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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小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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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衍本想在休沐時, 帶湯幼寧去馬場,臨行前卻改變了主意。

安排好的車馬直出城門,走了小半日, 抵達保陽圻石的一個農莊。

這個農莊占地廣闊,落座於祁影山的山腳處,有大片的草地與山坡適合跑馬,還能進入林子狩獵。

祁影山人煙罕至, 附近除了農莊的佃戶們, 再無旁的村落。

湯幼寧在馬車上待了半天,眼見著沿途風景變幻,視野越來越開闊, 不由高興起來。

“這就是保陽縣?”她聽樂蘿說過,保陽有個蓮花塘很好玩?

不過中秋過後,蓮花估計已經陸續謝了。

圻石是保陽境內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地廣人稀。

覆蓋了茵茵綠草的山坡,看著似乎很柔軟,陽光傾灑, 叫人恨不能上去打滾才好。

湯幼寧已經迫不及待了, 隨行的湘巧卻在犯愁, “未料到出來這麽遠,都沒帶厚實衣物。”

平時出門會帶一兩件日常衣裙,防止淋濕臟汙時更換, 除此之外, 沒有其他的了。

十瀾回道:“無妨,讓莊子取兩件披風過來。”

湘巧看了看天色, 道:“別看這會兒日頭大, 天一黑就該冷了。”

秋日本就晝夜兩個季節, 山裏尤其如此。

一行人進入農莊後,管事的立即迎上來拜見。

湯幼寧隨著薄時衍住在主院,這裏不曾來過小娘子,果然沒有什麽衣裙備用。

不過管事的細心,連忙叫自家婦人,去找了幾套未沾水的厚實新衣過來。

至於其它物件,自然一應俱全。

薄時衍帶著湯幼寧去了馬廄。

隔壁居然培育了不少名貴品種的馬匹,前頭看著是平平無奇的農莊,種植些瓜果蔬菜,後面卻另有乾坤。

難怪邊上有那樣廣袤一片草地。

湯幼寧不懂馬,是薄時衍替她挑選的。

他看她這樣嬌小的身形,打算選一匹溫順的小馬駒,誰知——

湯幼寧瞅著這群大小馬兒,明顯的體型差異,搖頭道:“我喜歡大的。”

薄時衍這才想起,瞧著嬌滴滴的小娘子,實則不怕大黑狗,膽子不小。

他便給她挑了一匹高大的棗紅色母馬。

今日時辰不早,不會帶她上馬背,不過是先跟自己的坐騎打個照面,認識一番。

“我可以給它取名字嘛?”湯幼寧問道。

薄時衍拒絕了,“不可以,有能耐騎上去了,才擁有命名權。否則,它不屬於你。”

湯幼寧輕撫著棗紅色大馬,嘴裏念念有詞:“我應該可以吧……我的身手可不錯呢……”

“確實不錯,”薄時衍淡淡接話,“本王記得初次見你時,你便翻了墻。”

湯幼寧沒想到他還記著,小聲道:“此事不能叫奶娘知曉。”

“本王知曉就無事了麽?”他輕飄飄斜一眼過來。

她聞言,記起來在光鑒明亮的琉璃鏡跟前,他是怎麽身體力行教她記住教訓的。

縮著脖子搖搖頭,保證道:“我下次不敢輕舉妄動,王爺別割我肉肉……”

薄時衍眸光微沈,望著她不語。

湯幼寧兩手抱在身前,轉過身去,企圖把自己鼓鼓囊囊的雪團藏起來。

這小呆子……

薄時衍有時候幾乎懷疑她是故意的,在一個成年男子面前,這般……

“走了。”他低聲道一句,轉身離開。

步伐大得湯幼寧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王爺帶著娘子去馬廄那邊,幾個丫鬟很有眼色,沒跟上前去。

兩人回去時,他們已經把主院都收拾好了。

苒松這回沒敢自作主張讓王爺與湯姨娘同屋,他只管收拾好主子的床榻。

湘巧她們把湯幼寧的房間安排在隔壁屋。

晚餐吃得是農莊裏產出的食材,圻石的氣溫要低一些,瓜果蔬菜經過夜露甘霖的滋潤,更為沁甜。

尤其是那道白菜,湯幼寧光顧它許多回。

山裏的溪水也冷,魚兒養得肥美,一頓飯下來,她本就不小的飯量,比平時又多添了半碗。

薄時衍瞥一眼她偷偷揉小肚子的動作,“吃撐了?”

湯幼寧抿著紅潤潤的唇瓣,道:“等會兒我吃梅子茶。”

一旁的湘巧掩唇笑道:“梅子茶已經備好了。”

剛才她看娘子胃口不錯,就怕她夜裏積食,順嘴吩咐了廚房。

薄時衍讓湘巧去把梅子茶呈上來,“喝完帶你出去轉一圈。”

竟是晚上出去?湯幼寧樂著一點頭:“好哇。”

湘巧聞言,連忙去把梅子茶端上來,也給王爺送上一杯,酸甜可口,正好消食。

湘宜去了隔壁屋,帶一件披風和好走路的軟鞋過來,給湯幼寧換了外出。

薄時衍瞧著她們忙活,道:“十瀾跟著就好。”

不需要帶太多人。

他吩咐苒松拿上捕獸夾,準備帶湯幼寧去附近的林子溜達。

(時代不同環境不同,大家不要捕獵殺生,不吃野生動物)

湯幼寧自己提了個燈籠,十瀾在身側跟著。

出去外頭一看,中秋過去沒幾日,月色倒也還行。

不過漫步到了樹林跟前,裏頭的能見度霎時降低一大半。

樹影婆娑。

湯幼寧裹著披風,一手提燈籠,一手提裙擺。

在薄時衍看來,她走得太慢了。

便伸手拿過了燈籠,挑眉道:“該不會要牽著走夜路?”

湯幼寧也不客氣,眨巴著大眼睛,朝他伸長了小手:“要牽。”

“……”他只是隨口一說。

薄時衍面無表情,終是擡手,大掌握住她綿軟的小爪子。

兩人的身高差距頗大,骨架也完全不一樣。

薄時衍習武,一雙大手帶有薄繭,指節分明,強勁有力。

而湯幼寧,雖說是庶女,但自小在父親的庇護下,算是嬌養長大。

十指不沾陽春水,甚至她穿衣梳頭都難以自理,充滿福相的肉手背,又白又軟。

薄時衍不知其它女子的手感如何,只知現在這個,恐怕稍用力一點,就能把她給折了。

有人牽著,在林子裏走路確實輕松不少。

湯幼寧才有空,把頭擡起來四處打量。

她看著薄時衍挑選地方,放置捕獸夾,像是一個經驗老到的獵人一樣。

“你以前弄過這個麽?”她難掩好奇。

薄時衍頭也沒擡,回道:“幼時玩過。”

他的小時候?是在南堯吧。

湯幼寧問道:“是誰帶你玩的?”

“我大哥。”薄時衍布置好引線,拍拍手站起身,道:“明早可以過來看看。”

“哦。”湯幼寧點頭。

才知道他有個大哥,她不由擡眸瞄他兩眼,“你這麽兇,大哥敢管教你麽?”

怕是壓不住哦。

薄時衍一眼看透了她這小呆瓜裏的想法,勾唇輕嗤一聲:“想看本王被管教?”

“……沒、沒有……”她磕磕巴巴說謊否認。

他被人管教時是個什麽畫面呢?

他們沒有在林中逗留多久,放好捕獸夾,再慢慢走著返回農莊。

晚間薄時衍還有些公務要處理。

保陽距離京城也就半天車程,茂嵐快馬送折子,一個時辰便能抵達。

恰好近日秋闈落幕,朝中並無大事,才能偷得兩日閑。

若是有事,也可以丟給小皇帝去練練手,他病愈幾日,太過荒廢了。

******

第二天,湯幼寧惦記著自己的棗紅色大馬,醒得比平時還要稍早一些。

推開窗便見薄時衍已經在院子裏晨練。

依舊是那柄長劍,揮舞著她看不懂的劍法,淩厲而灑脫。

比戲臺上那些人演的劍客還要像劍客。

湯幼寧眼尖得很,瞧見了長劍的手柄處,懸綴著她編的穗子。

那次看王爺反應淡淡,還以為他偷偷把她送的禮物給角落了呢。

看來並沒有。

薄時衍練完一套劍法,收勢後,看了過來。

湯幼寧在屋裏朝他招手,問道:“王爺,金馬鞍帶了麽?”

穗子用上了,可別把馬鞍忘了呀。

薄時衍聞言,微一抿唇,道:“走得匆忙,沒帶,以後再用。”

“那好吧……”湯幼寧多少有些遺憾。

兩人用了朝食,便去往馬廄。

馬兒們都餵養過了,此時皮光油亮,精神飽滿。

甚至它們有幾分迫不及待想要出來‘放風’奔跑。

上午,薄時衍教湯幼寧騎馬,也不需要人跟著伺候,給幾個丫鬟都放了假,自己到農莊別處玩去。

湯幼寧學起來比薄時衍預想的還要快一些,她肢體協調,悟性極高。

不期然想起那次宮宴上,古梁國的舞姬說她是練舞的好苗子。

說不準還真是這樣?

不過,學得再快,也沒有半天就會跑的。

薄時衍教了她一個時辰,自己翻身上馬,帶著她跑一圈。

湯幼寧被牽上馬背,坐在前頭,整個人被薄時衍圈在懷中。

她嘴裏還有要求:“王爺,可以跑很快很快嘛?”

她想要快一點!

方才學騎馬,是被牽著走的,初學者不宜跑馬,萬一不慎摔落,就是一場事故。

這會兒有人帶著,她渾身是膽,就想貪快。

薄時衍成全了她。

名貴血統的馬兒,可日行千裏。

天生在速度等各方面占據優勢,再加上馬背上的人控馬有術,草地上馳騁起來,山風都趕不及他們。

湯幼寧起初有點小緊張,小心臟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細白的手指頭下意識摳住了薄時衍的護袖。

後來,山風迎面而來,實在是太舒服了,她忍不住朝著側旁張開手掌,感受風的流速。

馬背上顛簸,倘若只她一人,必然會有點害怕。

但是身後的男子摟著她,給足了安全感。

湯幼寧半瞇著眼睛,軟嫩的臉頰上,笑意收斂不住。

穿著窄袖騎裝的小姑娘,亭亭玉立,透著一股子英氣,那一掌寬的腰封,把她整截小腰纏束。

緗雲紡的繡娘們沒有讓薄時衍失望,她們很清楚湯幼寧需要束胸,不至於在馬背上晃動太過,有礙觀瞻。

薄時衍減緩了速度,低頭看她一眼,問道:“很開心?”

此時已經行至森林邊緣處,與農莊旁邊那個小林子不同,這裏頭是有猛獸的。

馬鞍上掛著箭袋,薄時衍一夾馬腹,縱入叢林。

湯幼寧笑著點頭,“騎馬很好玩,你要打獵麽,王爺?”

薄時衍並非沖著打獵來的,回道:“隨處看看。”

馬兒在林間慢行,進去後沒多久,就看見了一只肥碩的山雞。

原本先帝在時,會舉行秋狩儀式,以此鼓勵年輕武將與小輩,君臣同樂。

現在的小皇帝顯然不行,他身子骨並未多好,且學業繁重。

不僅跟隨幾位太傅做功課,朝堂上要他親手經歷的政務更多。

他哪有什麽閑情逸致去舉辦秋狩。

薄時衍身為攝政王,包攬了不少事情,有些事卻不會代勞。

本是教湯幼寧騎馬,這會兒順手獵幾只獵物回去,倒也不錯。

他探身取下箭袋,挎在自己背上,長長一把彎弓,分量十足,在手上一搭。

湯幼寧睜著圓眼睛看薄時衍,他瞄準的時間很短,出箭特別快。

‘咻’的一聲飛了出去,來不及眨眼,已經把林間那只山雞釘死了。

她忍不住輕呼一聲。

如此近距離目睹他射箭,感覺好厲害啊……

薄時衍打馬過去,都不必下馬,彎腰一探,就把獵物順著長箭提起來,掛在馬背上。

“會害怕麽?”他問。

怕什麽?湯幼寧看一眼那鮮紅的雞血,慢吞吞搖頭:“我不怕。”

物競天擇,弱肉強食,貓吃魚狗吃肉罷了。

薄時衍這才正視了她的膽量,嬌生慣養的小娘子比不得江湖兒女或是鄉間農女,未曾見過血腥,總有許多不忍。

她倒是沒這些毛病。

他道:“既然不怕血,那就多獵幾只掛著。”

於是,馬兒馱著兩人深入密林,薄時衍展示了他超強的準頭。

湯幼寧就跟看街頭賣藝一樣,一驚一乍,恨不能當場鼓掌才好。

往日只見過他練劍,原來騎射也這樣擅長。

湯幼寧不由想起湘宜說過的,攝政王當年在戰場上的英姿,便是用一把弓,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

忽然,薄時衍勒停了坐騎,側耳傾聽。

坐在前頭的湯幼寧不解,回頭去看他,一扭頭就撞到了他堅毅的下巴。

“怎麽了?”她小聲問道。

薄時衍翻身下馬,拿著他的弓箭,徒步向前數丈。

撥開一叢茂密的藤蔓,裏頭一只濕乎乎毛茸茸的小白虎,正在拱著枯葉堆。

在它的不遠處,躺倒了一只大白虎,已經氣絕身亡。

圻石出猛虎,有人遇見過。

不想今日竟然在外林就撞上了。

薄時衍謹慎上前查看。

大白虎咬死了一條黑色毒蛇,它自己也被毒身亡,上手一探,身軀都涼了。

而這個小白虎,估計是臨死前生下的,母虎肚子裏圓鼓鼓的,還有其它未來得及出生的兄弟姐妹,已經憋死在裏頭。

唯一的幸存者小白虎,還不會走路,到處挪蹭,眼睛也沒睜開。

它顯然餓了,嘴裏哼哼叫著。

湯幼寧自己爬下馬,也湊過來圍觀,“大貓貓。”

“是小老虎。”薄時衍提溜起小白虎,就小奶狗那麽大,單手就能捧住。

若是放任它在這密林中,顯然必死無疑。

薄時衍把白虎崽子往湯幼寧跟前一塞,“本王答應你的小寵。”就是它了。

等到長大些要咬人了,就送回山裏去。

湯幼寧楞楞的伸手接過,小家夥奶聲奶氣的,白色絨毛細軟,半幹半濕。

鼻尖一直往前蹭著,想喝奶。

薄時衍見狀,在它蹭到她胸上之前,又將它給拎了回來。

“本王替你先兜著。”

“哦……”湯幼寧遲疑:“我真的可以養它麽?它吃什麽?”

薄時衍把她一手扶上馬背,道:“狗吃什麽,它就吃什麽。”

“嚶~”小白虎的小奶音從他懷裏傳了出來。

******

兩人這一趟出來,跑了挺遠的,收獲還不少。

薄時衍原路快馬趕回,帶著一只小虎崽子,到了就丟給苒松,讓他去找些羊奶過來餵著。

再吩咐帶幾個人去那密林裏,把母虎龐大的身軀給挖坑埋了。

湯幼寧去時很歡快,回程明顯安靜許多,扶著下馬後,走路姿態怪異。

薄時衍一挑眉,到底是嬌嫩的身子骨,即便膽子大,馬背上顛簸一上午,身體吃不消。

這就是騎馬後遺癥。

湯幼寧暫時顧不上自己,興沖沖的要去看苒松怎麽餵小白虎。

農莊裏飼養牛羊,羊奶多得是,再不行,還有馬奶。

小白虎站都站不穩,聞著奶香味,立即趴過去,埋首在碗裏蹭著,卻還不懂得舔食。

苒松找來幫忙飼養白虎的人名叫林春生,先前在馬廄那裏做事,接生小馬等都知道。

自己家裏還養狗了,有豐富的‘育兒’經驗。

他一手托著虎崽子,用瓷勺一口一口慢慢餵。

那母虎的屍體都涼了,死了至少有一兩個時辰,小白虎餓壞了。

張著尚未長牙的粉色嘴巴,極為配合,沒一會兒就噸噸吃了一大碗,還意猶未盡。

林春生不敢給白虎崽子吃太飽,怕它自己不知道飽,給撐到吐奶。

吃完後,再用溫水沾濕了帕子,把它的毛發一點一點擦洗幹凈。

午後的陽光曬一曬,立即蓬松柔軟。

小白虎渾身舒坦了,蜷縮著幼小的身軀呼呼大睡。

林春生拿來一個竹籃子,往裏臥了棉布,把小虎崽子放進去,提著給湯幼寧。

他笑道:“湯娘子摸摸它可以,就是別餵食,太小了,吃不了其它的呢。”

湯幼寧乖乖點頭,“不餵。”

她接過籃子,帶回自己屋裏去,怎麽看都不夠。

小白虎眼睛瞇成一條縫,臉上身上的黑色紋路尚未形成,這會兒瞧著像是雪白中夾雜了黑色小斑點。

一對毛茸茸的圓耳朵,摸上去細膩柔軟,能把人的心給融化掉。

“真像貓崽子。”湘巧打水過來,笑著說了一句。

她牽起湯幼寧,道:“娘子也別光顧著她,擦擦臉,入內更衣才是。”

在外面玩了一上午,現在已經超過往日用午膳的時辰。

稍晚一點吃飯也沒事,只是不好叫王爺久等。

湯幼寧聽了,乖乖擦了臉和手,不過進去換衣服時,把湘巧趕了出去。

“我自己能行。”

湘巧被她拒絕服侍,不由納悶,“這是怎麽了?”

湘宜聞言走了過來,捂嘴笑道:“莫不是娘子害羞了?”

她沐浴時就不愛丫鬟伺候,都是自己洗了出來,因此兩人也沒多想。

湯幼寧在裏頭待了還挺久,久到薄時衍從隔壁過來了。

他背著手,眉頭微蹙,本以為她光顧著看小白虎,不用吃飯了,誰知門一開,她眼眶微紅著從裏頭出來。

“你在做什麽?”薄時衍問道。

湯幼寧搖頭,“王爺,我餓了……”

“還知道餓。”他冷哼一聲,扭身走向隔壁飯廳。

湯幼寧連忙跟上。

她倒是裝作沒事人一樣,不過到了餐桌旁,落座的一剎那,軟糯的小臉蛋,還是露出了異樣。

薄時衍擡起眼皮盯著她:“你不舒服?”

湯幼寧擺手否認:“沒有沒有,沒有……”

“學會跟本王撒謊了?”他一眼看透了這拙劣的演技。

薄時衍看向湘巧湘宜,兩個丫鬟心頭微慌,“娘子不讓我們服侍更衣……”

所以她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我沒事,我沒有受傷!”湯幼寧很努力的在否認。

“受傷?”薄時衍雙眸微瞇,“因為騎馬?”

湯幼寧沒想到那麽快露餡了,整個人傻傻楞住。

薄時衍一揮手:“帶她進去看看。”

他早該想到,初次騎馬之人,不適應馬背上的起伏節奏,長時間騎行,怕是雙腿和屁股要吃些苦頭。

湯幼寧被湘巧湘宜給攙扶了下去,剝光了檢查。

情況比想象的還要嚴重些,腿i根處的皮肉細嫩無比,都給磨破了皮,滲出不少血珠,將褻褲粘在上頭。

哪有不疼的,強忍著罷了。

湯幼寧揪著小眉頭,不忘忍痛道:“別告訴王爺,他不帶我騎馬了……”

“娘子受傷了,這如何能瞞得住?”湘宜最愛打扮了,實在見不得這樣好的皮肉帶了傷,吸氣道:“可不能留疤了!”

湯幼寧聞言,道:“你們不說就瞞住了,他又看不見……”

“誰說本王看不見。”

沒成想薄時衍就在外間,他掀起珠簾進來了。

手裏還拿著一瓶傷藥。

“出去。”

這句話是對兩個丫鬟說的。

湘巧湘宜對視一眼,立即退了出去。

湯幼寧傻眼了,拉過薄被遮掩自己,望著朝她走來的高大男子,道:“你不能看我,男女授受不親。”

她都明白的道理,他為什麽不懂?

“你學會對本王說謊了,這不是個好兆頭。”薄時衍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我、我……”湯幼寧理虧又心虛,她一直很乖的嗚嗚……

但是這次,為了能夠繼續騎馬,她確實說謊了。

薄時衍站在床邊,把她在錦被半遮掩下的一雙細白小腿盡收眼底。

“覺得我不能看,所以可以糊弄?”他躬身朝她傾斜,伸手輕輕揪住她的臉頰。

“圓圓,我不僅可以看,還要你全無保留,你待如何?”

他不喜底下人企圖隱瞞他的舉動,尤其是她。

稍一設想,已然滿腔不悅。

湯幼寧似懂非懂,“你想要怎麽樣?”

薄時衍斂眸,低聲道:“替你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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