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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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藥
梁璽剛回到淮安，便被急得團團轉的沈巖連夜叫醒了。
梁璽風塵仆仆，半是困倦的看著沈巖。
沈巖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當著梁璽的面就扔下幾本賬簿，“都是明賬，暗賬肯定都在那場大火裏被燒得差不多了，就這幾本裏面，連金礦的事情都不涉及。”
梁璽隨意翻了翻，“這幾本明賬是怎麽來的？我不信賀含章將所有東西都藏在書房，螻蟻尚且偷生，他身為棋子，怎麽會沒有給自己留後手？
我總覺得，他一定還藏了其他東西在什麽地方，而那些東西裏，說不定就有我們想要的。
賀宅你去查過沒有？
雖然它名義上不是賀含章的府邸，但是他曾用此地來招待親信，我之前派商白進去摸過，但是不敢大動，你如今占了名頭，何不查個徹底？”
沈巖呼呼吹了兩口氣，“你不早說？！”看著他白忙是好玩還是咋地？
梁璽慢條斯理與沈巖分析道，“我都知道有賀宅的存在，幕後之人定也知道，你一直沒往那邊查，幕後之人就以為他自己占盡先機，便會派人去查賀含章是否有藏私。
我一直都派人暗中盯著賀宅的動向，已經有魚咬鉤了，呵，他們之所以敢如此大膽行事，是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已經死了。”
雖然鄧遂沒說為什麽要給胤姜下蠱，但是梁璽隱隱猜到是和他有關。
之前他假死脫身，胤姜的表現已經引起幕後之人的註意，就算他們再三確認過他已經死去，但是賀含章出事以後，幕後之人或許會再次懷疑他還活著，
既然已經生疑，幕後之人就會試探，怎麽試探？
梁璽之前還慶幸幕後之人沒對胤姜做什麽，沒想到，原來是在後面等著他。
胤姜中的是蠱，還是離厭研制的蠱，幕後之人賭的就是他對胤姜的情意，若他對胤姜當真有情，若他能眼睜睜看著胤姜死在他面前，
那幕後之人也不算輸得徹底，畢竟，梁璽死了愛人。
當然，如果所謂的愛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騙局，梁璽自然也不會因為胤姜而暴露。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梁璽確確實實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論是哪一種可能，對幕後之人來說，傷害一個胤姜，不過就是投石問路而已，總能探出些什麽來。
梁璽盡管自詡小心謹慎，但是此刻心中卻越發擔憂，他十分明白，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幕後之人的懷疑，而他所做的一切就將前功盡棄。
表面上胤姜能得救，跟梁璽沒什麽關系，但是離厭能松口，卻和梁璽有關，離厭被綁走，幕後之人一定慌了神，說不定早就開始懷疑是他所為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既然你今夜來找我，不若今晚就將魚釣起來，省得日常夢多。”梁璽提議。
沈巖揚眉，“我看這個主意好，我最近老是心慌慌的，總覺得會發生什麽大事似的。”
梁璽勾唇一笑。
在賀宅門前暗影攢動之際，商白已經出現在縹緲閣前，一副富貴打扮，指明點了斐笙花的牌子。
可惜無功而返，給了一錠金子，商白被喜二娘指路了斐笙花現在的住處。
斐笙花自賀含章死後，便惶惶不可終日，她身中奇毒，賀含章每月給藥供她茍延殘喘，斐笙花擔心，賀含章一死，自己也將與之赴黃泉。
她早就沒了與他人虛與委蛇的力氣，直接脫離了縹緲閣，靜靜等著自己的死亡，在那段時日裏，斐笙花想的最多，卻是周滔。
周滔，二虎子，斐笙花時而傻笑，她知道這是一個人，他和胤姜一樣都是她在慈幼院的夥伴，只是他們的命運也不太相同，斐笙花生得貌美，進了花樓。
二虎子生得粗枝大葉，雖然年紀小，卻是一股子莽撞氣，她曾打聽過，二虎子被賣去了鬥獸場。
斐笙花從那以後便不敢再去想幼時夥伴的未來了，她覺得他們活著就挺好的。
只是誰也沒想到，後來再見，二虎子成了周思捷的養子，還有了名字，叫周滔，滔滔流水，連綿不絕，果然如二虎子一樣，充滿了生命力。
周滔認出她是誰，斐笙花也知道他是誰，只是他們二人背後所站的勢力敵對，便不敢輕易說愛。
可是也逃不掉，斐笙花想，逃不掉的，只要有一點能接近周思捷的機會，賀含章都是不會放過的，她接到的任務就是要周滔愛上她，然後借機害周思捷。
她只想這個任務失敗。
可是他讓這個任務成功了。
斐笙花痛得要死，她想，她快死了，也不知道這輩子她活了個什麽名堂，下輩子真的別來了，這輩子，她辜負過許多人，也被人辜負過，真是太沒意思了。
而就在將死之際，一個黑衣蒙面的人出現，給了斐笙花以往賀含章給她續命的藥丸。
斐笙花顫抖著手接下，越發覺得世事弄人，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赴死，卻峰回路轉，有人想要她活，可是她還有什麽利用價值呢？
給周思捷下蠱，已經耗盡了她和周滔的情誼，或許在周滔眼中，她這樣的人，自甘下賤至極，周滔哪裏還會再多看她一眼？
將幼時的自己親手埋葬的是她，將兩心相許的愛人親手往外推的也是她，她是咎由自取，呵。
那黑衣人說，“果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這兗州的風水，哪裏養得出你這樣的美人？”
斐笙花聞言，露出一個蒼涼的笑意，“你們打算安排我去哪裏？”
“教習。”
“培養細作？倒是我的拿手戲。”
斐笙花望著月亮發呆，那夜的回憶便被敲門聲打斷。
斐笙花微微皺眉，她知道喜二娘貪財，有些客人給了她銀子便會洩露她的住址，沒想到她都搬了三次家了，喜二娘還是知道。
斐笙花沒作聲，外面的人自討沒趣，就會離開。
商白出聲詢問，“是斐娘子嗎？
我是洛家的管事，之前雪娘子在我們商行定了美酒，原是特意給你的，我打算帶著少爺的屍骨離開了，這些東西我想物歸原主。”
斐笙花蹙眉，阿月給她定的美酒？斐笙花想起之前胤姜來找她商量事情之時，梁璽也在，想著或許是胤姜有求於她。
斐笙花打開門，商白進入庭院中，手中果真提著幾壺美酒，
“抱歉，斐娘子，來得匆忙，主要是我明日就要走了，清理家中才發現還有這些酒沒送完，我這就走了，不打擾你。”
斐笙花微笑告別，將美酒提到房中，打開酒蓋，將酒倒出，斐笙花將幾個酒壺都檢查得徹底，卻是什麽也沒發現，忽然恍然，將酒蓋倒轉來看，
只見上面寫：明日午時，齋鮮樓，見周滔。
斐笙花心事重重地看著這幾個字。
胤姜趁著夜色，去見了離厭，離厭正埋首於藥材中，餘瑤則在一旁幫忙。
餘瑤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佩服離厭於醫道上的能耐。
“他在煉什麽藥？”胤姜問道。
“據說梁璽離開之前囑咐他要多煉些解藥，就是賀含章用來控制殺手和死士的毒，我活了這麽久，真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這麽多五花八門的毒，還有蠱。
學海無涯，我之前太過於故步自封了。”餘瑤感慨地說道。
胤姜拍拍餘瑤的肩膀，又看著離厭問道，“你之前給周思捷下的是什麽蠱？可有解藥？”
離厭充耳不聞，聚精會神地試驗著藥方，胤姜努努嘴，“那你是非要我寫信給你的少主告一狀咯？”
離厭憤怒地擡起頭，瞪著胤姜，胤姜故意笑著搖搖頭，離厭屈服道，“跟你的一樣，所以少主人已經帶著藥材下山去了，你這女子，問這般多幹什麽？”
胤姜沒說話，和餘瑤對視一眼，胤姜又離去找鄧遂，走在路上的時候，不知為何想起了梁璽，胤姜記得，她和梁璽第一次遇見也是一個夜晚，
那時小雪紛紛，他一身綠袍，氣度高華，攜滿身風雪而來。
誰知道呢，本以為他們就只會是店主和住客的關系，沒想到有一天會產生這樣深的糾葛。
胤姜想起那天自己答應嫁給梁璽，不免覺得自己有些吃虧，那家夥，空手套白狼，竟然一點驚喜都沒給她準備，而自己被戳中心事，竟還就真答應了，真是一場不滿意的求娶。
不行，找著機會，可給好好磨磨他。
轉眼間胤姜已經來到水牢，鄧遂雙手被烤住，乍一見胤姜出現，氣得大笑，笑完就開始罵離厭，從他的咒罵中，胤姜知道其實鄧遂並不認識離厭，但是有猜出離厭的身份。
胤姜實在無法忍受鄧遂，叫人堵住了鄧遂的嘴，胤姜從又從旁邊的火架上取出火鉗，刻意拿出嚇唬鄧遂，
“你這麽喜歡劃臉，不若我把你的臉也毀了吧，反正嘛，也沒人喜歡你，你長得好看，也沒有用。”
說著，胤姜便將火鉗朝鄧遂的臉靠近，鄧遂趕忙往裏躲，胤姜比劃幾下，就將火鉗放回了火堆裏，“我還當你多有骨氣，也不是說我不敢，只是我覺得這火還不夠旺，”
胤姜說著看了眼看守的寨兵，“再添點柴火，這不夠。
我問，你答，你若答不出，我可就不只是嚇唬你了，下次，就是真的燙到你身上，我很想知道，是你的嘴硬，還是我這火鉗更硬。”
胤姜說著很是“滿意”地朝正在被烈火烘烤著的火鉗看去。
鄧遂隱隱抖了幾抖。
胤姜比出一根手指，“一，那些金子，你們運去了哪裏？收貨人是誰？”
鄧遂剛想搖頭，那邊火鉗就要被取出，鄧遂趕緊動動嘴，示意嘴上有東西。
胤姜勾起嘴角，寨兵就將鄧遂口中的抹布取下，鄧遂喘了幾口氣，
“我只知道，他們都走的水路，會轉好幾次，但是總方向，是往北，運送的人不是我這邊的，我確實不知道，
但是我記了賬，凡是從我手裏過的，我都有賬簿，我可以給你，只有我知道在哪裏。”
胤姜嘴角弧度拉大，比出兩根手指，“二，你覺得賀含章背後的人，是誰？”
鄧遂一楞，胤姜繼續說，“你之前說鄧波想要跳過賀含章勾搭上他背後的人，你既然都知道賀含章背後有人，那你肯定有懷疑，你懷疑的對象是誰？”
當時鄧遂威脅她時提及此事，胤姜是後面才反應過來這事的邏輯，首先要有一個背後的人出現，才會有所謂的鄧波想要勾搭背後之人的事，也才會有賀含章想要殺死鄧波這個動機，
那就說明當時一定有相關身份的人出現，讓鄧遂有此懷疑。
畢竟，鄧波的死因，也只是鄧遂基於對賀含章的了解所產生的猜測，因為賀含章絕計不會告訴鄧遂他背後主子的身份，更不會告訴他鄧波為何而死。
鄧遂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這女人，真是讓人討厭。”
胤姜淺笑，“你得習慣女人這麽聰明，畢竟只有愚蠢的男人才會討厭聰明的女人，他們往往也會喜歡天真單純的女人，
因為這樣才會彰顯他們的能耐，哪怕其實他們並沒有。”
鄧遂狠狠地瞪了胤姜一眼，胤姜回以一個包容的笑，“說說吧，還是你更想試試火鉗子。”
鄧遂不說話，胤姜就朝寨兵示意，寨兵當即取下火鉗朝鄧遂身上招呼去，鄧遂咬著牙堅持，卻痛得扭曲了神情，
胤姜冷眼旁觀，她刻意激怒鄧遂，也不過就是想看他受受苦罷了，只要鄧遂想和她杠，他就會咬死不說。
烙了幾個紅餅，鄧綏堅持不住了，“我說，你去查就知道，六年前，有誰經過兗州。”
鄧遂氣若游絲，胤姜見好就收，對寨兵說，“好好看著他，別讓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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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璽剛回到淮安，便被急得團團轉的沈巖連夜叫醒了。
梁璽風塵仆仆，半是困倦的看著沈巖。
沈巖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當著梁璽的面就扔下幾本賬簿，“都是明賬，暗賬肯定都在那場大火裏被燒得差不多了，就這幾本裏面，連金礦的事情都不涉及。”
梁璽隨意翻了翻，“這幾本明賬是怎麽來的？我不信賀含章將所有東西都藏在書房，螻蟻尚且偷生，他身為棋子，怎麽會沒有給自己留後手？
我總覺得，他一定還藏了其他東西在什麽地方，而那些東西裏，說不定就有我們想要的。
賀宅你去查過沒有？
雖然它名義上不是賀含章的府邸，但是他曾用此地來招待親信，我之前派商白進去摸過，但是不敢大動，你如今占了名頭，何不查個徹底？”
沈巖呼呼吹了兩口氣，“你不早說？！”看著他白忙是好玩還是咋地？
梁璽慢條斯理與沈巖分析道，“我都知道有賀宅的存在，幕後之人定也知道，你一直沒往那邊查，幕後之人就以為他自己占盡先機，便會派人去查賀含章是否有藏私。
我一直都派人暗中盯著賀宅的動向，已經有魚咬鉤了，呵，他們之所以敢如此大膽行事，是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已經死了。”
雖然鄧遂沒說為什麽要給胤姜下蠱，但是梁璽隱隱猜到是和他有關。
之前他假死脫身，胤姜的表現已經引起幕後之人的註意，就算他們再三確認過他已經死去，但是賀含章出事以後，幕後之人或許會再次懷疑他還活著，
既然已經生疑，幕後之人就會試探，怎麽試探？
梁璽之前還慶幸幕後之人沒對胤姜做什麽，沒想到，原來是在後面等著他。
胤姜中的是蠱，還是離厭研制的蠱，幕後之人賭的就是他對胤姜的情意，若他對胤姜當真有情，若他能眼睜睜看著胤姜死在他面前，
那幕後之人也不算輸得徹底，畢竟，梁璽死了愛人。
當然，如果所謂的愛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騙局，梁璽自然也不會因為胤姜而暴露。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梁璽確確實實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論是哪一種可能，對幕後之人來說，傷害一個胤姜，不過就是投石問路而已，總能探出些什麽來。
梁璽盡管自詡小心謹慎，但是此刻心中卻越發擔憂，他十分明白，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幕後之人的懷疑，而他所做的一切就將前功盡棄。
表面上胤姜能得救，跟梁璽沒什麽關系，但是離厭能松口，卻和梁璽有關，離厭被綁走，幕後之人一定慌了神，說不定早就開始懷疑是他所為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既然你今夜來找我，不若今晚就將魚釣起來，省得日常夢多。”梁璽提議。
沈巖揚眉，“我看這個主意好，我最近老是心慌慌的，總覺得會發生什麽大事似的。”
梁璽勾唇一笑。
在賀宅門前暗影攢動之際，商白已經出現在縹緲閣前，一副富貴打扮，指明點了斐笙花的牌子。
可惜無功而返，給了一錠金子，商白被喜二娘指路了斐笙花現在的住處。
斐笙花自賀含章死後，便惶惶不可終日，她身中奇毒，賀含章每月給藥供她茍延殘喘，斐笙花擔心，賀含章一死，自己也將與之赴黃泉。
她早就沒了與他人虛與委蛇的力氣，直接脫離了縹緲閣，靜靜等著自己的死亡，在那段時日裏，斐笙花想的最多，卻是周滔。
周滔，二虎子，斐笙花時而傻笑，她知道這是一個人，他和胤姜一樣都是她在慈幼院的夥伴，只是他們的命運也不太相同，斐笙花生得貌美，進了花樓。
二虎子生得粗枝大葉，雖然年紀小，卻是一股子莽撞氣，她曾打聽過，二虎子被賣去了鬥獸場。
斐笙花從那以後便不敢再去想幼時夥伴的未來了，她覺得他們活著就挺好的。
只是誰也沒想到，後來再見，二虎子成了周思捷的養子，還有了名字，叫周滔，滔滔流水，連綿不絕，果然如二虎子一樣，充滿了生命力。
周滔認出她是誰，斐笙花也知道他是誰，只是他們二人背後所站的勢力敵對，便不敢輕易說愛。
可是也逃不掉，斐笙花想，逃不掉的，只要有一點能接近周思捷的機會，賀含章都是不會放過的，她接到的任務就是要周滔愛上她，然後借機害周思捷。
她只想這個任務失敗。
可是他讓這個任務成功了。
斐笙花痛得要死，她想，她快死了，也不知道這輩子她活了個什麽名堂，下輩子真的別來了，這輩子，她辜負過許多人，也被人辜負過，真是太沒意思了。
而就在將死之際，一個黑衣蒙面的人出現，給了斐笙花以往賀含章給她續命的藥丸。
斐笙花顫抖著手接下，越發覺得世事弄人，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赴死，卻峰回路轉，有人想要她活，可是她還有什麽利用價值呢？
給周思捷下蠱，已經耗盡了她和周滔的情誼，或許在周滔眼中，她這樣的人，自甘下賤至極，周滔哪裏還會再多看她一眼？
將幼時的自己親手埋葬的是她，將兩心相許的愛人親手往外推的也是她，她是咎由自取，呵。
那黑衣人說，“果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這兗州的風水，哪裏養得出你這樣的美人？”
斐笙花聞言，露出一個蒼涼的笑意，“你們打算安排我去哪裏？”
“教習。”
“培養細作？倒是我的拿手戲。”
斐笙花望著月亮發呆，那夜的回憶便被敲門聲打斷。
斐笙花微微皺眉，她知道喜二娘貪財，有些客人給了她銀子便會洩露她的住址，沒想到她都搬了三次家了，喜二娘還是知道。
斐笙花沒作聲，外面的人自討沒趣，就會離開。
商白出聲詢問，“是斐娘子嗎？
我是洛家的管事，之前雪娘子在我們商行定了美酒，原是特意給你的，我打算帶著少爺的屍骨離開了，這些東西我想物歸原主。”
斐笙花蹙眉，阿月給她定的美酒？斐笙花想起之前胤姜來找她商量事情之時，梁璽也在，想著或許是胤姜有求於她。
斐笙花打開門，商白進入庭院中，手中果真提著幾壺美酒，
“抱歉，斐娘子，來得匆忙，主要是我明日就要走了，清理家中才發現還有這些酒沒送完，我這就走了，不打擾你。”
斐笙花微笑告別，將美酒提到房中，打開酒蓋，將酒倒出，斐笙花將幾個酒壺都檢查得徹底，卻是什麽也沒發現，忽然恍然，將酒蓋倒轉來看，
只見上面寫：明日午時，齋鮮樓，見周滔。
斐笙花心事重重地看著這幾個字。
胤姜趁著夜色，去見了離厭，離厭正埋首於藥材中，餘瑤則在一旁幫忙。
餘瑤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佩服離厭於醫道上的能耐。
“他在煉什麽藥？”胤姜問道。
“據說梁璽離開之前囑咐他要多煉些解藥，就是賀含章用來控制殺手和死士的毒，我活了這麽久，真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這麽多五花八門的毒，還有蠱。
學海無涯，我之前太過於故步自封了。”餘瑤感慨地說道。
胤姜拍拍餘瑤的肩膀，又看著離厭問道，“你之前給周思捷下的是什麽蠱？可有解藥？”
離厭充耳不聞，聚精會神地試驗著藥方，胤姜努努嘴，“那你是非要我寫信給你的少主告一狀咯？”
離厭憤怒地擡起頭，瞪著胤姜，胤姜故意笑著搖搖頭，離厭屈服道，“跟你的一樣，所以少主人已經帶著藥材下山去了，你這女子，問這般多幹什麽？”
胤姜沒說話，和餘瑤對視一眼，胤姜又離去找鄧遂，走在路上的時候，不知為何想起了梁璽，胤姜記得，她和梁璽第一次遇見也是一個夜晚，
那時小雪紛紛，他一身綠袍，氣度高華，攜滿身風雪而來。
誰知道呢，本以為他們就只會是店主和住客的關系，沒想到有一天會產生這樣深的糾葛。
胤姜想起那天自己答應嫁給梁璽，不免覺得自己有些吃虧，那家夥，空手套白狼，竟然一點驚喜都沒給她準備，而自己被戳中心事，竟還就真答應了，真是一場不滿意的求娶。
不行，找著機會，可給好好磨磨他。
轉眼間胤姜已經來到水牢，鄧遂雙手被烤住，乍一見胤姜出現，氣得大笑，笑完就開始罵離厭，從他的咒罵中，胤姜知道其實鄧遂並不認識離厭，但是有猜出離厭的身份。
胤姜實在無法忍受鄧遂，叫人堵住了鄧遂的嘴，胤姜從又從旁邊的火架上取出火鉗，刻意拿出嚇唬鄧遂，
“你這麽喜歡劃臉，不若我把你的臉也毀了吧，反正嘛，也沒人喜歡你，你長得好看，也沒有用。”
說著，胤姜便將火鉗朝鄧遂的臉靠近，鄧遂趕忙往裏躲，胤姜比劃幾下，就將火鉗放回了火堆裏，“我還當你多有骨氣，也不是說我不敢，只是我覺得這火還不夠旺，”
胤姜說著看了眼看守的寨兵，“再添點柴火，這不夠。
我問，你答，你若答不出，我可就不只是嚇唬你了，下次，就是真的燙到你身上，我很想知道，是你的嘴硬，還是我這火鉗更硬。”
胤姜說著很是“滿意”地朝正在被烈火烘烤著的火鉗看去。
鄧遂隱隱抖了幾抖。
胤姜比出一根手指，“一，那些金子，你們運去了哪裏？收貨人是誰？”
鄧遂剛想搖頭，那邊火鉗就要被取出，鄧遂趕緊動動嘴，示意嘴上有東西。
胤姜勾起嘴角，寨兵就將鄧遂口中的抹布取下，鄧遂喘了幾口氣，
“我只知道，他們都走的水路，會轉好幾次，但是總方向，是往北，運送的人不是我這邊的，我確實不知道，
但是我記了賬，凡是從我手裏過的，我都有賬簿，我可以給你，只有我知道在哪裏。”
胤姜嘴角弧度拉大，比出兩根手指，“二，你覺得賀含章背後的人，是誰？”
鄧遂一楞，胤姜繼續說，“你之前說鄧波想要跳過賀含章勾搭上他背後的人，你既然都知道賀含章背後有人，那你肯定有懷疑，你懷疑的對象是誰？”
當時鄧遂威脅她時提及此事，胤姜是後面才反應過來這事的邏輯，首先要有一個背後的人出現，才會有所謂的鄧波想要勾搭背後之人的事，也才會有賀含章想要殺死鄧波這個動機，
那就說明當時一定有相關身份的人出現，讓鄧遂有此懷疑。
畢竟，鄧波的死因，也只是鄧遂基於對賀含章的了解所產生的猜測，因為賀含章絕計不會告訴鄧遂他背後主子的身份，更不會告訴他鄧波為何而死。
鄧遂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這女人，真是讓人討厭。”
胤姜淺笑，“你得習慣女人這麽聰明，畢竟只有愚蠢的男人才會討厭聰明的女人，他們往往也會喜歡天真單純的女人，
因為這樣才會彰顯他們的能耐，哪怕其實他們並沒有。”
鄧遂狠狠地瞪了胤姜一眼，胤姜回以一個包容的笑，“說說吧，還是你更想試試火鉗子。”
鄧遂不說話，胤姜就朝寨兵示意，寨兵當即取下火鉗朝鄧遂身上招呼去，鄧遂咬著牙堅持，卻痛得扭曲了神情，
胤姜冷眼旁觀，她刻意激怒鄧遂，也不過就是想看他受受苦罷了，只要鄧遂想和她杠，他就會咬死不說。
烙了幾個紅餅，鄧綏堅持不住了，“我說，你去查就知道，六年前，有誰經過兗州。”
鄧遂氣若游絲，胤姜見好就收，對寨兵說，“好好看著他，別讓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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