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88章 轉折

關燈
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 就是卓家。

罪名便是調換皇家子嗣,以外人冒充帝王血脈,罪不容誅!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 差點把卓太後氣得當場吐血。

當年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兒,即便後來手刃仇人,也難以撫平心中傷痛。

任何報覆也換不回兒子的性命!

現在竟然被倒打一耙,說她順水推舟策劃一切, 章宸帝並非先帝血脈, 而是卓家找來充數的孩子!

真要這樣倒好了,他們何必如此艱難去對付薄時衍?

這種空口白話說出去也有人信?

還真有——

堪比戲臺子上面演出來的劇情,曲折離奇, 引人入勝,老百姓們都陷入三人成虎的環境中,越說越真,漸漸深信不疑。

此事短時間內迅速傳開了,大街小巷人盡皆知。

更叫民眾驚惶的是,鹿臺大營直接出動, 把偌大一個卓家給團團圍住了!

鎧甲銀槍, 刀鋒渴血, 明裕郡王齊凱桓親自率領,於陣首高高祭出一個鹿頭。

鹿臺營在大堰有‘清君側’之用,以鹿頭懸首, 鹿血祭天, 替皇帝斬盡身旁奸臣小人,肅清朝堂。

平日裏, 他們受命於帝王, 誰人都調遣不動。

現在突然被拉出來, 毫無疑問,那位將軍已經是齊凱桓的人了。

這回鹿臺大營兩萬精兵,不僅是要清君側,一旦坐實了卓家的罪名,就連皇帝本身估計也要一塊被清理掉。

說起來可就顯得滑稽荒唐,何曾見過一柄利劍,把主人也一塊削了?

齊凱桓接手了這把武器,他深知夜長多夢遲則生變的道理,立即動手,把整個卓家內外把控起來。

卓任隆也不是吃素的,早已聯絡好能動用的人手,奮力抵抗,企圖朝外殺出一條血路,離開京城。

他猜到了齊凱桓的打算,說什麽也不會放過卓家,跪地求饒也沒用。

因為需要用他們的死,來裁定章宸帝的身世,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就連緩兵之計都施展不出來,唯有逃出京城,才能保住性命。

卓府位於承鄴坊,當天,沒來得及撤走的卓任隆,迎來了鹿臺營的圍剿,雙方發生了沖撞,短兵相接。

營地裏養精蓄銳的將士,鐵蹄整齊劃一,踏入京城的那一瞬間,街道上的尋常百姓無不望風而動,躲了起來。

昔日繁華的鬧市,一哄而散,門窗緊閉,空曠而又寂靜。

承鄴坊殺聲震天,卓任隆拼死都想逃出去,即便自己走不了,還有他的孫兒們。

但是——

齊凱桓有備而來,不會讓一只蒼蠅飛出去。

他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一旦行動起來,便要速戰速決,沒有回頭路可言。

齊凱桓用最快的速度,手起刀落,把卓家上下給解決了,不留一個活口。

仗著軍隊的人數優勢,過程非常順利。

然後,挑著陣首的鹿頭,刀尖直指皇城。

卓家之死,不過是他把章宸帝拉下來的一個必走步驟,至關重要的過程。

為了昭告世人——齊郗華血統不正,名不正言不順。

不堪稱帝。

*******

齊凱桓驟然發難,幹脆利落滅了卓家,緊接著圍困皇城,絲毫不拖泥帶水,甚至稱得上迫切。

江立棠痛斥明裕郡王狼子野心,即便對皇帝身世存疑,也該拿證據來對簿公堂,現在這是在做什麽?

然而到了這個地步,文官成了最無用的存在,隨便你嘴皮子多利索,口誅筆伐也是無用。

鹿臺營逼宮靠的是武力,一言不合就殺聲震天,人頭落地!

守護皇城的左右羽林軍,合計有八千餘人,在各個城門死守,禁止齊凱桓踏入一步。

皇宮建築高墻厚瓦,頗有點易守難攻,雖說人數不如,但一時半會兒還能守住。

雙方陷入僵局,消息流傳各地。

薄時衍忙了起來,結束他在畫舫上的悠然姿態。

他一天能收到好幾條飛鴿傳書,以及京城裏聞人照的請示,需要他及時作出決策。

差不多要把王府裏的親眷給轉移出來了,齊凱桓現在急於拿下皇宮,暫時顧不上。

等他攻破了皇城,會立即分出火力給攝政王府。

拿捏住德容夫人幾人的性命,是穩妥的一步後棋,防止薄時衍在詐死演他。

而薄時衍,不能太早把他的家人給接走,王府必定有許多眼睛在盯著,時機不對會打草驚蛇。

茂嵐領兵把內外守得滴水不漏,鐵桶一般,安全無虞。

一切都在他們計劃之中。

卓家被殺,京城徹底變了天,蜀中那邊得知此事,殷公頭七剛過,殷大郎君身為現今的家主,親自領兵回京救駕。

但是他們離得遠,鹿臺大營估計在兩日內就能攻破皇城,到時候小皇帝死了,皇室直系血脈順延至齊凱桓這邊,估計殷家軍也沒得選。

薄時衍也要出發了,他把湯幼寧留在望州,由十驪煥星幾人跟著她,待到京城事了,再來接她回去。

臨走前,他告訴她一件事:“我讓人把小白虎帶來了,你可以陪它玩玩。”

“好哦,”湯幼寧一點頭,清淩淩的黑眸望著他,問道:“你們會沒事吧?”

京中政變那些,她有許多不懂的,只知道很危險。

起兵造反,已經到了拼個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位明裕郡王湯幼寧沒見過,不認識,但是她與郡王妃有過一面之緣,他們是齊世子的父母。

回想起齊曜白,當初把她從卓尤深手裏救出來,他能那樣迅速找到她藏身的地窖……想來是不尋常的。

不過以前她傻乎乎的,他說要保密,就照辦了,其它也沒多想……

“圓圓不必想太多,”薄時衍一手環上她的腰肢,按到自己身前來,“你只當做在望州游玩即可。”

很快就會結束了。

湯幼寧擡起細細的胳膊,回抱他健實的身軀,道:“那我帶著困困一起等你,你快些回去幫忙,老太太和夫人肯定擔心壞了。”

從傳出他失蹤至今,已經過去了小半月,中途還有他葬身獸口的消息,真真假假,著實考驗至親的承受力。

薄時衍把她嬌軟摟了滿懷,愛極了這可人的小模樣,“怎麽那麽乖?嗯?”

他側過頭,用挺直的鼻尖輕蹭她的,薄唇微啟,含吻她豐潤的下唇肉。

用舌尖輕舔,既繾綣又克制,淺嘗即止。

“……?”

湯幼寧什麽都沒做,但是他似乎總自行覺得她很乖,然後反覆與她貼貼親親。

現在甚至當著驪娘的面……她忍了忍,用小手推拒他,“時辰不早,你快點走吧。”

薄時衍是看出來了,只他一人在這不舍,她倒是灑脫無情得很。

“圓圓,”他啃了那細膩雪腮一口,在她耳畔低語:“回京後給我生孩子……”

湯幼寧不抗拒此事,爽快點頭答應,“好,我也想生個小寶寶陪我一起玩。”

她擁有過很多有趣的小玩意,當然要分享出去!唔,還能一起畫畫?

不過小娃娃是不是長得很慢,它什麽時候來呀?

“難道孩子是玩伴麽?”薄時衍不禁唇角微勾。

他已經開始期待了,圓圓陪著孩子快樂成長,而他負責監督學業功課方面,配合起來松弛有度,非常好。

薄時衍帶著對未來的憧憬,不做久留,告別了湯幼寧離開望州。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理想狀態總是與現實存在偏差的。

人走後沒多久,小白虎就被送來了。

大半歲的虎崽子,跟大狗狗的體型差不多,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

看到湯幼寧,它很是興奮,蹦跶上來繞著她使勁轉圈圈。

原本打算滿一歲就把困困放歸山林,但是林春生從老獵戶那邊得知,通常虎崽跟隨在母虎身邊,兩三年才會離開。

合計之下,只要它沒有突起傷人的意圖,不妨多留些時日。

到底還年幼,貿然進入森林,怕是捕食困難。

湯幼寧住的農莊,位於望州邊緣處,臨近紫行山,地廣人稀,草木秀美。

她可以帶著小白虎出門跑馬,果真是出門游玩似的輕松。

不過,再怎麽心大的小娘子,也很難若無其事地在林間玩樂。

秦婆子她們不在身旁,京城那邊正亂著,湯幼寧心裏挎了事兒。

就連平日裏最愛吃的食物,都沒了滋味。

驪娘告訴她說,這就是牽掛。

*******

皇宮裏,章宸帝沒忍住哭了。

他尚未弄清自己的身世,卓家上下就被齊凱桓屠殺殆盡,卓太後深受打擊,一夜病倒。

章宸帝本就身體不太好,這會兒強忍著不能倒下,因為皇城外面全是鹿臺大營的兵馬,團團圍困。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先是攝政王下落不明,他被質疑了血統不純,緊接著傳來殷公訃告……

齊凱桓動手了,砍殺卓家,下一步刀尖對準的,就是他的人頭!

攝政王不在,一切都亂套了,偏偏朱衛平將軍還被派遣出去,若是蜀中也生出異心,恐怕要他去攔著……

可是雙方武力懸殊,如何攔得住?

即便蜀中那邊是自己人,也趕不及回京,似乎已經沒有退路了。

章宸帝回想登基以來這艱難的幾年,不禁灑淚當場。

辛辛苦苦沒討著好不說,還要英年早逝!

江立棠最近一直住在皇宮裏伴君左右,見狀不由皺眉,“未到絕境,陛下何故彈淚?”

“朕感懷攝政王,也不知他是否無事?”章宸帝抹抹眼角,“怕是要與他陰曹地府相見了。”

鹿臺營本該是握在他手裏的底牌,居然輕易就被皇叔奪了去。

可見是他能力有所不及,無法服眾。

當然,其中有齊凱桓鉆營多年的緣故。

以章宸帝的年紀閱歷,行事又不果決,可能在那些人眼裏,大堰江山遲早被姓薄或者卓給取代了,不如扶持一個郡王?

江立棠見不得小皇帝這樣自艾自憐,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想辦法逃出去。

他們需要做好應對最壞局面的打算,倘若皇宮守不住了,能去哪裏?

困於宮內的幾位老臣,聚集起來沒能商量出一個確切可行的方案來。

反倒是被宮門口不斷來報的消息,弄得火燒眉睫,緊迫感十足。

終於,勤政殿外的德喜,領著羽林軍的右統領進來,他跪地稟報:“薊北門將破,請陛下速速撤離!”

“薊北門……要破了?”章宸帝忽然有種塵埃落定之感。

不說德喜臉色蒼白,幾位大臣均是面如土色。

江立棠還算鎮定,立即恭請陛下動身,沒時間在這殿內長籲短嘆了。

他一揮衣袖,讓德喜帶去換衣服,龍袍加身太過醒目,不宜出行。

小皇帝不僅沒有主見,十幾歲還是多愁善感的年紀,瞧著悲觀得很,被德喜硬拉著才去了內室。

他苦笑一聲:“朕登基以來,在眾位愛卿的相助之下,躲過不少上蒼的考驗,這回恐怕是福運耗盡了。”

那些個天災意外,哪有人禍兇猛?

“陛下別說了!”德喜都快哭了。

這個節骨眼,當然是快點躲起來要緊,保住性命,興許蜀中那邊已經過來支援了……

換過衣裳,右統領護著小皇帝從側門出去,皇宮這麽大,只要不往門口跑,要找個人也不容易。

魚兒離岸尚且擺尾掙紮,人面對既定結局,哪有不跑的,恐怕到了刀劍落下來的那一瞬間,也不肯安然赴死。

小皇帝被帶走了,沒多久,薊北門從外攻破。

羽林軍不敵,死傷不少,邊打邊退。

宮門口發生這等大事,裏頭宮女太監們手無縛雞之力,亂做一團,有門路的都跑了。

鹿臺營的震威將軍閻睿伯高高揚起馬鞭,抹著臉上的絡腮胡笑道:“誰活捉了章宸帝,必有重賞!”

其下一呼百應,摩拳擦掌。

平日裏規矩森嚴、只可遠觀的場所,一朝被馬蹄鮮血踐踏,讓許多人興奮起來。

他們的心臟在鼓動,手裏的刀劍仿佛變得輕飄飄,砍殺都不費勁!

“活捉章宸帝!”

“找到小皇帝!”

閻睿伯還不忘吩咐,不殺宮人。

齊凱桓的目標是帝位,而不是對皇城大肆破壞,誰敢手腳不幹凈趁火打劫什麽的,仔細後面新君問罪。

閻睿伯如此命令,倒是免去了血流漂杵的局面,死的都是羽林軍那群侍衛,宮人們躲在墻角瑟瑟發抖,好歹留了性命。

薊北門大敞,齊凱桓緊隨其後,率軍入內。

他對閻睿伯的速度非常滿意,本來逼宮這種事情就要速戰速決,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在齊凱桓的吩咐下,越來越多人湧入皇宮,他們像螞蟻一樣,勢必要踏遍宮裏每一寸土地,把躲藏的章宸帝給揪出來。

齊凱桓叫來了齊曜白,父子二人站在勤政殿門口。

一人滿臉紅光,一人面無表情。

“懷慎,為父終於等到了今日!”

“父親高興得太早了,”齊曜白道:“薄時衍不會那麽容易死。”

因為墜落懸崖受了傷,所以被野獸也撕扯了?堂堂攝政王便是這種結局麽?

“我也不信,但是那重要麽?”齊凱桓哈哈笑道:“只要齊郗華死了,他又能如何?”

到時候他昭告天下,這是卓家混淆進來的孩子,跟先帝沒有絲毫幹系。

待到那時,即便薄時衍還活著,難不成要殺了大堰僅剩的一位郡王,自己登基?

師出無名,他才是亂臣賊子!

齊凱桓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勝利,此刻巡視屬於帝王的宮殿,滿是睥睨之態。

“所謀大事,已成定局!”

“不是還有四皇叔?”齊曜白並非故意要潑冷水,沈聲道:“章宸帝沒死,一切還有變數,父親忘了自己為何給我擬定這個字麽?”

懷慎,便是要一直謹記,慎重行事。

齊凱桓聞言,雙眼迸發出銳利兇狠的光芒:“他活不了!”

又扭頭看向齊曜白,略有不滿:“你四皇叔那個蠢包,也配做對手?我已然大位在握,你拉著張臉是何故!莫不是還惦記那個湯氏的死活?”

“我沒有。”齊曜白否認了。

他不認為湯幼寧跟著薄時衍出事了,小娘子一臉福相,必然會此生圓滿。

他只是……為著自己不得不踏上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心裏沈悶。

但是並未說出口。

********

偌大皇宮,繁覆交錯,齊凱桓派了許多人去找章宸帝的下落。

鹿臺營攻入宮門後,就把各個門口給堵死了,半只蒼蠅都別想飛出去,更遑論什麽宮女太監。

只要殺掉小皇帝,他的計劃就得逞了!

然而直到入夜,整座皇城燈火通明,不斷有士兵舉著火把燈籠巡邏尋找,偏偏找不到人。

齊凱桓為之惱怒,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立即見到齊郗華的人頭!

春夏交接的夜晚,似乎變得極為漫長,所有人,徹夜未眠。

於黎明之前,齊凱桓忽然接到了一條壞消息。

底下人急匆匆來稟報他,攝政王府有異動,原本大門緊閉,茂嵐趁夜護著一輛馬車殺出來了。

盯梢的人即刻發送煙霧信號彈,已有人領兵去攔截,但……

齊凱桓臉色一變,攝政王府會反擊在他意料之中,但是他大事未成的節骨眼上,意味可就不同了。

“薄時衍果然沒死!”

他握拳,重重錘在桌面上。

片刻也坐不住了,重新吩咐下去,就是把整個皇宮翻個底朝天,也要在天亮之前找到章宸帝!

薄時衍,馬上就要來了。

天光大亮,旭日冉冉升起。

齊凱桓熬著兩眼的紅血絲,背著雙手走來走去。

皇宮說大很大,說小,其實沒有多少藏身之地,不說齊郗華沒找到,他身旁那幾個簇擁的老頭,也不見人影?

這顯然不對勁!

重利之下,有宮女太監瞧到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很快就會提供線索,排查起來有那麽難嗎?!

齊凱桓喜悅了一晚上的心情,隨著時間消耗,漸漸沈澱下來。

一直以來,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它替他選擇了好幾次正確的決策。

此時此刻……

齊凱桓閉了閉眼,耗費很大力氣,才把齊曜白幾人叫過來,沈聲吩咐他們撤出皇城。

“什麽?!”

幾位追隨者全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現在都到了搜查章宸帝的關鍵此刻,只在皇城裏待了一夜,居然要撤退??

“你們沒有聽錯,再不退就來不及了。”趁著薄時衍還沒趕到京城之前。

齊凱桓在不斷思索,冷笑一聲:“看來本王並未完全拿下鹿臺營。”

哪個環節出錯了,必然是這裏面有內鬼!

等到薄時衍帶人殺過來,他們身陷皇宮,只怕是內外夾擊,甕中捉鱉!

齊凱桓的追隨者們,也都不是蠢蛋,經他這麽一說,齊齊臉色大變:“郡王的意思是……”

攻入皇城的代價確實是小了一些,難不成——“我們這就去把閻睿伯給押來問罪!”

“若真是他暗中搞鬼,小皇帝多半也在他手裏!”

“不必去了,”齊曜白皺眉阻止,“聽父親的,立即撤退,否則全都別想活命。”

沒能殺掉章宸帝,甚至都抓不到他,即便占領了皇城也沒用。

不是長久之計,鹿臺營的人數勝過羽林軍,卻敵不過薄時衍手裏的兵力,那是以卵擊石。

被閻睿伯狠狠擺了一道,齊凱桓恨不能咬碎一口銀牙。

不過他到底已經隱忍多年,心性非常人能比擬,面上倒是鎮定著,吩咐幾個心腹將領,卷走皇宮的部分財物,立即撤離。

齊凱桓的決定非常及時,在他們準備動身之際,閻睿伯察覺動向,立即派人到宮門攔截。

然而他手底下的人太少,而外面薄時衍接應的大部隊未到,根本攔不住這群人。

京城又是鐵蹄混響的一日,百姓們全窩在家中,緊閉門窗不敢往外多看一眼。

齊凱桓率領兩萬人打入皇宮,在裏面搜尋一晚,隔日清早就撤退了。

除去他認為不可信的幾支隊伍,手裏還握有一萬餘,呼啦啦一口氣出了京城,朝著西南方而去。

等到薄時衍抵達京城,那群反賊已經不見蹤影,徒留下被胡鬧了一通的京城,人仰馬翻。

薊北門正在洗刷鮮血,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

薄時衍顧不上去看一眼家人,馬不停蹄地進了宮。

閻睿伯在宮門口迎接了他,絡腮胡差點笑裂了:“這是最草率的一次宮變吧!辛辛苦苦二十載,換來皇宮一夜游!史官都不知道要怎麽寫了!”

“他娘的,我可真是有才華!都會念詩了!”他越想越有些自得,決定要去把自己的詩念給史官聽,給記上去。

多好的一句詩啊!

薄時衍斜他一眼,不做理會,去見了章宸帝。

受過驚嚇後得救的章宸帝,得知自己不會有事之後,放松下來的那一刻就病倒了。

連夜高熱不退,這會兒臉色蒼白,還不忘探出頭來看薄時衍。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攝政王無事,朕心甚慰嗚嗚……”

“……”薄時衍看得那鼻涕泡都不想上前了。

側目問道:“太後呢?”

閻睿伯咧嘴一笑,回道:“還活著呢!”

那個老巫婆,害了王爺那麽多,豈能隨便就死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