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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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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第四十章羅曼蒂克

這次開了個口子, 那個男人便變本加厲,時不時便讓她叫老公。

那天是特殊情況下采用的特定安慰手段,翌日見他好像恢覆如常, 顧緗便沒理他。還有理有據地表示:“是你說的, 一些話說多了就不值錢。”

男人冷哼一聲,把她抱住,圈著她的腰:“誰在乎它值不值錢,我只在乎我聽了高興。”

顧緗伸手掐他的臉:“我在乎。”

“小樣兒。”他低頭咬她的唇。

說歸說,後來他並沒有勉強, 只是偶爾無關痛癢地念叨一陣。

日子一如從前,沒有發生什麽改變。

那天晚上,顧緗吃完飯, 在舞蹈室的墊子上,跨了一字馬,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顧緗看到宋玉蘭的名字, 接通:“餵, 媽。”

她與媽媽很少聯系, 要聯系也是在微信裏不鹹不淡地說一句。

宋玉蘭在電話裏說:“最近房價在跌,有人看中了那個房子的學區價值,想買, 你要不要賣掉?”

顧緗問:“是誰聯系的買家?我姨還是舅媽?”

“你舅媽。”

顧緗冷聲:“他們是不是覺得賣掉了,就能平分錢?”

宋玉蘭的聲音有些遲滯,過了一秒才說:“那個房子我不參與,你賣不賣, 賣多少, 我也分不到錢。我只是不想一直被她們煩。”

“那你就把她們拉黑,老死不相往來。”

宋玉蘭說道:“都是一家人, 哪裏就能老死不相往來……你不想賣,我回個口信就是了,我也只是做居中聯絡工作。”

她說罷,突然又問:“緗緗,你現在有沒有對象?”

“問這個幹嗎?”

“要是沒有對象,前不久我老同學的兒子剛回國,是市裏招來的特殊人才……”

顧緗登時就升起了無名之火:“不用,掛了。”

她剛才發火的聲音,引來了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

男人頎長的身子倚在門口,目光柔和地看向她。

顧緗收起手機,僵僵地與他對視一眼。她的嘴唇微動,但沒有說話,最後走過去時說:“我去洗澡。”

他捏著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穩穩抱住,問道:“你媽媽打來的?”

顧緗低低嗯了一聲。

賀輕塵摸著她的腦袋,好像是在給她順毛,溫聲說道:“你媽媽,不就是我岳母?跟我說說看,岳母大人有什麽指示?”

顧緗心裏呵嘆。

他的這聲岳母倒是叫得順口,只是他們這種門第,要是被宋家的極品親戚知道了,還不知會鬧出多少事。

她輕聲笑了笑:“沒什麽,商量賣房子的事。”

“賣房子?”

“我外婆的房子產權轉讓給了我,老式小區房最值錢的是學區,說有人看中了想買,但是我不想買。”

“房子產權歸你,你決定就好,怎麽看起來不高興?”他目光如炬地問,“是還有人在打那套房子的主意?”

顧緗真的佩服他,喃喃問:“你怎麽會往這方面推想。”

他笑:“老人一去世,後人為了房子繼承問題吵到法庭上的案例多如牛毛,房子雖然歸了你,誰也說不好其他繼承人有沒有意見。”

顧緗不想聊這些,抿緊唇說:“我自己會處理好,也不是什麽大事。”

卻聽見他嘆了一聲,把她悶在懷裏:“傻瓜,你也可以依靠依靠我的。”

顧緗:“……”

她不禁笑:“我現在不就靠在你身上?”

然而仔細想一想,她當初鬧解約,後來找工作,一直到現在……不都是在依靠他嗎?

好傻的男人。

他輕呵:“這倒是。”

顧緗側臉擱在他胸前,很小聲地說:“我只是覺得這些家庭狗血事,說出來沒什麽意思。”

“嗯,那就不說。”他摸著她的腦袋,“快去洗澡吧。”

話雖如此,三日後,顧緗正在上班,又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緗緗,你是不是在那邊認識了什麽大人物。”

顧緗心裏頓住:“怎麽了?”

“今天你舅舅打電話給我,跟我說了些事。”

“說什麽了?”

“你舅舅跟我說,他的領導找他談話,讓他註意一下,妥善解決家裏的事。你舅舅一頭霧水,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上面有人跟領導打了聲招呼。”宋玉蘭停了一下,“我想來想去,也只能是你去找了什麽大人物。”

不用問,顧緗也知道是誰出的手,於是說道:“媽你別問這麽多,施了壓讓他們不再鬧也好,房子的事,我自己做主,誰也不能強迫我。”

宋玉蘭嘆道:“我就是擔心你舅舅,雖然你舅媽是蠻橫了些,你舅舅沒管她。但你舅舅工作了這麽多年,在單位也沒出頭,就指著退休後領著退休金,過過清閑日子了,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他呢?”

“緗緗,說到底,我們也是一家人,總不能讓你舅舅退不了休吧。”

顧緗無語道:“不會影響到我舅舅的,只是提醒一下,你讓他們別再打房子的主意,舅舅放心退休就行了。”

“哦哦,那就好。”

掛掉電話,顧緗凝神片刻,一邊走到前臺工位,一邊重重喘出一口氣。

同事疑惑地問:“出啥事了?”

“沒什麽事,家長裏短,雞毛蒜皮。”

同事笑笑:“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顧緗發信息,跟賀輕塵說:【我請你吃晚飯吧。】

賀輕塵:【好啊,寒風蕭瑟裏有人請客,多暖人心。】

這個男人貧起來,也是欠欠的。

吃飯時,顧緗沒跟他提這件事,只是吃完飯回到小區,讓他陪自己在小區裏走走。

夜晚的確寒風蕭瑟,冷風吹得樹枝輕晃,燈影搖曳。

賀輕塵捏了捏她的手心,問她冷不冷。

顧緗搖頭:“有你送溫暖,我才不會冷。”

他停下步子,好像是故意一般,用手背去冰她的臉。

“臉確實比我手背要暖和,”一些事,兩個人心照不宣,但總要有人宣出來,於是他問,“怎麽今天突然請我吃飯?”

“托人辦事,總要請客吃飯吧。”顧緗說道。

他淺笑著,改用手心去撫她的臉:“好像,你沒托我吧。會不會怪我多管閑事?”

顧緗望著這個在呵氣成霜的天氣裏,越發顯得清朗的男人,說道:“當然不會,那套房子,從我外婆去世吵到現在,我都把幾個長輩全拉黑了,他們就去煩我媽,現在他們總算消停了,世界一片清靜。”

他眸色平靜地註視著顧緗,慢慢把她拉進了懷裏。良久,男人溫和的聲音響起:“其實,我也挺喜歡聽家庭狗血事的。”

撲哧一聲,顧緗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也笑:“難得這麽輕松愉快,有空,跟我說說狗血八卦,讓我也開開眼界。”

顧緗:“那我上網搜搜。”

……

*

家裏的那些事兒,t暫時告一段落,只在後來,媽媽打電話說,舅媽和大姨打算把房子租金還給顧緗。

顧緗懶得搭理,回覆:“算了,你們仨一起平分了吧,別來煩我就成。”

天氣是越發寒冷了,進入12月後,顧緗念叨哪天下第一場雪。

隨後又跟賀輕塵說:“說起雪,我老想起當年張步跟他初戀女友的事。”

“什麽事?”

“他們剛戀愛的時候,初戀女友在下雪時堆了個小雪人,說取名叫張小步。張步當時把雪人照片發給我,跟我嘚瑟。”

賀輕塵:“哦,你是暗示我,讓我在下雪的時候給你堆個雪人,叫顧小緗?”

顧緗郁悶了:“我沒這個意思,就是跟你瞎聊。”

他卻篤定地說道:“等哪天有積雪了,我給你堆一個。”

顧緗註視著他帶笑的眼睛,點點頭:“好,我也發照片跟張步嘚瑟。”

說起來,最近有日子沒去過張家了,也不知道張步是不是還和Lisa攪在一起,還是已經分手了。

不過,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想必她對於張步而言,也是如此。

但是她想多了,沒兩天張步就打來電話,問她還活著呢嗎?

顧緗說:“好得很,我跟賀輕塵如膠似漆著。”

他冷哼一聲:“誰要聽跟他有關的消息。我打給你,主要是問問你的事。”

“哦,那我挺好的,你有什麽指教?”

“哥過得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看誰都沒勁兒,想跟你尋個安慰。”

顧緗笑道:“這麽說,你跟Lisa分了?”

“早分了,上回還在場子裏碰見她,她已經挽了別的男人的胳膊,嘿,還真是無縫銜接,這下家找得也忒快了。”

顧緗:“你是失落了?要不你也找個新的吧,反正你也不是沒無縫過。”

“我他媽懶得找,賺錢要緊呢,有個項目是和簡家那邊合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對象松的口,突然就給了我們公司一筆潑天的富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住,現在天天加班。”

顧緗心裏暗暗吐槽,果然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突然變得這麽正經,只能是在搞錢。

“你是要讓我代為轉答謝意嗎?”顧緗笑問。

“接住了話,再請你倆吃飯得了。”他說,“現在這麽多行業都在遭遇寒冬,我先賺到養老的錢,心也踏實。”

顧緗心裏默默地發笑,張步這個人,撇開那亂七八糟的私生活,人真的挺好的,又能幹,對她也一直都是真心實意。雖然現在跟賀輕塵互相看不順眼,但也就嘴上說說,真有事了,互相還是很能為對方著想的。

她把這通電話的事告訴賀輕塵,好奇地問他:“你跟張步為什麽互相看不順眼。”

他淡淡地註視她:“你別裝傻。”

顧緗茫然了:“我裝什麽傻。”

他嗤笑:“當然是為了你。他覺得我不仗義,搶了他當年追過的女孩,我又覺得他對你太過親近,對你存在非分之想。”

顧緗很少翻白眼的,此時卻忍受不住地小小翻了個。

“凈瞎扯淡,你們倆大男人心眼兒比針眼兒還小。”

賀輕塵語氣認真:“男人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心眼兒大小你估計的保守了些。”

顧緗:“……”

很多人都覺得冬天十分漫長,恨不得一睜開雙眼,便是春暖花開。

但顧緗私心希望這個冬天能過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

那天周冶說慶祝體彩中了幾百塊錢,把賀輕塵和顧緗叫去場子裏玩。

他興致極高,說道:“我有多少年沒中過這麽大額的獎了,這事兒真值得慶賀,大家放開了喝,算我的。”

看著周冶沒事找樂子的樣兒,顧緗笑得很開心。

許是之前已經帶顧緗見過其中一些人,這次賀輕塵也明顯更放得開,摟著她的腰沒放。

顧緗靠著沙發,依在他身上,問他:“你中過獎嗎?”

“都沒買過彩票。”

場子裏也有人帶了女人過來,有個染了酒紅色頭發的人搞氣氛說:“要不玩真心話大冒險吧,老是老土了些,不過好玩啊。”

賀輕塵幽然而道:“這些人哪敢說真心話,你直接說玩大冒險得了。”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有人舉著酒杯說:“還得是塵哥。”

那個女人也反應極快:“那塵哥敢接受大冒險嗎?”

賀輕塵心情極放松,笑道:“想玩什麽?”

那個女人說:“跟嫂子親一個吧。”

顧緗不禁尷尬:“不要吧,太為難了。”

賀輕塵卻目光繾綣地看著她:“這有什麽可為難的,你可是我媳婦兒。”

顧緗:“……”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他這麽直白坦蕩地說“媳婦兒”,並且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

他沒有喝酒,卻抿了一口顧緗喝的雞尾酒,爾後一把攬過她的肩頸,湊唇過來。

顧緗的手無處安放,被他抓著手腕,擱在身前,她的面色一片羞赧,拒絕不了,由著他親吻。她以為他是輕輕碰一下就了事,不料他口中的酒並沒有喝下去,借著親吻,把酒渡了過來。

顧緗完全傻了眼。

這種事,他們只在家裏幹過。

現在卻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可是如果她不配合,酒就會流出來,她只好乖乖地接受。

這杯雞尾酒酸酸甜甜的,原本有些冰涼,經他口中溫過後,只剩一絲涼意。

顧緗配合得天衣無縫,她似乎忘了那些人的眼神,沈醉在他的溫柔中。

但其實,他倆的坐姿方位比較妥帖,她僅僅讓後腦勺對著大家,別人看不到他倆具體的親吻細節,只能想象。

賀輕塵松口之後目光直直地看著她,問道:“還好喝嗎?”

顧緗打了他一下:“不好喝。”

男人修長的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玩味道:“口是心非。”

包廂裏酒色迷離,二人當眾親吻加調情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喧嘩,畢竟誰也沒有見過賀輕塵有這樣的一面。有個女人拿著手機不知道是不是想拍下來,被周冶一個眼神掃過去,嚇得她趕緊收了起來,點頭示意沒有要拍的意思。

周冶看著這一幕,拿著杯酒,搖晃酒杯的同時,腦袋也一直在搖。

唉,這個發小……要是擱幾年前他這麽玩,估計簡若梅也不用擔心什麽。

周冶今天聽老媽說,簡若梅調查過女方的背景,明確表態不同意。雖然跟黎家的聯姻可能要黃,但也不代表就會同意她進門。

但是周冶真沒弄明白這位發小到底怎麽想的。

就這麽死心踏地了?

可是看顧緗的態度,好像完全不在乎他倆有沒有結果。

人心隔肚皮,他真搞不懂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怪不得賀輕塵會說,玩真心話大冒險,就只有大冒險,因為沒有人敢說真心話。

從場子裏回到家中。

男人好像沒玩兒夠,開了瓶酒,讓顧緗陪著喝了兩杯,後來又在床上誘她,讓她叫他老公。

顧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隱隱感覺他心底有些不開心,只是掩飾得非常好,旁人看不出端倪,奈何她不是旁人,她是他的枕邊人。

她享受著他事後帶來的溫存,問道:“你今晚是不是不開心啊?”

他輕聲呵著:“怎麽會,我很開心。”

“說謊話鼻子會長長哦。”她反手捏他鼻子。

男人叫她:“喵——”

“嗯?”

“要不然,你跟我出國吧。”

“什麽?”顧緗擡頭看著他。

他笑了笑:“我可能要出趟國,但我不想跟你分開。”

顧緗只得問:“出國是哪國?”

他抿抿唇:“還不清楚,你辦了護照嗎?”

“還沒有。”她連港澳通行證都沒辦過,更不用提護照。

只是顧緗有個猜測,他被小舅公或者家裏人派去國外的公司,也許目的是為了讓他倆分開?

可是她過去,又能做什麽,她連英語都不怎麽會。

被賀輕塵養在家裏嗎?

他說:“要不先去辦護照吧。”

“哦,行。”

……

辦理護照是件極容易的事,但是想要出國,還要辦簽證,有的國家的簽證可不好辦。

那天去辦理護照的路上,她按捺不住問:“賀輕塵,你想要帶我去哪個國家啊?”

他開著車,很淡地回:“匈牙利怎麽樣?跟我國是友好邦交國家,首都布達佩斯有很多華人。”

顧緗:“好像是還可以。”

“嗯,先辦好護照再說,我也沒這麽快走。”

只是……

顧緗忍不住看著他:“我怎麽有一種要跟你浪跡天涯的感覺?”

他t笑著說:“那樣也很浪漫不是嗎?”

是挺浪漫。

這個男人的骨子裏就鐫刻著羅曼蒂克。

但顧緗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把他們明年五月份要領離婚證的事都拋之腦後了。明明她最初只想跟他談場沒有結果的戀愛的,卻最終還是沒能守住這個“初衷”。

可是,賀輕塵……

其實,我也想跟你浪跡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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