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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虧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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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虧是福?

夕陽正沈落山巔,夜色已降臨四野。

當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消失,趁著暗淡的月色,隊伍停留在空地上。

“爹,我們不趕路了嗎?”齊和鳴仰頭問道。

齊滄:“不了,不安全。”

“為什麽呀?”

自從這兩天齊滄給小孩的杯子灌了兩次可樂後,齊和鳴就直接成了他的應聲蟲和十萬個為什麽。

不知道小小的腦袋哪裏來這麽多問題可以問。

粗糙的手掌在圓滾滾的腦袋上用力搓,直把小孩搓得唧哇亂叫才停下手,“因為天黑了,看不著路,要是哪個摔了就得不償失了。”

齊和鳴臉蛋紅撲撲,大眼睛在昏暗中顯得格外透亮,“得不償……屎??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天黑了摔個狗啃屎?”

“……呃,”齊滄嗆了一下,意思好像是這麽個意思,但這四個字是這麽解釋的嗎?!

他這算不算誤人子弟了。

“得不償失,失是失去的失,就是說,得到的抵不過失去的。”他文化水平雖然不高,但簡單解釋一下成語還是可以的。

“嗷!那我知道了,我知道!”小腦袋一仰,一副“你快來問我呀”的神氣表情。

“是什麽?”齊滄順著問道。

“就是說,我們天黑了趕路一點點,摔跤摔得慘慘的,這就叫得不償失!”

“對,”齊滄笑容滿臉,誇了齊和鳴兩句。

領了表揚的齊和鳴屁顛屁顛跑到哥哥姐姐旁邊炫耀他剛知道的新知識。

等人在爐子前面忙活,齊滄便提著空桶去打水。

這個時候就得誇讚一下這個簽到系統了,別的作用不大,但是這兩三日找水源全靠它。

不費吹灰之力,他就打好兩桶水,滿滿當當地返回。

因著這兩天都是齊滄找到的水源,等他一回來,大家夥便自覺過來問地方。

“齊五哥,你能不能幫我提兩桶水?你也知道,家裏也沒幾個能用的壯年,我這手啊,早幾年摔過就不頂用了。”李寡婦提著空桶,苦笑道。

齊滄:“……”想得很美,下回別想了。

李寡婦這人啊,能幹是真的能幹。

尚且不說她一個寡婦就能下定決心跟著他們南下,是有多麽機敏果斷。

就說作為李家獨戶獨子的童養媳,在丈夫李大牛死後一人撐起整個李家,旁人還有個族親幫忙,她卻一人拉扯著兩女一兒,單就這個,這個女人就不容小覷。

齊滄從不敢小看任何人。

哪怕翻看原主記憶,齊滄也不敢輕下判斷。

李寡婦的大女兒已經十九了還待嫁閨中,二兒子是個漢子,今年十七歲了。

而年紀小的三女兒卻在十歲那年被她送去給隔壁村的傻子當童養媳,踏上跟她相同的道路。

不過,送去當童養媳的那年好像確實是五年前,稅收開始漲的時候……

所以,她嘴裏說的,沒有幾個頂用的壯年,這句話是真的。

只是……

“我沒空,大牛家的,你找別人吧。”齊滄擺擺手,說完便低下頭整點幹艾葉,準備熏蚊子。

關他屁事呢。

沒幾個頂用的,又不是一個都沒有。

他可不信一個十七歲的男人,還提不回一桶水。

說得不好聽點,這年頭,十七歲男生都能打醬油了。

李寡婦:“……”被齊滄直截了當的拒絕一下子打蒙了的婦人懵了下,嘴巴動了動。

她看著埋頭弄那破艾葉的漢子,神色不明。

嘖,還以為齊五死了老婆,人又老實好拿捏,在路上能哄著讓他幫忙幹活呢。

只是最後,她也沒說什麽,扭頭走了。

【嗯……宿主為什麽不幫幫她?逃荒路上不是應該互幫互助嗎?】

【理是這個理,但自己的事情能做的就自己做,提個水這麽簡單的事情,她去不了,可以讓兒子女兒去。】

【實在不行就半桶。現在是逃荒,不是去旅游……互幫互助的前提是顧好自己。】

齊滄最煩就是遇到這種人,別人能幹是一回事,但用各種理由讓能幹的人無條件幫忙又是另一回事。

想著想著,他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沒簽到。

【小八,簽到。】

【叮——簽到成功,獎勵:驅蚊水(薄荷無香型)X5】

【簽到點+1,目前累積簽到點:4.】

很好,終於有一回是急我之所急了,不提那個零食大禮包和榴蓮糖,昨天竟然是十個大肉包。

大肉包子皮薄餡多,每一口下去都是鮮香汁多的肉餡,他一口氣幹掉四個。

但……也確實沒辦法拿出來給別人吃。

今天的驅蚊水可算是能造福一下大家了,前兩晚野外睡覺可把人折騰壞了。

蚊蟲到處飛,哪怕點了不少艾葉也不管用,第二天早上齊和鳴白凈的臉蛋上都是紅色的蚊子包。

就在齊滄準備悄默默噴點驅蚊水的時候,傳來一陣罵架聲。

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下手裏的活兒看了過去,而齊大兩口子則密切關註著,生怕這兩人打起來——

“不是,李招娣,前兩日就見你挨個讓人幫你打水,今日你還來!”

“對不住了,秋娘妹妹,要不是我這手不頂用,我也不會到處求人幫忙……”

“可別!我和你雖然同姓,但沒親沒戚的,我可沒有這麽大一個姐姐!”李秋娘朝著齊大春翻個白眼,“還不去打水!這才多少水,自己家的都不夠用,就想著給別人幫忙!”

正熱火朝天地忙活著熱幹糧,煮點熱水喝呢。

哪個願意讓自己當家的去幫一個寡婦提水!

齊大春撓撓頭:“……知道了。”說罷眼神都不敢瞟一眼就提著桶溜了。

李寡婦:“秀娘……你這就……哎,今日是我不對,對不住了。”

說完對不住,李寡婦便利索滾蛋了。

李秋娘冷哼一聲,天天就知道裝相。

齊大夫郎松了口氣,這倆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燈,其他人倒是一臉可惜模樣。

免費的好戲,沒了!

齊滄感嘆不已,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小白花遇上潑辣女?

尤其是雙方明顯是勢均力敵,刀光劍影盡在不言中。

聰明人果然知道怎麽做才是對自己最好的。

就在齊滄神游的時候,耳旁傳來齊和欣和齊和真的對話。

齊和欣:“二哥,我們要去幫忙嗎?”

齊和真:“呃……爹之前說街坊鄰裏的能幫就幫。要不去幫一下?”

齊和欣:“娘也這麽說過,可剛剛爹沒答應啊。”

齊和真:“也是,那就算了!”齊和真看了兩眼齊滄,遂果斷放棄。

“……”未免放棄得太快了吧!

只是放棄歸放棄,齊和真蹭到齊滄身邊,在微弱的火光中,扭扭捏捏地腳尖點著地面。

“爹,你之前不是說……別人有難處,我們應該能幫就幫的嗎?”經過一番糾結,齊和真問道。

要是擱以往,他就算有疑問,也不會跟他爹開口。

他是哥兒,和爹甚少有交流,爹每天早去晚歸,就在地裏打轉。

也就娘去了後,這才多起來。最主要的是,他隱隱約約感知到,在他爹那裏,他跟大哥好像相差無幾。

而且這兩日,蛋蛋的問題爹可是來者不拒。

齊滄:“……”得,又要教崽了是吧。

“你覺得呢?”他抱起虎頭虎腦的齊和鳴,反問回去。

“嗯……難道是男女有別?”齊和真思索了一下,給出答案。

齊滄默了一下,也對吧這個理由,而後又問了在一旁豎起耳朵的齊和欣。

齊和欣:“唔,我、我不知……娘說李寡婦好可憐,我應該多幫幫李寡婦。”

齊和欣這話確實像是從劉氏嘴裏說出來的,原主夫妻二人與人為善,基本上能幫的都會順手幫了。

也就是他是族長的弟弟。

要不然他們夫妻這性格,遲早被那些喪良心的吃得只剩下骨頭。

齊滄:“康兒,你覺得呢?”他轉向齊和康。

齊和康也沒多想,很快就給出答案:“那李傳宗比我還大一歲呢,咋就不能提水了。我一人都能跳兩桶水。”

“而且,他們成人三個,我們才倆,真哥兒和欣姐兒一人抵半個成人……我們也沒需要別人幫忙啊。”

這話也不能這麽算,畢竟在勞力方面,男人跟女人還是差距很大的。

齊滄不是很讚同後面的說法,但這年頭的農村婦人或者夫郎確實大多都跟柔弱沾不上邊。

柔弱的不是生在富貴人家就是早就沒了。

哪怕比不上壯年男人,但比個十幾歲的小男生,還是綽綽有餘,甚至很多婦人能幹得不行。

“哼,蛋蛋也有幫忙!”伏在齊滄肩膀的齊和鳴不高興了。

“好好,你也有幫忙!”

齊和真這才恍然大悟,“對哦,咋李嬸子不讓他兒子挑水,要別個幫忙?這不是占我們便宜嗎?那肯定不能幫!我們自己都這麽多事情呢。”

“但是,但是娘說過吃虧是福嘛?”齊和欣還是很蒙圈,大哥說得有道理,可是娘說得也有道理……

就這幾日的接觸來說,齊滄不說對這幾個便宜孩子了解得十成十吧,但也有一大半了。

就他的觀察,這齊和欣因為與劉氏最親近,性格也最像她。

小姑娘話不多,但嘴裏說點啥的時候總是“娘說娘說……”

活脫脫一個媽寶女。

齊和真是個哥兒,還是排第二,中不溜秋的,因此他即不親近劉氏也不親近原主。

在齊家,他是最少人關註的那個。

齊和康作為大兒子最受關註,但因著打小就與齊元江齊若森他們走得近,往日裏最是崇拜齊元海,性子反而是一家五口裏,最為果斷激靈的。

齊和鳴那豆丁就不提了,人人都寵愛他。但出生的時候家裏的光景已經變差了,性格倒是不熊。

齊滄對他更為偏愛一些,一則是因為他更小相處起來更舒服,二則是因為他從來不吃獨食,有點好吃的總要給每一他喜歡的人分享。

齊滄將齊和鳴放下,也沒繼續多說。

凡事得自己想,一個勁兒灌輸也灌不腦子裏進去。

至於齊和欣這性子,也不是說不好,只是肯定在現在這個時候就不合適了。

逃荒最忌諱的就是無處安放的善心。

“好啦,吃飯了!吃完再想!”齊滄將肉渣倒進菘菜裏面,攪和了一下。

他們休息的時間不會很長,天蒙蒙亮就得動身。

時間非常緊迫,要抓緊時間填飽肚子,之後再按摩一下僵硬的肌肉放松一下。

在蚊蟲肆虐的空曠平野上,幾班人輪換守夜,其餘人則盡可能地讓自己保持高質量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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