給她請到屋裏去。
他們家世代木匠，有手藝，家境在附近村子都算好的，前幾年就蓋了三間大瓦房，這兩年又陸續擴建，現在正房有五間磚瓦房，大窗戶，屋裏更亮堂。
譚母聽見兒子陪著林姝過來，趕緊熱情地招呼，端起暖壺倒水，又往水裏舀兩勺紅糖，再拿倆自家自留地種的小甜瓜過來切開給林姝吃。
林姝：“大娘，可別忙活，我就來說點事兒。”
譚母笑著推讓，“天兒熱，你跑一趟兒受累，快吃兩口解解渴。”
盛情難卻，林姝就吃了一塊甜瓜，別說，還真挺甜的。
譚母：“我們自留地是片沙土，種糧食不行，但是種大蔥、甜瓜西瓜啥的格外好吃。”
林姝點頭誇道：“的確格外甜一些。”
吃了兩塊甜瓜，林姝就跟小譚說訂新家具的事兒。
“我愛人的戰友今年底或者來年要結婚，我們想給他置辦一套新家具。”
新的雙人床、床頭櫃、大衣櫃、五鬥櫥、鞋櫃、木沙發等。
因為原劇情陳燕明對盼盼的幫助和回護，再者他和陸紹棠感情深厚、原生家庭不能給予他溫暖，也都讓林姝格外憐愛他，想對他好一些。
他爹娘不可能為他操辦婚禮，準備結婚用品，即便詹家不會計較，也不會因此看輕他，可誰知道詹家親戚或者其他人呢會不會因此有意見，看輕他呢？
他和陸紹棠情同兄弟，那就當親兄弟來對待，結婚該置辦的，她來幫忙置辦。
小譚驚喜地看著林姝，這可是一筆大生意呀，“嫂子，你放心，我們肯定給做得又快又好。”
林姝自然相信他，之前合作的家具譚家做得都很好，而且小譚和楊淑敏、韓茹等人說話也不卑不亢。
林姝拉的訂單，他們做好交貨以後林姝會跟他分錢。
有時候小譚也能用林姝的家具款式拉到其他訂單，他也沒獨吞，拿到錢以後也會和林姝分。
原本林姝並不肯要，畢竟家具款式是沒法壟斷的，大家看到就能學樣子。
可小譚卻非得給，說既然兩人合作就得講究誠信，他們用她的款式，就要分她三成。
林姝想著既然要長期合作，自然得看人品、誠信等，也就沒有拒絕。
利益才能合作長久嘛。
反正小譚那麽做也讓林姝格外高看他，有機會更喜歡和他合作，而不是去找公社的範木匠。
為此範木匠還有些不滿，曾經跟丁家抱怨呢，覺得他們是親戚，林姝有木匠活兒更應該找他們才對。
小譚又問林姝有沒有款式要求，是就按照之前的做還是有新樣子。
他覺得這個陸大領導的戰友肯定和其他人跟林姝的關系不同，說不定林姝想做點新花樣兒給人呢？
果然，林姝表示有新樣子。
當然所謂新樣子也不是什麽花裏胡哨的款式，還是實用為主。
鑒於詹秋冉是大夫，肯定更喜歡整潔大方，所以林姝給設計的家具都是款式簡單大方的，這樣打掃衛生方便，看起來也更整齊。
另外林姝訂做了一張搖搖椅，絕對安全穩當，又能晃悠得人舒服想睡。
她想送給詹秋冉的父母。
如果做得好的話，回頭多訂幾張，再送給姜大娘一張。
等姜大娘一宣傳，那李書記、胡廠長他們都少不得要訂。
小孩子不能拒絕秋千，老人家就無法拒絕搖搖躺椅，尤其退休人士年紀大睡眠少，搖搖椅是必備的午休器具。
林姝之前就畫了簡易圖，標註了尺寸。
新家具不是放在陳燕明現在房間的，到時候放在另外一棟樓的三樓大房間裏。
陳燕明和詹秋冉結婚的話，兩家一家占一層三樓，互不幹擾，各自寬敞。
小譚看得兩眼發光，看著是很簡單的款式，可為什麽人家林姝設計出來的就這麽得勁兒？
看著舒服，用起來也合適。
就她之前給孩子們設計的那個升降學習桌椅，桌面上帶著書格子，用起來相當方便。
他給縣裏、市裏還各賣了幾套呢，價錢也高一些。
他分了林姝三成的花樣費。
林姝拿出手寫的簡易協議，給他五十塊錢的定金，都寫在上面，不過沒有硬性規定交貨時間。
這年頭大家都守信用，合同反而沒啥效力，畢竟又沒有法律約束。
這個協議就是兩家自己看的，另外一個作用就是給大隊看。
林姝跟他說完，又去他們西屋看看正在做的家具。
現在做的一共四家貨，一家是陳慧蘭親戚的，還有一家是姜衛東那邊朋友的，另外還有鄭潔朋友的，再就是他們自己賣的。
老譚木匠是個悶葫蘆性子，不愛說話，每天都埋頭苦幹，即便林姝這樣的大主顧他也就是看一眼點個頭，“您隨意”，然後繼續嗤啦嗤啦刨木頭了。
另外幹活兒的一個他兒子一個侄子，兒子和他差不多，飛快地看了林姝一眼就低頭幹活兒，再不敢擡頭看。
侄子卻眼神閃了閃，很想湊上前和林姝多聊聊。
他總覺得堂弟把持著和顧客的溝通，阻礙了他的前途，他也想出去跑生意賺大錢，而不是整天跟著大伯在家裏打下手。
他見林姝看過來，立刻彎起唇角等著林姝和他說話，結果林姝的視線只是在他身上逗留了一瞬便移開，壓根兒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
他心頭一沈有些不服氣，卻也只能低頭幹活兒。
送走林姝以後，小譚回去跟老譚道：“爹，咱現在接的活兒更多了，不如多找倆人過來幫忙。”
他堂兄不同意，插話道：“活兒多咱就時間長點唄，反正人家也沒死催。多找人來那就得分錢，沒活兒的時候那不又閑著？”
自家才賺多少錢？
小譚皺眉，看他爹。
老譚動作頓了頓，道：“你五叔有木匠基礎，叫他爺倆來幫忙。”
小譚：“我這就去說！”
堂兄望著他的背影，很是不滿，明明自家還有倆兄弟呢，不叫自家人又叫外人。
他覺得自己木匠活兒學得也不錯，早就該出徒獨當一面，可大伯總是壓著他。
離開譚木匠，林姝又順便去了一趟娘家。
還沒秋收，家裏活兒也輕松。
林躍和林父去上工了，讓林母和荊彩仙在家做家務和侍弄自留地就行。
荊彩仙閑不住，不但把自家自留地侍弄好，還去河邊開了一點荒地種了一些蘿蔔白菜。
她出來進去都帶著寶兒，倒是把林母替換出來。
林母這些天在家裏拆洗被褥，還把棉絮曬曬，敲得蓬松暄軟再縫起來。
看林姝過來，林母挺高興的，“那仨呢？咋沒一起？”
林姝：“他們不是剛來過嘛，跟著爺爺膩歪呢。”
林母就笑：“盼盼甜甜這倆孩子呀，甭管走到什麽時候都掉不了地上，去哪兒都招人稀罕。”
林姝給她十塊錢。
林母不肯要，“家裏有錢。”
林姝：“剛給林躍結婚了，家裏肯定不寬裕，你就拿著吧。”
林母推辭不過只得收下，又跟林姝說荊彩仙的好。
“脾氣可好呢，對我和你爹尊重，對寶兒也好，寶兒現在都不黏我整天黏她呢。”
林姝：“這是好事兒呀。”
林母也說好，又略有些擔心，就怕荊彩仙三分鐘熱度，等有了自己孩子就不待見寶兒，萬一寶兒再有落差啥的反而不好。
這剛進門對繼子女好得很，等有了自己孩子就翻臉的後娘反而是現實中的大多數，她也見多了。
林姝：“放心吧，人家荊彩仙要是那樣兒就不非得嫁給林躍了。”
她那條件又不是找不到一婚的帥小夥兒。
被她一說，林母又敞亮起來。
林姝叮囑她，“你平時沒必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正常就好。等彩仙有了孩子，你不但不應該怕她對寶兒不好，你還得對她和孩子更好一些呢。你對她和孩子好，那她反而會對寶兒更好。你若是怕她對寶兒不好，先偏了，那她一來二去的自然覺得自己孩子受冷落要多偏一點。”
林母：“那我肯定對她好。”
林姝：“你想想我小姑子家。陸合歡對許小悠比親兒子還好，對許耀耀就不待見。”
為啥？
還不是以為許小悠對快快好，但是許詩華和許母對許小悠不好，陸合歡心疼她唄。
許詩華和許母偏心許耀耀，那陸合歡肯定對他就沒那麽喜歡了。
林母聽進去了。
林姝口袋裏還揣了幾本盼盼甜甜看膩歪了的小人書，拿出來給林母，讓她交給荊彩仙回頭和寶兒一起念。
“娘，你帶著彩仙和寶兒多學點字是正經，這以後社會越來越好，這人沒文化是不行的，還是得多識字。”
林母還想說自己一個老婆子學什麽，對上閨女的眼神又把話咽回去。
閨女是來說要跟大姐去祁州的，還說以後會常接爹娘過去住，有機會還會讓弟弟弟媳也過去找工作。
進了城裏要是沒文化不識字，你坐公交車、打聽路都不知道怎麽打聽。
林姝：“你別整天用老婆子的思想看問題，多用年輕人的眼光看，多為孩子們想想。這兒子娶了媳婦兒，家裏不餓肚子你就滿足了？這才哪到哪兒？過幾年保不齊大家都進城打工、做生意、買房子，你和我爹都得去呢。”
林母唬得夠嗆，“都進城？那大隊誰幹活兒？”
林姝：“總有人幹的，你只管聽我的就是，該吃吃該喝喝，該花的錢別摳搜，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別忍著。”
林母：“行，我聽著。那你有好事，別忘了你二舅二姨他們。”
林姝：“知道了。”
時間還早，不到吃晚飯時間林姝也不留下等飯，說完話就告辭。
林母送她出去，“你們不擱家，那過幾天隊裏分魚我讓你弟給你公婆送去好了。”
林姝：“你們該送送。”
她不在家，娘家和婆家走近點有事兒也能互相幫襯。
林姝戴著遮陽帽騎車回家，到了陸家莊南邊公路上，正不緊不慢地騎著，後面傳來嘟嘟的車喇叭聲。
她立刻靠邊，偏頭往左邊瞅去，就看到陸紹棠開著吉普車過來。
她擺了擺手，“你先回家吧。”
陸紹棠卻不，非要慢慢地陪著她一起。
林姝只好加快車速跑在前面回家，省得他開著吉普車蝸牛爬。
沒想到盼盼和甜甜已經回家了，看見她騎車從東邊回來，三個孩子立刻嚷嚷著提門檻兒，快快則騎在門檻上要騎大馬，讓給他擡起來。
侯偉：“都多餘，我三姨肯定騎不過去。”
三姨車技可差了。
甜甜：“還不興人家進步呀？”
盼盼：“娘，我們給你把門檻提起來了，請你直接入庫！”
林姝趕緊跳下車，“扯淡呢！”
就算陸家院門寬一點，可門樓不夠寬敞，進門很快就到影壁墻，她得往左拐。
院子裏不是小花圃就是菜地的，她萬一摔進去多丟人？
這幾個熊孩子，總想看老娘出糗，真是欠打！
看到陸紹棠回來，三個孩子已經扯著快快圍過去，爭先恐後地討巧賣乖說好話兒。
快快流著口水嗷嗷配合。
孩子有點叛逆，喜歡對著不那麽受甜言蜜語影響的陸紹棠不要錢地丟甜言蜜語，那肉麻勁兒，牙疼。
當然，陸局還是吃那一套的，這不，讓幾個孩子上車直接往西兜風去了。
方姥娘拄著拐棍兒出來，笑瞇瞇的，“紹棠回來啦？”
林姝嗯了一聲，“姥兒，小悠呢？”
方姥娘：“盼盼三個不是要去祁州嘛，他們就拜托小悠去給你爹撿藥材了。”
老陸家沒一個閑人呢。
林姝就和方姥娘回家收拾東西。
林姝倒是不需要收拾太多東西，主要是盼盼甜甜的，另外就是林大姐的。
她帶著侯偉回去，要過日子自然得帶生活用品。
林姝簡單收拾一下就要做晚飯，秀秀和侯瑩一起回來接替她。
“三嬸兒，你不擱家的時候我帶著翠翠和瑩瑩一起做飯。”
林姝也沒推辭，就交給她們。
看著侯瑩和陸秀秀感情那麽好，真的比親姐妹更像親姐妹，林姝都替她們高興。
少年時代能夠有純粹的友誼，那真的是相當幸福的事情，是可以受益一生的財富。
雖然秀秀年紀大上許多，可她性格單純，心理年齡也沒大多少的感覺。
陸紹棠拉著四個孩子兜了一圈風，在盼盼提出非分要求——想摸方向盤的時候帶他們回家。
別的父母可能會找借口跟孩子說沒油了、吃飯了、明天再坐之類的，陸紹棠就明確跟他們說只能繞一圈，不能做的事兒就是不能做，撒嬌耍賴都不好使。
在侯偉和快快上陣也不好使以後，四個孩子就死心了，乖乖下車。
陸紹棠回家，先去洗手洗臉，又去問林姝和大姐，“你倆戶口是不是遷過去？”
戶口在哪裏，糧油關系在哪裏。
林姝的還好說，她跟著陸紹棠吃飯，即便從家裏帶口糧也行。
林大姐是作為侯建文家屬跟著下鄉的，口糧有兩部分，一部分由公社用糧票形式發放，一部分大隊出。
去了祁州以後這樣就不是很方便，最好是遷回祁州侯建文單位，由他單位給她發工作人員家屬口糧配額。
這樣的話一個月只有26斤，肯定不夠吃，不過可以從其他地方找補一下，陸紹棠覺得不是問題。
他很少管這些問題，這都是小莊說的。
讓林姝幫襯大姐口糧也沒問題。
林姝想了想，對林大姐道：“姐，這一趟回去，我們請魏玲幫忙給你安排一個正式工作。”
林大姐：“能行嗎？我給他們報社畫稿子，就有人意見挺大的，還不想給我那麽多稿費補貼呢。”
林姝：“肯定行，就算你去他們單位工作，工資和你的稿費也差不多，頂多就是給你口配額和其他票證。”
要是以前肯定不好操作。
對於普通人來說，你要想弄個工作那真的比登天還難，畢竟普通人千千萬，崗位就有限幾個，你有啥本事弄到？
要麽有關系要麽有錢。
崗位上肯定得有人，具體是誰那就有權的人說了算，誰給他好處足他就給誰。
當然也有不徇私的，願意秉公辦理，卡著各條線兒來決定誰入職。
大姐的能力肯定夠，如今發表的作品也夠。
如果報社有考試的機會，那她肯定可以考上。
關鍵問題就是如果人家招三個名額，考上五個，那哪三個去？
這就是可操作的空間。
這不就體現出面試的作用了？
再有一個一般夫妻一方投靠另一方，那本單位會負擔起幫忙解決配偶工作的問題。
比如林姝跟著陸紹棠進城，如果她不想在家裏蹲著，那他單位就可以幫她解決工作問題，並非一定在他單位上班，只要是政府能為他們單位提供的崗位都可以。
林大姐也可以走這個路子，只是侯建文單位能安排的工作可能沒那麽理想。
比如讓去收發室分發報紙信件、去食堂幫忙、去街道等，反正不可能分配報社、雜志社這種好工作。
林大姐沒強求，覺得能安排就安排，不能安排現在也挺好。
她不是已經給報社畫稿子了麽？
認識人多了以後也可以給其他報社和雜志社畫稿子。
林姝還挺有把握的，只要大姐先入祁州市文聯，入了畫家協會什麽的，那再有作品打底，工作就不是問題。
方荻花：“你們只管試試不用擔心口糧，咱家現在口糧吃不完，不夠還可以從大隊買。”
家裏就是孩子們進城闖蕩的後盾，別的提供不了，這口糧、棉花那肯定管夠兒的。
林大姐心下感激，笑著答應。
方荻花已經帶著陸大嫂和陸二哥他們給裝了兩筐子雞蛋，一筐子差不多三百來個，是陸老爹給人看病收的診金，另外一筐子就是李嬸兒、邱婆子等人湊的。
另外還有二十只熏兔子。
現在不只是陸家莊大隊，其他大隊也不少人養兔子，兔肉便宜一點。
姜衛東和其他人訂了不少熏兔子，方荻花帶著李嬸兒和另外幾個婆娘收回來按照林姝的熏兔子配方做的，那真的是嘎嘎香。
方荻花給林姝收拾一袋子，到時候掛在陽臺上，想吃就砍一只。
她跟林姝道：“不用省，不等吃完家裏還做。”
現在家裏有錢，方荻花有底氣。
制香廠、服飾廠、兔子都賺不少錢，刨除工錢和大隊分紅陸家也能分不少錢。
方荻花一年給三個兒媳婦分一次，其他的大部分存起來，少部分拿出來吃喝。
尤其盼盼甜甜要去祁州，那不能虧了他倆的嘴。
林姝想跟她說他們說不定十天半個月的就回來一次呢。
不過她瞅著公婆眼圈發紅就沒說啥，他們是真舍不得盼盼和甜甜。
林姝對方姥娘道：“姥兒，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可以睡我的炕。”
她知道老太太和女兒女婿一個炕有點別扭呢。
方姥娘就捂著嘴跟她吃吃笑。
方荻花瞪了她倆一眼，真是沒個正經。
另外方荻花這幾天還讓陸大嫂去磨了一袋子白面粉，一袋子玉米粉，再把小米、紅豆、綠豆、豌豆、花生之類的給裝上一些。
這些東西在家裏他們就隨便烀烀吃了，給三兒媳帶去還能做點心呢。
家裏的桃子基本吃完了，剩下的也摘摘給帶上，其他棗子、葡萄石榴的還得過陣子才能吃。
晚上林大姐給侯建文打個電話，他對陸紹棠和林姝一通感謝，讓兩人回祁州以後多照顧一下媳婦兒和小兒子。
林大姐也沒怪他整天不著家，還鼓勵他好好工作，農場那邊有什麽消息她會打電話告訴他的。
侯博和侯瑩也跟林大姐表態，他們在鄉下會聽話、好好上學、幹活兒，不會惹麻煩的，讓媽放心。
林大姐現在擱大家庭住習慣了，也沒以前那麽擔心舍不得孩子。
晚上他們就把要帶的東西都捆到吉普車頂和後面去。
第二天一早秀秀陸平幾個起來幫忙做早飯，沒用林姝動手。
吃過早飯，陸紹棠就帶著他們出發。
大家送到胡同口，方荻花就扶著方姥娘停下，陸老爹和侯博、陸平、陸安、許小悠幾個走著走著就跟到了村口。
雖然看不清也聽不見聲音了，但是他們能看到甜甜揮出窗外的紅紗巾。
陸平安慰陸老爹：“爺，別擔心，回頭你想他們就去祁州看看。”
從市裏坐火車去祁州也方便的，以前不好買車票，現在爺爺是赤腳大夫就好買多了。
盼盼和甜甜走之前還舍不得爺奶呢，結果等吉普車離開奮鬥公社地界，外面陌生又新奇的景物闖入視野之後，他們迅速忘記難過，火速開心起來。
“快看，他們這裏有個大土丘子，好高！”
林姝笑道：“那是瓊王冢，是座假墳墓。”
孩子們立刻被冢、古代人的墳墓這個話題吸引了註意力，開始問林姝相關的知識。
林姝就開始給他們講歷史上的八卦和狗血事件，當然避開小孩子不能聽的一些事兒。
孩子們聽得津津有味。
開車的陸紹棠一直沒插話，只靜靜地聽著，間或不動聲色地瞄一眼副駕駛的媳婦兒。
他媳婦兒的秘密太大了，他卻絲毫不想查。
因為拉了兩筐雞蛋，雖然有麥糠緩沖陸紹棠也不敢開得太快，所以中午才到家屬院。
不等陸紹棠停車，盼盼和甜甜就看到陳燕明和一個漂亮阿姨站在路邊，立刻揮著手大喊：“幹爸，幹媽！”
林姝趕緊提醒道：“還沒結婚呢，叫詹阿姨！”
陳燕明已經上前幫忙打開車，把三個孩子一溜兒拎下去。
盼盼甜甜“幹爸、幹媽”的叫個不停了，侯偉乖乖叫陳叔叔和詹阿姨。
詹秋冉被孩子們“幹媽”叫得臉頰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卻也笑著答應了。
林姝給她介紹大姐，幾人寒暄兩句就回家。
陳燕明：“都餓了吧？我已經打好飯了，趕緊回家吃飯。”
到了家不等吃飯呢，甜甜先看到一個貼著紅十字的大白箱子。
陳燕明驕傲道：“這是我和幹媽送你們的禮物。”
三個孩子立刻撲上去開禮物了，都顧不得吃飯，反正路上他們吃過煮雞蛋和蔥油餅，並不餓。
打開箱子，裏面竟然是一整套玩具醫療器械！
其實也不算玩具，而是淘汰下來的一些工具，比如聽診器、鑷子、夾子、剪刀，還有針管、點滴針管等，甚至還有能用的消毒水、消毒酒精棉球、貼傷口的紗布等。
詹秋冉笑道：“我聽說你們雖然小，但是也懂包紮，以後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就消毒包紮一下。”
這套工具都消過毒，平時家用還是可以的，用完就煮沸消毒唄。
甜甜驚喜得半天合不攏嘴巴，抱著詹秋冉大聲道：“幹媽，你可太棒了！你真是又美又大方，宇宙第一超級無敵可愛，我真是太愛你了！”
詹秋冉沒經歷過這麽狂熱直白的彩虹屁，臉頰瞬間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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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盼盼和甜甜跟爺奶膩歪, 林姝去了一趟兒譚木匠。
現在還算農閑，雖然生產隊也有農活兒，但是主要修修大隊的水渠、村裏的道路、鋤地侍弄玉米和棉花等, 急活兒重活兒不多。
大隊有點手藝的社員都能做點手藝活兒賺外快, 不過收入要和大隊二八或者三七分，社員拿大頭兒, 如此大隊就不會過分幹涉。
畢竟沒有大隊的同意，社員是不能隨意做其他營生的，那會被視為投機倒把。
老譚是手藝極精湛的老木匠, 他三個兒子加上幾個侄子被他教得也不錯，農閑的時候輪流跟著他做木匠活兒賺外快。
現在他們主要給林姝這邊做一些家具往祁州以及市裏送。
祁州主要是給楊淑敏、鄭潔等人，現在加上一個詹媽, 她要更高檔更美觀的家具。
譚木匠家有一個很寬敞的大院子, 連帶著院墻西邊有一片空地，蓋了一個草棚子, 底下堆放著不少陰幹好的木頭。
這會兒他正帶著三個青年在那裏忙活, 一個負責刨木板, 兩個負責用墨鬥劃線、鉆孔、鋸斷等。
看到林姝過來，小譚立刻熱情地迎上來，“嫂子咋來了呢？有事兒你電話喊一聲, 我立馬就過去。”
林姝笑道：“咱倆村這麽近, 騎自行車蹬幾圈的事兒，很方便。”
小譚：“嫂子就是樸素。”
其他大幹部家屬別說一腳自行車，壓根兒就不會往他們這些人身上看一眼。
不說別人, 就縣裏那什麽幹部他家屬, 有一次訂一套家具，說好的讓他們送過去她另外給兩塊錢運費, 結果最後一分不給不說，連口水也不給喝，。
最後還讓他們把裝家具踩臟的地面給擦幹凈能走呢。
這麽比較起來還是祁州大地方的人更好說話，不像縣城那些幹部家屬目中無人，一點都不隨和。
林姝笑了笑，“我也就倆眼一個鼻子，我不樸素我還上天呀？”
小譚給她請到屋裏去。
他們家世代木匠，有手藝，家境在附近村子都算好的，前幾年就蓋了三間大瓦房，這兩年又陸續擴建，現在正房有五間磚瓦房，大窗戶，屋裏更亮堂。
譚母聽見兒子陪著林姝過來，趕緊熱情地招呼，端起暖壺倒水，又往水裏舀兩勺紅糖，再拿倆自家自留地種的小甜瓜過來切開給林姝吃。
林姝：“大娘，可別忙活，我就來說點事兒。”
譚母笑著推讓，“天兒熱，你跑一趟兒受累，快吃兩口解解渴。”
盛情難卻，林姝就吃了一塊甜瓜，別說，還真挺甜的。
譚母：“我們自留地是片沙土，種糧食不行，但是種大蔥、甜瓜西瓜啥的格外好吃。”
林姝點頭誇道：“的確格外甜一些。”
吃了兩塊甜瓜，林姝就跟小譚說訂新家具的事兒。
“我愛人的戰友今年底或者來年要結婚，我們想給他置辦一套新家具。”
新的雙人床、床頭櫃、大衣櫃、五鬥櫥、鞋櫃、木沙發等。
因為原劇情陳燕明對盼盼的幫助和回護，再者他和陸紹棠感情深厚、原生家庭不能給予他溫暖，也都讓林姝格外憐愛他，想對他好一些。
他爹娘不可能為他操辦婚禮，準備結婚用品，即便詹家不會計較，也不會因此看輕他，可誰知道詹家親戚或者其他人呢會不會因此有意見，看輕他呢？
他和陸紹棠情同兄弟，那就當親兄弟來對待，結婚該置辦的，她來幫忙置辦。
小譚驚喜地看著林姝，這可是一筆大生意呀，“嫂子，你放心，我們肯定給做得又快又好。”
林姝自然相信他，之前合作的家具譚家做得都很好，而且小譚和楊淑敏、韓茹等人說話也不卑不亢。
林姝拉的訂單，他們做好交貨以後林姝會跟他分錢。
有時候小譚也能用林姝的家具款式拉到其他訂單，他也沒獨吞，拿到錢以後也會和林姝分。
原本林姝並不肯要，畢竟家具款式是沒法壟斷的，大家看到就能學樣子。
可小譚卻非得給，說既然兩人合作就得講究誠信，他們用她的款式，就要分她三成。
林姝想著既然要長期合作，自然得看人品、誠信等，也就沒有拒絕。
利益才能合作長久嘛。
反正小譚那麽做也讓林姝格外高看他，有機會更喜歡和他合作，而不是去找公社的範木匠。
為此範木匠還有些不滿，曾經跟丁家抱怨呢，覺得他們是親戚，林姝有木匠活兒更應該找他們才對。
小譚又問林姝有沒有款式要求，是就按照之前的做還是有新樣子。
他覺得這個陸大領導的戰友肯定和其他人跟林姝的關系不同，說不定林姝想做點新花樣兒給人呢？
果然，林姝表示有新樣子。
當然所謂新樣子也不是什麽花裏胡哨的款式，還是實用為主。
鑒於詹秋冉是大夫，肯定更喜歡整潔大方，所以林姝給設計的家具都是款式簡單大方的，這樣打掃衛生方便，看起來也更整齊。
另外林姝訂做了一張搖搖椅，絕對安全穩當，又能晃悠得人舒服想睡。
她想送給詹秋冉的父母。
如果做得好的話，回頭多訂幾張，再送給姜大娘一張。
等姜大娘一宣傳，那李書記、胡廠長他們都少不得要訂。
小孩子不能拒絕秋千，老人家就無法拒絕搖搖躺椅，尤其退休人士年紀大睡眠少，搖搖椅是必備的午休器具。
林姝之前就畫了簡易圖，標註了尺寸。
新家具不是放在陳燕明現在房間的，到時候放在另外一棟樓的三樓大房間裏。
陳燕明和詹秋冉結婚的話，兩家一家占一層三樓，互不幹擾，各自寬敞。
小譚看得兩眼發光，看著是很簡單的款式，可為什麽人家林姝設計出來的就這麽得勁兒？
看著舒服，用起來也合適。
就她之前給孩子們設計的那個升降學習桌椅，桌面上帶著書格子，用起來相當方便。
他給縣裏、市裏還各賣了幾套呢，價錢也高一些。
他分了林姝三成的花樣費。
林姝拿出手寫的簡易協議，給他五十塊錢的定金，都寫在上面，不過沒有硬性規定交貨時間。
這年頭大家都守信用，合同反而沒啥效力，畢竟又沒有法律約束。
這個協議就是兩家自己看的，另外一個作用就是給大隊看。
林姝跟他說完，又去他們西屋看看正在做的家具。
現在做的一共四家貨，一家是陳慧蘭親戚的，還有一家是姜衛東那邊朋友的，另外還有鄭潔朋友的，再就是他們自己賣的。
老譚木匠是個悶葫蘆性子，不愛說話，每天都埋頭苦幹，即便林姝這樣的大主顧他也就是看一眼點個頭，“您隨意”，然後繼續嗤啦嗤啦刨木頭了。
另外幹活兒的一個他兒子一個侄子，兒子和他差不多，飛快地看了林姝一眼就低頭幹活兒，再不敢擡頭看。
侄子卻眼神閃了閃，很想湊上前和林姝多聊聊。
他總覺得堂弟把持著和顧客的溝通，阻礙了他的前途，他也想出去跑生意賺大錢，而不是整天跟著大伯在家裏打下手。
他見林姝看過來，立刻彎起唇角等著林姝和他說話，結果林姝的視線只是在他身上逗留了一瞬便移開，壓根兒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
他心頭一沈有些不服氣，卻也只能低頭幹活兒。
送走林姝以後，小譚回去跟老譚道：“爹，咱現在接的活兒更多了，不如多找倆人過來幫忙。”
他堂兄不同意，插話道：“活兒多咱就時間長點唄，反正人家也沒死催。多找人來那就得分錢，沒活兒的時候那不又閑著？”
自家才賺多少錢？
小譚皺眉，看他爹。
老譚動作頓了頓，道：“你五叔有木匠基礎，叫他爺倆來幫忙。”
小譚：“我這就去說！”
堂兄望著他的背影，很是不滿，明明自家還有倆兄弟呢，不叫自家人又叫外人。
他覺得自己木匠活兒學得也不錯，早就該出徒獨當一面，可大伯總是壓著他。
離開譚木匠，林姝又順便去了一趟娘家。
還沒秋收，家裏活兒也輕松。
林躍和林父去上工了，讓林母和荊彩仙在家做家務和侍弄自留地就行。
荊彩仙閑不住，不但把自家自留地侍弄好，還去河邊開了一點荒地種了一些蘿蔔白菜。
她出來進去都帶著寶兒，倒是把林母替換出來。
林母這些天在家裏拆洗被褥，還把棉絮曬曬，敲得蓬松暄軟再縫起來。
看林姝過來，林母挺高興的，“那仨呢？咋沒一起？”
林姝：“他們不是剛來過嘛，跟著爺爺膩歪呢。”
林母就笑：“盼盼甜甜這倆孩子呀，甭管走到什麽時候都掉不了地上，去哪兒都招人稀罕。”
林姝給她十塊錢。
林母不肯要，“家裏有錢。”
林姝：“剛給林躍結婚了，家裏肯定不寬裕，你就拿著吧。”
林母推辭不過只得收下，又跟林姝說荊彩仙的好。
“脾氣可好呢，對我和你爹尊重，對寶兒也好，寶兒現在都不黏我整天黏她呢。”
林姝：“這是好事兒呀。”
林母也說好，又略有些擔心，就怕荊彩仙三分鐘熱度，等有了自己孩子就不待見寶兒，萬一寶兒再有落差啥的反而不好。
這剛進門對繼子女好得很，等有了自己孩子就翻臉的後娘反而是現實中的大多數，她也見多了。
林姝：“放心吧，人家荊彩仙要是那樣兒就不非得嫁給林躍了。”
她那條件又不是找不到一婚的帥小夥兒。
被她一說，林母又敞亮起來。
林姝叮囑她，“你平時沒必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正常就好。等彩仙有了孩子，你不但不應該怕她對寶兒不好，你還得對她和孩子更好一些呢。你對她和孩子好，那她反而會對寶兒更好。你若是怕她對寶兒不好，先偏了，那她一來二去的自然覺得自己孩子受冷落要多偏一點。”
林母：“那我肯定對她好。”
林姝：“你想想我小姑子家。陸合歡對許小悠比親兒子還好，對許耀耀就不待見。”
為啥？
還不是以為許小悠對快快好，但是許詩華和許母對許小悠不好，陸合歡心疼她唄。
許詩華和許母偏心許耀耀，那陸合歡肯定對他就沒那麽喜歡了。
林母聽進去了。
林姝口袋裏還揣了幾本盼盼甜甜看膩歪了的小人書，拿出來給林母，讓她交給荊彩仙回頭和寶兒一起念。
“娘，你帶著彩仙和寶兒多學點字是正經，這以後社會越來越好，這人沒文化是不行的，還是得多識字。”
林母還想說自己一個老婆子學什麽，對上閨女的眼神又把話咽回去。
閨女是來說要跟大姐去祁州的，還說以後會常接爹娘過去住，有機會還會讓弟弟弟媳也過去找工作。
進了城裏要是沒文化不識字，你坐公交車、打聽路都不知道怎麽打聽。
林姝：“你別整天用老婆子的思想看問題，多用年輕人的眼光看，多為孩子們想想。這兒子娶了媳婦兒，家裏不餓肚子你就滿足了？這才哪到哪兒？過幾年保不齊大家都進城打工、做生意、買房子，你和我爹都得去呢。”
林母唬得夠嗆，“都進城？那大隊誰幹活兒？”
林姝：“總有人幹的，你只管聽我的就是，該吃吃該喝喝，該花的錢別摳搜，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別忍著。”
林母：“行，我聽著。那你有好事，別忘了你二舅二姨他們。”
林姝：“知道了。”
時間還早，不到吃晚飯時間林姝也不留下等飯，說完話就告辭。
林母送她出去，“你們不擱家，那過幾天隊裏分魚我讓你弟給你公婆送去好了。”
林姝：“你們該送送。”
她不在家，娘家和婆家走近點有事兒也能互相幫襯。
林姝戴著遮陽帽騎車回家，到了陸家莊南邊公路上，正不緊不慢地騎著，後面傳來嘟嘟的車喇叭聲。
她立刻靠邊，偏頭往左邊瞅去，就看到陸紹棠開著吉普車過來。
她擺了擺手，“你先回家吧。”
陸紹棠卻不，非要慢慢地陪著她一起。
林姝只好加快車速跑在前面回家，省得他開著吉普車蝸牛爬。
沒想到盼盼和甜甜已經回家了，看見她騎車從東邊回來，三個孩子立刻嚷嚷著提門檻兒，快快則騎在門檻上要騎大馬，讓給他擡起來。
侯偉：“都多餘，我三姨肯定騎不過去。”
三姨車技可差了。
甜甜：“還不興人家進步呀？”
盼盼：“娘，我們給你把門檻提起來了，請你直接入庫！”
林姝趕緊跳下車，“扯淡呢！”
就算陸家院門寬一點，可門樓不夠寬敞，進門很快就到影壁墻，她得往左拐。
院子裏不是小花圃就是菜地的，她萬一摔進去多丟人？
這幾個熊孩子，總想看老娘出糗，真是欠打！
看到陸紹棠回來，三個孩子已經扯著快快圍過去，爭先恐後地討巧賣乖說好話兒。
快快流著口水嗷嗷配合。
孩子有點叛逆，喜歡對著不那麽受甜言蜜語影響的陸紹棠不要錢地丟甜言蜜語，那肉麻勁兒，牙疼。
當然，陸局還是吃那一套的，這不，讓幾個孩子上車直接往西兜風去了。
方姥娘拄著拐棍兒出來，笑瞇瞇的，“紹棠回來啦？”
林姝嗯了一聲，“姥兒，小悠呢？”
方姥娘：“盼盼三個不是要去祁州嘛，他們就拜托小悠去給你爹撿藥材了。”
老陸家沒一個閑人呢。
林姝就和方姥娘回家收拾東西。
林姝倒是不需要收拾太多東西，主要是盼盼甜甜的，另外就是林大姐的。
她帶著侯偉回去，要過日子自然得帶生活用品。
林姝簡單收拾一下就要做晚飯，秀秀和侯瑩一起回來接替她。
“三嬸兒，你不擱家的時候我帶著翠翠和瑩瑩一起做飯。”
林姝也沒推辭，就交給她們。
看著侯瑩和陸秀秀感情那麽好，真的比親姐妹更像親姐妹，林姝都替她們高興。
少年時代能夠有純粹的友誼，那真的是相當幸福的事情，是可以受益一生的財富。
雖然秀秀年紀大上許多，可她性格單純，心理年齡也沒大多少的感覺。
陸紹棠拉著四個孩子兜了一圈風，在盼盼提出非分要求——想摸方向盤的時候帶他們回家。
別的父母可能會找借口跟孩子說沒油了、吃飯了、明天再坐之類的，陸紹棠就明確跟他們說只能繞一圈，不能做的事兒就是不能做，撒嬌耍賴都不好使。
在侯偉和快快上陣也不好使以後，四個孩子就死心了，乖乖下車。
陸紹棠回家，先去洗手洗臉，又去問林姝和大姐，“你倆戶口是不是遷過去？”
戶口在哪裏，糧油關系在哪裏。
林姝的還好說，她跟著陸紹棠吃飯，即便從家裏帶口糧也行。
林大姐是作為侯建文家屬跟著下鄉的，口糧有兩部分，一部分由公社用糧票形式發放，一部分大隊出。
去了祁州以後這樣就不是很方便，最好是遷回祁州侯建文單位，由他單位給她發工作人員家屬口糧配額。
這樣的話一個月只有26斤，肯定不夠吃，不過可以從其他地方找補一下，陸紹棠覺得不是問題。
他很少管這些問題，這都是小莊說的。
讓林姝幫襯大姐口糧也沒問題。
林姝想了想，對林大姐道：“姐，這一趟回去，我們請魏玲幫忙給你安排一個正式工作。”
林大姐：“能行嗎？我給他們報社畫稿子，就有人意見挺大的，還不想給我那麽多稿費補貼呢。”
林姝：“肯定行，就算你去他們單位工作，工資和你的稿費也差不多，頂多就是給你口配額和其他票證。”
要是以前肯定不好操作。
對於普通人來說，你要想弄個工作那真的比登天還難，畢竟普通人千千萬，崗位就有限幾個，你有啥本事弄到？
要麽有關系要麽有錢。
崗位上肯定得有人，具體是誰那就有權的人說了算，誰給他好處足他就給誰。
當然也有不徇私的，願意秉公辦理，卡著各條線兒來決定誰入職。
大姐的能力肯定夠，如今發表的作品也夠。
如果報社有考試的機會，那她肯定可以考上。
關鍵問題就是如果人家招三個名額，考上五個，那哪三個去？
這就是可操作的空間。
這不就體現出面試的作用了？
再有一個一般夫妻一方投靠另一方，那本單位會負擔起幫忙解決配偶工作的問題。
比如林姝跟著陸紹棠進城，如果她不想在家裏蹲著，那他單位就可以幫她解決工作問題，並非一定在他單位上班，只要是政府能為他們單位提供的崗位都可以。
林大姐也可以走這個路子，只是侯建文單位能安排的工作可能沒那麽理想。
比如讓去收發室分發報紙信件、去食堂幫忙、去街道等，反正不可能分配報社、雜志社這種好工作。
林大姐沒強求，覺得能安排就安排，不能安排現在也挺好。
她不是已經給報社畫稿子了麽？
認識人多了以後也可以給其他報社和雜志社畫稿子。
林姝還挺有把握的，只要大姐先入祁州市文聯，入了畫家協會什麽的，那再有作品打底，工作就不是問題。
方荻花：“你們只管試試不用擔心口糧，咱家現在口糧吃不完，不夠還可以從大隊買。”
家裏就是孩子們進城闖蕩的後盾，別的提供不了，這口糧、棉花那肯定管夠兒的。
林大姐心下感激，笑著答應。
方荻花已經帶著陸大嫂和陸二哥他們給裝了兩筐子雞蛋，一筐子差不多三百來個，是陸老爹給人看病收的診金，另外一筐子就是李嬸兒、邱婆子等人湊的。
另外還有二十只熏兔子。
現在不只是陸家莊大隊，其他大隊也不少人養兔子，兔肉便宜一點。
姜衛東和其他人訂了不少熏兔子，方荻花帶著李嬸兒和另外幾個婆娘收回來按照林姝的熏兔子配方做的，那真的是嘎嘎香。
方荻花給林姝收拾一袋子，到時候掛在陽臺上，想吃就砍一只。
她跟林姝道：“不用省，不等吃完家裏還做。”
現在家裏有錢，方荻花有底氣。
制香廠、服飾廠、兔子都賺不少錢，刨除工錢和大隊分紅陸家也能分不少錢。
方荻花一年給三個兒媳婦分一次，其他的大部分存起來，少部分拿出來吃喝。
尤其盼盼甜甜要去祁州，那不能虧了他倆的嘴。
林姝想跟她說他們說不定十天半個月的就回來一次呢。
不過她瞅著公婆眼圈發紅就沒說啥，他們是真舍不得盼盼和甜甜。
林姝對方姥娘道：“姥兒，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可以睡我的炕。”
她知道老太太和女兒女婿一個炕有點別扭呢。
方姥娘就捂著嘴跟她吃吃笑。
方荻花瞪了她倆一眼，真是沒個正經。
另外方荻花這幾天還讓陸大嫂去磨了一袋子白面粉，一袋子玉米粉，再把小米、紅豆、綠豆、豌豆、花生之類的給裝上一些。
這些東西在家裏他們就隨便烀烀吃了，給三兒媳帶去還能做點心呢。
家裏的桃子基本吃完了，剩下的也摘摘給帶上，其他棗子、葡萄石榴的還得過陣子才能吃。
晚上林大姐給侯建文打個電話，他對陸紹棠和林姝一通感謝，讓兩人回祁州以後多照顧一下媳婦兒和小兒子。
林大姐也沒怪他整天不著家，還鼓勵他好好工作，農場那邊有什麽消息她會打電話告訴他的。
侯博和侯瑩也跟林大姐表態，他們在鄉下會聽話、好好上學、幹活兒，不會惹麻煩的，讓媽放心。
林大姐現在擱大家庭住習慣了，也沒以前那麽擔心舍不得孩子。
晚上他們就把要帶的東西都捆到吉普車頂和後面去。
第二天一早秀秀陸平幾個起來幫忙做早飯，沒用林姝動手。
吃過早飯，陸紹棠就帶著他們出發。
大家送到胡同口，方荻花就扶著方姥娘停下，陸老爹和侯博、陸平、陸安、許小悠幾個走著走著就跟到了村口。
雖然看不清也聽不見聲音了，但是他們能看到甜甜揮出窗外的紅紗巾。
陸平安慰陸老爹：“爺，別擔心，回頭你想他們就去祁州看看。”
從市裏坐火車去祁州也方便的，以前不好買車票，現在爺爺是赤腳大夫就好買多了。
盼盼和甜甜走之前還舍不得爺奶呢，結果等吉普車離開奮鬥公社地界，外面陌生又新奇的景物闖入視野之後，他們迅速忘記難過，火速開心起來。
“快看，他們這裏有個大土丘子，好高！”
林姝笑道：“那是瓊王冢，是座假墳墓。”
孩子們立刻被冢、古代人的墳墓這個話題吸引了註意力，開始問林姝相關的知識。
林姝就開始給他們講歷史上的八卦和狗血事件，當然避開小孩子不能聽的一些事兒。
孩子們聽得津津有味。
開車的陸紹棠一直沒插話，只靜靜地聽著，間或不動聲色地瞄一眼副駕駛的媳婦兒。
他媳婦兒的秘密太大了，他卻絲毫不想查。
因為拉了兩筐雞蛋，雖然有麥糠緩沖陸紹棠也不敢開得太快，所以中午才到家屬院。
不等陸紹棠停車，盼盼和甜甜就看到陳燕明和一個漂亮阿姨站在路邊，立刻揮著手大喊：“幹爸，幹媽！”
林姝趕緊提醒道：“還沒結婚呢，叫詹阿姨！”
陳燕明已經上前幫忙打開車，把三個孩子一溜兒拎下去。
盼盼甜甜“幹爸、幹媽”的叫個不停了，侯偉乖乖叫陳叔叔和詹阿姨。
詹秋冉被孩子們“幹媽”叫得臉頰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卻也笑著答應了。
林姝給她介紹大姐，幾人寒暄兩句就回家。
陳燕明：“都餓了吧？我已經打好飯了，趕緊回家吃飯。”
到了家不等吃飯呢，甜甜先看到一個貼著紅十字的大白箱子。
陳燕明驕傲道：“這是我和幹媽送你們的禮物。”
三個孩子立刻撲上去開禮物了，都顧不得吃飯，反正路上他們吃過煮雞蛋和蔥油餅，並不餓。
打開箱子，裏面竟然是一整套玩具醫療器械！
其實也不算玩具，而是淘汰下來的一些工具，比如聽診器、鑷子、夾子、剪刀，還有針管、點滴針管等，甚至還有能用的消毒水、消毒酒精棉球、貼傷口的紗布等。
詹秋冉笑道：“我聽說你們雖然小，但是也懂包紮，以後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就消毒包紮一下。”
這套工具都消過毒，平時家用還是可以的，用完就煮沸消毒唄。
甜甜驚喜得半天合不攏嘴巴，抱著詹秋冉大聲道：“幹媽，你可太棒了！你真是又美又大方，宇宙第一超級無敵可愛，我真是太愛你了！”
詹秋冉沒經歷過這麽狂熱直白的彩虹屁，臉頰瞬間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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