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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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即使這是“下下策”, 下單玩偶後，和裴煊睡一張床這件事江渝之從心理上沒那麽難以接受了，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 她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主臥有一個暗門，直接連通衣帽間，衣帽間是由另一個客房改的，很大，裝修風格也延續了整個房子的意式極簡風設計，都是灰黑色調。
裴煊把自己的衣服騰到了一塊兒, 給江渝之留下一半多的位置t, 好在江渝之帶過來的衣服不是很多，空間足夠。
手機響了起來, 夏鹿約她明天出去逛街，她最近在備婚，每天多有吐槽, 整個人壓抑得不行, 江渝之明天沒事, 也想出去散散心，於是接受了她的邀請。
江渝之發著語音和夏鹿聊天，視線掃過屬於裴煊的那一邊，襯衣西裝大衣, 顏色從淺到深。
和夏鹿約好時間地點之後，江渝之放下手機，卷起袖子開始整理。
保姆鐘阿姨跟了江渝之五年, 深知她的收納習慣, 上午已經利落地將她的衣服和首飾都擺好了，她只需要做一些簡單的調整。
半小時後。
江渝之從臥室走出來, 就被一陣飯菜的飄香吸引了註意力，阿姨出門采購了，裴煊親自下廚。
江渝之靠著島臺看著在廚房裏忙碌的那個背影，翻鍋顛勺的動作絕對不是生手，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學會做飯的，她記得高中的時候，裴煊只會炸廚房。
站在廚房外面越聞越餓，江渝之去客廳陪著Nico玩了一會兒，等她洗好手回來，四菜一湯已經全部被端上桌了。
番茄滑蛋牛肉、蠔油生菜、蛤蜊蒸蛋、清蒸鱸魚、紫菜墨魚丸湯。
不知道味道怎樣，但看上去都挺像那麽一回事。
江渝之拉開椅子，在島臺邊坐下，看著裴煊端著兩碗米飯從廚房走出來，她下意識問道：“你中午也沒吃？”
“沒。”裴煊伸手將碗擺在她的面前，答道，“上午一直在開會。”
聽他這麽說，江渝之問：“那你怎麽……”
她本想問裴煊今天中午為什麽沒到孔念慈那兒吃飯，但其實原因她大概也能想到。
他高中的時候和裴文斌的關系也就那樣，更別提和孔念慈了，現在他的彬彬有禮，與其說是因為那兩年多裏培養出的稀薄感情，不如說是成年人之間的社交禮儀。
知道她要問什麽，裴煊故意說道：“明明是有了孩子的關系，還要在長輩面前裝不熟，演不了一點。”
這是在嘲諷她呢，江渝之輕咳一聲，不甘示弱地回懟道：“怎麽會？上周在你外祖父面前，我看你挺能演的。”
“那不算。”裴煊給她夾了魚腹上的肉，話鋒一轉，“快吃飯，你不是早就餓了嗎？”
不知道他說的不算是什麽，江渝之沒有深究，完全被碟子裏的魚肉吸引了註意力。
之前他把白砂糖當食鹽，陳醋當生抽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江渝之擰著眉毛繃著臉嘗了一小口。
結果竟是意料之外的鮮嫩入味，她臉上的表情舒展開，問道：“味道不錯啊，你在國外的時候去報班進修了嗎？”
裴煊給她裝了一小碗湯，回道：“自己摸索的，吃不慣那裏的菜，除了必要的應酬，有時間我一般就在家裏自己做飯。”
“沒有保姆阿姨嗎？”
怎麽輪得到他親自動手。
“只有打掃衛生的鐘點工。”裴煊言簡意賅，“不習慣和陌生人長時間待在一個屋檐下。”
江渝之接過湯碗的動作一頓，語氣裏帶著些試探：“鐘阿姨她跟了我很多年，說話做事都有分寸。”
裴煊說道：“讓她安心住下吧，我有時候出差或者下班晚，你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怎麽就不放心了？”江渝之輕聲嘟囔，“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裴煊揚唇輕笑，“之之都要當媽媽了。”
一次兩次三次，從不經意間的表露再到現在的脫口而出，這個親昵的稱呼總能帶起一陣心臟的酥麻感。
江渝之覺得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隨後又過償般地加速跳動，她捏緊了手中的筷子，對此沒有說什麽，她不想讓自己表現出很在意。
她扒拉了一下碗裏的菜，說道：“明天我要去和夏鹿逛街，會把你的身份和她說。”
早晚要知道的事情，何況夏鹿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瞞著她。
本來就沒想瞞著任何人，裴煊也不在意，他起身從剛才隨手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口袋裏拿出一張卡，用食指指尖點著，滑到江渝之的面前。
江渝之的視線落在那張黑金副卡上，她蹙眉道：“我之前說過我的東西我自己買。”
他們之間什麽關系啊？她才不要花他的錢。
裴煊應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的話，如果家裏需要添置東西，或者你想買寶寶的東西，就刷這張。”
既然他這麽說了，江渝之也不再拒絕，收下了那張卡。
一整個下午，裴煊都在忙工作。
江渝之在網上挑了一些育兒書，咨詢完健身教練後，再到樓上健身房練了一會兒強度很輕的孕期瑜伽。
江心媛說她胖了點確實對她造成了影響，倒不是身材焦慮，她只是怕體重控制不好，孩子偏大遭罪的是她。
晚飯後，鐘阿姨遛狗回來，提醒江渝之：“江總，門外有您的包裹。”
她手上除了有一個比她還高的長條快遞，還有一個小盒子。
是她的毛毛蟲到了。
江渝之下午就接到了快遞員的電話，但他們小區的快遞都是送到物業，再由工作人員在固定的時間點配送上門。
她動作利落地將包裝袋拆掉，看著毛毛蟲臉上的表情，陷入了沈思，她特意挑了一個可愛的笑臉，送過來的這個貨不對板……甚至可以說是毫不相幹。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長度上沒有偷工減料。
裴煊處理完工作下樓，對上玩偶無神的雙眼，他的額角跳了下：“江渝之，這是什麽？”
鐘阿姨給Nico擦完腳之後就很有眼力見地上了樓，把樓下的空間留給了他們兩人。
“睡覺的時候放在我們中間的。”江渝之托起玩偶的半截身子，用玩偶的那個有些詭異的笑對著裴煊，脫口而出，毫無負擔，“俗稱‘三八線’，你上學的時候和同桌畫過的吧。”
裴煊頗為無奈地說道：“我是不會允許這種不知道攜帶了多少細菌和灰塵的東西上我的床。”
“我也覺得臟，所以特意買了可拆卸可清洗的。”江渝之動作利落地將棉芯拆了出來，“這個布套放進洗衣機裏洗一下，再烘幹，很快就好，不會耽誤我們今晚睡覺。”
“行。”裴煊勾唇，“挺好的，你就折騰吧。”
聽到他無語至極的輕笑，江渝之輕輕搓了搓毛毛蟲頭上的角。
好久沒看到他吃癟了，不得不說，這個感覺真不錯。
至於另外一個快遞，是她買的妊娠油，實際送達時間比預計的晚了一天，她今天臨時聯系快遞員改了地址。
因為現在還不顯懷，她原本沒打算這麽早準備這些，但上周在裴家經過裴玉珊的提醒，她也去做了一些功課。
江渝之將妊娠油放進浴室架子上，前三個月不能抹腹部，她打算每天洗完澡後抹一下胸前和腿部。
-
江渝之和夏鹿約的是午飯，她第二天睡到自然醒，非常舒適地伸了個懶腰，指尖戳到了身旁的玩偶。
她將玩偶摟在懷裏，鼻尖還能聞到留香珠的木質清香。
一晚上過去，毛毛蟲非常盡職盡責勤勤懇懇地當著分界線，讓她和裴煊相安無事。
估計是之前積累了一堆事，裴煊真的很忙，昨晚她睡著了他還在工作，今天她醒來之後，他已經去公司加班了。
江渝之放開毛毛蟲，習慣性地趴在床上翻起了手機未讀消息，三秒之後，她才想起肚子裏還有個小的，連忙翻了個身，側身躺在床上。
夏鹿在兩個小時前給她發消息說已經起床，五分鐘前說收拾完畢準備出發。
江渝之這才起床，畫了個淡妝，換了套寬松舒適的衣服，稍微吃幾口早餐墊墊肚子，出發去了昨天已經預約好的火鍋店。
她原本清淡的口味最近變得有些重，尤其愛吃辣。
夏鹿已經到了，坐在靠裏面的座位上沖她揮了揮手，臉上明顯是妝面都掩飾不了的疲倦。
桌上放著按照她的習慣和口味調好的蘸料。
江渝之放了包，拿起手機掃碼點餐，視線在屏幕上和夏鹿臉上來回掃，問道：“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一臉憔悴？下個月就是訂婚宴，好好休息啊。”
“別提了，還沒結婚就一堆雞毛蒜皮的事。”
見她沒有動作，江渝之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讓她直接在她的手機上加菜。
江渝之覺得喉嚨有些幹癢t，她摁著喉嚨咳了一聲，秋天幹燥，她沒太當回事，喝了一口水，說道：“不止是備婚的那些瑣事吧？是不是還有其他糟心事？”
夏鹿的婚期初步定在了半年後，江渝之記得兩家人好像因彩禮沒有達成一致意見，便繼續問道：“因為彩禮？”
“現在說的是二十萬，然後陳樞的父母出一套市中心房子的首付錢，之後我們兩人一起還貸款。”
陳樞家庭條件一般，能給出這個還挺合理的，果不其然，夏鹿繼續說道：“關鍵的問題在於，他們家開始催生了，他父母甚至有讓我們現在就備孕的意思。”
工作人員來加湯底，她們的話題被打斷。
過了會兒，江渝之皺眉：“這麽著急嗎？你們不是打算辦完婚禮之後再領證嗎？陳樞怎麽說？”
夏鹿認為備婚瑣事足以考驗對方的人品，所以並不急於領證，這點江渝之也是讚同的。
夏鹿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他覺得我們年紀都不小了，他父母說得對，前天晚上還不想做措施，被我一腳踹下床了。”
她說得眉飛色舞，逗得江渝之一陣輕笑。
江渝之知道夏鹿這幾年並沒有想要孩子的打算，她家裏債務剛還完，奮鬥了這麽多年，除了有輛車，她還在租房子住，現在無債一身輕，她也想多存點錢。
工作人員走之後，夏鹿繼續說道：“他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職業性質，靠臉靠身材，正是奮鬥的好年紀，現在去生個孩子，多耽誤事兒啊，如果我的收入驟減，靠著陳樞那點工資，怎麽供房子養孩子啊？”
湯底沸騰，江渝之把蔬菜和肉加進去，安慰道：“你也別太悲觀了，結婚生子也可以成為你的話題和流量，只不過之後你的職業方向可能需要重新規劃一下。”
“但是，”她話鋒一轉，正色直言，“生不生孩子你的想法最重要，就像我們在談論我肚子裏的寶寶去留的時候說的，獨立的經濟和人格，還有強大的內核，這些都是成為母親的底氣。”
“還有陳樞，你覺得他現在能勝任父親的角色嗎？這些都是你要考慮的。”
江渝之有些無奈地總結：“不要學我，我現在還沒想好怎樣和我媽說，所以趁著昨天吵架，把留在她的東西都搬走了，寶寶出生前能不見就盡量不見吧，過幾個月肚子要藏不住了。”
想到孔念慈，夏鹿也替她頭疼，說道：“你放心，我會考慮清楚的，我可沒有你這種做選擇的底氣。”
“怎麽會沒有底氣？”江渝之把牛肉撈起來，夾到她的碗裏，“我就是你的底氣和後盾。”
夏鹿可憐巴巴：“就算我以後不想結婚了，你也會支持我嗎？”
“當然啊，不結就不結，這個婚該不該結只有你自己最清楚，無論未來怎樣，我都會護著你的。”
這時江渝之只當她面對不確定而產生了恐懼的心理，沒想到會一語成讖。
“之之，你對我最好了。”夏鹿握住江渝之的手，佯裝抹淚，“我愛你。”
江渝之抽出手來，笑道：“好啦，你少肉麻。”
聊完了自己的事情，夏鹿問江渝之：“不過你和裴煊現在怎麽樣了呀？還在僵著嗎？”
江渝之摁了下嗓子，輕咳了聲，差點就忘記了今天和夏鹿見面的主要目的，將和裴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夏鹿，包括他的身份，也包括了他們現在同居。
夏鹿的大部分註意力都放在了裴煊是裴知源小外孫這件事上，震驚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他跟家裏人說了孩子的存在嗎？之之你別覺得我現實，你也別傻，有些東西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
她情緒有些激動，掩唇輕咳了陣，繼續說道：“你可以繼續考慮要不要和他結婚，但是這個孩子一定得讓裴家知道。”
“說了。”江渝之給她遞了水，輕聲說道，“他跟家裏人說了。”
夏鹿輕哼一聲：“這還查不多，算他還有點責任心。”
附近有家母嬰店，吃完飯後，夏鹿提出要去逛一下。
江渝之現在雖然離生產還有不短的一段時間，但母嬰店的經營範圍從備孕到懷孕，產前到產後都有，她也能買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而且她這段時間胸口的痛感越來越明顯，即使穿著柔軟的絲綢睡衣，輕微的摩擦還是會帶來不可忽視的刺痛，她詢問了醫生，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過兩周就好了。
她在網上搜了一些經驗帖，打算去買一件帶胸墊的棉柔睡裙試一試。
夏鹿挽著她的手往店裏走，說道：“你們公司打假做得怎麽樣了？我弟弟說他們律所剛贏了一起知識產權的官司。”
夏鹿的弟弟叫夏一鳴，目前在一家律所當實習律師。
YUZHI每次出新款，市面上都會出現很多“同款”，甚至有店鋪打著他們代工廠的旗號在賣貨，這會拉低他們的品牌形象，只不過在維護知識產權這條路上，他們走得確實很艱難。
“目前相關負責人已經在接洽合適的律所了。”江渝之問道，“一鳴在哪裏工作？”
“升榮律所。”
江渝之笑道：“好巧，我們目前在和升榮談，而且律所合夥人是我的一個朋友。”
周懷瑾就是升榮的合夥人，江渝之已經和他們律所初步達成了合作的意向。
夏鹿挑眉道：“是嗎？這臭小子現在靜悄悄的，是不是還不知道？”
“可能吧，過兩天應該就知道了。”
周末下午母嬰店的客流量很大，店裏的導購人數有限，忙都忙不過來，月份越大的孕婦自然會是“重點關照”對象。
江渝之現在連肚子都看不出，導購上來詢問了一番就讓她們自己先看著，有需要的話再叫她。
這是她第一次來母嬰店，她看什麽都覺得新奇，小寶寶的小鞋子小襪子還沒她的手掌大，只覺得心裏一陣柔軟。
她正挑著衣服，手腕被夏鹿輕輕拽了下。
“之之你看，林雅丹。”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見到她，江渝之楞了一下，她前幾天才傳出和張榮軒的新聞，是懷孕了嗎？
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林雅丹往她們的方向走來，隨著距離的拉近，她的導購的對話也清晰可聞。
她在問有什麽東西適合給新生兒，她要送禮。
林雅丹也註意到了她們，看著江渝之手裏拿著的東西，她的視線掃過她的肚子，眼神中帶上些深意，沒有打招呼便走了。
江渝之沒有把這次偶遇放在心上，她最後還是沒忍住，買了點新生兒的可愛小衣服和小鞋子，付款的時候指尖一頓，最終還是從包裏抽了裴煊的卡出來。
下午，江渝之和夏鹿接著逛了一會兒街，走走停停，倒也不累，只是她覺得自己喉嚨的不適感越來越明顯，按照她以往的經驗，這是要感冒的前兆。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特殊，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緊張的不行，晚飯也不敢吃太刺激的東西，只吃了點清淡的砂鍋粥。
在回家之前，她就給鐘阿姨發了消息，讓她燉點冰糖雪梨湯，溫著等她回家喝。
等她回到家，看見廚房裏的人是裴煊時，有一瞬間的驚訝。
“你回來了？”
“你感冒了？”
兩人同時開了口，江渝之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的問題，就從餐桌上眼疾手快地抽了紙巾，掩唇輕聲打了一串噴嚏。
江渝之咳了兩聲，啞著嗓子說道：“可能是有點，沒事，可以扛過去。”
裴煊關了火，盛了一碗湯擱在島臺上。
他似乎也是剛回來，身上的襯衣還沒換下，他一手輕按著江渝之的背，像是以一種強勢的姿態將她圈住，另一只手貼上她的額頭。
見她緊張兮兮地擡眸看他，他的眉頭舒展了些：“不燙，沒發燒。”
江渝之輕輕推開他，將大衣脫下，搭在椅背上，拉開椅子坐下，有些委屈地說道：“我明明做好了保暖，為什麽還是會感冒。”
她現在很多藥不能吃，所以對這方面尤其註意。
“我知道。”裴煊坐在她的對面，將湯碗往她那邊推了推，“你睡覺的時候應該是會踢被子，我昨晚回房間睡覺的時候你根本沒蓋被子。”
江渝之下意識的否認：“怎麽會？我睡覺可規矩了。”t
但話音剛落她就有些心虛地咬了咬唇，孕婦體溫高，她平時就時常會覺得燥熱，現在踢被子也是有可能的。
裴煊勾唇笑：“下次在幫你蓋被子之前我應該拍照保留證據。”
江渝之也不吭聲，默默低頭喝著自己的湯。
吃完後，江渝之去樓上健身房出了點汗，洗了個熱水澡，她想了很久，對於自己會踢被子這件事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解決辦法。
裴煊洗完澡後在客廳吹頭發，江渝之早早在床上躺下，不知道是真怕裴煊拍照留念，還是因為擔心自己睡著後會踢被子加重感冒，在嗜睡日漸嚴重的這段時間，她久違地失眠了。
聽到門外吹風機停止工作，江渝之立馬閉上眼睛，放緩呼吸，裝作熟睡的樣子。
裴煊幫她提了一下被子，才關上了房間的燈。
聽著耳邊清淺的呼吸，她也逐漸有了睡意。
裴煊這段時間工作壓力大，其實已經很疲憊了，但又由於身邊躺了個會踢被子的感冒的江渝之，也不敢熟睡。
在不知第幾次被身邊人輕微的動靜驚醒，起身幫她蓋被子之後，裴煊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將放在他們中間礙事的毛毛蟲抽走，扔到床邊的地上。
江渝之在他眼皮底下，再次踹了被子，這次還嫌不夠涼快，把睡衣也掀了，露出了隨著呼吸起伏的白皙的腰腹。
怕她起床後不認賬，裴煊將床頭的柔光燈掀開，拿起手機給她拍了一張“證據”。
隨後，他拉好江渝之的睡衣，關上燈。
沒有了毛毛蟲的隔斷，他翻了個身，將她摟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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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這是“下下策”, 下單玩偶後，和裴煊睡一張床這件事江渝之從心理上沒那麽難以接受了，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 她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主臥有一個暗門，直接連通衣帽間，衣帽間是由另一個客房改的，很大，裝修風格也延續了整個房子的意式極簡風設計，都是灰黑色調。
裴煊把自己的衣服騰到了一塊兒, 給江渝之留下一半多的位置t, 好在江渝之帶過來的衣服不是很多，空間足夠。
手機響了起來, 夏鹿約她明天出去逛街，她最近在備婚，每天多有吐槽, 整個人壓抑得不行, 江渝之明天沒事, 也想出去散散心，於是接受了她的邀請。
江渝之發著語音和夏鹿聊天，視線掃過屬於裴煊的那一邊，襯衣西裝大衣, 顏色從淺到深。
和夏鹿約好時間地點之後，江渝之放下手機，卷起袖子開始整理。
保姆鐘阿姨跟了江渝之五年, 深知她的收納習慣, 上午已經利落地將她的衣服和首飾都擺好了，她只需要做一些簡單的調整。
半小時後。
江渝之從臥室走出來, 就被一陣飯菜的飄香吸引了註意力，阿姨出門采購了，裴煊親自下廚。
江渝之靠著島臺看著在廚房裏忙碌的那個背影，翻鍋顛勺的動作絕對不是生手，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學會做飯的，她記得高中的時候，裴煊只會炸廚房。
站在廚房外面越聞越餓，江渝之去客廳陪著Nico玩了一會兒，等她洗好手回來，四菜一湯已經全部被端上桌了。
番茄滑蛋牛肉、蠔油生菜、蛤蜊蒸蛋、清蒸鱸魚、紫菜墨魚丸湯。
不知道味道怎樣，但看上去都挺像那麽一回事。
江渝之拉開椅子，在島臺邊坐下，看著裴煊端著兩碗米飯從廚房走出來，她下意識問道：“你中午也沒吃？”
“沒。”裴煊伸手將碗擺在她的面前，答道，“上午一直在開會。”
聽他這麽說，江渝之問：“那你怎麽……”
她本想問裴煊今天中午為什麽沒到孔念慈那兒吃飯，但其實原因她大概也能想到。
他高中的時候和裴文斌的關系也就那樣，更別提和孔念慈了，現在他的彬彬有禮，與其說是因為那兩年多裏培養出的稀薄感情，不如說是成年人之間的社交禮儀。
知道她要問什麽，裴煊故意說道：“明明是有了孩子的關系，還要在長輩面前裝不熟，演不了一點。”
這是在嘲諷她呢，江渝之輕咳一聲，不甘示弱地回懟道：“怎麽會？上周在你外祖父面前，我看你挺能演的。”
“那不算。”裴煊給她夾了魚腹上的肉，話鋒一轉，“快吃飯，你不是早就餓了嗎？”
不知道他說的不算是什麽，江渝之沒有深究，完全被碟子裏的魚肉吸引了註意力。
之前他把白砂糖當食鹽，陳醋當生抽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江渝之擰著眉毛繃著臉嘗了一小口。
結果竟是意料之外的鮮嫩入味，她臉上的表情舒展開，問道：“味道不錯啊，你在國外的時候去報班進修了嗎？”
裴煊給她裝了一小碗湯，回道：“自己摸索的，吃不慣那裏的菜，除了必要的應酬，有時間我一般就在家裏自己做飯。”
“沒有保姆阿姨嗎？”
怎麽輪得到他親自動手。
“只有打掃衛生的鐘點工。”裴煊言簡意賅，“不習慣和陌生人長時間待在一個屋檐下。”
江渝之接過湯碗的動作一頓，語氣裏帶著些試探：“鐘阿姨她跟了我很多年，說話做事都有分寸。”
裴煊說道：“讓她安心住下吧，我有時候出差或者下班晚，你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怎麽就不放心了？”江渝之輕聲嘟囔，“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裴煊揚唇輕笑，“之之都要當媽媽了。”
一次兩次三次，從不經意間的表露再到現在的脫口而出，這個親昵的稱呼總能帶起一陣心臟的酥麻感。
江渝之覺得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隨後又過償般地加速跳動，她捏緊了手中的筷子，對此沒有說什麽，她不想讓自己表現出很在意。
她扒拉了一下碗裏的菜，說道：“明天我要去和夏鹿逛街，會把你的身份和她說。”
早晚要知道的事情，何況夏鹿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瞞著她。
本來就沒想瞞著任何人，裴煊也不在意，他起身從剛才隨手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口袋裏拿出一張卡，用食指指尖點著，滑到江渝之的面前。
江渝之的視線落在那張黑金副卡上，她蹙眉道：“我之前說過我的東西我自己買。”
他們之間什麽關系啊？她才不要花他的錢。
裴煊應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的話，如果家裏需要添置東西，或者你想買寶寶的東西，就刷這張。”
既然他這麽說了，江渝之也不再拒絕，收下了那張卡。
一整個下午，裴煊都在忙工作。
江渝之在網上挑了一些育兒書，咨詢完健身教練後，再到樓上健身房練了一會兒強度很輕的孕期瑜伽。
江心媛說她胖了點確實對她造成了影響，倒不是身材焦慮，她只是怕體重控制不好，孩子偏大遭罪的是她。
晚飯後，鐘阿姨遛狗回來，提醒江渝之：“江總，門外有您的包裹。”
她手上除了有一個比她還高的長條快遞，還有一個小盒子。
是她的毛毛蟲到了。
江渝之下午就接到了快遞員的電話，但他們小區的快遞都是送到物業，再由工作人員在固定的時間點配送上門。
她動作利落地將包裝袋拆掉，看著毛毛蟲臉上的表情，陷入了沈思，她特意挑了一個可愛的笑臉，送過來的這個貨不對板……甚至可以說是毫不相幹。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長度上沒有偷工減料。
裴煊處理完工作下樓，對上玩偶無神的雙眼，他的額角跳了下：“江渝之，這是什麽？”
鐘阿姨給Nico擦完腳之後就很有眼力見地上了樓，把樓下的空間留給了他們兩人。
“睡覺的時候放在我們中間的。”江渝之托起玩偶的半截身子，用玩偶的那個有些詭異的笑對著裴煊，脫口而出，毫無負擔，“俗稱‘三八線’，你上學的時候和同桌畫過的吧。”
裴煊頗為無奈地說道：“我是不會允許這種不知道攜帶了多少細菌和灰塵的東西上我的床。”
“我也覺得臟，所以特意買了可拆卸可清洗的。”江渝之動作利落地將棉芯拆了出來，“這個布套放進洗衣機裏洗一下，再烘幹，很快就好，不會耽誤我們今晚睡覺。”
“行。”裴煊勾唇，“挺好的，你就折騰吧。”
聽到他無語至極的輕笑，江渝之輕輕搓了搓毛毛蟲頭上的角。
好久沒看到他吃癟了，不得不說，這個感覺真不錯。
至於另外一個快遞，是她買的妊娠油，實際送達時間比預計的晚了一天，她今天臨時聯系快遞員改了地址。
因為現在還不顯懷，她原本沒打算這麽早準備這些，但上周在裴家經過裴玉珊的提醒，她也去做了一些功課。
江渝之將妊娠油放進浴室架子上，前三個月不能抹腹部，她打算每天洗完澡後抹一下胸前和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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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渝之和夏鹿約的是午飯，她第二天睡到自然醒，非常舒適地伸了個懶腰，指尖戳到了身旁的玩偶。
她將玩偶摟在懷裏，鼻尖還能聞到留香珠的木質清香。
一晚上過去，毛毛蟲非常盡職盡責勤勤懇懇地當著分界線，讓她和裴煊相安無事。
估計是之前積累了一堆事，裴煊真的很忙，昨晚她睡著了他還在工作，今天她醒來之後，他已經去公司加班了。
江渝之放開毛毛蟲，習慣性地趴在床上翻起了手機未讀消息，三秒之後，她才想起肚子裏還有個小的，連忙翻了個身，側身躺在床上。
夏鹿在兩個小時前給她發消息說已經起床，五分鐘前說收拾完畢準備出發。
江渝之這才起床，畫了個淡妝，換了套寬松舒適的衣服，稍微吃幾口早餐墊墊肚子，出發去了昨天已經預約好的火鍋店。
她原本清淡的口味最近變得有些重，尤其愛吃辣。
夏鹿已經到了，坐在靠裏面的座位上沖她揮了揮手，臉上明顯是妝面都掩飾不了的疲倦。
桌上放著按照她的習慣和口味調好的蘸料。
江渝之放了包，拿起手機掃碼點餐，視線在屏幕上和夏鹿臉上來回掃，問道：“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一臉憔悴？下個月就是訂婚宴，好好休息啊。”
“別提了，還沒結婚就一堆雞毛蒜皮的事。”
見她沒有動作，江渝之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讓她直接在她的手機上加菜。
江渝之覺得喉嚨有些幹癢t，她摁著喉嚨咳了一聲，秋天幹燥，她沒太當回事，喝了一口水，說道：“不止是備婚的那些瑣事吧？是不是還有其他糟心事？”
夏鹿的婚期初步定在了半年後，江渝之記得兩家人好像因彩禮沒有達成一致意見，便繼續問道：“因為彩禮？”
“現在說的是二十萬，然後陳樞的父母出一套市中心房子的首付錢，之後我們兩人一起還貸款。”
陳樞家庭條件一般，能給出這個還挺合理的，果不其然，夏鹿繼續說道：“關鍵的問題在於，他們家開始催生了，他父母甚至有讓我們現在就備孕的意思。”
工作人員來加湯底，她們的話題被打斷。
過了會兒，江渝之皺眉：“這麽著急嗎？你們不是打算辦完婚禮之後再領證嗎？陳樞怎麽說？”
夏鹿認為備婚瑣事足以考驗對方的人品，所以並不急於領證，這點江渝之也是讚同的。
夏鹿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他覺得我們年紀都不小了，他父母說得對，前天晚上還不想做措施，被我一腳踹下床了。”
她說得眉飛色舞，逗得江渝之一陣輕笑。
江渝之知道夏鹿這幾年並沒有想要孩子的打算，她家裏債務剛還完，奮鬥了這麽多年，除了有輛車，她還在租房子住，現在無債一身輕，她也想多存點錢。
工作人員走之後，夏鹿繼續說道：“他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職業性質，靠臉靠身材，正是奮鬥的好年紀，現在去生個孩子，多耽誤事兒啊，如果我的收入驟減，靠著陳樞那點工資，怎麽供房子養孩子啊？”
湯底沸騰，江渝之把蔬菜和肉加進去，安慰道：“你也別太悲觀了，結婚生子也可以成為你的話題和流量，只不過之後你的職業方向可能需要重新規劃一下。”
“但是，”她話鋒一轉，正色直言，“生不生孩子你的想法最重要，就像我們在談論我肚子裏的寶寶去留的時候說的，獨立的經濟和人格，還有強大的內核，這些都是成為母親的底氣。”
“還有陳樞，你覺得他現在能勝任父親的角色嗎？這些都是你要考慮的。”
江渝之有些無奈地總結：“不要學我，我現在還沒想好怎樣和我媽說，所以趁著昨天吵架，把留在她的東西都搬走了，寶寶出生前能不見就盡量不見吧，過幾個月肚子要藏不住了。”
想到孔念慈，夏鹿也替她頭疼，說道：“你放心，我會考慮清楚的，我可沒有你這種做選擇的底氣。”
“怎麽會沒有底氣？”江渝之把牛肉撈起來，夾到她的碗裏，“我就是你的底氣和後盾。”
夏鹿可憐巴巴：“就算我以後不想結婚了，你也會支持我嗎？”
“當然啊，不結就不結，這個婚該不該結只有你自己最清楚，無論未來怎樣，我都會護著你的。”
這時江渝之只當她面對不確定而產生了恐懼的心理，沒想到會一語成讖。
“之之，你對我最好了。”夏鹿握住江渝之的手，佯裝抹淚，“我愛你。”
江渝之抽出手來，笑道：“好啦，你少肉麻。”
聊完了自己的事情，夏鹿問江渝之：“不過你和裴煊現在怎麽樣了呀？還在僵著嗎？”
江渝之摁了下嗓子，輕咳了聲，差點就忘記了今天和夏鹿見面的主要目的，將和裴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夏鹿，包括他的身份，也包括了他們現在同居。
夏鹿的大部分註意力都放在了裴煊是裴知源小外孫這件事上，震驚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他跟家裏人說了孩子的存在嗎？之之你別覺得我現實，你也別傻，有些東西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
她情緒有些激動，掩唇輕咳了陣，繼續說道：“你可以繼續考慮要不要和他結婚，但是這個孩子一定得讓裴家知道。”
“說了。”江渝之給她遞了水，輕聲說道，“他跟家裏人說了。”
夏鹿輕哼一聲：“這還查不多，算他還有點責任心。”
附近有家母嬰店，吃完飯後，夏鹿提出要去逛一下。
江渝之現在雖然離生產還有不短的一段時間，但母嬰店的經營範圍從備孕到懷孕，產前到產後都有，她也能買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而且她這段時間胸口的痛感越來越明顯，即使穿著柔軟的絲綢睡衣，輕微的摩擦還是會帶來不可忽視的刺痛，她詢問了醫生，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過兩周就好了。
她在網上搜了一些經驗帖，打算去買一件帶胸墊的棉柔睡裙試一試。
夏鹿挽著她的手往店裏走，說道：“你們公司打假做得怎麽樣了？我弟弟說他們律所剛贏了一起知識產權的官司。”
夏鹿的弟弟叫夏一鳴，目前在一家律所當實習律師。
YUZHI每次出新款，市面上都會出現很多“同款”，甚至有店鋪打著他們代工廠的旗號在賣貨，這會拉低他們的品牌形象，只不過在維護知識產權這條路上，他們走得確實很艱難。
“目前相關負責人已經在接洽合適的律所了。”江渝之問道，“一鳴在哪裏工作？”
“升榮律所。”
江渝之笑道：“好巧，我們目前在和升榮談，而且律所合夥人是我的一個朋友。”
周懷瑾就是升榮的合夥人，江渝之已經和他們律所初步達成了合作的意向。
夏鹿挑眉道：“是嗎？這臭小子現在靜悄悄的，是不是還不知道？”
“可能吧，過兩天應該就知道了。”
周末下午母嬰店的客流量很大，店裏的導購人數有限，忙都忙不過來，月份越大的孕婦自然會是“重點關照”對象。
江渝之現在連肚子都看不出，導購上來詢問了一番就讓她們自己先看著，有需要的話再叫她。
這是她第一次來母嬰店，她看什麽都覺得新奇，小寶寶的小鞋子小襪子還沒她的手掌大，只覺得心裏一陣柔軟。
她正挑著衣服，手腕被夏鹿輕輕拽了下。
“之之你看，林雅丹。”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見到她，江渝之楞了一下，她前幾天才傳出和張榮軒的新聞，是懷孕了嗎？
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林雅丹往她們的方向走來，隨著距離的拉近，她的導購的對話也清晰可聞。
她在問有什麽東西適合給新生兒，她要送禮。
林雅丹也註意到了她們，看著江渝之手裏拿著的東西，她的視線掃過她的肚子，眼神中帶上些深意，沒有打招呼便走了。
江渝之沒有把這次偶遇放在心上，她最後還是沒忍住，買了點新生兒的可愛小衣服和小鞋子，付款的時候指尖一頓，最終還是從包裏抽了裴煊的卡出來。
下午，江渝之和夏鹿接著逛了一會兒街，走走停停，倒也不累，只是她覺得自己喉嚨的不適感越來越明顯，按照她以往的經驗，這是要感冒的前兆。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特殊，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緊張的不行，晚飯也不敢吃太刺激的東西，只吃了點清淡的砂鍋粥。
在回家之前，她就給鐘阿姨發了消息，讓她燉點冰糖雪梨湯，溫著等她回家喝。
等她回到家，看見廚房裏的人是裴煊時，有一瞬間的驚訝。
“你回來了？”
“你感冒了？”
兩人同時開了口，江渝之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的問題，就從餐桌上眼疾手快地抽了紙巾，掩唇輕聲打了一串噴嚏。
江渝之咳了兩聲，啞著嗓子說道：“可能是有點，沒事，可以扛過去。”
裴煊關了火，盛了一碗湯擱在島臺上。
他似乎也是剛回來，身上的襯衣還沒換下，他一手輕按著江渝之的背，像是以一種強勢的姿態將她圈住，另一只手貼上她的額頭。
見她緊張兮兮地擡眸看他，他的眉頭舒展了些：“不燙，沒發燒。”
江渝之輕輕推開他，將大衣脫下，搭在椅背上，拉開椅子坐下，有些委屈地說道：“我明明做好了保暖，為什麽還是會感冒。”
她現在很多藥不能吃，所以對這方面尤其註意。
“我知道。”裴煊坐在她的對面，將湯碗往她那邊推了推，“你睡覺的時候應該是會踢被子，我昨晚回房間睡覺的時候你根本沒蓋被子。”
江渝之下意識的否認：“怎麽會？我睡覺可規矩了。”t
但話音剛落她就有些心虛地咬了咬唇，孕婦體溫高，她平時就時常會覺得燥熱，現在踢被子也是有可能的。
裴煊勾唇笑：“下次在幫你蓋被子之前我應該拍照保留證據。”
江渝之也不吭聲，默默低頭喝著自己的湯。
吃完後，江渝之去樓上健身房出了點汗，洗了個熱水澡，她想了很久，對於自己會踢被子這件事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解決辦法。
裴煊洗完澡後在客廳吹頭發，江渝之早早在床上躺下，不知道是真怕裴煊拍照留念，還是因為擔心自己睡著後會踢被子加重感冒，在嗜睡日漸嚴重的這段時間，她久違地失眠了。
聽到門外吹風機停止工作，江渝之立馬閉上眼睛，放緩呼吸，裝作熟睡的樣子。
裴煊幫她提了一下被子，才關上了房間的燈。
聽著耳邊清淺的呼吸，她也逐漸有了睡意。
裴煊這段時間工作壓力大，其實已經很疲憊了，但又由於身邊躺了個會踢被子的感冒的江渝之，也不敢熟睡。
在不知第幾次被身邊人輕微的動靜驚醒，起身幫她蓋被子之後，裴煊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將放在他們中間礙事的毛毛蟲抽走，扔到床邊的地上。
江渝之在他眼皮底下，再次踹了被子，這次還嫌不夠涼快，把睡衣也掀了，露出了隨著呼吸起伏的白皙的腰腹。
怕她起床後不認賬，裴煊將床頭的柔光燈掀開，拿起手機給她拍了一張“證據”。
隨後，他拉好江渝之的睡衣，關上燈。
沒有了毛毛蟲的隔斷，他翻了個身，將她摟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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