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8章 我才不是愛哭之人

關燈
奶娘說, 王爺若是碰她,乖乖的別反抗就好。

湯幼寧都做好了挨揍的準備,大概哭一場就會沒事了。

誰知, 薄時衍只不過捂了她的嘴,命令她不準吭聲。

然後收走那幾冊肉搏戲,自行坐到一旁喝茶,不理她了。

薄時衍大概知道, 為何湯幼寧身旁那個老婆子不把她教清楚了。

可能不僅要詳細描述, 還得身體力行告訴她?

他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暫時不想管了。

在儀淩殿稍作歇息, 喝過兩盞茶,薄時衍散了酒氣,儼然是一副無事人的模樣。

出宮回府。

湘巧猜測王爺不願旁人知曉他容易醉酒,給湯幼寧收拾妝面時,便特意提了。

湯幼寧似懂非懂,道:“知道了, 不能把他的事情透露給旁人聽, 他以前說過。”

其他人應該也不會跟她探聽什麽, 就數淩姨娘對此最感興趣了吧?

回到攝政王府,十璩悄然現身在書房中。

“主子。”

“事情辦得如何了?”薄時衍擡頭問道。

十璩回道:“馬元宇順利被馬家人發現了,現已遮掩著帶出宮去。”

馬元宇中藥了, 即便沒有禦前失儀, 也差點在禦花園裏面露出醜態。

馬家人得知後,又急又怒, 連忙尋了個由頭, 迅速帶他出宮。

藥是十璩下的, 人是十璩引導過去的,馬家將會跟徹底與卓家反目。

認定是卓太後派人所為,因為卓家舍不得卓蘭淳。

只需要馬元宇再鬧出一個醜事來,不僅卓家女兒不必嫁,她還能重拾一些好名聲。

比如:當初在行宮就是這個馬元宇欺辱於她,她身不由己。

馬家人稍稍這麽一想,就恨不能咬碎了腮幫子!

他們為卓家鞍前馬後,結果落得這麽個下場!

前不久才忍痛修了原配羅氏,得罪羅家,姓卓的有何補償?還想用他們兒子去給卓家閨女做臺階!

發生在禦花園的事,旁人或許不知,動靜卻瞞不住太後。

卓太後立即意識到不對,派人給卓任隆帶話。

卓任隆再趕去馬家時,直接吃了個閉門羹。

薄時衍不管他們之間如何扯皮,人一旦有了嫌隙,就沒可能擰成一股繩了。

他從書架上取出一個卷軸,“要入秋了,叫江立棠回京。”

十璩無聲退了下去。

******

接風宴過後,古梁國喜歡跟人換女伴的作風不脛而走,居然敢問到攝政王頭上!

為此,湯幼寧接到了樂蘿縣主的問候。

接待使臣的宴會,她並未參加,也是事情傳開後才聽聞的。

樂蘿在信箋上表達了她的憤怒:定是那勞什子小王子看上了你的美貌!

她讓湯幼寧別生氣別害怕,不如一起出去耍耍,忘掉此事。

樂蘿收到了湯幼寧的畫作之後,讚不絕口,驚嘆於她的才華,強烈要求帶她去參加賞畫宴,叫那些才女們見識見識。

湯幼寧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害怕,不過對賞畫宴生出了興趣,問十瀾道:“我可以跟樂蘿出去麽?”

“娘子何不問問王爺?”十瀾是鼓勵的態度。

她幾次心動想問,卻沒有問出口,似乎對王爺存有心結。

湯幼寧向來乖巧:“我是怕壞了規矩。”

那次她去前院正好遇到婁姨娘,妾室無故不得到前院走動,婁姨娘被禁足了。

前院都不行,出門他會答應麽?

湯幼寧心裏裝了事,就連平日裏愛玩的玉珠木雕鳥柳藤球等物都失去興致。

薄時衍過來用餐時,看到她百無聊賴的模樣,似乎往日裏黑亮的眸色黯淡了不少。

“有事與本王說?”他睇一眼過去。

“你怎麽知道?”湯幼寧小嘴微張。

薄時衍懶得回答,她純如白紙一張,能瞞住什麽心事?

湯幼寧欲言又止。

薄時衍難得看見她這般猶豫的神態,不由挑眉:“有何為難之處。”

話都遞到了嘴邊,她實在忍不住了,把樂蘿的邀約告知他。

湯幼寧捏著小手指,低頭道:“我知道不可以,但是很想去……”

“就因為這個?”

薄時衍見不得她這種小心翼翼可憐巴巴的模樣,道:“想去就讓陳敬安排車馬。”

“我可以去麽?”湯幼寧倏地擡起臉來,那股子驚喜與興奮壓根藏不住。

人與人的情緒是會相互傳染的,薄時衍見狀,淺淺勾起唇角,“可以。”

真是個小呆子,一點都學不會得寸進尺。

換做其它女子,在王府被這樣關照,指不定怎麽無法無天了。

一直以來,她被教導得太乖了,或許……是他那次在驛站說了重話,才讓她像個小蝸牛一樣,收回了試探的觸須。

薄時衍從不會去後悔任何決定,此時不過想著,往後莫對她用旁人那一套。

她的天地那樣小,不妨多滿足著些。

還有——那溫暖明媚的畫卷,也不該藏著掖著才是。

當日,攝政王府一張帖子送到了如意老夫人的手中。

這位老夫人花甲之齡,乃是長公主之女,歷經三朝帝王,如意夫人的封號還是上上任皇帝賜下的。

昔日她是有名的才女,如今不問世事,依然才名遠揚,尤其是在丹青畫作這一塊。

得她一句好,勝過萬人誇。

如意夫人多年前與薄時衍有過接觸,平日無往來,這會兒突然收到帖子,心下納了悶。

京城時常有什麽鬥詩宴賞畫宴,往日沒見攝政王摻和過。

這會兒居然特意來請她去一趟。

如意夫人著人一打聽,很快就明白了,攝政王府有位小娘子要去。

她不禁一樂,薄時衍這個後生仔,冷冽肅殺之氣太過,面有反骨,竟然會做這等稀罕事兒?

莫不是開始品味到人世間的情愛之美?

看來,這個平平無奇的賞畫宴,將要變得不平凡起來。

如意夫人應下了。

湯幼寧對此一無所知,她正在準備新的畫作。

賞畫宴以畫會友,雖說是小娘子們玩樂之舉,卻也都是花費了心思的。

她尤其認真。

陳管家也很認真,得知湯姨娘要外出赴宴,高興得很,第一時間就張羅開了。

這還是王府頭一次有女眷出去交際。

馬車得挑大的,簾子上印有攝政王府的家徽,再配一個穩重機靈的車夫,保管誰人都不敢惹!

出發這日,湯幼寧一襲花青色煙羅裙,是緗雲紡上門量尺時一道做的,這料子極軟,行走間如煙似霧。

秦婆子對它愛不釋手,還得是王府財大氣粗,比起她擠出來的那點銀子定做,可好太多了!

“瞧瞧娘子這一身,多標致!”

湯幼寧也很喜歡,前去白霽堂跟薄時衍說一聲再出門。

順道把做好的佩劍穗子送給他。

薄時衍打量她笑靨如花的嬌俏模樣,接過了穗子:“本王準許你出門,才想起送東西。”

湯幼寧緩緩一搖頭,“不是哦,前幾日就在做了。”

不過她貪玩,今天才做好。

那也是十瀾先收到的。

薄時衍收下了,淡淡吩咐:“跟好她。”

十瀾與湘宜齊齊應聲。

******

樂蘿縣主性子耿直,她誇讚湯幼寧的畫,完全是真心實意。

看多了那種淡雅的水墨畫,突然出現一種完全不同風格的,屬實叫人眼前一亮!

她決意要把湯幼寧的畫技拿去嘚瑟一下,省得那群人只知道捧著柳小姐!

樂蘿出門時,把自己手裏那副湖面行舟釣魚圖給帶上了。

她風風火火的,帶著兩個丫鬟往外走,恰好迎面撞見管家領著一位郎君入府。

一個不慎,將畫卷掉到了地上。

“見過縣主。”虞蘅風守禮,並不擡眼,替她把畫卷拾起。

郎君身形板直,眉目肅正,是樂蘿最討厭的‘苦讀十年自有傲骨’那種文人做派。

雙方遇上,管家給介紹了下,這是虞側妃的兄弟,虞郎君。

哦,是她小娘的親戚。

樂蘿一撇嘴,伸手要拿過畫卷,虞蘅風卻已經看見了畫中明麗的色彩。

第一眼,極為驚艷。

他不由出聲道:“此畫甚妙,屬實少見。”

樂蘿聞言,翹起嘴角:“算你有眼光!”

“敢問縣主,它出自於何人之手?”虞蘅風還不曾見過這種風格。

“你想知道呀……”樂蘿高高擡起下巴,輕哼一聲:“本縣主不告訴你!”

說罷,收好了畫卷出門而去。

這個小插曲,在樂蘿看來是個樂子,與湯幼寧會合後第一時間就分享給她。

讓她知道,她的畫被人誇誇了!

“那些讀書人,骨子裏輕慢得很,”樂蘿說起來滿臉嫌棄,“他們的話,隨便聽聽便是。”

“虞娘子的弟弟?”湯幼寧想起虞素音,問道:“她現在如何了?”

先前好像是說要尋死?

樂蘿挽過她的手,打死都不信她會尋死:“不過是做戲罷了,你不知道,越是愛臉面之人,越是會演!”

再傻的人,在皇室宗親裏看多了,也該學精了。

湯幼寧聽了略有幾分茫然,“活著就好。”

今日這賞畫宴設立在趙家的泗竹苑,這個莊園在京城頗為有名,不止是因為以[竹]為主題,園內建築布景也極為巧妙精美。

隨處可見竹子的標記。

樂蘿以往不耐煩參加這樣的聚會,這回卻是興致勃勃。

領著湯幼寧進去,裏頭已經有好幾位小娘子在了。

她們大部分不認得湯幼寧,未曾見過,但一說名號,無人不知。

攝政王府的女眷,最近被帶著出來好幾回了。

在大堰,對已婚女眷也沒那麽苛刻,是可以出來交際玩樂的,不過她們都是正妻。

尋常人家的妾室,被主母管著,哪裏肯讓她出來?

像是攝政王府這般頂頭沒有主母壓著的,只此一個。

而且,瞧瞧這隨行的兩個丫鬟,氣度沈穩眉目端正,完全是正室娘子才有的派頭。

有人羨慕有人嘀咕,薄時衍把一個妾室捧得這樣高,往後議親女方家裏能不介意?

莫不是他就沒打算議親?

樂蘿給她們介紹了一番,都是年輕小姑娘,隨性就好,不必講太多繁文禮節。

湯幼寧認真記了幾位小娘子的姓氏。

她們都是愛寫寫畫畫的,個個帶著墨寶來的,鬧著玩,畫得不好也沒事。

“柳小姐來了。”

“她今日可是遲到了,該罰呢……”

小娘子們說話間,一個豆青色絹裙的少女走了進來,便是柳瓊君。

她是柳尚書之女,書畫秀麗,才情在外。

樂蘿不喜歡她,低頭就跟湯幼寧偷說她的壞話:“這個姓柳的,才藝不錯,就是忒小肚雞腸,沒勁得很,你不許跟她玩。”

湯幼寧也很有原則,道:“我先跟你玩了,就不會與她玩的。”

“這還差不多,我沒有看錯你!”樂蘿滿意地拍拍她肩膀。

兩人對視,一陣傻樂。

“柳姐姐快來瞧瞧,樂蘿縣主帶來新朋友過來。”說話的是蘇四姑娘,蘇瑾蕊。

她來回一打量二人,低頭笑開了:“你們的衣裙色澤相似,也是緣分!”

這話一說出來,大家都去留意兩人的裙裝。

花青色與豆青色,確實挺接近的,但因為湯幼寧身上的料子不同,乃是緗雲紡的頂級面料,所照成的視覺效果也不一樣。

女孩子難免對衣著打扮敏感一些,場內氛圍為之一滯。

聰明的已經在埋怨蘇瑾蕊不會說話了,簡直像是故意的一樣。

樂蘿向來嘴巴不過腦,而且她不喜歡柳瓊君,當即道:“那還是幼寧的好看一些!”

柳瓊君直接越過了她,淡淡道:“兩位既是來爭妍鬥艷的,選錯了地方,不若趁早回去的好。”

“就是啊,若要攀比什麽衣裳首飾,她湯家能跟柳家比?”

“誰聽過朝中哪位大人姓湯呢?”

有人小聲嘀咕了兩句,蘇瑾蕊跟著笑了一聲,提起一個人,“湯家大郎君不是在國子監麽,都兩年了,許是今年下場?”

“誰呀?”大家面面相覷,這籍籍無名的小人物,誰都沒聽過。

國子監有一部分是憑借自己本事考進去的,還有一部分賴著各種關系、祖輩蔭庇,不會有什麽大出息。

這些話落在樂蘿耳中,頓時氣憤:“誰攀比了,當你們似的眼皮子淺呢?不是蘇瑾蕊先提起衣裳的麽!”

她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撇嘴道:“我就說跟你們玩不來吧,一句話裏藏了八百個心眼子!”

煩人得很!

湯幼寧不像她們伶牙俐齒,反應也不及,不過……她看向蘇瑾蕊,問道:“你認識我兄長?”

蘇瑾蕊斜她一眼,擺手道:“湯娘子莫要胡說,我一個小娘子,怎會認識外姓郎君。”

“那你怎麽知道他在國子監兩年了,”湯幼寧道:“我都不知道。”

彭氏把她送進攝政王府,之後再也不曾聯絡過了。後續安排大郎君去國子監讀書,秦婆子知道,只是沒跟湯幼寧提起。

早在當年,大郎君企圖把妹妹獻給卓小侯爺起,秦婆子就不認他了,巴不得小娘子再也不跟娘家往來。

那種娘家,絕不可能再回去,指不定被賣去什麽地方呢!

蘇瑾蕊笑意一僵:“你不知道自己兄長在國子監?”

湯幼寧老實搖頭。

樂蘿哼了一聲:“蘇瑾蕊,你別是特意查過了吧,我們都沒聽說呢,這會兒巴巴的說出來,滿肚子壞心眼!”

“我不過是聽人說過一嘴,什麽查不查的,湯家跟我蘇家有何幹系!”蘇瑾蕊討了個沒趣,不想說了,自行到一旁去。

她今日本想給姐姐出出氣,可沒想親自跟湯姨娘對上——

這事兒說起來,還跟馬元宇脫不開幹系。

馬家與卓家徹底撕破臉了,相互都知道對方不少底細,牽扯太大的暫時不敢動,一些離間計卻可以用上。

馬元宇兩番遭人算計,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在行宮裏被卓任隆揍一頓,回京後又被羅家的大舅子揍一頓,被迫休妻,兩歲不到的兒子哇哇哭!

他這滿肚子怨氣跟誰說?就這還不討好。

於是,跟卓家割裂之後,他第一時間把卓尤深的那些黑歷史給捅到蘇家去,蘇家嫡女是卓尤深的侯夫人。

都是成親沒多少年的夫妻,自己家宅不寧,他也別想好過!

這其中,當然要提一嘴湯幼寧了,卓尤深敢惦記攝政王的妾室,蘇家知道了不鬧?

眼下蘇家也才剛查清楚湯家那點子事兒,已經在琢磨著怎麽警告卓尤深了。

此事決不能鬧到明面上,最好是當做無事發生揭過去。

蘇瑾蕊也是意外聽見了家裏的事,本沒打算做什麽,不過今天遇到了湯幼寧,她沒忍住。

******

其他幾個小娘子,沒理會這個蘇瑾蕊,拉過湯幼寧與樂蘿到一邊的八仙桌去。

“湯娘子頭一次來,可帶了畫作?”

對於畫卷的交流總算是開始了,湯幼寧先看過她們的,都是些常見的花鳥蟲魚,墨跡淡雅又清美。

她撓撓小臉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的不太一樣……”

湯幼寧展開她前日新作的一副櫻桃圖。

便是溪寧行宮桐鷺殿那一棵。

綠油油的茂盛枝葉,一串串朱紅小果,陽光傾灑下來,富有亮澤之效,樹下還站著三個看不清面容的小姑娘,著鵝黃色衣裳。

整個畫面極為溫馨漂亮,葉子翠綠欲滴,櫻桃芳香撲鼻,小姑娘的饞相憨態栩栩如生……

甚至就連那燦爛陽光,似乎都能感受到……

觀看的幾人不禁眼前一亮,難掩震撼,紛紛誇讚起來。

倒不是說湯幼寧的畫技多麽了得,而是整體的構圖布局以及色彩,讓人感覺很舒服,不由自主會心一笑的程度。

柳瓊君也走了過來,目光落在桌上那幅畫,眼神輕飄飄一掃而過:“色料堆積,太過俗艷。”

正在欣賞的小娘子聞言,也都知道她習性,笑道:“看來柳小姐是不愛這種風格。”

柳瓊君語氣淡淡,道:“墨跡輕掃雅致,堆疊則厚重,這麽多紅綠色彩,終究難登大雅之堂。”

確實大部分水墨畫以黑白為主,其次是灰藍或青黛,即便有紅色,也沒有那樣昳麗。

這當然是極美的。

不過……

“湯娘子這畫非同一品類,如何能兩相做比對呢?”

就像是兩根不同的簪子,一個是白玉,一個是鎏金點翠,各有各的好看,有何必要非得勝過另一方?

圍看的眾人覺得這話有點道理。

正要附和兩句,忽然回過神來,說話之人嗓音蒼老,是誰——

她們回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一位老夫人已經走了進來。

“如意夫人!”

幾位小娘子紛紛朝她見禮。

老夫人慈眉善目,笑意盈盈,瞧著這群小姑娘們,宛如看到當年的自己。

一開始都是鬧著玩的,又有幾個沖著經營才名去的?

很多東西,有心栽花花不開。

隨著年紀增長,如意夫人對名頭這些東西,越發看淡了。

眼神落在湯幼寧身上,笑著道:“畫畫哪有分什麽高低,自己喜歡的,美麗自如,它便是好的。”

湯幼寧楞楞點頭:“我喜歡彩色,它們很漂亮。”

“想來你也會喜歡彩虹,”如意夫人望著她澈凈的眼睛,“冰雹比彩虹還罕見,怎沒人喜歡冰雹呢,自然是因為彩虹很美。”

她原以為,會是什麽樣的小娘子叫攝政王開了口,莫不是也想要搏個才女的名頭?

如今一見,才知道竟是這樣純白討喜的小姑娘。

如意夫人的一番話,讓慣來清高自傲的柳瓊君感覺有些沒臉,不過她還是強撐著,低頭道一句“受教”。

其餘小娘子沒怎麽在意,更不會往心裏去。

只樂蘿最清楚了,小聲幸災樂禍:“柳瓊君這人裝著大方,實際上最愛較真,指不定心裏怎麽難受呢。”

“為何要難受?”湯幼寧不解。

樂蘿皺皺鼻子:“她就那樣!”

心思細膩敏感,總感覺所有人會在暗處嘲笑自己。

湯幼寧看了看沒說什麽,互不相識,她管不著。

賞畫宴沒多久就散了,各位小娘子的車馬停在泗竹苑的門口。

如意夫人攙著湯幼寧的手往外走,得知她是用手指作畫,而且不曾學習過,頓時感覺驚喜。

她這輩子見過許多稀奇古怪的畫具,畫師們有自己的習慣,手指都不算稀奇。

如意夫人告訴湯幼寧:“我呀,有一位老友,擅長音律,他雲游四海見多識廣,民間任何小物都能奏出曲譜,畫畫也是同理。菜葉子畫都有呢,非常精美!”

湯幼寧不曾見識過,心生向往。

忽然,不知誰輕呼一聲:“攝政王來了。”

她扭頭看去,果然看到薄時衍的馬車,停靠在路旁。

他掀起簾子下車,過來與如意夫人見禮。

薄時衍身形頎長,杵在一群小姑娘跟前,足足高處一個頭不止,且面容冷俊,頗具壓迫感。

她們下意識後撤了半步,不過擡頭直視。

攝政王居然來接湯娘子,這也太恩愛了吧……

樂蘿酸溜溜的與她道別:“我本想跟你同車一段路呢……”有家室的人真煩!

湯幼寧抿唇淺笑:“下回再找我玩,我們去釣魚。”

樂蘿立即轉憂為喜:“一言為定!”

湯幼寧作別了老夫人,跟薄時衍上車回府。

馬車內的小幾上擺放著紅泥小火爐,茶香裊裊。

她晃蕩著小短腿,問道:“王爺,你怎麽會來?”

“本王來看看你是不是哭鼻子了。”薄時衍執起茶盞,隨口回道。

“我才不是愛哭之人。”湯幼寧感覺自己被他小看了,辯解道:“頂多你用棍子打我的時候,哭個一天就沒事了。”

“……咳。”

薄時衍難得失態,被茶水給嗆到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