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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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工作
在姜衛國的記憶裏, 大哥對他一向都是包容的，從來沒發過火兒。
他怎麽都想不到大哥會因為二婚大嫂對他冷臉，甚至說出這樣絕情的話, 說完都不給他機會扭頭就走了。
他有心要解釋又覺得大哥把媳婦兒看得比兄弟和親娘重要, 他再說什麽也沒用。
小時候在鄉下見多了父子、兄弟反目的，雖然很多人嘴上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可現實中大部分兄弟不會和睦。
窮苦人家兄弟幾個為了誰多吃一口飯都能大打出手，他大伯娘家幾個孩子就經常為了一口菜湯打架，可他和大哥沒有。
從小到大大哥都讓著他, 無論吃喝穿用都是好的給他，活兒卻是大哥多幹。
他以前覺得長兄如父，不管他如何大哥會永遠對他好, 大哥是永遠的大哥。
哪怕他和岳家好、哪怕他讓小兒子隨岳父姓、哪怕他不給娘養老錢, 大哥也從來不會怪他。
他覺得大哥永遠不會和他生分。
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大哥也只是一個普通男人, 最看重的還是他自己媳婦兒和孩子。
兄弟？
呵呵。
算了, 大不了以後少來往, 畢竟自己也沒想巴著大哥占便宜，各過各的日子吧。
他回去和魯圓說了一通，中心意思就是咱自己過日子, 不指望大哥也不占大哥大嫂便宜。
媽生病就花錢請人照顧。
魯圓也是要面子的人, 被林姝刺了那一通很是不舒服，自然同意姜衛國的決定。
咱不指望娘和大哥幫忙，有困難咱自己扛。
而姜衛東以為自己敲打弟弟一通, 他過兩天應該會打電話解釋一下, 再上門來看看老娘，結果……想多了。
姜衛東也就沒再多想, 弟弟也是有家有業的人，自然不用他負責。
他工作忙也就把姜衛國家的事兒丟到腦後去。
姜老太雖然被小兒子氣到，但是有一群可愛的小輩兒在跟前轉悠，她壓根兒就沒往心裏去，主要是這麽多年老太太也學會看開了。
這日林姝和大姐在家裏做新娘頭飾，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做點手工還能賺幾塊錢呢。
冬天不管鄉下還是城裏結婚的人都多，新娘用品好賣。
主要是韓蕓幫她們弄了一批高檔布料的碎布頭，除了各色紗外竟然還有一些綢緞！
綢緞啊！
這年代少見人穿，即便在城裏也看不到幾個人穿呢。
真沒想到韓蕓還能弄到碎布片。
這些布頭大的有巴掌大，小的能有拇指肚那麽小，也真沒有別的用途。
拿來做頭花那是正好的。
她們一邊做活兒一邊烤紅薯、芋頭吃，那香噴噴的味道傳得滿屋子都是。
因為天冷起來，為了林夏坐月子屋裏早早生了爐子的。
紅薯燙，林姝就拿長柄湯匙給孩子們舀著吃，免得他們不但燙到，還弄得滿身滿手都是，尤其寶兒！
正忙著外面傳來叫林姝和林師傅的聲音。
盼盼耳朵尖，立刻噠噠地跑出去看，見竟然是魏玲，立刻笑道：“魏阿姨好！”
魏玲笑著摸摸他的頭，“你娘和二姨在家呢？”
盼盼：“在呀，你請進吧。”
他很有待客架勢地把客人招待進屋。
林姝幾個起身和她打招呼，“魏記者怎麽有空來了？”
魏玲笑道：“這兩天正好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你們，林師傅，恭喜你呀。”
她帶了禮物來的，基本就是給產婦的營養品。
林姝把網兜接過去，大家夥兒招呼她進屋看孩子。
寒暄兩句，魏玲就把脖子上掛的相機拿下來，笑道：“正好，我給你們和小寶寶拍張照片。”
綿綿醒了，還不餓，大家逗她一會兒便拍了照。
拍完照，林夏給她餵奶，聽魏玲和林姝說事兒。
魏玲今天來除了道喜主要是來采訪林姝的，林姝那篇倡導書影響很大，現在省內宣傳資料都用了她的文章，各大報紙也都刊登了。
她去了一趟陸家莊大隊，采訪了大隊幹部、陸老爹、陸合歡等人，知道林姝來市裏二姐家便找時間上門采訪。
“林姝同志，你是怎麽想到要寫那麽一篇倡導書的？是什麽啟發的你？”
林姝笑道：“其實我也沒有多想，就是響應政策號召，看看村裏社員們的情況就覺得這種事情是以小見大的，一村可見一公社、縣乃至省，所以就想跟大家分析分析。大家都知道咱們鄉下文化普及率不高，很多人可能不理解政策，聽風就是雨的很容易亂想。”
聊了一會兒，魏玲把采訪記錄在本子上，又拿出一份任務單給林姝看。
這竟然是省革委會的文件，衛生局、文化局幾個部門牽頭合作，文聯以及各報社雜志社聯合承辦，要發行一系列優生優育的宣傳電影、連環畫、文章等。
魏玲笑道：“林姝同志，你文筆不錯，還會畫畫，我們想和你約稿。”
林姝想了想，“魏記者，我們大隊的陸老師，就是陸合歡，她挺會寫文章的，我覺得您可以跟她聊聊。”
林姝覺得自己不適合創作這種政治任務作品，她是21世界的自由人，跟70年代的思想有著巨大的鴻溝，雖然她可以偽裝，卻不能毫無破綻。
若是寫這種任務作品很容易露餡兒，她寫寫小文章可以，創作這種不夠地道，主要是她不喜歡。
土生土長的陸合歡就沒問題，既符合時代特色又受她的觀念影響，略先進但是不會太出格。
魏玲一怔，沒想到林姝會把這麽好的機會讓給別人。
她之前就發現了，林姝有一個和周圍人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無欲則剛，她做什麽不受別人挾制和利誘。
她想做的哪怕沒有回報她也做，她不想做的哪怕有很大的好處她也不做。
這可真是……魏玲心下佩服得很，只覺得林姝思想境界到達了一定高度，脫離了低級趣味。
她把這句話寫在采訪稿上。
林姝雖然推薦陸合歡，卻也很有興趣地和魏玲聊宣傳畫的構思，給魏玲提供了很多有非常有用的建議。
魏玲：“那你會畫畫，要不我推薦你畫連環畫好了。”
魏玲看過林姝畫的水粉畫，雖然只有一些田園風光圖，但是覺得構圖配色都很不錯。
林姝笑道：“魏記者，我那就是自己隨便塗鴉，瞎畫著玩兒的，要畫專業的圖肯定不行，不過……”
她猶豫了一下。
魏玲：“什麽？”
林姝扭頭看向旁邊的林大姐，“我大姐其實可以的。”
林大姐一聽，臉都紅了，忙搖頭擺手，“不行不行，你都不行，我更不行了。”
林姝：“大姐，你可以的，你小時候跟奶奶畫過工筆畫，後來也一直沒荒廢，現在時不時也在練筆。”
林姝看過大姐畫的人物圖，非常生動。
在一邊玩玻璃彈的幾個孩子看看她們，紛紛說林大姐畫畫好看。
甜甜跑去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畫本本拿過來給魏玲看。
這畫本是甜甜的日記本，圖文並茂，裏面有他們自己畫的，有林姝和大姐畫的，還有林夏以及林母、姜大娘畫的呢。
甜甜挨個指給魏玲看哪個是誰畫的。
魏玲看看，別說，還真是林大姐畫得最精致，林姝畫得不錯，但都是簡筆畫以及簡單的花花草草和小動物，甜甜與她一脈相承，其他人就是塗鴉了。
魏玲驚訝地看著林大姐，沒想到每次見面都在那裏安安靜靜幹活兒的林大姐居然畫畫這麽好？
老林家都是人才呀！
林父一把年紀還能和兒子一起考上農機隊，大姐賢惠溫柔擅長畫畫，二姐潑辣爽利能當電工，三妹明明很厲害卻不貪名利。
真是不容易。
現在私下裏為了一個工作可以打破頭，為了進城能削尖腦袋，她們……大姐夫一家從祁州下鄉援農，做得熱火朝天的，沒有半點頹廢和不甘願，二姐一家也致力於幫助鄉下通電、發展副業，林姝明明可以進城工作卻寧願守在鄉下幫助大隊搞副業、搞優生優育、提高社員們的思想覺悟。
真是一家有情操又高尚的靈魂啊！
若是林姝知道她把自己想的那麽高尚會驚掉下巴的，她真的只是懶不想上班而已。
但凡能有別的途徑實現財務自由，誰還想上班呢？
魏玲對林大姐的畫技很感興趣，當即拿出一本宣傳畫冊給林大姐臨摹一下試試。
林大姐喜歡畫畫、刺繡，還懂簡單的音律，會吹笛子，詩詞也背了不少，不過能長期保留下來的興趣就是畫畫和刺繡了。
生兒育女以後也沒時間吹笛子，畫畫比較簡單，刺繡主要是用來縫補衣服。
林大姐看林姝幾個。
大家都鼓勵她，讓她試試。
等她畫了幾幅簡單的人物畫像以後，魏玲點點頭，很滿意，“大姐，你這個水平足夠的，我回報社跟主編推薦你。”
林大姐有些不好意思，“那就麻煩魏記者了。”
要是能以畫畫為業，可以賺工資，林大姐當然樂意。
林姝留魏玲吃過午飯，下午又聊了一會兒魏玲才告辭。
過了三天，魏玲拎著一個紙袋來到姜家，她跟報社的推薦下來了。
她給林大姐帶來了宣傳畫的畫稿要求。
林大姐翻看了一下，倒是不難，她絕對可以畫。
這些年她在兵工廠家屬院的時候不上班，除了做家務帶孩子就是畫畫，她尤其擅長畫工筆人物、花鳥等。
這種宣傳畫突出人物，周邊配合簡單的背景即可。
魏玲告訴她們，“畫完這一冊能給你三十塊的勞務費呢。”
林母和姜老太都驚呆了，“三十？”
老天爺哎，這跟上班一樣啦。
林大姐和林夏也挺驚訝的，畢竟隔行如隔山，不懂其中的道道，覺得錢真多。
林姝道：“三十塊還好，這一本小畫冊你也得畫個把月呢，而且伏案勞作，也容易頸椎腰椎出問題，還是得註意呢。”
魏玲：“是呀，我每天寫稿子，手指頭都疼，可別人都覺得我很輕松呢，都不用頂著大太陽下地。”
她們聊了一會兒職業病，又說回畫宣傳畫上。
魏玲小聲道：“要是單位的職業插畫員，這樣一本能賺五六十塊呢。不過領導覺得太貴想找業餘的試試，只要畫質能保證就可以。”
雖然三十比人家的少很多，但是五六十也輪不到林大姐畫，她自然樂意。
林姝：“魏記者，那我大姐要去單位畫嗎？”
她知道現在出版社會調派作家到固定辦公室紮堆寫，不知道插畫員用不用。
魏玲：“前面幾天去溝通磨合一下，把畫稿風格確定一下就不用再去啦。”
她又寫了地址，跟林大姐約好明天在哪裏見面，到時候她領大姐過去跟領導溝通。
林大姐倒是不緊張，答應下來。
有魏玲做推薦人且都溝通好的，林大姐第二天過去就很順利。
領導親自和她談了談，對她很滿意，當場錄用，還預支十五塊稿費給她。
林大姐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賺錢呢，離開單位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她以前在祁州工廠家屬院都是花公爹和丈夫的錢，雖然他們對她很好，侯建文的錢都上繳給她，公爹也每個月給錢，可……自己賺錢的感覺和伸手等別人給錢的感覺真的不一樣！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
林大姐想了想，就是握住錢的那一瞬間仿佛還生出了一股底氣。
這是我賺的！
花公爹和丈夫錢的時候她得精打細算，大部分都要花在家裏和孩子身上，若是給自己花略多一點就有些心虛。
而且婆婆還會過問她怎麽花錢、買什麽之類的。
其實侯建文倒是不說她，還讓她多給自己買東西，可她就是不好意思。
現在她竟然能自己賺錢！
當然她也不會給自己買什麽，但是用這個錢給家裏買肉、買東西，她就覺得格外爽。
所以拿到錢她去國營菜場逛一圈，花錢悄悄買了人家的肉票，然後買了五斤肉回家。
傍晚她回家的時候林姝和姜老太正在做飯呢，見她拎著好大兩條肉回家還嚇一跳。
姜老太：“她大姐，那個單位還發肉呢？”
林大姐笑道：“大娘，不是發的，是預支了稿費我買的！也是巧了，正好有個大娘想用肉票換錢去買奶粉，我就買了她的。”
幾個孩子圍上來，嗷嗷叫著點菜。
“要吃紅燒肉！”
“水煮肉片！”
“炸丸子！”
“粉蒸肉！”
有盼盼甜甜帶頭，原本嘴巴笨笨的不那麽活潑的寶兒都活潑得很。
林姝挨個點他們的鼻子和腦門，笑道：“你們這些小調皮蛋，說得好像這些天不給你們吃肉一樣。”
雖然沒有一次吃這麽多肉，但是日常雞蛋不斷，還給做各種點心呢。
盼盼：“娘，可是我們好久沒吃紅燒肉了呢。”
除非殺豬或者買很多肉，否則沒多少機會吃紅燒肉的，畢竟肉少了不值當燉嘛。
林姝：“昨天二姨夫不是從食堂打肉了？”
孩子們紛紛喊道：“那是土豆燒肉，沒有娘/三姨/小姑做得好吃！”
就理直氣壯的。
林姝：“那早上棗泥糕的時候誰跟我說‘好吃好吃真好吃，吃這點心都不饞肉了呢’。”
孩子們就圍著她開始轉，哈哈笑個不停。
他們一笑，炕上睡覺的綿綿醒了也不哭，也跟著嘎嘎笑起來。
這時候姜衛東和陸紹棠從外面進來，姜衛東：“快看，誰來了！”
甜甜和盼盼扭頭看到陸紹棠，驚喜得眼睛亮晶晶的，“爹，爹！我好想你啊！”
陸紹棠就給閨女抱起來顛了顛。
林姝發現這幾個孩子越來越戲精，明明前幾天陸紹棠剛來過，還領他們去住招待所了呢。
姜衛東看閨女醒了，也給閨女抱起來稀罕，坐沙發椅上跟陸紹棠聊天，主要是顯擺顯擺自己閨女。
甜甜爬到陸紹棠身上，掏出一個頭花就給他紮，“爹，我給你做的，可好看呢。”她摁著陸紹棠的手，“爹，你別動，不許摘！”
頭發略有點長還沒來得及理發的陸紹棠：“……”
姜衛東抱著閨女笑得特別大聲，孩子們都歪頭瞅，點頭：“好看！”
甜甜就十分得意。
陸紹棠就摸摸閨女的頭，指了指一個大紅花的，“你二姨夫也想戴。”
姜衛東忙拒絕，可惜不好使。
幾個孩子一擁而上，甜甜成功給二姨夫戴上最大的那朵紅綢花。
林姝和林夏看熱鬧，林母悄悄捅咕她們，低聲道：“不許這麽慣孩子。”
咋能一屋子人看女婿笑話？沒大沒小。
林大姐憋著笑，示意甜甜給二姨夫和爹摘下來。
晚上做了甜口紅燒肉，孩子們的最愛。
姜衛東頂著頭上那朵紅綢花去拿了酒過來，要跟妹夫喝兩杯兒。
林姝給他們倒了一大茶缸開水，讓他們燙燙喝，“大冷天的，別喝冷酒。”
吃飯時候林大姐就告訴他們自己去定稿的經歷，“我還有點做夢一樣呢。”
姜老太：“來，咱們舉杯，一起慶祝！”
林母也格外高興，“大姐兒以後也賺錢，這過日子就更輕省些。”
她知道大閨女家定期還得補貼公婆，雖然侯建文工資不低，但是也過得比較緊吧，這得虧是在小閨女那裏吃穿上有幫襯，要是在城裏可沒那麽寬裕呢。
姊妹們感情好，互相幫襯，她這個當娘的是最高興的。
林大姐端起小酒杯碰碰林姝的，“三妹，這次又要多謝你。”
要不是三妹和三妹夫，她公婆得遭大罪，侯建文也受憋屈，她和孩子更沒這麽舒服，現在三妹又給她介紹活兒，她對三妹一家的感激，那是說不盡的。
林姝往大姐身上靠了靠，笑道：“大姐，你咋這麽客氣呢，咱可是親姐妹，等你當了大畫家，我這個當妹妹的可有面兒呢。”
林夏：“大姐，回頭你也畫年畫，我們幫你賣。”
林大姐謙虛道：“哎呀，可別擡舉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先好好給人家畫好宣傳畫吧。”
一大家子聊得很開心，九點多孩子們困得睡著了他們才散。
陸紹棠訂了招待所房間，讓林姝跟他去那邊。
林姝跟林母她們說一聲。
倆姐姐就揶揄她，“快去吧快去吧！”
林夏還把自己的軍大衣給她裹上，“晚上可冷呢，多穿點。”
說完又從抽屜裏掏了什麽塞到林姝手裏，“快去吧。”
林姝：“什麽呀？”
低頭一看登時臊得臉都紅了，二姐真是越來越皮了。
陸紹棠知道她不肯再生孩子，一直註意避孕呢，不可能自己不帶，哪裏還用二姐特意給！
林姝撲上去咯吱了二姐兩下這才跑了。
第二天林姝醒了，天光大亮，她看陸紹棠竟然還沒走，驚訝道；“你今天休息？”
陸紹棠：“想和你商量點事兒。”
林姝疑惑地看著他，“大事兒？”她怎麽瞅陸紹棠臉色有點凝重呢？
難道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兒？
不對啊，要是有不好的事兒你昨晚上……
“不是咱家的事兒吧？”
陸紹棠點點頭，“是陳燕明。”
林姝心口一緊，聲音都緊張起來，“燕明怎麽了？”
原劇情因為陸紹棠犧牲他單獨帶隊執行任務，失去默契的戰友配合遭遇敵人伏擊沒了一條腿，不會……沒躲過這一劫？
陸紹棠看媳婦兒聽見陳燕明的名字就一副急切的模樣，擔心得小臉都皺起來了，心裏吃醋了。
這也沒見兩次呀，媳婦兒怎麽就那麽惦記陳燕明！
林姝瞅陸紹棠的神情，咋越來越嚴肅呢？
難道陳燕明病危了？
不對不對！
陸紹棠不是見色忘友的人，總不能陳燕明都病危了他還和媳婦兒胡天胡地吧？
林姝相信陸紹棠的人品，“他怎麽了？”
陸紹棠淡淡道：“可能要結婚了？”
說完他深深地看著她。
林姝驚喜地看著他，笑道：“真的？那是好事啊，大好事！”
原劇情陳燕明可是個老光棍兒！
陸紹棠上前親她，給她抱坐起來，“媳婦兒，八號院兒需要你去主持大局。”
林姝：“給陳燕明張羅婚禮呀？沒問題，小意思。”
陸紹棠：“不是這個。”
林姝微微蹙眉，“陸紹棠，你不對勁呀？”
這人從來不這樣婆婆媽媽，今兒怎麽吞吞吐吐的？這可不像他。
陸紹棠：“陳燕明爹娘來了，還帶著他們給定的娃娃親對象。”
林姝松了口氣，擡手擰他的臉頰，“這麽點事兒你支支吾吾幹什麽？嚇我一跳！”隨即她意識到不對，“陳燕明爹娘從來不關心他，怎麽突然給他帶來個娃娃親對象？那這婚肯定不能結唄？”
陸紹棠捉住她的手親了親，“嗯，前幾天陳燕明去外地執行任務了，原以為他們住兩天等不到他就會離開的，結果他們想一直住下去。”
八號院兒不能趕人，也不能對付他們，那終究是陳燕明爹娘。
再狡猾的敵人他們都不怕，可這種狡猾的親人他們無從下手，畢竟這是人民內部矛盾，他們不方便出手。
陸紹棠覺得攪黃婚事再把他們送走什麽的，得他媳婦兒來。
林姝很痛快地答應：“行，那咱們速戰速決，別耽誤參加綿綿的滿月酒。”
她起床洗漱，和陸紹棠去二姐家吃飯，順便把要去祁州住幾天的事兒說一下。
林大姐關切道：“是不是有事兒？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林姝：“沒什麽大事兒，就是陳燕明爹娘來了。”
她簡單陳述客觀事實，並沒說陳父陳母不好，陳燕明沒說過他父母的事兒，她也不好說太多。
陳燕明爹娘的事兒得慎重處理，否則很容易被倒打一耙，罵他有出息就不孝順爹娘了。
甜甜和盼盼立刻拉著她的手，“娘，我們也要去！幹爸的爹娘就是我的幹爺爺幹奶奶啊，我們得去招待！”
林姝原本不想帶孩子，畢竟辦正事帶著孩子……
還是帶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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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衛國的記憶裏, 大哥對他一向都是包容的，從來沒發過火兒。
他怎麽都想不到大哥會因為二婚大嫂對他冷臉，甚至說出這樣絕情的話, 說完都不給他機會扭頭就走了。
他有心要解釋又覺得大哥把媳婦兒看得比兄弟和親娘重要, 他再說什麽也沒用。
小時候在鄉下見多了父子、兄弟反目的，雖然很多人嘴上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可現實中大部分兄弟不會和睦。
窮苦人家兄弟幾個為了誰多吃一口飯都能大打出手，他大伯娘家幾個孩子就經常為了一口菜湯打架，可他和大哥沒有。
從小到大大哥都讓著他, 無論吃喝穿用都是好的給他，活兒卻是大哥多幹。
他以前覺得長兄如父，不管他如何大哥會永遠對他好, 大哥是永遠的大哥。
哪怕他和岳家好、哪怕他讓小兒子隨岳父姓、哪怕他不給娘養老錢, 大哥也從來不會怪他。
他覺得大哥永遠不會和他生分。
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大哥也只是一個普通男人, 最看重的還是他自己媳婦兒和孩子。
兄弟？
呵呵。
算了, 大不了以後少來往, 畢竟自己也沒想巴著大哥占便宜，各過各的日子吧。
他回去和魯圓說了一通，中心意思就是咱自己過日子, 不指望大哥也不占大哥大嫂便宜。
媽生病就花錢請人照顧。
魯圓也是要面子的人, 被林姝刺了那一通很是不舒服，自然同意姜衛國的決定。
咱不指望娘和大哥幫忙，有困難咱自己扛。
而姜衛東以為自己敲打弟弟一通, 他過兩天應該會打電話解釋一下, 再上門來看看老娘，結果……想多了。
姜衛東也就沒再多想, 弟弟也是有家有業的人，自然不用他負責。
他工作忙也就把姜衛國家的事兒丟到腦後去。
姜老太雖然被小兒子氣到，但是有一群可愛的小輩兒在跟前轉悠，她壓根兒就沒往心裏去，主要是這麽多年老太太也學會看開了。
這日林姝和大姐在家裏做新娘頭飾，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做點手工還能賺幾塊錢呢。
冬天不管鄉下還是城裏結婚的人都多，新娘用品好賣。
主要是韓蕓幫她們弄了一批高檔布料的碎布頭，除了各色紗外竟然還有一些綢緞！
綢緞啊！
這年代少見人穿，即便在城裏也看不到幾個人穿呢。
真沒想到韓蕓還能弄到碎布片。
這些布頭大的有巴掌大，小的能有拇指肚那麽小，也真沒有別的用途。
拿來做頭花那是正好的。
她們一邊做活兒一邊烤紅薯、芋頭吃，那香噴噴的味道傳得滿屋子都是。
因為天冷起來，為了林夏坐月子屋裏早早生了爐子的。
紅薯燙，林姝就拿長柄湯匙給孩子們舀著吃，免得他們不但燙到，還弄得滿身滿手都是，尤其寶兒！
正忙著外面傳來叫林姝和林師傅的聲音。
盼盼耳朵尖，立刻噠噠地跑出去看，見竟然是魏玲，立刻笑道：“魏阿姨好！”
魏玲笑著摸摸他的頭，“你娘和二姨在家呢？”
盼盼：“在呀，你請進吧。”
他很有待客架勢地把客人招待進屋。
林姝幾個起身和她打招呼，“魏記者怎麽有空來了？”
魏玲笑道：“這兩天正好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你們，林師傅，恭喜你呀。”
她帶了禮物來的，基本就是給產婦的營養品。
林姝把網兜接過去，大家夥兒招呼她進屋看孩子。
寒暄兩句，魏玲就把脖子上掛的相機拿下來，笑道：“正好，我給你們和小寶寶拍張照片。”
綿綿醒了，還不餓，大家逗她一會兒便拍了照。
拍完照，林夏給她餵奶，聽魏玲和林姝說事兒。
魏玲今天來除了道喜主要是來采訪林姝的，林姝那篇倡導書影響很大，現在省內宣傳資料都用了她的文章，各大報紙也都刊登了。
她去了一趟陸家莊大隊，采訪了大隊幹部、陸老爹、陸合歡等人，知道林姝來市裏二姐家便找時間上門采訪。
“林姝同志，你是怎麽想到要寫那麽一篇倡導書的？是什麽啟發的你？”
林姝笑道：“其實我也沒有多想，就是響應政策號召，看看村裏社員們的情況就覺得這種事情是以小見大的，一村可見一公社、縣乃至省，所以就想跟大家分析分析。大家都知道咱們鄉下文化普及率不高，很多人可能不理解政策，聽風就是雨的很容易亂想。”
聊了一會兒，魏玲把采訪記錄在本子上，又拿出一份任務單給林姝看。
這竟然是省革委會的文件，衛生局、文化局幾個部門牽頭合作，文聯以及各報社雜志社聯合承辦，要發行一系列優生優育的宣傳電影、連環畫、文章等。
魏玲笑道：“林姝同志，你文筆不錯，還會畫畫，我們想和你約稿。”
林姝想了想，“魏記者，我們大隊的陸老師，就是陸合歡，她挺會寫文章的，我覺得您可以跟她聊聊。”
林姝覺得自己不適合創作這種政治任務作品，她是21世界的自由人，跟70年代的思想有著巨大的鴻溝，雖然她可以偽裝，卻不能毫無破綻。
若是寫這種任務作品很容易露餡兒，她寫寫小文章可以，創作這種不夠地道，主要是她不喜歡。
土生土長的陸合歡就沒問題，既符合時代特色又受她的觀念影響，略先進但是不會太出格。
魏玲一怔，沒想到林姝會把這麽好的機會讓給別人。
她之前就發現了，林姝有一個和周圍人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無欲則剛，她做什麽不受別人挾制和利誘。
她想做的哪怕沒有回報她也做，她不想做的哪怕有很大的好處她也不做。
這可真是……魏玲心下佩服得很，只覺得林姝思想境界到達了一定高度，脫離了低級趣味。
她把這句話寫在采訪稿上。
林姝雖然推薦陸合歡，卻也很有興趣地和魏玲聊宣傳畫的構思，給魏玲提供了很多有非常有用的建議。
魏玲：“那你會畫畫，要不我推薦你畫連環畫好了。”
魏玲看過林姝畫的水粉畫，雖然只有一些田園風光圖，但是覺得構圖配色都很不錯。
林姝笑道：“魏記者，我那就是自己隨便塗鴉，瞎畫著玩兒的，要畫專業的圖肯定不行，不過……”
她猶豫了一下。
魏玲：“什麽？”
林姝扭頭看向旁邊的林大姐，“我大姐其實可以的。”
林大姐一聽，臉都紅了，忙搖頭擺手，“不行不行，你都不行，我更不行了。”
林姝：“大姐，你可以的，你小時候跟奶奶畫過工筆畫，後來也一直沒荒廢，現在時不時也在練筆。”
林姝看過大姐畫的人物圖，非常生動。
在一邊玩玻璃彈的幾個孩子看看她們，紛紛說林大姐畫畫好看。
甜甜跑去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畫本本拿過來給魏玲看。
這畫本是甜甜的日記本，圖文並茂，裏面有他們自己畫的，有林姝和大姐畫的，還有林夏以及林母、姜大娘畫的呢。
甜甜挨個指給魏玲看哪個是誰畫的。
魏玲看看，別說，還真是林大姐畫得最精致，林姝畫得不錯，但都是簡筆畫以及簡單的花花草草和小動物，甜甜與她一脈相承，其他人就是塗鴉了。
魏玲驚訝地看著林大姐，沒想到每次見面都在那裏安安靜靜幹活兒的林大姐居然畫畫這麽好？
老林家都是人才呀！
林父一把年紀還能和兒子一起考上農機隊，大姐賢惠溫柔擅長畫畫，二姐潑辣爽利能當電工，三妹明明很厲害卻不貪名利。
真是不容易。
現在私下裏為了一個工作可以打破頭，為了進城能削尖腦袋，她們……大姐夫一家從祁州下鄉援農，做得熱火朝天的，沒有半點頹廢和不甘願，二姐一家也致力於幫助鄉下通電、發展副業，林姝明明可以進城工作卻寧願守在鄉下幫助大隊搞副業、搞優生優育、提高社員們的思想覺悟。
真是一家有情操又高尚的靈魂啊！
若是林姝知道她把自己想的那麽高尚會驚掉下巴的，她真的只是懶不想上班而已。
但凡能有別的途徑實現財務自由，誰還想上班呢？
魏玲對林大姐的畫技很感興趣，當即拿出一本宣傳畫冊給林大姐臨摹一下試試。
林大姐喜歡畫畫、刺繡，還懂簡單的音律，會吹笛子，詩詞也背了不少，不過能長期保留下來的興趣就是畫畫和刺繡了。
生兒育女以後也沒時間吹笛子，畫畫比較簡單，刺繡主要是用來縫補衣服。
林大姐看林姝幾個。
大家都鼓勵她，讓她試試。
等她畫了幾幅簡單的人物畫像以後，魏玲點點頭，很滿意，“大姐，你這個水平足夠的，我回報社跟主編推薦你。”
林大姐有些不好意思，“那就麻煩魏記者了。”
要是能以畫畫為業，可以賺工資，林大姐當然樂意。
林姝留魏玲吃過午飯，下午又聊了一會兒魏玲才告辭。
過了三天，魏玲拎著一個紙袋來到姜家，她跟報社的推薦下來了。
她給林大姐帶來了宣傳畫的畫稿要求。
林大姐翻看了一下，倒是不難，她絕對可以畫。
這些年她在兵工廠家屬院的時候不上班，除了做家務帶孩子就是畫畫，她尤其擅長畫工筆人物、花鳥等。
這種宣傳畫突出人物，周邊配合簡單的背景即可。
魏玲告訴她們，“畫完這一冊能給你三十塊的勞務費呢。”
林母和姜老太都驚呆了，“三十？”
老天爺哎，這跟上班一樣啦。
林大姐和林夏也挺驚訝的，畢竟隔行如隔山，不懂其中的道道，覺得錢真多。
林姝道：“三十塊還好，這一本小畫冊你也得畫個把月呢，而且伏案勞作，也容易頸椎腰椎出問題，還是得註意呢。”
魏玲：“是呀，我每天寫稿子，手指頭都疼，可別人都覺得我很輕松呢，都不用頂著大太陽下地。”
她們聊了一會兒職業病，又說回畫宣傳畫上。
魏玲小聲道：“要是單位的職業插畫員，這樣一本能賺五六十塊呢。不過領導覺得太貴想找業餘的試試，只要畫質能保證就可以。”
雖然三十比人家的少很多，但是五六十也輪不到林大姐畫，她自然樂意。
林姝：“魏記者，那我大姐要去單位畫嗎？”
她知道現在出版社會調派作家到固定辦公室紮堆寫，不知道插畫員用不用。
魏玲：“前面幾天去溝通磨合一下，把畫稿風格確定一下就不用再去啦。”
她又寫了地址，跟林大姐約好明天在哪裏見面，到時候她領大姐過去跟領導溝通。
林大姐倒是不緊張，答應下來。
有魏玲做推薦人且都溝通好的，林大姐第二天過去就很順利。
領導親自和她談了談，對她很滿意，當場錄用，還預支十五塊稿費給她。
林大姐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賺錢呢，離開單位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她以前在祁州工廠家屬院都是花公爹和丈夫的錢，雖然他們對她很好，侯建文的錢都上繳給她，公爹也每個月給錢，可……自己賺錢的感覺和伸手等別人給錢的感覺真的不一樣！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
林大姐想了想，就是握住錢的那一瞬間仿佛還生出了一股底氣。
這是我賺的！
花公爹和丈夫錢的時候她得精打細算，大部分都要花在家裏和孩子身上，若是給自己花略多一點就有些心虛。
而且婆婆還會過問她怎麽花錢、買什麽之類的。
其實侯建文倒是不說她，還讓她多給自己買東西，可她就是不好意思。
現在她竟然能自己賺錢！
當然她也不會給自己買什麽，但是用這個錢給家裏買肉、買東西，她就覺得格外爽。
所以拿到錢她去國營菜場逛一圈，花錢悄悄買了人家的肉票，然後買了五斤肉回家。
傍晚她回家的時候林姝和姜老太正在做飯呢，見她拎著好大兩條肉回家還嚇一跳。
姜老太：“她大姐，那個單位還發肉呢？”
林大姐笑道：“大娘，不是發的，是預支了稿費我買的！也是巧了，正好有個大娘想用肉票換錢去買奶粉，我就買了她的。”
幾個孩子圍上來，嗷嗷叫著點菜。
“要吃紅燒肉！”
“水煮肉片！”
“炸丸子！”
“粉蒸肉！”
有盼盼甜甜帶頭，原本嘴巴笨笨的不那麽活潑的寶兒都活潑得很。
林姝挨個點他們的鼻子和腦門，笑道：“你們這些小調皮蛋，說得好像這些天不給你們吃肉一樣。”
雖然沒有一次吃這麽多肉，但是日常雞蛋不斷，還給做各種點心呢。
盼盼：“娘，可是我們好久沒吃紅燒肉了呢。”
除非殺豬或者買很多肉，否則沒多少機會吃紅燒肉的，畢竟肉少了不值當燉嘛。
林姝：“昨天二姨夫不是從食堂打肉了？”
孩子們紛紛喊道：“那是土豆燒肉，沒有娘/三姨/小姑做得好吃！”
就理直氣壯的。
林姝：“那早上棗泥糕的時候誰跟我說‘好吃好吃真好吃，吃這點心都不饞肉了呢’。”
孩子們就圍著她開始轉，哈哈笑個不停。
他們一笑，炕上睡覺的綿綿醒了也不哭，也跟著嘎嘎笑起來。
這時候姜衛東和陸紹棠從外面進來，姜衛東：“快看，誰來了！”
甜甜和盼盼扭頭看到陸紹棠，驚喜得眼睛亮晶晶的，“爹，爹！我好想你啊！”
陸紹棠就給閨女抱起來顛了顛。
林姝發現這幾個孩子越來越戲精，明明前幾天陸紹棠剛來過，還領他們去住招待所了呢。
姜衛東看閨女醒了，也給閨女抱起來稀罕，坐沙發椅上跟陸紹棠聊天，主要是顯擺顯擺自己閨女。
甜甜爬到陸紹棠身上，掏出一個頭花就給他紮，“爹，我給你做的，可好看呢。”她摁著陸紹棠的手，“爹，你別動，不許摘！”
頭發略有點長還沒來得及理發的陸紹棠：“……”
姜衛東抱著閨女笑得特別大聲，孩子們都歪頭瞅，點頭：“好看！”
甜甜就十分得意。
陸紹棠就摸摸閨女的頭，指了指一個大紅花的，“你二姨夫也想戴。”
姜衛東忙拒絕，可惜不好使。
幾個孩子一擁而上，甜甜成功給二姨夫戴上最大的那朵紅綢花。
林姝和林夏看熱鬧，林母悄悄捅咕她們，低聲道：“不許這麽慣孩子。”
咋能一屋子人看女婿笑話？沒大沒小。
林大姐憋著笑，示意甜甜給二姨夫和爹摘下來。
晚上做了甜口紅燒肉，孩子們的最愛。
姜衛東頂著頭上那朵紅綢花去拿了酒過來，要跟妹夫喝兩杯兒。
林姝給他們倒了一大茶缸開水，讓他們燙燙喝，“大冷天的，別喝冷酒。”
吃飯時候林大姐就告訴他們自己去定稿的經歷，“我還有點做夢一樣呢。”
姜老太：“來，咱們舉杯，一起慶祝！”
林母也格外高興，“大姐兒以後也賺錢，這過日子就更輕省些。”
她知道大閨女家定期還得補貼公婆，雖然侯建文工資不低，但是也過得比較緊吧，這得虧是在小閨女那裏吃穿上有幫襯，要是在城裏可沒那麽寬裕呢。
姊妹們感情好，互相幫襯，她這個當娘的是最高興的。
林大姐端起小酒杯碰碰林姝的，“三妹，這次又要多謝你。”
要不是三妹和三妹夫，她公婆得遭大罪，侯建文也受憋屈，她和孩子更沒這麽舒服，現在三妹又給她介紹活兒，她對三妹一家的感激，那是說不盡的。
林姝往大姐身上靠了靠，笑道：“大姐，你咋這麽客氣呢，咱可是親姐妹，等你當了大畫家，我這個當妹妹的可有面兒呢。”
林夏：“大姐，回頭你也畫年畫，我們幫你賣。”
林大姐謙虛道：“哎呀，可別擡舉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先好好給人家畫好宣傳畫吧。”
一大家子聊得很開心，九點多孩子們困得睡著了他們才散。
陸紹棠訂了招待所房間，讓林姝跟他去那邊。
林姝跟林母她們說一聲。
倆姐姐就揶揄她，“快去吧快去吧！”
林夏還把自己的軍大衣給她裹上，“晚上可冷呢，多穿點。”
說完又從抽屜裏掏了什麽塞到林姝手裏，“快去吧。”
林姝：“什麽呀？”
低頭一看登時臊得臉都紅了，二姐真是越來越皮了。
陸紹棠知道她不肯再生孩子，一直註意避孕呢，不可能自己不帶，哪裏還用二姐特意給！
林姝撲上去咯吱了二姐兩下這才跑了。
第二天林姝醒了，天光大亮，她看陸紹棠竟然還沒走，驚訝道；“你今天休息？”
陸紹棠：“想和你商量點事兒。”
林姝疑惑地看著他，“大事兒？”她怎麽瞅陸紹棠臉色有點凝重呢？
難道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兒？
不對啊，要是有不好的事兒你昨晚上……
“不是咱家的事兒吧？”
陸紹棠點點頭，“是陳燕明。”
林姝心口一緊，聲音都緊張起來，“燕明怎麽了？”
原劇情因為陸紹棠犧牲他單獨帶隊執行任務，失去默契的戰友配合遭遇敵人伏擊沒了一條腿，不會……沒躲過這一劫？
陸紹棠看媳婦兒聽見陳燕明的名字就一副急切的模樣，擔心得小臉都皺起來了，心裏吃醋了。
這也沒見兩次呀，媳婦兒怎麽就那麽惦記陳燕明！
林姝瞅陸紹棠的神情，咋越來越嚴肅呢？
難道陳燕明病危了？
不對不對！
陸紹棠不是見色忘友的人，總不能陳燕明都病危了他還和媳婦兒胡天胡地吧？
林姝相信陸紹棠的人品，“他怎麽了？”
陸紹棠淡淡道：“可能要結婚了？”
說完他深深地看著她。
林姝驚喜地看著他，笑道：“真的？那是好事啊，大好事！”
原劇情陳燕明可是個老光棍兒！
陸紹棠上前親她，給她抱坐起來，“媳婦兒，八號院兒需要你去主持大局。”
林姝：“給陳燕明張羅婚禮呀？沒問題，小意思。”
陸紹棠：“不是這個。”
林姝微微蹙眉，“陸紹棠，你不對勁呀？”
這人從來不這樣婆婆媽媽，今兒怎麽吞吞吐吐的？這可不像他。
陸紹棠：“陳燕明爹娘來了，還帶著他們給定的娃娃親對象。”
林姝松了口氣，擡手擰他的臉頰，“這麽點事兒你支支吾吾幹什麽？嚇我一跳！”隨即她意識到不對，“陳燕明爹娘從來不關心他，怎麽突然給他帶來個娃娃親對象？那這婚肯定不能結唄？”
陸紹棠捉住她的手親了親，“嗯，前幾天陳燕明去外地執行任務了，原以為他們住兩天等不到他就會離開的，結果他們想一直住下去。”
八號院兒不能趕人，也不能對付他們，那終究是陳燕明爹娘。
再狡猾的敵人他們都不怕，可這種狡猾的親人他們無從下手，畢竟這是人民內部矛盾，他們不方便出手。
陸紹棠覺得攪黃婚事再把他們送走什麽的，得他媳婦兒來。
林姝很痛快地答應：“行，那咱們速戰速決，別耽誤參加綿綿的滿月酒。”
她起床洗漱，和陸紹棠去二姐家吃飯，順便把要去祁州住幾天的事兒說一下。
林大姐關切道：“是不是有事兒？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林姝：“沒什麽大事兒，就是陳燕明爹娘來了。”
她簡單陳述客觀事實，並沒說陳父陳母不好，陳燕明沒說過他父母的事兒，她也不好說太多。
陳燕明爹娘的事兒得慎重處理，否則很容易被倒打一耙，罵他有出息就不孝順爹娘了。
甜甜和盼盼立刻拉著她的手，“娘，我們也要去！幹爸的爹娘就是我的幹爺爺幹奶奶啊，我們得去招待！”
林姝原本不想帶孩子，畢竟辦正事帶著孩子……
還是帶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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