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前夕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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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前夕準備
晚霞橘紅染成一片，整個大田村卻好像冷水滴進熱油一樣，炸開了鍋。
齊大則與大田村的王村長說著話，他們齊氏是大田村的外來戶，與大田村的王氏一族有不小摩擦，但如今事關生死，齊大還是親自與王村長將縣裏的見聞說了一遍。
至於他們是怎麽個看法與決定，那他可管不著。他連具體要去哪裏都沒有透露便溜了。
從祠堂出來的漢子們各自散去，有些年紀三四十的漢子不以為然，還想著回到家中要如何如何跟家裏人嘲笑族長他們。
一些聰明的人家，卻悄悄拐個彎，不是特意路過齊五家，就是特意從族長和二叔公家經過。
他們見不管是誰家，都真的忙活個不停，院子裏主持的漢子，以及底下按吩咐收拾家當的兒子兒媳，小孩子也跟著跑來跑去，沒有一個人是閑著的。
這才驚覺，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便也立馬做出決定，馬不停蹄地竄回家中。族長和秀才老爺都準備跑了，他們留在這還有活路嗎？
更有一些聰明的人家，直接就打發家裏十歲左右的小漢子、小哥兒、小姑娘蹲在村口前面不遠處的大樹下。
數一數路過的馬車，牛車有多少，數不過來的便拉過一截細麻繩打結。
齊大春的媳婦便是其中一員，她聽著齊大春的話，也沒有盲信族長，便讓小女兒去村口。
月姐兒平時做事情與她最似，膽大又機靈，這事兒讓她去看最合適。
還未等半時辰呢，月姐兒輪著小腿回來了，“娘！官道上好多馬車和牛車，一道七八輛，一道五輛馬車，還有一道三輛……娘！咱也跑吧！”
“行！”齊大春媳婦李秋娘拍板，立馬讓家裏的漢子都動起來。
齊氏族人越動越多，有的人為了通知隔壁村的親人在大吵大鬧一番，被驚動的鄰裏也紛紛忙活起來，準備打聽一番。
……
就在各家上演大戰的時候，齊滄早就回到家中有條不紊地開始準備起來。
【小八，城門是已經關閉了吧……沒亂吧？】
【是的，沒有亂，縣衙緊急關閉城門是以抓捕假裝良民流竄進城的流民為借口，將滯留的人盡數帶到練武場圍捕起來，等夜裏再分出幾小隊同時向城裏百姓征兵。】
嘖——該說不說，這樣確實做到了封鎖消息，除了有關系的富貴人家，底下沒有門路的小商戶和平頭百姓基本都在毫無驚覺的情況下被破門而入。
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齊滄走進竈房跟他們添油加醋地說了一下祠堂裏他們大伯做的決定，至於明明是他先發話的就被他這麽含糊過去，全部推到齊大身上了。
“別害怕，咱一家無論如何都會在一起，別慌別怕。”而後又立馬轉移話題，免得陷進恐慌裏了。
“爹，雞蛋要不要煮幾個？”
“全部水煮了吧。”
齊和康點點頭，臉色平靜地把炒黃的面粉鏟起來，放在大碗裏。
“行，這個放涼以後，再點香油進去，拌勻後再將之前掰好的核桃仁炒幹碾碎倒進去，再拌半斤紅糖進去。”
“好，”齊和真立馬去拿核桃仁，齊和康則塞了跟木頭進去，火燒得大些後，用水將鍋洗了一遍。
等鍋燒幹後，他再刷上一層豬油，將剛剛揉好的面團，掐成團按扁後，一個個順著鍋邊貼上去。
“爹，衣服已經收好了，就在藤箱裏。”齊和欣也走了過來說道。
齊和鳴亦步亦趨道：“爹……蛋蛋和三姐、一起收！”
說完驕傲地挺起小胸脯。
“好，我們蛋蛋真厲害！”齊滄誇讚道。要不是原主這幾個小孩都是十分可愛乖巧，他真的想撂挑子。
齊滄見他們不再想著逃荒的事情，又吩咐他們燒水殺雞。
那三只雞，沒法子留了，就算不殺，路上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去餵，最主要的是，車上未必有地方關三只活雞。
得了吩咐，眾人皆忙活起來。
齊滄也轉頭來到院子裏，牛棚的耕牛正美滋滋地吃著草料。
牛車拆卸放在一旁，整個牛車大約有1米X2米大小，估計寬還不知1米。
大概可以載物一噸多一些。
而整個牛看上去顯得有點不符合農家人的精致，不止左右用木板圍著，後面的三塊木板竟然還是可以拆卸的，車頂更是用油布做車篷。
這車好似齊五特意給劉氏改造的，對比其他農家人的牛車只有個木架子的精致不少。但跟富貴人家的確實沒法比。
齊滄將牛車四處打量一下，確保質量都沒有問題，現在要加固的地方就是後面的三塊木板。
為了方便裝卸貨物，齊五特意用榫卯將木板跟車連接在一起，只要將中間凸起的棱柱形木塊拔出來，便能進行拆卸。
以免路上有懂的人看到這個會生出什麽事端，齊滄幹脆直接將凸起的部分直接削掉，又用磨刀打磨得光滑無比，這樣用手指根本沒辦法摳出來。
而後他將牛拉出來，牛車牢牢地套在耕牛身上，這才開始將之盤點好的物資一一搬出來。
糧食全部堆在車後面，除掉放在空間的那糧食，剩下的，一袋麥子，一袋帶麥麩的面粉，一袋黃豆，一袋茄條筍幹，一袋山貨核桃，兩袋馬齒菜已經占用掉三分一的空間。
半袋菌子壓在上面。
左邊疊放兩只裝衣服的藤箱，真哥兒、欣姐兒加上一半齊和鳴的衣服塞滿一只藤箱，剩下的那些全部塞進另一只。
上面再捆著了兩床棉被與兩匹布。前面放一個大背簍，裏面裝著各種雜物，比如剛買的姜、糖、鹽以及十幾個鹹菜疙瘩，還在準備的幹糧到時也塞這裏。
至於艾條和雄黃則用細麻繩綁起來，和幾大串蒜與一捆麻繩，幾樣東西分開掛在木板上。
右邊則留著放六個水桶，這個不著急，還有鋤頭待在邊縫裏。
原主家之所以有這麽多木桶，全是因為三年前，村裏的一戶人家本來預訂了六個木桶。
兒子一成家便打算讓幾個兒子分產不分家，他們家的木桶摔摔打打的，壞了兩個，六個木桶三個兒子一人兩個，他們也不偏心。
只可惜後面稅收一下子漲了一層多，他們便裝作沒這回事退了，原主也只能自認倒黴，留著自家用。
齊滄看幾個木桶都沒人用，便全部拿過來。
農家人用的木桶一般都沒蓋子的，要想裝滿水上車，首先要解決的便是木蓋。
木桶的直徑大概不五十，而剛好之前他在雜物房就見到大大小小的五六塊木板，顯然是原主還未來得及使用的。
他挑了最寬的那兩塊木板，還是結實的梨木。
【小八，你能不能測出木桶的具體直徑？】
【可以，稍等——木桶1，直徑42.66cm；木桶2，直徑42.48cm；木桶3，直徑42.56cm……】
齊滄又讓小八在木板上畫出43cm的圓來，他用鋸子慢慢地將周圍的邊角給鋸掉，又在距離中間不遠處掏了個五厘米的大小的圓，熟手後再快速將其他五個蓋子鋸出來。
這期間，齊和康他們一家烙好餅，剛好竈臺旁邊放著一瓦煲，已經就著烙餅的火氣，沸騰起來。
齊和康將一只母雞殺了放血，雞血用木碗裝著，等雞血滴得差不多，再將雞整個沸水裏滾幾圈。
“康兒，鐵鍋洗幹凈燒水。”
聽了齊滄的喊話，齊和康讓弟弟妹妹拔雞毛，又立馬去燒水。
齊滄一邊試大小，一邊用砂紙將邊緣與內裏那面木板快速打磨一邊，將稀碎的木屑打磨掉。
而後沖洗幹凈，放在外面陰幹。他估摸著這天氣，一個多時辰就能幹，也不急。
等幹了再刷上熟桐油，大概一個時辰也能幹……也就是說，等忙活到最後再來處理這個，也行。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天色逐漸昏暗起來，鍋裏的水已經沸騰。
兩個十歲出頭的小孩拔雞毛速度非常地快，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那種急迫，連齊和鳴也沒有哭鬧，他好像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就幫著遞東西去跑腿。
一只雞幹凈毛後，齊和康將熱水倒出來，這回一次性燙兩只，他拔一只，弟弟妹妹拔一只。
齊滄將水缸的水倒進鐵鍋裏，有放了幾把幹艾葉下去，又去牛車上拿了五塊生姜，菜刀拍扁剁碎倒進去，燒一鍋生姜艾葉水讓大家都痛快洗一遍。
竈臺左上角的瓦煲換下來，中午剩下的半罐子雞湯放上去。
天色雖然已經黑了，但還沒有黑到伸手不見五指，這時候也沒有省油，他幹脆點上兩個油燈，讓他們看著拔雞毛。
“鍋裏的水我放了生姜和艾葉下去，等下滾了，蛋蛋先洗澡洗頭。”齊滄對著幾個奮鬥的小孩說完，就準備去挑水。
水缸的水已經沒了大半，他搜刮了一下記憶，發現他們大田村因為不是在河流上游，所以除了在旁邊的河流裏洗衣物外，平時吃用的水都是在水井裏挑的。
“好——”幾兄妹頭也不擡地回到，齊和鳴則蹲在竈口看火，晶瑩剔透的眼睛倒映著紅通通的火光。
齊滄不甚熟練地挑著扁擔和水桶去打水。
整個大田村有三個水井，分布在村裏的不同位置。好在不遠，村裏因為都在忙活，人人家裏都點著油燈，齊滄借著燈光很快就挑滿水桶，原路回去。
他挑了幾趟挑滿後，又挑了兩桶放著一邊。
水燒得差不多，雞毛也拔幹凈了，烙好的餅子盡數放在幹凈的圓簸箕上面。
雞湯已經滾了，他將凝固的雞血也丟進雞湯裏面滾熟，“快來吃飯——”
齊滄讓他們一人呈大半碗雞湯和雞肉雞血，再配上一人兩個水煮蛋，就著剛剛烙好的餅子吃起來。
好在他們往日裏隔三差五地就整點葷腥，除了去世的劉氏，其餘人身子骨都不弱，今天這麽吃也不會出現腸胃不適的問題。
不過也正是這樣，他們家存下的銀錢確實不多，不然也不至於一下子就空了。
眾人都吃飽後，又趕緊關上門窗，便開始用生姜艾葉水給齊和鳴洗澡。
暮色深沈，將大田村籠罩在黑暗裏。
油燈在黑夜中積極發亮，齊滄將木桶蓋子仔仔細細地刷上熟桐油，而大部分齊氏族人卻仍然在緊趕慢趕，不當一回事的人家早早地就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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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橘紅染成一片，整個大田村卻好像冷水滴進熱油一樣，炸開了鍋。
齊大則與大田村的王村長說著話，他們齊氏是大田村的外來戶，與大田村的王氏一族有不小摩擦，但如今事關生死，齊大還是親自與王村長將縣裏的見聞說了一遍。
至於他們是怎麽個看法與決定，那他可管不著。他連具體要去哪裏都沒有透露便溜了。
從祠堂出來的漢子們各自散去，有些年紀三四十的漢子不以為然，還想著回到家中要如何如何跟家裏人嘲笑族長他們。
一些聰明的人家，卻悄悄拐個彎，不是特意路過齊五家，就是特意從族長和二叔公家經過。
他們見不管是誰家，都真的忙活個不停，院子裏主持的漢子，以及底下按吩咐收拾家當的兒子兒媳，小孩子也跟著跑來跑去，沒有一個人是閑著的。
這才驚覺，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便也立馬做出決定，馬不停蹄地竄回家中。族長和秀才老爺都準備跑了，他們留在這還有活路嗎？
更有一些聰明的人家，直接就打發家裏十歲左右的小漢子、小哥兒、小姑娘蹲在村口前面不遠處的大樹下。
數一數路過的馬車，牛車有多少，數不過來的便拉過一截細麻繩打結。
齊大春的媳婦便是其中一員，她聽著齊大春的話，也沒有盲信族長，便讓小女兒去村口。
月姐兒平時做事情與她最似，膽大又機靈，這事兒讓她去看最合適。
還未等半時辰呢，月姐兒輪著小腿回來了，“娘！官道上好多馬車和牛車，一道七八輛，一道五輛馬車，還有一道三輛……娘！咱也跑吧！”
“行！”齊大春媳婦李秋娘拍板，立馬讓家裏的漢子都動起來。
齊氏族人越動越多，有的人為了通知隔壁村的親人在大吵大鬧一番，被驚動的鄰裏也紛紛忙活起來，準備打聽一番。
……
就在各家上演大戰的時候，齊滄早就回到家中有條不紊地開始準備起來。
【小八，城門是已經關閉了吧……沒亂吧？】
【是的，沒有亂，縣衙緊急關閉城門是以抓捕假裝良民流竄進城的流民為借口，將滯留的人盡數帶到練武場圍捕起來，等夜裏再分出幾小隊同時向城裏百姓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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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滄走進竈房跟他們添油加醋地說了一下祠堂裏他們大伯做的決定，至於明明是他先發話的就被他這麽含糊過去，全部推到齊大身上了。
“別害怕，咱一家無論如何都會在一起，別慌別怕。”而後又立馬轉移話題，免得陷進恐慌裏了。
“爹，雞蛋要不要煮幾個？”
“全部水煮了吧。”
齊和康點點頭，臉色平靜地把炒黃的面粉鏟起來，放在大碗裏。
“行，這個放涼以後，再點香油進去，拌勻後再將之前掰好的核桃仁炒幹碾碎倒進去，再拌半斤紅糖進去。”
“好，”齊和真立馬去拿核桃仁，齊和康則塞了跟木頭進去，火燒得大些後，用水將鍋洗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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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衣服已經收好了，就在藤箱裏。”齊和欣也走了過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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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滄見他們不再想著逃荒的事情，又吩咐他們燒水殺雞。
那三只雞，沒法子留了，就算不殺，路上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去餵，最主要的是，車上未必有地方關三只活雞。
得了吩咐，眾人皆忙活起來。
齊滄也轉頭來到院子裏，牛棚的耕牛正美滋滋地吃著草料。
牛車拆卸放在一旁，整個牛車大約有1米X2米大小，估計寬還不知1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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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裝卸貨物，齊五特意用榫卯將木板跟車連接在一起，只要將中間凸起的棱柱形木塊拔出來，便能進行拆卸。
以免路上有懂的人看到這個會生出什麽事端，齊滄幹脆直接將凸起的部分直接削掉，又用磨刀打磨得光滑無比，這樣用手指根本沒辦法摳出來。
而後他將牛拉出來，牛車牢牢地套在耕牛身上，這才開始將之盤點好的物資一一搬出來。
糧食全部堆在車後面，除掉放在空間的那糧食，剩下的，一袋麥子，一袋帶麥麩的面粉，一袋黃豆，一袋茄條筍幹，一袋山貨核桃，兩袋馬齒菜已經占用掉三分一的空間。
半袋菌子壓在上面。
左邊疊放兩只裝衣服的藤箱，真哥兒、欣姐兒加上一半齊和鳴的衣服塞滿一只藤箱，剩下的那些全部塞進另一只。
上面再捆著了兩床棉被與兩匹布。前面放一個大背簍，裏面裝著各種雜物，比如剛買的姜、糖、鹽以及十幾個鹹菜疙瘩，還在準備的幹糧到時也塞這裏。
至於艾條和雄黃則用細麻繩綁起來，和幾大串蒜與一捆麻繩，幾樣東西分開掛在木板上。
右邊則留著放六個水桶，這個不著急，還有鋤頭待在邊縫裏。
原主家之所以有這麽多木桶，全是因為三年前，村裏的一戶人家本來預訂了六個木桶。
兒子一成家便打算讓幾個兒子分產不分家，他們家的木桶摔摔打打的，壞了兩個，六個木桶三個兒子一人兩個，他們也不偏心。
只可惜後面稅收一下子漲了一層多，他們便裝作沒這回事退了，原主也只能自認倒黴，留著自家用。
齊滄看幾個木桶都沒人用，便全部拿過來。
農家人用的木桶一般都沒蓋子的，要想裝滿水上車，首先要解決的便是木蓋。
木桶的直徑大概不五十，而剛好之前他在雜物房就見到大大小小的五六塊木板，顯然是原主還未來得及使用的。
他挑了最寬的那兩塊木板，還是結實的梨木。
【小八，你能不能測出木桶的具體直徑？】
【可以，稍等——木桶1，直徑42.66cm；木桶2，直徑42.48cm；木桶3，直徑42.56cm……】
齊滄又讓小八在木板上畫出43cm的圓來，他用鋸子慢慢地將周圍的邊角給鋸掉，又在距離中間不遠處掏了個五厘米的大小的圓，熟手後再快速將其他五個蓋子鋸出來。
這期間，齊和康他們一家烙好餅，剛好竈臺旁邊放著一瓦煲，已經就著烙餅的火氣，沸騰起來。
齊和康將一只母雞殺了放血，雞血用木碗裝著，等雞血滴得差不多，再將雞整個沸水裏滾幾圈。
“康兒，鐵鍋洗幹凈燒水。”
聽了齊滄的喊話，齊和康讓弟弟妹妹拔雞毛，又立馬去燒水。
齊滄一邊試大小，一邊用砂紙將邊緣與內裏那面木板快速打磨一邊，將稀碎的木屑打磨掉。
而後沖洗幹凈，放在外面陰幹。他估摸著這天氣，一個多時辰就能幹，也不急。
等幹了再刷上熟桐油，大概一個時辰也能幹……也就是說，等忙活到最後再來處理這個，也行。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天色逐漸昏暗起來，鍋裏的水已經沸騰。
兩個十歲出頭的小孩拔雞毛速度非常地快，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那種急迫，連齊和鳴也沒有哭鬧，他好像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就幫著遞東西去跑腿。
一只雞幹凈毛後，齊和康將熱水倒出來，這回一次性燙兩只，他拔一只，弟弟妹妹拔一只。
齊滄將水缸的水倒進鐵鍋裏，有放了幾把幹艾葉下去，又去牛車上拿了五塊生姜，菜刀拍扁剁碎倒進去，燒一鍋生姜艾葉水讓大家都痛快洗一遍。
竈臺左上角的瓦煲換下來，中午剩下的半罐子雞湯放上去。
天色雖然已經黑了，但還沒有黑到伸手不見五指，這時候也沒有省油，他幹脆點上兩個油燈，讓他們看著拔雞毛。
“鍋裏的水我放了生姜和艾葉下去，等下滾了，蛋蛋先洗澡洗頭。”齊滄對著幾個奮鬥的小孩說完，就準備去挑水。
水缸的水已經沒了大半，他搜刮了一下記憶，發現他們大田村因為不是在河流上游，所以除了在旁邊的河流裏洗衣物外，平時吃用的水都是在水井裏挑的。
“好——”幾兄妹頭也不擡地回到，齊和鳴則蹲在竈口看火，晶瑩剔透的眼睛倒映著紅通通的火光。
齊滄不甚熟練地挑著扁擔和水桶去打水。
整個大田村有三個水井，分布在村裏的不同位置。好在不遠，村裏因為都在忙活，人人家裏都點著油燈，齊滄借著燈光很快就挑滿水桶，原路回去。
他挑了幾趟挑滿後，又挑了兩桶放著一邊。
水燒得差不多，雞毛也拔幹凈了，烙好的餅子盡數放在幹凈的圓簸箕上面。
雞湯已經滾了，他將凝固的雞血也丟進雞湯裏面滾熟，“快來吃飯——”
齊滄讓他們一人呈大半碗雞湯和雞肉雞血，再配上一人兩個水煮蛋，就著剛剛烙好的餅子吃起來。
好在他們往日裏隔三差五地就整點葷腥，除了去世的劉氏，其餘人身子骨都不弱，今天這麽吃也不會出現腸胃不適的問題。
不過也正是這樣，他們家存下的銀錢確實不多，不然也不至於一下子就空了。
眾人都吃飽後，又趕緊關上門窗，便開始用生姜艾葉水給齊和鳴洗澡。
暮色深沈，將大田村籠罩在黑暗裏。
油燈在黑夜中積極發亮，齊滄將木桶蓋子仔仔細細地刷上熟桐油，而大部分齊氏族人卻仍然在緊趕慢趕，不當一回事的人家早早地就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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