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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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姜明念領著兩個小孩走在路上, 梁宏迎面走來，“五叔麽。”他略微拘謹地笑了笑。
齊和鳴揮揮手，“梁宏哥, 好久不見啦, 前幾日我們去找你玩都沒有見到你, 你去哪裏了？”
姜同新點頭附和，對啊對啊。
“蛋蛋弟弟，淘淘弟弟, 對不起, 那天我出門挖野菜去了。”
梁宏著急解釋起來，自從分家後, 爹姆就忙起來，爹忙完地裏頭的活後就經常去鎮上打短工，阿姆也忙。
雖說阿姆不要求他幹活，但梁宏自己一個八九歲大的孩子見了自然也不可能在心安理得地在外面玩。
撿撿樹枝, 挖挖野菜這些小活兒他還是可以幹的。
這些時日爹天天在家, 雖說沒有葷腥吃, 但梁宏還是很開心的, 就是有些可惜了，那日蛋蛋淘淘來找他，他出門挖野菜去了。
“梁宏哥, 我們念書了，不能再喚小名了。”齊和鳴提醒道。
他是真的不想再被私塾的小夥伴嘲笑蛋蛋了。
梁宏聞言，臉色微微僵硬，“哦、哦, 對……”
梁宏望著自己衣服的補丁，驟然想起來他們確實不一樣了, 弟弟他們住著大房子，穿著新衣服去念書，肯定也交了不少朋友，應該不需要與他玩了。
“……那我叫你阿鳴弟弟，淘……阿新弟弟？可以嗎？”
姜明念就這麽站在旁邊聽他們聊天，有些詫異地看了幾眼梁宏，又怕傷了孩子的自尊心很快移開視線，琢磨著回去要不要和兩個小孩溝通一下？
姜同新：“可以，梁宏哥，我們一起玩。”
事實上，姜同新話語很少，但捕捉情緒卻唯有敏銳，他很快就感受到了梁宏的難過。
梁宏驚訝地指著姜同新，手舞足蹈道：“淘、阿新弟弟喊我了哈哈哈。”他高興得不行，那些敏感的小心思在笑聲消弭，顯然已經把前面的尷尬給拋之腦後了。
剛落戶那兩個月他們三人經常混在一塊兒，幾戶算得上秤不離砣，但往往出聲的人只有齊和鳴，姜同新就跟個隱形人差不多，哪怕要交流也是齊和鳴作為中間人與他交流，實話實話，姜同新確實是沒有當面叫過他哥。
也不怪他這麽開心激動。
三個人原地大笑了好一陣，
齊和鳴盯著梁宏，又說：“那我們現在去玩嗎？”
梁宏用手指扣了一下臉頰，“……可以，不過、不過我想去蘆葦叢看看有沒有野鴨蛋撿，有點臟……”
他可聽村裏的老麽念叨了很久說蘆葦叢經常有野鴨蛋撿，說不定能撿上兩個回家。
“不臟。”姜同新說，他走過去抓了一下梁宏的衣袖，“我們去？”
齊和鳴“哇”一聲，“我也要去！”
梁宏露出輕快的笑容，跟姜明念說：“叔麽，那我帶他們去玩了？可以嗎？”
面前的小孩依舊是虎頭虎腦的樣子，只是明顯不如之前那般無憂無慮了，姜明念面色平靜道：“可以啊，不要靠近水邊也不要去後山。”
“好！”
原來那些人說的是假的，都是假的，弟弟他們還是喜歡跟他玩，還會喊他哥哥，叔麽他們也願意讓我帶他們玩，梁宏心想，他再也不要相信他們說的話！
他一手牽著一個弟弟，昂首闊步地往前沖著，嬉鬧聲響徹村子。
姜明念佇立在原地，搖搖頭笑了下，小孩子果然是世上最可愛的生物。
國喪的影響只在村子裏短暫地出現了幾日，很快大家又恢覆到往日的繁忙中，殺蟲除草放水等等地裏有太多的活，根本沒辦法離手。
也就是梁屠戶家氣氛沈郁得很，這國喪對他們做屠戶賣肉的影響很是嚴重。
從二月底開始，他們每日光是就倒賣生豬就能賺上好幾錢銀子，再加上自己兩日賣去一頭，也就是兩日純收入就有一兩多，才兩個多月，他們就攢下了五十多兩，這日子真的是賊有奔頭！
而且大閨女梁英的親事也有了著落，就等著走完禮五月成親，誰料到會這樣！
錢清在心裏罵罵咧咧，還好消息來得早，他們連夜商議好推遲一月。
不然真的就是……
他抱著一把菠菜，正準備從地裏頭走出來，一擡頭就見了一個美婦人在路上走了過來。
錢清見狀一個閃身，蹲在地埂邊埋頭偷看。
她身似蒲柳柔弱，提著半桶水，走一步歇五步，路上的漢子見了趕忙上去幫忙。
村子裏也不是誰家都打有水井的，大多數人家都是從河裏上游挑水喝，講究些的才會打水井。
美婦人抿著嘴道謝：“多謝這位大哥了，不知怎麽稱呼？”
“不用不用，應該的應該，你喚我梁大哥就好，”漢子摸著腦袋憨笑道，他將水桶提起來又說，“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幫忙，你們一家弱的弱，小的小，千萬別逞強。”
錢清揪著地上的野草，撇嘴道：熱心！真他麽的熱心！這梁癩子家裏的活不幹，跑出來幫別的女人幹活！
“不不，這怎麽能行呢，梁大哥。”美婦人拒絕道，“若是我的身子好一些就好了……”
倆人身影逐漸遠去，錢清蹲在地埂上蛄蛹兩下，姜明念正好路過詫異地問：“錢夫郎怎麽蹲在這裏？不舒服？”他趕緊走過去問。
錢清一驚，全身顫抖了一下，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驚恐地一擡頭，“誰？！”
整個人由裏到外散發出做賊心虛的氣息。
姜明念反倒被他嚇到了，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件當中一樣，下意識從後退了幾步，“是我。”
“哦，是姜夫郎啊，”錢清松了一口氣，嚇得他以為偷聽被當事人抓到了，他伸了伸僵硬個腰肢解釋道，“我看熱鬧呢。”
姜明念：……看熱鬧為什麽要躲躲藏藏？
“哦對了，你不在村子你不知道她們一家。”見姜明念不解，錢清劈裏啪啦分享了一大堆。
“前不久來了幾戶人家都不是什麽善茬，鬧得村子裏風風雨雨，要不是村長拿捏住戶籍冊子將他們壓下來，還不知道他們會鬧出什麽呢。”
“這易家尤其，聽說原本家裏頭還特別富裕，只不過路上被劫道，窮困落魄了不說，這易家當家漢子還路上生了急病，現在天天窩在屋內咳嗽，也不知道會不會傳給其他人，他那娘子為了幫補家裏，可不得撩撥村子的漢子幫忙嗎？動動嘴就能白得別人幫忙，撩得村子的光棍鰥夫心裏頭躁動得很，連連跑去村尾梁田家附近扒門，這當家漢子還覺得人家人好呢，總之就是熱鬧得很。”
“我這不好奇誰來了嗎？沒想到她又給勾搭上了梁癩子，這梁癩子媳婦可不是好惹的。”
錢清大氣不喘一下，一說起這事就樂得不行，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烏龜王八蛋？！
姜明念神色莫測，“易家……那娘子姓沈嗎？”
“不是，好像是叫陳？”錢清眼睛放光，說，“姜夫郎認識他們一家？”
姜明念搖搖頭，“不認識，我只是聽著有些像以前見到的人家而已。”
錢清沮喪道：“好吧，不與你說了，那我先回去了，回見。”錢清抱起地裏頭的菜，跟姜明念道別，他得趕緊去跟其他人分享分享，這陳娘子可勾了不少人，別到時候又惹出什麽事端來。
姜明念雙腿不受控制地往梁田家走去，轉眼幾座茅草屋映入眼簾，院子裏站著一個年輕漢子正指著那陳娘子說著什麽。
日頭暖洋洋地灑在身上，姜明念卻覺得寒冷入骨。
……
齊滄將人摟在懷裏，“所以你覺得他有可能是渣男嗎？”
“不是有可能，就是他。院子裏的那人是他兒子。”姜明念垂頭斂目，他只遠遠看了院子的年輕漢子一眼，明明那漢子與他眉眼毫無相似，但就是他們。
不會錯的。
“出嫁的時候姜員外就跟我提到過他的一些事情，他拋棄我阿姆後，很快就與永平縣縣丞家的小姐結了親，名下只有三個孩子，兩個漢子一個姑娘。”
姜明念又想起早幾年莫名其妙跑去永平縣待了大半個月的自己，他語氣晦澀卻很篤定：“我見過他們一家三口，那漢子就是他兒子。”
那時候他想σw.zλ.的事情猶如螳臂當車，可現在不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想到這，姜明念突然站起來，掙脫了齊滄的懷抱，高聲道。
“憑什麽？！我就要他付出代價！”
憑什麽他阿姆就要被拋棄，就要被所有人唾棄，明明懷著他還要被趕走，一個人孤苦無依還要被賣掉，只能郁郁而終，他這個人渣卻活到了現在！姜明念怨恨地想。
若是沒有見到他，或許這仇恨會一直就這麽深藏心底，再沒有得見天日的一天，可一旦爆發了就再也無法隱藏。
姜明念甚至有些陰暗地想，會不會齊滄見到他這樣，也會拋棄他，覺得他是個惡毒的哥兒呢？
齊滄輕輕捧起他的臉頰，不斷地在他的眼睛、鼻子、唇瓣上落下細密的吻，“沒事的小念，我們晚上偷偷去下藥。不會有人發現的。”
仇恨如同縹緲的氣泡，一下子就破裂了。
“……？”姜明念傻了好一會兒，他有些想去看大夫了，他的耳朵好像壞了。
齊滄佯裝不知，還在旁邊支招：“我到時偷偷去讓小八檢查一下他到底有什麽毛病，說不定不用我們管他就嘎了。”
姜明念眼睛眨了眨，“……哦。”
齊滄見他平靜下來，突然想起一個很久之前的猜測，他說：“不過，小念，你覺不覺得他有可能也像我這樣……穿越了呢？”
姜明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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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念領著兩個小孩走在路上, 梁宏迎面走來，“五叔麽。”他略微拘謹地笑了笑。
齊和鳴揮揮手，“梁宏哥, 好久不見啦, 前幾日我們去找你玩都沒有見到你, 你去哪裏了？”
姜同新點頭附和，對啊對啊。
“蛋蛋弟弟，淘淘弟弟, 對不起, 那天我出門挖野菜去了。”
梁宏著急解釋起來，自從分家後, 爹姆就忙起來，爹忙完地裏頭的活後就經常去鎮上打短工，阿姆也忙。
雖說阿姆不要求他幹活，但梁宏自己一個八九歲大的孩子見了自然也不可能在心安理得地在外面玩。
撿撿樹枝, 挖挖野菜這些小活兒他還是可以幹的。
這些時日爹天天在家, 雖說沒有葷腥吃, 但梁宏還是很開心的, 就是有些可惜了，那日蛋蛋淘淘來找他，他出門挖野菜去了。
“梁宏哥, 我們念書了，不能再喚小名了。”齊和鳴提醒道。
他是真的不想再被私塾的小夥伴嘲笑蛋蛋了。
梁宏聞言，臉色微微僵硬，“哦、哦, 對……”
梁宏望著自己衣服的補丁，驟然想起來他們確實不一樣了, 弟弟他們住著大房子，穿著新衣服去念書，肯定也交了不少朋友，應該不需要與他玩了。
“……那我叫你阿鳴弟弟，淘……阿新弟弟？可以嗎？”
姜明念就這麽站在旁邊聽他們聊天，有些詫異地看了幾眼梁宏，又怕傷了孩子的自尊心很快移開視線，琢磨著回去要不要和兩個小孩溝通一下？
姜同新：“可以，梁宏哥，我們一起玩。”
事實上，姜同新話語很少，但捕捉情緒卻唯有敏銳，他很快就感受到了梁宏的難過。
梁宏驚訝地指著姜同新，手舞足蹈道：“淘、阿新弟弟喊我了哈哈哈。”他高興得不行，那些敏感的小心思在笑聲消弭，顯然已經把前面的尷尬給拋之腦後了。
剛落戶那兩個月他們三人經常混在一塊兒，幾戶算得上秤不離砣，但往往出聲的人只有齊和鳴，姜同新就跟個隱形人差不多，哪怕要交流也是齊和鳴作為中間人與他交流，實話實話，姜同新確實是沒有當面叫過他哥。
也不怪他這麽開心激動。
三個人原地大笑了好一陣，
齊和鳴盯著梁宏，又說：“那我們現在去玩嗎？”
梁宏用手指扣了一下臉頰，“……可以，不過、不過我想去蘆葦叢看看有沒有野鴨蛋撿，有點臟……”
他可聽村裏的老麽念叨了很久說蘆葦叢經常有野鴨蛋撿，說不定能撿上兩個回家。
“不臟。”姜同新說，他走過去抓了一下梁宏的衣袖，“我們去？”
齊和鳴“哇”一聲，“我也要去！”
梁宏露出輕快的笑容，跟姜明念說：“叔麽，那我帶他們去玩了？可以嗎？”
面前的小孩依舊是虎頭虎腦的樣子，只是明顯不如之前那般無憂無慮了，姜明念面色平靜道：“可以啊，不要靠近水邊也不要去後山。”
“好！”
原來那些人說的是假的，都是假的，弟弟他們還是喜歡跟他玩，還會喊他哥哥，叔麽他們也願意讓我帶他們玩，梁宏心想，他再也不要相信他們說的話！
他一手牽著一個弟弟，昂首闊步地往前沖著，嬉鬧聲響徹村子。
姜明念佇立在原地，搖搖頭笑了下，小孩子果然是世上最可愛的生物。
國喪的影響只在村子裏短暫地出現了幾日，很快大家又恢覆到往日的繁忙中，殺蟲除草放水等等地裏有太多的活，根本沒辦法離手。
也就是梁屠戶家氣氛沈郁得很，這國喪對他們做屠戶賣肉的影響很是嚴重。
從二月底開始，他們每日光是就倒賣生豬就能賺上好幾錢銀子，再加上自己兩日賣去一頭，也就是兩日純收入就有一兩多，才兩個多月，他們就攢下了五十多兩，這日子真的是賊有奔頭！
而且大閨女梁英的親事也有了著落，就等著走完禮五月成親，誰料到會這樣！
錢清在心裏罵罵咧咧，還好消息來得早，他們連夜商議好推遲一月。
不然真的就是……
他抱著一把菠菜，正準備從地裏頭走出來，一擡頭就見了一個美婦人在路上走了過來。
錢清見狀一個閃身，蹲在地埂邊埋頭偷看。
她身似蒲柳柔弱，提著半桶水，走一步歇五步，路上的漢子見了趕忙上去幫忙。
村子裏也不是誰家都打有水井的，大多數人家都是從河裏上游挑水喝，講究些的才會打水井。
美婦人抿著嘴道謝：“多謝這位大哥了，不知怎麽稱呼？”
“不用不用，應該的應該，你喚我梁大哥就好，”漢子摸著腦袋憨笑道，他將水桶提起來又說，“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幫忙，你們一家弱的弱，小的小，千萬別逞強。”
錢清揪著地上的野草，撇嘴道：熱心！真他麽的熱心！這梁癩子家裏的活不幹，跑出來幫別的女人幹活！
“不不，這怎麽能行呢，梁大哥。”美婦人拒絕道，“若是我的身子好一些就好了……”
倆人身影逐漸遠去，錢清蹲在地埂上蛄蛹兩下，姜明念正好路過詫異地問：“錢夫郎怎麽蹲在這裏？不舒服？”他趕緊走過去問。
錢清一驚，全身顫抖了一下，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驚恐地一擡頭，“誰？！”
整個人由裏到外散發出做賊心虛的氣息。
姜明念反倒被他嚇到了，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件當中一樣，下意識從後退了幾步，“是我。”
“哦，是姜夫郎啊，”錢清松了一口氣，嚇得他以為偷聽被當事人抓到了，他伸了伸僵硬個腰肢解釋道，“我看熱鬧呢。”
姜明念：……看熱鬧為什麽要躲躲藏藏？
“哦對了，你不在村子你不知道她們一家。”見姜明念不解，錢清劈裏啪啦分享了一大堆。
“前不久來了幾戶人家都不是什麽善茬，鬧得村子裏風風雨雨，要不是村長拿捏住戶籍冊子將他們壓下來，還不知道他們會鬧出什麽呢。”
“這易家尤其，聽說原本家裏頭還特別富裕，只不過路上被劫道，窮困落魄了不說，這易家當家漢子還路上生了急病，現在天天窩在屋內咳嗽，也不知道會不會傳給其他人，他那娘子為了幫補家裏，可不得撩撥村子的漢子幫忙嗎？動動嘴就能白得別人幫忙，撩得村子的光棍鰥夫心裏頭躁動得很，連連跑去村尾梁田家附近扒門，這當家漢子還覺得人家人好呢，總之就是熱鬧得很。”
“我這不好奇誰來了嗎？沒想到她又給勾搭上了梁癩子，這梁癩子媳婦可不是好惹的。”
錢清大氣不喘一下，一說起這事就樂得不行，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烏龜王八蛋？！
姜明念神色莫測，“易家……那娘子姓沈嗎？”
“不是，好像是叫陳？”錢清眼睛放光，說，“姜夫郎認識他們一家？”
姜明念搖搖頭，“不認識，我只是聽著有些像以前見到的人家而已。”
錢清沮喪道：“好吧，不與你說了，那我先回去了，回見。”錢清抱起地裏頭的菜，跟姜明念道別，他得趕緊去跟其他人分享分享，這陳娘子可勾了不少人，別到時候又惹出什麽事端來。
姜明念雙腿不受控制地往梁田家走去，轉眼幾座茅草屋映入眼簾，院子裏站著一個年輕漢子正指著那陳娘子說著什麽。
日頭暖洋洋地灑在身上，姜明念卻覺得寒冷入骨。
……
齊滄將人摟在懷裏，“所以你覺得他有可能是渣男嗎？”
“不是有可能，就是他。院子裏的那人是他兒子。”姜明念垂頭斂目，他只遠遠看了院子的年輕漢子一眼，明明那漢子與他眉眼毫無相似，但就是他們。
不會錯的。
“出嫁的時候姜員外就跟我提到過他的一些事情，他拋棄我阿姆後，很快就與永平縣縣丞家的小姐結了親，名下只有三個孩子，兩個漢子一個姑娘。”
姜明念又想起早幾年莫名其妙跑去永平縣待了大半個月的自己，他語氣晦澀卻很篤定：“我見過他們一家三口，那漢子就是他兒子。”
那時候他想σw.zλ.的事情猶如螳臂當車，可現在不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想到這，姜明念突然站起來，掙脫了齊滄的懷抱，高聲道。
“憑什麽？！我就要他付出代價！”
憑什麽他阿姆就要被拋棄，就要被所有人唾棄，明明懷著他還要被趕走，一個人孤苦無依還要被賣掉，只能郁郁而終，他這個人渣卻活到了現在！姜明念怨恨地想。
若是沒有見到他，或許這仇恨會一直就這麽深藏心底，再沒有得見天日的一天，可一旦爆發了就再也無法隱藏。
姜明念甚至有些陰暗地想，會不會齊滄見到他這樣，也會拋棄他，覺得他是個惡毒的哥兒呢？
齊滄輕輕捧起他的臉頰，不斷地在他的眼睛、鼻子、唇瓣上落下細密的吻，“沒事的小念，我們晚上偷偷去下藥。不會有人發現的。”
仇恨如同縹緲的氣泡，一下子就破裂了。
“……？”姜明念傻了好一會兒，他有些想去看大夫了，他的耳朵好像壞了。
齊滄佯裝不知，還在旁邊支招：“我到時偷偷去讓小八檢查一下他到底有什麽毛病，說不定不用我們管他就嘎了。”
姜明念眼睛眨了眨，“……哦。”
齊滄見他平靜下來，突然想起一個很久之前的猜測，他說：“不過，小念，你覺不覺得他有可能也像我這樣……穿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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