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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報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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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報覆

第二天早飯陸大哥還想再來盤鹵肉呢, 自然沒能如願還被老娘附送一個嫌棄的白眼。

方荻花已經把鹵肉收起來了。

鹵肉是好吃,可越好吃越不扛吃啊!

一鍋鹵肉煮的火候大,一斤能出七兩肉是多的, 煮狠了更少, 就這鍋鹵肉一天吃一盤都吃不了幾天。

她得凍起來慢慢吃。

就他們這幫吃貨,敞開肚皮吃肉, 過個年別說一頭豬,三頭豬都不夠他們吃的!

早飯後方荻花收拾上禮物打發陸紹棠騎車去姥娘家、姑家、姨家、大姐家走一趟兒報個平安,感謝他們一直記掛他。

陸紹棠犧牲的消息傳回來, 方家老太太哭得都抽過去了,整天燒紙禱告讓閻王爺收自己給外孫換回來。

去陸大姐家不是為了給陸大姐報平安,而是為了親自跟丁家昌致謝, 不管咋滴人家平時沒少幫襯親戚。

陸紹棠花了一天半時間去親戚家報平安, 然後再去老丈人家。

林姝把兩套衣服剪裁好,讓陸秀秀縫合簡單的位置, “袖籠和領子先放著, 等我回來上。”

陸秀秀是肯定不會亂做的, 只要師父或者三嬸兒不讓做她就不會亂動。

第二天早飯後林姝臨走的時候叮囑陸秀秀,“過年了,多跟弟弟妹妹玩玩, 一天做三個小時就很多了, 不用一天到晚趴在那裏。”

陸秀秀答應著,心裏卻不敢當真,郭裁縫說得可好聽呢, 但是如果你當真犯了錯那是不客氣的。

林姝知道這孩子估計被規訓出條件反射了, 等過了年再跟方荻花和大嫂好好商量一下她的事兒吧。

頭一次林姝回娘家是和男人一起的。

她自己還沒什麽感覺,方荻花等人卻濕潤了眼眶, 甜甜和盼盼更是激動得一個勁說什麽。

盼盼是個勇敢的小男子漢,臘月天兒也不怕冷,依然坐在前面大梁上。

方荻花怕他凍著,給他捆上一條小杯子,腦袋也扣住。

後面林姝穿著棉襖棉褲,再抱上穿得圓滾滾的甜甜,竟然有點吃力。

陸大嫂:“別抱著了,把甜甜放側邊的簍子裏吧。”

之前她騎到公社農機組去加工了一下,在後座下面支架上加了兩塊折疊鐵板輔助承托重物。

兩邊可以綁兩個簍子,這會兒就綁一個,放了一些泡菜、鹵肉。

陸大嫂提議林姝坐前面大梁,倆崽兒一人一個坐後面簍子。

林姝:“……”

大嫂你怪有辦法的呢,你瞅我這麽大個人能坐前面呢?

陸紹棠直接給她抱上去,讓她坐在自己懷裏。

林姝感覺自從陸紹棠回來她不是社死就是走向社死。

簍子裏的盼盼小手一揮:“出發!”

甜甜:“爹,快點飛起來!”

於是盼盼的禦用小包被就給林姝放前面擋風了。

這一路上倆崽兒那個興奮得意啊,一出門就嗷嗷喊,“大娘好,大伯好,爺爺好,奶奶好……我爹帶我們去姥娘家啦。”

從陸家門口到村口,見一人喊一嗓子,遠處的人都得喊著和人打招呼,連馬牛羊都不放過。

非得讓人看到他爹騎車帶著他們去姥娘家。

這可是爹第一次帶他們qui姥娘家呢,興奮!

那架勢兒讓林姝想到前世小區的釣魚佬,釣到一條不知道什麽魚,抱著興奮地在小區跑了一圈,逢人就說這條魚釣得多麽神奇、不容易、幾率多小他多麽幸運等等。

現在陸紹棠是那條魚,倆崽兒是那個釣魚佬,她是被迫捆綁的低調內斂的釣魚佬夥伴兒。

朔風凜冽,路上沒什麽人,但是倆崽兒躲在爹的背後也沒消停,老遠看到一頭牛都能跟對方打聲招呼。

林姝好後悔出發的時候沒把盼崽兒的嘴巴堵上,一路上尤其怕遇到熟人。

好歹離開村子,林姝松口氣,結果穿過譚木匠村的時候盼盼竟然也有認識的人!

那個木匠去陸家莊做過活兒,盼盼跟人家混得挺熟。

盼盼:“大叔你們殺豬沒呀?我爹他們前兩天殺年豬啦,今兒我爹帶我們去姥娘家呢。對了,我爹叫陸紹棠呀,我姥娘是南邊林家屯。”

林姝:“……”

其實不用跟人家說咱是誰。

原本還不社死,這一說她立刻把小包被蓋在臉上,又用力掐陸紹棠的大手讓他快點蹬。

陸紹棠瞅著他媳婦兒露出來的半截雪白的頸子都紅了,她咋那麽會害羞啊,看得他心都滾燙的。

離開譚木匠一段距離,他再也忍不住,低頭在她粉紅的頸上親了一下。

林姝立刻被電了一樣哆嗦一下,趴在車龍頭上咬他的手。

很快到了林家屯。

陸紹棠人高腿長且力氣大、技術好,一路上倒是沒怎麽顛簸著他們。

趙老三在村後頭挑著尿罐兒去菜地澆菠菜,冷不丁看到他們嚇得撒腿就跑,尿罐兒都摔地上打破了。

盼盼從簍子裏站起來,大喊道:“趙老三,快出來受死!”

甜甜眼神兒好使,瞅著路邊草垛旁有個人影躲在那裏,一揚手就把盼盼給她的小石頭撇過去。

趙老三家就在這路邊第一戶,他們每次來都能看到他。

趙老三被陸紹棠嚇得啊,直接尿褲子了。

不只是趙老三,知道那個潑辣林姝回娘家,這一趟還帶著她那個一米九高、當兵、兇神惡煞一般的男人,那些說她壞話的長舌婦和碎嘴男都嚇得躲了。

倆崽兒一路上可得意了,威風凜凜的跟大將軍一樣。

原本甜甜沒那麽社牛,純粹是盼盼帶的,有人作伴就不害羞。

倆崽兒一路都喊:“那誰,你不是喜歡背後嚼舌頭嗎?我爹來了,你咋不出來嚼舌頭呢?”

“我們大隊的許二毛,牙齒都被我爹打掉了!”

“許二毛要被公社槍斃了!”

陸紹棠也沒阻止倆孩子,隨便他們說啥,就瞅著懷裏的媳婦兒整個人都縮在小被子裏假裝不存在。

他腳下一蹬,速度快起來,沒一會兒就進了胡同。

盼崽兒還意猶未盡呢,“爹,你太快啦!我還沒罵夠吶。”

這種事兒罵一次就行,回頭就不能再罵了,會招人煩,而且人家也就不怕了嘛。

不等下車呢甜甜和盼盼就開始喊,“姥娘、姥爺、小舅!”

林躍扛著兒子迎出來,歡喜得跟只雀躍的峨眉山猴子一樣,“我倆大外甥來啦!”

他看到這一家四口的坐姿,哈哈笑起來,“姐、姐夫,你們怪有招兒的呢。”

林姝又羞又窘,趕緊就要往下出溜。

陸紹棠長腿支地,怕她再傷到腳踝,就伸手摟住她的腰,“別急。”

他把林姝輕輕放在地上。

林躍扛著兒子就去抱甜甜和盼盼,嚇得寶兒趕緊小腿兒夾著他的脖子,小手摳著他的下巴,生怕被爹給摔下去。

盼盼:“小舅,你穩重點!”

林躍笑得跟孩子一樣。

離婚那兩天他還見穩重,後來在農機隊幹得歡暢,有陸大嫂罩著他就故態覆萌依然嘻嘻哈哈跟個沒心沒肺的小子一樣。

半點不見長大的樣子。

寶兒見到哥哥姐姐,就要下來跟他們玩兒,不想被猴子一樣的爹扛著。

嚇人。

寶兒和林躍不一樣,他更像林父,慢悠悠的不急不慌,很穩當。

盼盼大方地拿糖給寶兒,又立刻叮囑道:“少吃糖啊,會爛牙很疼的。”

剛要把糖塞進嘴裏的寶兒就僵住,不知道該塞還是不該塞。

甜甜笑道:“吃吧,別吃多,吃完記得漱口。”

寶兒就毫無負擔地把糖塞嘴裏去了。

林躍跟陸紹棠打聲招呼就不敢再說啥了,陸紹棠又高肩膀又寬,哪怕同為男人給他的壓迫感也很強。

再者陸紹棠雖然長得俊,可他氣質是天生的冷中帶狠,不笑的時候很有威懾力。

直到陸紹棠主動關心他,林躍才松口氣,又關心林姝腳怎麽了。

正要進院兒的倆崽兒回頭道:“我娘見義勇為打流氓扭了腳!”

林父和林母在隔壁林大伯家呢,聞聲都跑出來,“哎呀,紹棠回來啦!”

大家都很高興地跟陸紹棠打招呼。

陸紹棠笑著一一問好。

林大伯家兒子嫂子也過來說話。

進了屋裏,大家先是一通寒暄,主要表達對陸紹棠平安歸來的狂喜之情,林母和林父少不得要抹淚兒。

女婿回來,他們高興,收了淚兒又說公社表彰大會,再說到許二毛。

林母捂著胸口,“天哪,還有這樣式兒?太嚇人了!”

林大娘:“所以說那些看著老實巴交的,也不一定就老實,以後村裏有那跑了的、找不著的閨女媳婦的,都得先查查村裏的老實男人。”

老實男人代表林大伯和林父:……

不過他們也沒反駁,如果檢查一群老實男人,能抓到一個假老實真壞蛋,那也值當。

敘完舊,林大娘就張羅著一起吃晌飯。

自從林躍離婚林大伯和林大娘出力張羅,兩家關系就比從前好很多,林父和林躍當了拖拉機手後兩家關系就更好。

林大娘讓兒媳婦去自留地菜園割籃子韭菜過來,要是自家菠菜沒長成就去周母家要,順便邀請周母周父也周偉民過來吃飯。

女婿來了,得找人陪客喝酒。

方荻花給他們收拾了不少吃食,鹵肉一樣來了一點,半個豬耳朵,半個口條,還有一大截套腸,一個豬蹄子,一塊豬肝。

林母就讓林大娘切切,再切大蔥加醬油拌著吃。

再清炒個蒜香菠菜、韭菜炒蛋,林母做個手搟面。

上車餃子下車面,女婿第一趟來就算迎進來,要吃面,純細面的給女婿和閨女、幾個孩子。

他們大人照舊吃窩頭。

大人做飯,小孩子覺得無聊,就要出去搞社交。

盼盼問寶兒:“出去玩兒?”

寶兒一臉呆萌,搖頭,不要出去。

盼盼:“你幹嘛傻乎乎的?出去玩兒多好?”

寶兒:“冷。”

這懶孩子可下會說話了。

甜甜:“你跑跑就熱乎了。”

寶兒:“累。”

倆崽兒無語了。

二話不說,倆崽兒一人一只手,拎著寶兒就往外走。

寶兒啊啊啊叫,一開始還被迫走兩步,後來幹脆擺爛,讓哥哥姐姐拖著走。

倆崽兒就那麽給他拖出去街上玩兒,他們要看看姥娘家街上有沒有花花紅紅之類的孩子。

林姝還問表彰大會的事兒,“荊秘書說評上的,後來沒讓你們去,是有人特意不讓你們去的?”

原本林父林母不想說這事兒,上一次閨女回來時間緊張他們就特意沒提。

選上又給他們拿下去的消息林父和林躍早就知道了,他們一開始還有點不痛快,後來回家和林母一說,林母卻說要那虛名幹啥?一家子健健康康的,有吃有喝有工作,不比啥虛名都強?

再說了,人家領導不是還給你們發暖壺臉盆和茶缸了嗎?

還想要啥?

的確是有領導說林躍離婚不好,當先進影響不好,特意讓大隊告訴他們不要去公社的。

林姝:“回頭有機會得跟秦主任提提意見。離婚又不是犯法,咋還該給的先進不給?”

林父林母怕事兒怕麻煩,不是大事兒就寧願息事寧人的,讓林姝別操心,反正不少發工資就行。

林姝就沒再說什麽。

林母就岔開話題說孫家。

她笑道:“林躍這小子楞頭楞腦的,也沒點心眼兒,不過好在咱家人心眼實誠,農機隊那些同事大部分都喜歡他。”

林躍原本說要報覆孫家的,不過他沒多聰明為人也不狠,自然不會做什麽出格的。

他也不會玩陰的,他就在農機隊光明正大質問孫三他二哥和妹妹嚇唬林母的事兒。

孫三說不知道,不承認。

林躍就豁出去了,把兩家的事兒清清楚楚地說給大家夥兒聽,讓大家夥兒評評理。

林躍覺得孫家背後使壞,他幹嘛還人前給他們留面子?

他跟林父和拖拉機手們打交道的那些時間,大家都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也知道他們人品如何,自然的也知道孫三如何。

孫三當初考核就走後門花錢開小竈,培訓的時候也時常給師傅買煙,喜歡搞一些小動作。

但是他也沒多聰明,手段也沒多高,人家城裏那些人精兒會看不透他?

就鄉下一起去的農機手,接觸久了也知道他那點伎倆。

所以林躍不耍心眼兒、不玩陰的,直接當面攤牌反而很博同事們的好感。

不喜歡孫三的自然越發疏遠提防他。

試想身邊有個喜歡玩陰的同事,他還有個神經病二哥,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就得罪他,他看不慣你可能讓他二哥背後搞你,你怕不怕?

太可怕了好吧。

正經人誰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孫三被林躍光明正大地孤立了!

林躍感覺給娘出了氣,孫家不再來惹事兒,那兩家的恩怨就就算了。

他尋思著孫家徹底消停,以後各過各的安慰日子就是。

可實際孫家這幾個月可被他攪和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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