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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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第 39 章
十點多的時候, 月睡醒了，看到院子裏沈默幹活的兩人，她有些驚訝：“溯，你回來了？”
溯輕輕“嗯”了一聲。
月：“阿雲這幾天吃壞了肚子, 一直在生病, 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你好好照顧她，別再讓她生病了……既然你回來了, 那我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溯：“我會的，阿姆。”
月又和彭雲道了個別，就回客房收拾背簍離開了, 她全程都沒問溯外出這幾天的情況，仿佛對他外出送貨這件事完全不關心。
她的態度讓彭雲對赤焰部落的親子關系有了更深的理解。
彭雲勾完一朵玫瑰花後，忽然看向溯：“溯，我想去大巫那換點常用的藥回來……以後再碰到這樣的情況, 我直接吃藥就行了，這次實在是太麻煩大家了！”
溯點頭：“我現在就去地窖搬肉幹。”
說著他就放下了手上的木頭, 準備去廚房。
其實部落裏的獸人找大巫看病、拿藥都是不用給肉幹的, 但大巫給他們的藥都是掐著量給的，只會少不會多，但他給彭雲的藥卻夠用好幾次, 就這種區別對待, 他倆都不好意思不給東西直接拿大巫的藥。
彭雲攔住了他：“唉, 你等等……咱們家地窖裏沒什麽存貨了, 我想拿別的東西換！”
“阿雲, 你想用獸神送的東西換？”溯猜測。
彭雲搖頭：“溯，我們去山上弄蜂蜜吧！你出發之前咱們不是說好了嗎？等你回來我們就去山上弄蜂蜜。”
彭雲放下鉤針和毛線, 去臥室的櫃子裏拿了兩頂下面帶了黑紗的竹編帽子：“你看，裝備我都弄好了！把這個戴在頭上，可以防蜇……”
帽子就是工坊裏出品的鬥笠，帽子下面的網紗是從裙子上拆下來的，拆網紗的時候，月還心疼了好久。
彭雲原本是想自己做的，但她天天半夜拉肚子，這幾天臉色都是慘白的，月發現她用骨針都要費很大力氣之後就不準她動針線，彭雲只能讓月“代工”做了這兩頂防蜂帽。
溯抿了抿唇，彭雲的病剛剛好，他不是很想帶她上山。但他之前已經答應彭雲了，不好反悔，他叮囑她：“阿雲，嗡嗡蟲蜇人很痛，你只能遠遠看著。”
彭雲笑了起來，她舉起一只手做發誓狀：“我保證！絕對不靠近蜜蜂，我去拿衣服，你去儲物間拿裝蜂蜜的竹筒……”
彭雲翻出自己的雙肩包，往裏面塞了一套冬裝的棉服和長褲還有一雙合腳的運動鞋。
她不想在身上塗滿厚泥巴，只能多穿點，把自己裹嚴實了。
等她從屋裏出來的時候，發現溯拿的大號竹筒竟然裝滿了三個獸皮袋，一個獸皮袋裝三個大竹筒，他竟然拿了九個竹筒！
他拿的是家裏最大號的竹筒，容量和現代提水的塑料桶差不多。
她很驚訝：“帶這麽多竹筒？”
溯點頭：“蜂巢很大。”
彭雲沒在山上見過蜂巢，不知道有多大，不過這個世界蜜蜂的個頭比現代大好幾倍，一只蜜蜂有她兩個指節長，蜂巢大一點應該也很正常……
“那我們出發吧！”彭雲綁好獸皮袋，興奮地爬到了溯的背上。
這幾天藥效過了就開始拉肚子，有時候明明吃了藥，但睡到半夜，肚子還是會疼醒，然後又吐又拉……月和花阿姆都快把她當成易碎品了，天天壓著她在家裏躺著，後面幾天，花阿姆連食物都不準她出去領，她躺得都快發黴了。
早上她根本沒跑夠，現在騎在老虎背上，感受到耳邊呼呼的風聲，彭雲覺得心情都變好了。
路程有些遠，溯帶著她在山林間跑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溯在距離蜂巢還有好幾十米遠的地方放下了彭雲：“阿雲，前面就是！你別靠近，在這等我。”
看到遠處的蜂巢，彭雲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小時候跟著村裏的大孩子去山裏弄過蜂巢，印象中，野生的蜂巢小的只有巴掌大，大的也不過籃球大小。
但遠處的蜂巢和彭雲印象中的蜂巢完全不一樣，它和溯差不多高，如果不是山上的樹木足夠高大，樹幹怕是都要被它壓塌了！
彭雲打開雙肩包，換上了背包裏的厚衣服，又仔細系上月幫她做的防蜂帽。
她沖著溯保證道：“溯，你放心去吧，我就在這裏看著，絕對不靠近！”
但溯依舊不放心：“你去樹上。”
“行吧！”彭雲三兩下爬上了樹。
溯並沒有靠近蜂巢，他背著身上的獸皮袋，朝另一個方向跑去，彭雲在樹上等得望眼欲穿，十幾分鐘後，她才看到一個泥球朝著她的方向跑過來。
彭雲：“……”雖然早就知道溯會全身塗滿泥漿，但他這個樣子，真的太臟了！她都不想坐他身上回去了！
白虎變成人形，戴上彭雲給他準備的防蜂帽，他找了t一堆木柴和幹樹葉，堆在蜂巢下面。變成人形之後，他身上的“泥殼”看起來更厚了，整個人似乎都壯了一圈。
他把東西搬到樹下的時候，樹上的蜜蜂一直環繞在他身邊，試圖驅趕他。彭雲有點擔心，溯身上的泥殼夠不夠厚？會不會被蜜蜂蜇？
應該讓他多帶幾套獸皮衣和獸皮裙上山的！多裹幾層，怎麽著也會安全點！
溯的動作很快，用鎂棒點燃幹草後，他就飛快跑了。似乎是擔心給彭雲帶來危險，他逃跑的方向和彭雲所在的大樹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濃煙在森林中緩緩升起，越來越多的蜜蜂從蜂巢裏飛了出來，有些蜜蜂被濃煙熏走了，有些卻瘋了似的攻擊地上的火堆、保衛自己的家園，卻只在一陣“劈啪”聲後就失去了自己短暫的生命……
火堆邊多了很多蜜蜂屍體，蜂巢周圍也漸漸安靜下來。
見蜂巢中不再有蜜蜂飛出來，溯提著獸皮袋，飛快靠近了蜂巢，鋒利的獸爪從肉墊中彈了出來，一割就是一大塊蜂巢，不斷有香甜的蜂蜜從蜂巢中滴落出來……
彭雲飛快爬下樹，跑過去幫他打下手，遞竹筒、用柳條捆好竹筒、滅火……
此時周圍一只蜜蜂也沒有，溯也不擔心彭雲的安全，就沒讓她去遠處待著。
“溯，你沒被蜇吧？”彭雲抽空問道。
溯搖頭：“我之前過來的時候沒有破壞嗡嗡蟲的巢穴，它們不會攻擊我。”
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割下來的蜂巢很快就裝滿了幾個大號竹筒，樹上的蜂巢大概還剩四分之一的時候，彭雲攔住了溯：“剩下的別割了，留點蜜，那些蜜蜂回來以後還會繼續在這裏築巢，我們明年還能來割蜜……”
“好。”溯點點頭，收起獸皮袋就準備離開，竹筒還沒裝滿，但他並沒有貪心地想把所有的蜂蜜都帶走。
世代都在山林裏生活，獸人們非常明白可持續發展的道理，春天外出捕獵的時候，他們甚至不會獵殺帶崽的母獸。
溯變成了白虎，示意彭雲上來。
彭雲不太想上去：“……溯，附近還有別的蜂巢嗎？”
溯點頭。
彭雲這才爬到“泥團”身上：“那咱們再去弄點蜜！”
反正都要洗衣服了，多弄點蜂蜜回去，才沒那麽虧！
“好！”
溯如法炮制，又用煙熏走了另一個蜂巢裏的蜜蜂，直到裝滿了三個獸皮袋，兩人才回部落。
剛放下東西，溯就去了河邊，他跳進河裏，周圍的河水瞬間渾濁起來，彭雲在家裏搓衣服，發現“水龍頭”裏的水忽然變渾了。
彭雲：“……”算了，等會再洗吧！
溯在河裏搓了半個多小時，才勉強搓掉身上的“泥殼”，從河裏上來的時候，他身上某些地方依舊沾了泥，他回來拿了彭雲的洗發水和沐浴露，又去上游洗了個澡。
彭雲還沒停藥，花阿姆就沒離開，溯洗完澡回來的時候，花阿姆和彭雲正在整理他們帶回來的竹筒。
彭雲用細竹簽把蜂蛹一個個挑出來裝在不銹鋼盆裏，蜂巢裏面混了很多樹葉樹枝，彭雲先用小號竹簸箕擠壓過濾蜂巢取蜜。
她同時用蒸鍋燒了半鍋開水，水燒開後把蒸鍋從竈臺上端下來，再往蒸籠裏放入不銹鋼盆和裝著蜂巢渣渣的小號竹簸箕，蓋上蓋子，利用蒸汽融化蜂巢渣渣裏的蜂蜜和蜂蠟……
一共九個竹筒的蜂巢，最後取出了一盆蜂蛹、五桶蜂蜜和一大塊厚厚的蜂蠟。
這五桶蜂蜜加起來，大概有幾百斤。
彭雲之前看的那本小說裏提過，蜂蠟是做護膚品的好材料，既可以做面霜，也可以做唇膏，彭雲覺得，要是她攢齊了材料，或許可以試著做一點！
“阿雲，我幫你把這些蟲子拿去餵野雞！”花阿姆說著就要把不銹鋼盆端出去。
彭雲叫住她：“別！花阿姆，餵野雞太浪費了，蜂蛹炸一下可好吃了！”
“你要吃？！”花阿姆震驚到差點沒端穩盆。
彭雲：“嗯，我以前在神界的時候朋友請我吃過，味道特別香！嘎嘣脆！”
溯和花阿姆：！！！
神界的獸人竟然吃蟲子？
他們對彭雲口中“神界”的認知再次刷新了！
彭雲讓花阿姆把蜂蛹洗幹凈控幹水分，她則去廚房裏熱油。
蜂蛹太多了，彭雲分了好幾次炸，很快，焦香的味道就彌漫在小院的空氣中。
溯和花阿姆：好像是有一點點香，但那可是蟲子啊！
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彭雲淩晨五點吃的早飯，一直忙到現在，中途就吃了幾個野果，她早就餓了，蜂蛹出鍋後，她撒上細鹽，一口一個，吃了起來。
油炸過後，蜂蛹從白色變成了金黃色，看起來比之前白慘慘的樣子有食欲多了。
“溯、花阿姆，你們嘗嘗，真的很好吃！”彭雲給兩人安利剛出鍋的油炸蜂蛹。
看她吃得很香，溯猶豫了一下，從竹簸箕中拿了一顆蜂蛹出來……
“味道怎麽樣？”彭雲笑著問道。
溯：“很脆，很好吃！”
見他們兩個都說好吃，花阿姆也撿了一顆蜂蛹，嘗到蜂蛹酥脆的味道後，她的眼睛也亮了：“好吃！”
“嘿嘿，我說好吃就肯定好吃！在吃上面，部落裏沒人比我更專業！”彭雲的表情十分得意。
炸完蜂蛹之後，彭雲用竹筒裝了十斤蜂蜜，又用竹簸箕裝了半簸箕蜂蛹，提著小陶罐和一串竹管，徑直去了大巫家。
大巫正在給部落裏的幼崽上課，見彭雲手上拿著東西，就知道她今天不是來看幼崽的，主動停下了教學。
大巫：“神使，您是來找我的？”
彭雲給他看手上的東西：“大巫，這是你前幾天給我的陶罐，我已經洗幹凈了。我和溯上午去了趟山上，弄了些蜂蜜和蜂蛹回來，這個蜂蛹我剛剛炸的，可以直接吃……我想用這些換點藥。”
大巫滿是褶子的臉看起來更嚴肅了，他上下打量著彭雲，用篤定的語氣說道：“溯被嗡嗡蟲蜇了。嗡嗡蟲的刺有毒，解毒的藥膏不常用，我這裏沒有，要去山上采草藥現熬……”
聽到大巫這麽說，原本昏昏欲睡的幼崽都精神起來，紛紛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彭雲。
彭雲連連擺手：“不是！不是！采蜜之前，我們就把蜜蜂……嗡嗡蟲趕走了，溯沒被蜇。是我身體比較差，想換點常用的藥膏放在家裏備用，免得生病的時候無藥可用……”
部落裏沒有這樣的先例，所有的獸人都是生病了，就來大巫這裏拿藥，獸人們沒用完的藥，要拿到交易日上和其他部落的獸人換肉幹。但彭雲身份特殊，又是個沒有獸形的殘疾獸人，大巫猶豫了一會，還是答應了。
彭雲：“大巫，您把藥裝竹管裏就行了，陶罐太珍貴了，您留著自己用！”
大巫一共給她裝了九管藥，所有的藥膏都黑乎乎的，大巫卻能憑嗅覺分辨出這些藥膏的作用。
“這個是治外傷的，這個是治熱病的，這個治懷崽後吃不下東西，這個是生產的時候幫助產崽的，這個用來解長蟲的毒……”
彭雲：“……”為什麽要給她治孕吐和助產的藥？這些也屬於常用藥？
想到這些獸人的嗅覺特別敏感……彭雲心中一凜：“大巫，你是不是聞出我懷孕了？”
她和溯應該不屬於同一個物種吧？老虎和人也能生出孩子？不對，獸人有人形，應該也算是人吧？
部落裏的獸人不是說雌性獸人很難懷孕嗎，有些獸人夫婦結合十幾年才會有一個孩子，一輩子能有兩個孩子都是奇跡……她應該沒那麽容易中招吧？
難道因為她是純人類，體質比較特殊……
彭雲腦子裏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心情十分忐忑。
大巫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拿起那管治孕吐的藥膏：“沒有，部落裏之前有雌性獸人吃了這個，就有了小崽子，你可以試試。”
他又拿起那款催產的藥膏：“你把它放在床邊，或許會給你帶來幼崽。”
彭雲：“……”婉拒了哈。
幼崽什麽的，她只想擼別人家的毛茸茸。
彭雲松了口氣，她把竹簸箕遞到大巫面前：“大巫，這是油炸蜂蛹，很香脆，神界很多獸人都喜歡吃，您嘗嘗，您要是覺得好吃，下回我做了還給您送過來。”
大巫看著竹簸箕裏金黃色的蟲子直t皺眉，但聽到有好吃的，原本在地上乖乖坐著的幼崽卻有些躁動：“阿雲，我想嘗嘗好吃的！”
“阿雲，我也想嘗嘗！”
“……”
或許是幼崽們嘰嘰喳喳吵著要吃的話語，讓大巫的態度有所松動，大巫撚起了一顆蜂蛹送進嘴裏，片刻之後，他的眉頭舒展開來：“很好吃！”
彭雲笑著放下了蜂蛹和蜂蜜，又擼了把腳邊的小獅子：“這些是給大巫的，你們別和大巫搶，乖乖聽課，放學以後來我家裏，我另外給你們分！”
“知道了，阿雲！”
“阿雲再見！”
“大巫，今天能不能早點下課？”
“……”
回家的路上，彭雲走得飛快，竹筒被她掛在不同的手指上，她擔心自己忘了這些藥的功效，到家後，她來不及和溯說話，就飛快沖進臥室找筆。
直到在竹筒上標註了每種藥的效果，她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常用藥GET。
治孕吐和催產的藥被她放進了地窖裏，剩下七管藥則和她這幾天開出來的其他藥一起放在臥室的櫃子裏，需要的時候隨時都能拿。
看到櫃子裏的魚油膠囊，彭雲倒了兩顆出來，準備拿出去和溯一起分了。
院子裏全是曬肉的竹竿，為了腌這些肉，家裏的鹽都快用完了。就算他們不準備獵物，也能平安度過雨季。
彭雲撓了下腦袋，覺得有些煩惱。
她自認道德感不算太高，有時還有點自私，以前在網上薅商家和平臺的羊毛，她不僅不會覺得不好意思，還會洋洋自得，覺得自己特別厲害，特別會省錢。
但這些獵物不同，有些還是部落裏的殘疾獸人特地去山上抓的，送到她手上的時候，獵物還是溫熱的……
這些善意太純粹，她真的受之有愧。
彭雲想到了今天帶回來的蜂蜜，蜂蜜好像挺珍貴的。她自己家裏留點，部落裏的獸人一人大概能分到七八兩……好像有點少，要不加點別的，或者再去山上搞點蜂蜜？
彭雲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下午四點了，嗯……上山的事，還是明天再說吧！
今天放飯的時候，彭雲和溯一共領到了五十斤肉幹，但分肉的時候，族長特地叮囑了彭雲一句：“神使，今天的肉你別吃，都給溯吃！你去河裏抓魚吃……”
彭雲：“族長，只要肉幹沒壞，我還是能吃的，我沒那麽嬌弱。”
族長：“今天的肉幹已經有點壞了。”
彭雲：“……”有點壞了你還分給族人？
她拿起一塊肉幹湊到鼻尖聞了聞，聞到了一絲淺淺的異味。
見她還站著，族長以為她不想吃魚，又補充了一句：“神使，你別傷心，明天的肉幹你能吃。”
算算時間，上次交易日換回來的肉幹應該快吃完了，再過幾天，部落裏的獸人就不用吃肉幹了！
彭雲：“族長，族人們吃了壞掉的肉幹不會出事吧？”
族長擺了擺手：“沒事，這些肉幹還沒徹底壞掉，吃個一兩次不會吃壞肚子的。”
想到了每天都吃略微變質的肉幹，卻始終活蹦亂跳的花阿姆，彭雲對獸人的“鐵胃”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回去的路上，彭雲還是有些擔心部落裏獸人的腸胃，便問溯：“溯，吃了這些肉幹真的不會拉肚子嗎？”
溯：“今天這種，幼崽吃了會不舒服，成年獸人要連吃三天才會拉肚子。”
彭雲：“……”你們還挺有經驗！
那花阿姆為什麽每天吃變質的肉幹，卻一點事都沒有？難道他們還給變質的肉幹分了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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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多的時候, 月睡醒了，看到院子裏沈默幹活的兩人，她有些驚訝：“溯，你回來了？”
溯輕輕“嗯”了一聲。
月：“阿雲這幾天吃壞了肚子, 一直在生病, 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你好好照顧她，別再讓她生病了……既然你回來了, 那我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溯：“我會的，阿姆。”
月又和彭雲道了個別，就回客房收拾背簍離開了, 她全程都沒問溯外出這幾天的情況，仿佛對他外出送貨這件事完全不關心。
她的態度讓彭雲對赤焰部落的親子關系有了更深的理解。
彭雲勾完一朵玫瑰花後，忽然看向溯：“溯，我想去大巫那換點常用的藥回來……以後再碰到這樣的情況, 我直接吃藥就行了，這次實在是太麻煩大家了！”
溯點頭：“我現在就去地窖搬肉幹。”
說著他就放下了手上的木頭, 準備去廚房。
其實部落裏的獸人找大巫看病、拿藥都是不用給肉幹的, 但大巫給他們的藥都是掐著量給的，只會少不會多，但他給彭雲的藥卻夠用好幾次, 就這種區別對待, 他倆都不好意思不給東西直接拿大巫的藥。
彭雲攔住了他：“唉, 你等等……咱們家地窖裏沒什麽存貨了, 我想拿別的東西換！”
“阿雲, 你想用獸神送的東西換？”溯猜測。
彭雲搖頭：“溯，我們去山上弄蜂蜜吧！你出發之前咱們不是說好了嗎？等你回來我們就去山上弄蜂蜜。”
彭雲放下鉤針和毛線, 去臥室的櫃子裏拿了兩頂下面帶了黑紗的竹編帽子：“你看，裝備我都弄好了！把這個戴在頭上，可以防蜇……”
帽子就是工坊裏出品的鬥笠，帽子下面的網紗是從裙子上拆下來的，拆網紗的時候，月還心疼了好久。
彭雲原本是想自己做的，但她天天半夜拉肚子，這幾天臉色都是慘白的，月發現她用骨針都要費很大力氣之後就不準她動針線，彭雲只能讓月“代工”做了這兩頂防蜂帽。
溯抿了抿唇，彭雲的病剛剛好，他不是很想帶她上山。但他之前已經答應彭雲了，不好反悔，他叮囑她：“阿雲，嗡嗡蟲蜇人很痛，你只能遠遠看著。”
彭雲笑了起來，她舉起一只手做發誓狀：“我保證！絕對不靠近蜜蜂，我去拿衣服，你去儲物間拿裝蜂蜜的竹筒……”
彭雲翻出自己的雙肩包，往裏面塞了一套冬裝的棉服和長褲還有一雙合腳的運動鞋。
她不想在身上塗滿厚泥巴，只能多穿點，把自己裹嚴實了。
等她從屋裏出來的時候，發現溯拿的大號竹筒竟然裝滿了三個獸皮袋，一個獸皮袋裝三個大竹筒，他竟然拿了九個竹筒！
他拿的是家裏最大號的竹筒，容量和現代提水的塑料桶差不多。
她很驚訝：“帶這麽多竹筒？”
溯點頭：“蜂巢很大。”
彭雲沒在山上見過蜂巢，不知道有多大，不過這個世界蜜蜂的個頭比現代大好幾倍，一只蜜蜂有她兩個指節長，蜂巢大一點應該也很正常……
“那我們出發吧！”彭雲綁好獸皮袋，興奮地爬到了溯的背上。
這幾天藥效過了就開始拉肚子，有時候明明吃了藥，但睡到半夜，肚子還是會疼醒，然後又吐又拉……月和花阿姆都快把她當成易碎品了，天天壓著她在家裏躺著，後面幾天，花阿姆連食物都不準她出去領，她躺得都快發黴了。
早上她根本沒跑夠，現在騎在老虎背上，感受到耳邊呼呼的風聲，彭雲覺得心情都變好了。
路程有些遠，溯帶著她在山林間跑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溯在距離蜂巢還有好幾十米遠的地方放下了彭雲：“阿雲，前面就是！你別靠近，在這等我。”
看到遠處的蜂巢，彭雲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小時候跟著村裏的大孩子去山裏弄過蜂巢，印象中，野生的蜂巢小的只有巴掌大，大的也不過籃球大小。
但遠處的蜂巢和彭雲印象中的蜂巢完全不一樣，它和溯差不多高，如果不是山上的樹木足夠高大，樹幹怕是都要被它壓塌了！
彭雲打開雙肩包，換上了背包裏的厚衣服，又仔細系上月幫她做的防蜂帽。
她沖著溯保證道：“溯，你放心去吧，我就在這裏看著，絕對不靠近！”
但溯依舊不放心：“你去樹上。”
“行吧！”彭雲三兩下爬上了樹。
溯並沒有靠近蜂巢，他背著身上的獸皮袋，朝另一個方向跑去，彭雲在樹上等得望眼欲穿，十幾分鐘後，她才看到一個泥球朝著她的方向跑過來。
彭雲：“……”雖然早就知道溯會全身塗滿泥漿，但他這個樣子，真的太臟了！她都不想坐他身上回去了！
白虎變成人形，戴上彭雲給他準備的防蜂帽，他找了t一堆木柴和幹樹葉，堆在蜂巢下面。變成人形之後，他身上的“泥殼”看起來更厚了，整個人似乎都壯了一圈。
他把東西搬到樹下的時候，樹上的蜜蜂一直環繞在他身邊，試圖驅趕他。彭雲有點擔心，溯身上的泥殼夠不夠厚？會不會被蜜蜂蜇？
應該讓他多帶幾套獸皮衣和獸皮裙上山的！多裹幾層，怎麽著也會安全點！
溯的動作很快，用鎂棒點燃幹草後，他就飛快跑了。似乎是擔心給彭雲帶來危險，他逃跑的方向和彭雲所在的大樹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濃煙在森林中緩緩升起，越來越多的蜜蜂從蜂巢裏飛了出來，有些蜜蜂被濃煙熏走了，有些卻瘋了似的攻擊地上的火堆、保衛自己的家園，卻只在一陣“劈啪”聲後就失去了自己短暫的生命……
火堆邊多了很多蜜蜂屍體，蜂巢周圍也漸漸安靜下來。
見蜂巢中不再有蜜蜂飛出來，溯提著獸皮袋，飛快靠近了蜂巢，鋒利的獸爪從肉墊中彈了出來，一割就是一大塊蜂巢，不斷有香甜的蜂蜜從蜂巢中滴落出來……
彭雲飛快爬下樹，跑過去幫他打下手，遞竹筒、用柳條捆好竹筒、滅火……
此時周圍一只蜜蜂也沒有，溯也不擔心彭雲的安全，就沒讓她去遠處待著。
“溯，你沒被蜇吧？”彭雲抽空問道。
溯搖頭：“我之前過來的時候沒有破壞嗡嗡蟲的巢穴，它們不會攻擊我。”
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割下來的蜂巢很快就裝滿了幾個大號竹筒，樹上的蜂巢大概還剩四分之一的時候，彭雲攔住了溯：“剩下的別割了，留點蜜，那些蜜蜂回來以後還會繼續在這裏築巢，我們明年還能來割蜜……”
“好。”溯點點頭，收起獸皮袋就準備離開，竹筒還沒裝滿，但他並沒有貪心地想把所有的蜂蜜都帶走。
世代都在山林裏生活，獸人們非常明白可持續發展的道理，春天外出捕獵的時候，他們甚至不會獵殺帶崽的母獸。
溯變成了白虎，示意彭雲上來。
彭雲不太想上去：“……溯，附近還有別的蜂巢嗎？”
溯點頭。
彭雲這才爬到“泥團”身上：“那咱們再去弄點蜜！”
反正都要洗衣服了，多弄點蜂蜜回去，才沒那麽虧！
“好！”
溯如法炮制，又用煙熏走了另一個蜂巢裏的蜜蜂，直到裝滿了三個獸皮袋，兩人才回部落。
剛放下東西，溯就去了河邊，他跳進河裏，周圍的河水瞬間渾濁起來，彭雲在家裏搓衣服，發現“水龍頭”裏的水忽然變渾了。
彭雲：“……”算了，等會再洗吧！
溯在河裏搓了半個多小時，才勉強搓掉身上的“泥殼”，從河裏上來的時候，他身上某些地方依舊沾了泥，他回來拿了彭雲的洗發水和沐浴露，又去上游洗了個澡。
彭雲還沒停藥，花阿姆就沒離開，溯洗完澡回來的時候，花阿姆和彭雲正在整理他們帶回來的竹筒。
彭雲用細竹簽把蜂蛹一個個挑出來裝在不銹鋼盆裏，蜂巢裏面混了很多樹葉樹枝，彭雲先用小號竹簸箕擠壓過濾蜂巢取蜜。
她同時用蒸鍋燒了半鍋開水，水燒開後把蒸鍋從竈臺上端下來，再往蒸籠裏放入不銹鋼盆和裝著蜂巢渣渣的小號竹簸箕，蓋上蓋子，利用蒸汽融化蜂巢渣渣裏的蜂蜜和蜂蠟……
一共九個竹筒的蜂巢，最後取出了一盆蜂蛹、五桶蜂蜜和一大塊厚厚的蜂蠟。
這五桶蜂蜜加起來，大概有幾百斤。
彭雲之前看的那本小說裏提過，蜂蠟是做護膚品的好材料，既可以做面霜，也可以做唇膏，彭雲覺得，要是她攢齊了材料，或許可以試著做一點！
“阿雲，我幫你把這些蟲子拿去餵野雞！”花阿姆說著就要把不銹鋼盆端出去。
彭雲叫住她：“別！花阿姆，餵野雞太浪費了，蜂蛹炸一下可好吃了！”
“你要吃？！”花阿姆震驚到差點沒端穩盆。
彭雲：“嗯，我以前在神界的時候朋友請我吃過，味道特別香！嘎嘣脆！”
溯和花阿姆：！！！
神界的獸人竟然吃蟲子？
他們對彭雲口中“神界”的認知再次刷新了！
彭雲讓花阿姆把蜂蛹洗幹凈控幹水分，她則去廚房裏熱油。
蜂蛹太多了，彭雲分了好幾次炸，很快，焦香的味道就彌漫在小院的空氣中。
溯和花阿姆：好像是有一點點香，但那可是蟲子啊！
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彭雲淩晨五點吃的早飯，一直忙到現在，中途就吃了幾個野果，她早就餓了，蜂蛹出鍋後，她撒上細鹽，一口一個，吃了起來。
油炸過後，蜂蛹從白色變成了金黃色，看起來比之前白慘慘的樣子有食欲多了。
“溯、花阿姆，你們嘗嘗，真的很好吃！”彭雲給兩人安利剛出鍋的油炸蜂蛹。
看她吃得很香，溯猶豫了一下，從竹簸箕中拿了一顆蜂蛹出來……
“味道怎麽樣？”彭雲笑著問道。
溯：“很脆，很好吃！”
見他們兩個都說好吃，花阿姆也撿了一顆蜂蛹，嘗到蜂蛹酥脆的味道後，她的眼睛也亮了：“好吃！”
“嘿嘿，我說好吃就肯定好吃！在吃上面，部落裏沒人比我更專業！”彭雲的表情十分得意。
炸完蜂蛹之後，彭雲用竹筒裝了十斤蜂蜜，又用竹簸箕裝了半簸箕蜂蛹，提著小陶罐和一串竹管，徑直去了大巫家。
大巫正在給部落裏的幼崽上課，見彭雲手上拿著東西，就知道她今天不是來看幼崽的，主動停下了教學。
大巫：“神使，您是來找我的？”
彭雲給他看手上的東西：“大巫，這是你前幾天給我的陶罐，我已經洗幹凈了。我和溯上午去了趟山上，弄了些蜂蜜和蜂蛹回來，這個蜂蛹我剛剛炸的，可以直接吃……我想用這些換點藥。”
大巫滿是褶子的臉看起來更嚴肅了，他上下打量著彭雲，用篤定的語氣說道：“溯被嗡嗡蟲蜇了。嗡嗡蟲的刺有毒，解毒的藥膏不常用，我這裏沒有，要去山上采草藥現熬……”
聽到大巫這麽說，原本昏昏欲睡的幼崽都精神起來，紛紛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彭雲。
彭雲連連擺手：“不是！不是！采蜜之前，我們就把蜜蜂……嗡嗡蟲趕走了，溯沒被蜇。是我身體比較差，想換點常用的藥膏放在家裏備用，免得生病的時候無藥可用……”
部落裏沒有這樣的先例，所有的獸人都是生病了，就來大巫這裏拿藥，獸人們沒用完的藥，要拿到交易日上和其他部落的獸人換肉幹。但彭雲身份特殊，又是個沒有獸形的殘疾獸人，大巫猶豫了一會，還是答應了。
彭雲：“大巫，您把藥裝竹管裏就行了，陶罐太珍貴了，您留著自己用！”
大巫一共給她裝了九管藥，所有的藥膏都黑乎乎的，大巫卻能憑嗅覺分辨出這些藥膏的作用。
“這個是治外傷的，這個是治熱病的，這個治懷崽後吃不下東西，這個是生產的時候幫助產崽的，這個用來解長蟲的毒……”
彭雲：“……”為什麽要給她治孕吐和助產的藥？這些也屬於常用藥？
想到這些獸人的嗅覺特別敏感……彭雲心中一凜：“大巫，你是不是聞出我懷孕了？”
她和溯應該不屬於同一個物種吧？老虎和人也能生出孩子？不對，獸人有人形，應該也算是人吧？
部落裏的獸人不是說雌性獸人很難懷孕嗎，有些獸人夫婦結合十幾年才會有一個孩子，一輩子能有兩個孩子都是奇跡……她應該沒那麽容易中招吧？
難道因為她是純人類，體質比較特殊……
彭雲腦子裏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心情十分忐忑。
大巫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拿起那管治孕吐的藥膏：“沒有，部落裏之前有雌性獸人吃了這個，就有了小崽子，你可以試試。”
他又拿起那款催產的藥膏：“你把它放在床邊，或許會給你帶來幼崽。”
彭雲：“……”婉拒了哈。
幼崽什麽的，她只想擼別人家的毛茸茸。
彭雲松了口氣，她把竹簸箕遞到大巫面前：“大巫，這是油炸蜂蛹，很香脆，神界很多獸人都喜歡吃，您嘗嘗，您要是覺得好吃，下回我做了還給您送過來。”
大巫看著竹簸箕裏金黃色的蟲子直t皺眉，但聽到有好吃的，原本在地上乖乖坐著的幼崽卻有些躁動：“阿雲，我想嘗嘗好吃的！”
“阿雲，我也想嘗嘗！”
“……”
或許是幼崽們嘰嘰喳喳吵著要吃的話語，讓大巫的態度有所松動，大巫撚起了一顆蜂蛹送進嘴裏，片刻之後，他的眉頭舒展開來：“很好吃！”
彭雲笑著放下了蜂蛹和蜂蜜，又擼了把腳邊的小獅子：“這些是給大巫的，你們別和大巫搶，乖乖聽課，放學以後來我家裏，我另外給你們分！”
“知道了，阿雲！”
“阿雲再見！”
“大巫，今天能不能早點下課？”
“……”
回家的路上，彭雲走得飛快，竹筒被她掛在不同的手指上，她擔心自己忘了這些藥的功效，到家後，她來不及和溯說話，就飛快沖進臥室找筆。
直到在竹筒上標註了每種藥的效果，她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常用藥GET。
治孕吐和催產的藥被她放進了地窖裏，剩下七管藥則和她這幾天開出來的其他藥一起放在臥室的櫃子裏，需要的時候隨時都能拿。
看到櫃子裏的魚油膠囊，彭雲倒了兩顆出來，準備拿出去和溯一起分了。
院子裏全是曬肉的竹竿，為了腌這些肉，家裏的鹽都快用完了。就算他們不準備獵物，也能平安度過雨季。
彭雲撓了下腦袋，覺得有些煩惱。
她自認道德感不算太高，有時還有點自私，以前在網上薅商家和平臺的羊毛，她不僅不會覺得不好意思，還會洋洋自得，覺得自己特別厲害，特別會省錢。
但這些獵物不同，有些還是部落裏的殘疾獸人特地去山上抓的，送到她手上的時候，獵物還是溫熱的……
這些善意太純粹，她真的受之有愧。
彭雲想到了今天帶回來的蜂蜜，蜂蜜好像挺珍貴的。她自己家裏留點，部落裏的獸人一人大概能分到七八兩……好像有點少，要不加點別的，或者再去山上搞點蜂蜜？
彭雲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下午四點了，嗯……上山的事，還是明天再說吧！
今天放飯的時候，彭雲和溯一共領到了五十斤肉幹，但分肉的時候，族長特地叮囑了彭雲一句：“神使，今天的肉你別吃，都給溯吃！你去河裏抓魚吃……”
彭雲：“族長，只要肉幹沒壞，我還是能吃的，我沒那麽嬌弱。”
族長：“今天的肉幹已經有點壞了。”
彭雲：“……”有點壞了你還分給族人？
她拿起一塊肉幹湊到鼻尖聞了聞，聞到了一絲淺淺的異味。
見她還站著，族長以為她不想吃魚，又補充了一句：“神使，你別傷心，明天的肉幹你能吃。”
算算時間，上次交易日換回來的肉幹應該快吃完了，再過幾天，部落裏的獸人就不用吃肉幹了！
彭雲：“族長，族人們吃了壞掉的肉幹不會出事吧？”
族長擺了擺手：“沒事，這些肉幹還沒徹底壞掉，吃個一兩次不會吃壞肚子的。”
想到了每天都吃略微變質的肉幹，卻始終活蹦亂跳的花阿姆，彭雲對獸人的“鐵胃”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回去的路上，彭雲還是有些擔心部落裏獸人的腸胃，便問溯：“溯，吃了這些肉幹真的不會拉肚子嗎？”
溯：“今天這種，幼崽吃了會不舒服，成年獸人要連吃三天才會拉肚子。”
彭雲：“……”你們還挺有經驗！
那花阿姆為什麽每天吃變質的肉幹，卻一點事都沒有？難道他們還給變質的肉幹分了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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