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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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交接”成功之後, 裴寂的秘書就離開了，江渝之好不容易才把糖豆哄住，她像一個小掛件一樣掛在江渝之的身上, 黏著她。
但是糖豆現在快三十斤，江渝之上午除了坐車通勤基本上也都是站著，抱久了多少是會有點累的。
可是江渝之也怕糖豆難過，便一直很耐心很溫柔地把她抱在懷裏。
她從小不在母親身邊長大，太明白母愛的缺失對這個年齡段的大多數孩子而言意味著什麽了，或許是相同的成長經歷, 加重了她對糖豆的親近感。
江渝之在哄著孩子, 惹得小朋友一陣撒嬌，靠在江渝之的懷裏不安分地扭動, 鞋尖掃過她的小腹，看得有些裴煊心驚。
他解了袖扣，將襯衫的袖口上挽至手肘, 握著糖豆亂蹬的小腿, 問道：“叔叔抱？”
糖豆搖了搖頭, 無聲拒絕，她現在已經不稀罕叔叔硬邦邦的懷抱，還是在她傷心流淚的時候用攝像頭懟著她拍的叔叔。
裴煊有些無奈地說：“糖豆，阿姨現在肚子裏……”
知道他要說什麽, 江渝之的睫毛顫了下，打斷了他的話：“裴煊。”
她摸了下糖豆的背，對上孩子略有疑惑的目光, 說道：“糖豆, 沒事的。”
裴煊繃了繃唇，沒再說話。
賀瓷搞不清糖豆為什麽哭, 她擔心是由於自己之前過於嚴肅，也想和糖豆互動，但小朋友一直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偏偏江渝之又發現糖豆總是會趁著賀瓷不註意的時候偷看她，她有些無奈地摸了摸糖豆的頭。
機場在市郊，離餐廳有些遠，現在又正是堵車的點，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賀瓷打算帶著小外甥去一趟洗手間。
由於咖啡店沒有洗手間，所以他們要去隔壁的商場。
江渝之發現糖豆又在悄咪咪地看賀瓷，低頭問她：“要不要讓小瓷阿姨帶著你一起去？我和叔叔收拾一下你的樂高，等你們回來我們就可以去吃飯了。”
糖豆猶豫了一下，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江渝之彎腰將她放下，她把小手伸向了賀瓷。
散落了一地的樂高零件還沒來得及收拾，江渝之攏了下裙子準備蹲下，想將那些東西撿到盒子裏。
裴煊一手握著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拉了一把椅子推到她的身前：“你坐著。”
他從皮夾裏抽了一沓鈔票作為小費給了一旁的服務生，說道：“抱歉。”
服務生接過那一沓錢，很有眼色地蹲下，手腳麻利地收著那堆東西。
裴煊彎腰，雙手撐在她的椅背上，看著她的眼睛，問道：“既然累了就不要逞強，為什麽不和糖豆說？她很乖，會明白的，她也會期待新的玩伴。”
“為什麽要給她這個期待呢？”
江渝之擡起眸子，很平靜地和他對視。
“馬上就到八周了，過兩天如果還沒有卵黃囊胎心和胎芽，這個胚胎很可能是要被流掉的，為什麽要在給了她希望之後又讓她失望？”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失去孩子之後，別人憐憫惋惜的目光對她而言是二次傷害。
她的質問表面上是在揣測糖豆的心理，不如說是她這段時間的心路歷程。
裴煊的眉心豎著，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但是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明明她才是最難過的那個人。
前天在醫院的眼淚是江渝之唯一一次負面情緒的宣洩，他們談責任、聊結婚，卻總是有意地繞開孩子是否健康的問題，但又不能真的避而不談。
裴煊在她身前蹲下，手擱在她的腿側，平視著她的眼睛，道：“醫生說，有些胚胎的發育就是會晚一些，我們再給它一些時間，好嗎？”
江渝之這幾天腹部的脹痛感一直在持續，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否正常了，偶爾抽痛的小腹只會不分時間地點地提醒她肚子裏有一個不健康的胚胎，加重了她的心煩意亂。
她知道激素會讓她的情緒不太穩定，但她也在努力和身體的本能抗衡。
她平時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但這種時候也忍不住多想。
尤其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意味著離她接受宣判的日子更近了。
在她之前的人生中，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還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慢點，再慢點。
如果能一直這樣相安無事就好了。
“如果不做最壞的打算，我怕我……”江渝之覺得自己的鼻尖有些泛酸，側過眸子，視線看向虛空，“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胡思亂想挺煩人的。”
一旁的工作人員已經把東西收好了，輕輕擱在了桌子上，沒有打擾他們，轉身離開。
“不會。”裴煊擡起手，動作一頓，最後還是揉了一下她的後腦勺，“說好了要一起面對的，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
他柔軟的一面令江渝之常常感到無所適從，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嘟囔道：“你現在竟然還會帶現金出門……”
賀瓷帶著小朋友們回來之後，一行人就出發去了餐廳。
後座上臨時加裝了兒童安全座椅，江渝之坐到了副駕。
車窗留了一條縫，秋日正午的風幹燥舒適，節奏舒緩的輕音樂在車內流淌，令現在本就嗜睡的江渝之昏昏欲睡。
可是沒過一會兒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孔念慈的電話。
車載音樂被駕駛座上的人關掉了，江渝之下意識偏眸看了一眼。
她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口，接起電話。
“餵。”孔念慈向來有話直說，“我在你公司附近，中午一起吃個飯。”
江渝之靠在座椅上，輕呼出一口氣：“我在梅江，明天才回京西，你有什麽事情就在電話裏說吧。”
即使她們現在在同一座城市生活，但都忙於各自的事業，現在這個點非要見面，肯定是有事找她。
孔念慈說道：“我年底要調派去新加坡的分公司，今天已經確定了，短則六個月，長則一年，要看那邊項目的情況。”
公司高層的人員流動，從來都不是拍腦袋做決策，但她之前從未聽孔念慈提起過。
但江渝之也不意外，她成年之後她們的關系就越來越疏遠，工作上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去和對方說。
在京西在國外沒有很大區別，反正每年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現在打電話給她無非就是通知，大概率也有些事情要囑咐她。
果不其然，她接著說道：“心媛這幾天在新公司忙入職的事情，之後就待在京西了，我不在京西，你平時多顧著點她。”
江渝之的指尖刮著安全帶，語氣有些沈：“她在國外讀了這麽多年書，早就能獨立生活，你不要總把她當成沒長大的小孩子。”
孔念慈的聲線帶上些急促：“她到了新環境難免會有點不適應，我去新加坡之後，她在這裏就你一個親人，她身體也不太好，你們姐妹互相幫襯難道不應該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t渝之的手肘抵在車窗邊，揉了下眉心，她無力和孔念慈多說，“你放心，我知道了。”
孔念慈那邊也忙，說了句回京西再聯系就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江渝之視線平直地看著前方，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裴煊從儲物盒裏拿起一個小盒子遞了過來。
他的手腕搖了搖，裏面的東西和鐵盒子撞出聲響。
她垂眸一看，檸檬薄荷海鹽糖。
她接過糖，鐵制的盒子上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剝了一顆放在嘴裏。
清爽酸甜的味道瞬間漾滿了整個口腔，那些壞情緒似乎也一同被驅散了。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
江渝之昨晚就在網上預定了親子餐廳，賀瓷的小外甥瑞瑞凳子還沒坐熱就跑到了室內的游樂區。
糖豆對這些似乎不太感興趣，只是安安靜靜地和大人坐在一起。
不過小孩子們之間的矛盾持續不了太久，瑞瑞很快就跑了回來，哄著糖豆拉著她一起去玩了。
室內游樂區太大了，他們不能保證孩子一直在大人的視線範圍內，裴煊便跟著小朋友去了。
賀瓷在剝蝦，手機上來了條消息，她摘了手套，點開語音，將手機放到耳邊。
“小瓷，你明天和瑞瑞幾點落地？我開車去機場接你們。”
大概是因為揚聲器到聽筒的轉換不太靈敏，江渝之也聽到了那條語音，很陽光很年輕的男孩子的聲音，她挑眉問道：“男朋友？聽著聲音，你不會找了個男大吧？”
賀瓷抿了一下唇，說道：“目前……還不是，年齡確實比我小，但不是男大啦。”
她這個“目前”用得就很微妙，江渝之笑了下，手肘杵在桌子上，她突然想到了上次在裴煊哥哥身上聞到的古龍水味道，難道是她弄錯了？
賀瓷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不要一直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快三十了，不小了。”
江渝之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只是發現新大陸般的說道：“小瓷，我發現糖豆和梨渦和你的一模一樣。”
“是嗎？那還挺有緣的。”賀瓷微楞，挽了下發絲，戴上手套，將剝好的蝦放在江渝之的餐盤裏，隨口道，“她好像沒什麽情緒一樣，我都沒見她笑過。”
其實江渝之也只是上回見過一次，今天看到賀瓷的梨渦她才想起來。
隨口聊起的話題她們都沒放在心上，賀瓷擡了擡下巴，江渝之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裴煊靠著柱子站在兒童樂園的入口處。
男人身姿高挺，周圍的環境和他周身氣質格格不入。
賀瓷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位呢？”
“我和你不一樣。”江渝之低頭咬了口椰汁桂花糕，還好沒有特別甜膩，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他只是普通朋友。”
過了一會兒，賀瓷放下手裏的東西，說道：“其實，那個男生一直在追我，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他，他是合適的，但……”
江渝之了然，接過了她的話：“不夠喜歡？”
賀瓷喝了一口果汁，斟酌道：“嗯，沒有那種特別心動的感覺，到了我們這個年紀還會有怦然心動的愛情嗎？身邊的長輩都在催戀愛、催結婚、催我生小孩，所以有時候我也會想，遇到合適的就試試吧。”
“哪裏有什麽適合戀愛、適合結婚的年紀啊，伴侶和……”江渝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孩子，都是緣分，強求不來的緣分。”
-
他們帶著兩個孩子玩了一下午，江渝之明白了賀瓷的那句“外甥正是在狗都嫌棄的年紀”是什麽意思，五歲多的小男孩，一眨眼就跑不見了，到處瘋玩。
相比而言，一直乖乖待在大人身邊的糖豆真的是個小天使。
江渝之吃完晚飯就在車上睡著了，待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裴煊已經將車子停到了酒店的門口，他正低頭看著手機，屏幕瑩瑩的光映亮了他優越的五官。
這一覺睡太久，江渝之只覺得頭昏腦脹，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看了眼液晶屏上的時間，八點半。
賀瓷和瑞瑞已經被裴煊送到住處了，後排只剩下在安全座椅上呼呼大睡的糖豆。
江渝之啞著嗓子問道：“怎麽這麽晚了，你等了很久嗎？”
不過一路睡過來也挺好的，也不會暈車。
裴煊幫她擰開了蘇打水的蓋子，遞給她：“不到半個小時。”
不知道水是什麽時候被他從車載冰箱裏拿出來的，現在喝溫度正好。
裴煊推開門去後座抱糖豆，江渝之緩了一會兒，惺忪的睡意散去，也推門下車。
糖豆一看到江渝之就要她抱，裴煊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剛才睡了這麽久，不知道她晚上要幾點才能睡著。”
估計是睡覺的時候發了汗，糖豆衣服都在發潮，江渝之摸了一下她有些濡濕的額前碎發，怕她著涼，回到房間就要給她洗澡。
她問裴煊：“不到三歲的小孩能自己洗澡嗎？”
“糖豆不會，在家都是育兒嫂給她洗的。”裴煊給電梯刷了卡，擋著門讓江渝之先進去，“浴室地滑，你小心點，我就在浴室外面，你有事喊我。”
江渝之有點沒睡醒，微楞道：“我一個人？不是我們一起給她洗嗎？”
“人家是小姑娘。”裴煊彎腰撓了撓糖豆的下巴，“對吧，糖豆？”
裴煊捂了糖豆的耳朵，望進江渝之的眼中，刻意壓著的聲線有些沙啞：“江總，不要為難我，我只幫我老婆洗澡。”
兩個月前，公寓浴室，空氣中散發著酒精的氣味。
熱氣氤氳，水聲汩汩，暧昧黏膩。
回憶鉆進腦海中，當時的場景不自覺地在眼前重現，江渝之的身體都繃緊了瞬。
誰是他老婆啊？她瞪了裴煊一眼，電梯門一開，就抱著糖豆火速離開。
不過江渝之還真沒給小孩子洗過澡，她沒給糖豆用浴缸洗她最愛的泡泡浴，打算在淋浴間速戰速決。
但她低估了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玩水踩水和玩泡泡的決心，即使是糖豆這樣的乖巧小孩，即使是在她本以為翻不出什麽水花的淋浴間。
半小時下來，江渝之身上的裙子都徹底濕透了，頭發也是半濕半幹。
邊洗澡邊打水仗，好不容易才把她身上的泡泡沖幹凈，江渝之看了眼架子，發現忘記給糖豆拿浴巾了。
怕糖豆著涼，江渝之沒給她關水，叮囑道：“糖豆，你等我一下哦，我去幫你拿浴巾。”
糖豆很乖巧地點了下頭。
糖豆自己帶了浴巾，江渝之給她收拾東西的時候似乎看到了，她拉開了浴室的門，探出頭，看到裴煊正坐在臥室的單人小沙發上工作，膝頭擱著筆記本電腦。
她清了一下嗓子，說道：“裴煊，幫忙拿一下糖豆的浴巾，在行李箱裏。”
聽見聲音，裴煊擡眸，看見她濕漉漉的頭發，輕輕地勾了勾唇：“你們是在裏面打水仗嗎？”
可不就是打水仗嗎？
濕衣服貼在身上不舒服，江渝之催道：“你快點。”
淋浴房的玻璃門是磨砂的，她回頭也看不見糖豆在裏面做什麽，她有點不放心，和裴煊說完之後就去照看小朋友了。
裴煊起身，從糖豆的行李箱裏拿出幹燥的浴巾，走到浴室門前，倚在門框邊，敲了下敞開的門。
身上濕透的裙子勾勒出玲瓏的曲線，在他的註視下，江渝之覺得不太自在，急匆匆地朝他走來。
但是浴室的地上全是水，裴煊之前在電梯間的提醒一語成讖，她還沒反應過來，腳上一滑，身體就失去了平衡。
“啊！”
裴煊眼疾手快地去拉她的胳膊，江渝之的重心朝他那邊偏去，摔到了他的懷裏。
裴煊攬著她往後退了幾步，腰重重地撞上浴室的金屬門把手，從喉嚨裏溢出一聲悶哼。
兩人之間只隔了兩層薄薄的布料，江渝之的裙子濕透了，裴煊淺灰色的襯衫也沾上了深色的水漬。
江渝之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了，她摁著自己飛速跳動的心臟，額頭抵在裴煊的胸前緩了好一會兒。
蓮蓬頭的出水聲和糖豆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踩水聲，將她拉回了現實。
江渝之扶著裴煊的腰，自己小心翼翼地站好。
不過這一下裴煊估計是撞疼了，耳邊傳來他的抽氣聲。
江渝之舔了一下唇，剛想問他好不好t，就聽見他涼颼颼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江渝之，你這兩天是不是沈了？沖擊力怎麽這麽大？”
呵。
剛才那點想關心他的想法煙消雲散，江渝之從他手中扯過浴巾，將他推出浴室。
“砰——”
浴室的門在他的眼前關上。
-
一番折騰下來時間也不早了，江渝之吹完頭發走進臥室，裴煊在浴室洗澡，糖豆趴在小茶幾上畫畫。
見畫上是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她問道：“是爸爸和糖豆嗎？”
糖豆點了點頭，繼續給她的作品上色。
糖豆的外套剛才被她隨意地搭在了椅背上，江渝之想將衣服疊整齊，隨手拿起來甩了一下，口袋裏有一張卡片掉了出來。
江渝之定睛一看，是一張簡易的家長聯絡卡，估計是上次糖豆的走丟讓裴家人心有餘悸。
電話那一欄填了三個號碼，江渝之認出來最下面那個是裴煊的。
家長姓名那一欄有兩種字體，一種是和號碼欄一樣的、遒勁有力的鋼筆字跡——“裴”。
“裴”字後面跟了一團鉛筆字跡。
之所以說是一團，是因為後面那個字明顯是孩童的照葫蘆畫瓢，一個漢字被寫得零散、歪斜。
江渝之認了很久才認出來，這個字好像是“寂”。
裴寂？
原來裴叔叔大兒子的名是這個“寂”。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覺得耳熟，面對漢字的沖擊力更強。
如同幹燥的火柴棒劃過火柴盒側面的紅磷，電光石火間，一個念頭在江渝之的腦海中閃過。
她快步走到床頭櫃邊，撈起手機，傳統的搜索引擎不一定能搜到照片，她隨手點開一個社媒app，在搜索欄輸入【西達購物中心總經理】。
小道消息聚集地，不知道有沒有照片和視頻。
字還沒打完，搜索欄下關聯的第一條就是【西達購物中心總經理裴寂】。
網絡有些慢，空白頁面上的小圓圈不停在轉，江渝之的心臟也越提越高。
五秒之後，圖文和視頻帖子在她的面前展開，她點進第一個視頻貼。
【西達總經理的出圈視頻，這也太帥了，轉載自@xxx】
年初的時候，某國際高奢品牌的總裁來西達購物中心巡店，裴寂陪同在他的身側，兩個翩翩貴公子在一眾挺著啤酒肚的公司男高管中間非常吸睛。
盡管視頻有些模糊，但江渝之依舊認出了那個走在人群中間的男人，就是上個月底來西達接糖豆的男人。
既然裴寂是西達購物中心的總經理。
那麽裴煊，就是在YUZHI珠寶的合作案上遲遲不發話的西達集團二公子。
血液上湧，江渝之的頭有些發暈，及時伸手撐住了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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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成功之後, 裴寂的秘書就離開了，江渝之好不容易才把糖豆哄住，她像一個小掛件一樣掛在江渝之的身上, 黏著她。
但是糖豆現在快三十斤，江渝之上午除了坐車通勤基本上也都是站著，抱久了多少是會有點累的。
可是江渝之也怕糖豆難過，便一直很耐心很溫柔地把她抱在懷裏。
她從小不在母親身邊長大，太明白母愛的缺失對這個年齡段的大多數孩子而言意味著什麽了，或許是相同的成長經歷, 加重了她對糖豆的親近感。
江渝之在哄著孩子, 惹得小朋友一陣撒嬌，靠在江渝之的懷裏不安分地扭動, 鞋尖掃過她的小腹，看得有些裴煊心驚。
他解了袖扣，將襯衫的袖口上挽至手肘, 握著糖豆亂蹬的小腿, 問道：“叔叔抱？”
糖豆搖了搖頭, 無聲拒絕，她現在已經不稀罕叔叔硬邦邦的懷抱，還是在她傷心流淚的時候用攝像頭懟著她拍的叔叔。
裴煊有些無奈地說：“糖豆，阿姨現在肚子裏……”
知道他要說什麽, 江渝之的睫毛顫了下，打斷了他的話：“裴煊。”
她摸了下糖豆的背，對上孩子略有疑惑的目光, 說道：“糖豆, 沒事的。”
裴煊繃了繃唇，沒再說話。
賀瓷搞不清糖豆為什麽哭, 她擔心是由於自己之前過於嚴肅，也想和糖豆互動，但小朋友一直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偏偏江渝之又發現糖豆總是會趁著賀瓷不註意的時候偷看她，她有些無奈地摸了摸糖豆的頭。
機場在市郊，離餐廳有些遠，現在又正是堵車的點，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賀瓷打算帶著小外甥去一趟洗手間。
由於咖啡店沒有洗手間，所以他們要去隔壁的商場。
江渝之發現糖豆又在悄咪咪地看賀瓷，低頭問她：“要不要讓小瓷阿姨帶著你一起去？我和叔叔收拾一下你的樂高，等你們回來我們就可以去吃飯了。”
糖豆猶豫了一下，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江渝之彎腰將她放下，她把小手伸向了賀瓷。
散落了一地的樂高零件還沒來得及收拾，江渝之攏了下裙子準備蹲下，想將那些東西撿到盒子裏。
裴煊一手握著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拉了一把椅子推到她的身前：“你坐著。”
他從皮夾裏抽了一沓鈔票作為小費給了一旁的服務生，說道：“抱歉。”
服務生接過那一沓錢，很有眼色地蹲下，手腳麻利地收著那堆東西。
裴煊彎腰，雙手撐在她的椅背上，看著她的眼睛，問道：“既然累了就不要逞強，為什麽不和糖豆說？她很乖，會明白的，她也會期待新的玩伴。”
“為什麽要給她這個期待呢？”
江渝之擡起眸子，很平靜地和他對視。
“馬上就到八周了，過兩天如果還沒有卵黃囊胎心和胎芽，這個胚胎很可能是要被流掉的，為什麽要在給了她希望之後又讓她失望？”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失去孩子之後，別人憐憫惋惜的目光對她而言是二次傷害。
她的質問表面上是在揣測糖豆的心理，不如說是她這段時間的心路歷程。
裴煊的眉心豎著，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但是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明明她才是最難過的那個人。
前天在醫院的眼淚是江渝之唯一一次負面情緒的宣洩，他們談責任、聊結婚，卻總是有意地繞開孩子是否健康的問題，但又不能真的避而不談。
裴煊在她身前蹲下，手擱在她的腿側，平視著她的眼睛，道：“醫生說，有些胚胎的發育就是會晚一些，我們再給它一些時間，好嗎？”
江渝之這幾天腹部的脹痛感一直在持續，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否正常了，偶爾抽痛的小腹只會不分時間地點地提醒她肚子裏有一個不健康的胚胎，加重了她的心煩意亂。
她知道激素會讓她的情緒不太穩定，但她也在努力和身體的本能抗衡。
她平時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但這種時候也忍不住多想。
尤其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意味著離她接受宣判的日子更近了。
在她之前的人生中，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還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慢點，再慢點。
如果能一直這樣相安無事就好了。
“如果不做最壞的打算，我怕我……”江渝之覺得自己的鼻尖有些泛酸，側過眸子，視線看向虛空，“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胡思亂想挺煩人的。”
一旁的工作人員已經把東西收好了，輕輕擱在了桌子上，沒有打擾他們，轉身離開。
“不會。”裴煊擡起手，動作一頓，最後還是揉了一下她的後腦勺，“說好了要一起面對的，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
他柔軟的一面令江渝之常常感到無所適從，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嘟囔道：“你現在竟然還會帶現金出門……”
賀瓷帶著小朋友們回來之後，一行人就出發去了餐廳。
後座上臨時加裝了兒童安全座椅，江渝之坐到了副駕。
車窗留了一條縫，秋日正午的風幹燥舒適，節奏舒緩的輕音樂在車內流淌，令現在本就嗜睡的江渝之昏昏欲睡。
可是沒過一會兒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孔念慈的電話。
車載音樂被駕駛座上的人關掉了，江渝之下意識偏眸看了一眼。
她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口，接起電話。
“餵。”孔念慈向來有話直說，“我在你公司附近，中午一起吃個飯。”
江渝之靠在座椅上，輕呼出一口氣：“我在梅江，明天才回京西，你有什麽事情就在電話裏說吧。”
即使她們現在在同一座城市生活，但都忙於各自的事業，現在這個點非要見面，肯定是有事找她。
孔念慈說道：“我年底要調派去新加坡的分公司，今天已經確定了，短則六個月，長則一年，要看那邊項目的情況。”
公司高層的人員流動，從來都不是拍腦袋做決策，但她之前從未聽孔念慈提起過。
但江渝之也不意外，她成年之後她們的關系就越來越疏遠，工作上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去和對方說。
在京西在國外沒有很大區別，反正每年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現在打電話給她無非就是通知，大概率也有些事情要囑咐她。
果不其然，她接著說道：“心媛這幾天在新公司忙入職的事情，之後就待在京西了，我不在京西，你平時多顧著點她。”
江渝之的指尖刮著安全帶，語氣有些沈：“她在國外讀了這麽多年書，早就能獨立生活，你不要總把她當成沒長大的小孩子。”
孔念慈的聲線帶上些急促：“她到了新環境難免會有點不適應，我去新加坡之後，她在這裏就你一個親人，她身體也不太好，你們姐妹互相幫襯難道不應該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t渝之的手肘抵在車窗邊，揉了下眉心，她無力和孔念慈多說，“你放心，我知道了。”
孔念慈那邊也忙，說了句回京西再聯系就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江渝之視線平直地看著前方，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裴煊從儲物盒裏拿起一個小盒子遞了過來。
他的手腕搖了搖，裏面的東西和鐵盒子撞出聲響。
她垂眸一看，檸檬薄荷海鹽糖。
她接過糖，鐵制的盒子上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剝了一顆放在嘴裏。
清爽酸甜的味道瞬間漾滿了整個口腔，那些壞情緒似乎也一同被驅散了。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
江渝之昨晚就在網上預定了親子餐廳，賀瓷的小外甥瑞瑞凳子還沒坐熱就跑到了室內的游樂區。
糖豆對這些似乎不太感興趣，只是安安靜靜地和大人坐在一起。
不過小孩子們之間的矛盾持續不了太久，瑞瑞很快就跑了回來，哄著糖豆拉著她一起去玩了。
室內游樂區太大了，他們不能保證孩子一直在大人的視線範圍內，裴煊便跟著小朋友去了。
賀瓷在剝蝦，手機上來了條消息，她摘了手套，點開語音，將手機放到耳邊。
“小瓷，你明天和瑞瑞幾點落地？我開車去機場接你們。”
大概是因為揚聲器到聽筒的轉換不太靈敏，江渝之也聽到了那條語音，很陽光很年輕的男孩子的聲音，她挑眉問道：“男朋友？聽著聲音，你不會找了個男大吧？”
賀瓷抿了一下唇，說道：“目前……還不是，年齡確實比我小，但不是男大啦。”
她這個“目前”用得就很微妙，江渝之笑了下，手肘杵在桌子上，她突然想到了上次在裴煊哥哥身上聞到的古龍水味道，難道是她弄錯了？
賀瓷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不要一直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快三十了，不小了。”
江渝之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只是發現新大陸般的說道：“小瓷，我發現糖豆和梨渦和你的一模一樣。”
“是嗎？那還挺有緣的。”賀瓷微楞，挽了下發絲，戴上手套，將剝好的蝦放在江渝之的餐盤裏，隨口道，“她好像沒什麽情緒一樣，我都沒見她笑過。”
其實江渝之也只是上回見過一次，今天看到賀瓷的梨渦她才想起來。
隨口聊起的話題她們都沒放在心上，賀瓷擡了擡下巴，江渝之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裴煊靠著柱子站在兒童樂園的入口處。
男人身姿高挺，周圍的環境和他周身氣質格格不入。
賀瓷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位呢？”
“我和你不一樣。”江渝之低頭咬了口椰汁桂花糕，還好沒有特別甜膩，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他只是普通朋友。”
過了一會兒，賀瓷放下手裏的東西，說道：“其實，那個男生一直在追我，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他，他是合適的，但……”
江渝之了然，接過了她的話：“不夠喜歡？”
賀瓷喝了一口果汁，斟酌道：“嗯，沒有那種特別心動的感覺，到了我們這個年紀還會有怦然心動的愛情嗎？身邊的長輩都在催戀愛、催結婚、催我生小孩，所以有時候我也會想，遇到合適的就試試吧。”
“哪裏有什麽適合戀愛、適合結婚的年紀啊，伴侶和……”江渝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孩子，都是緣分，強求不來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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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帶著兩個孩子玩了一下午，江渝之明白了賀瓷的那句“外甥正是在狗都嫌棄的年紀”是什麽意思，五歲多的小男孩，一眨眼就跑不見了，到處瘋玩。
相比而言，一直乖乖待在大人身邊的糖豆真的是個小天使。
江渝之吃完晚飯就在車上睡著了，待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裴煊已經將車子停到了酒店的門口，他正低頭看著手機，屏幕瑩瑩的光映亮了他優越的五官。
這一覺睡太久，江渝之只覺得頭昏腦脹，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看了眼液晶屏上的時間，八點半。
賀瓷和瑞瑞已經被裴煊送到住處了，後排只剩下在安全座椅上呼呼大睡的糖豆。
江渝之啞著嗓子問道：“怎麽這麽晚了，你等了很久嗎？”
不過一路睡過來也挺好的，也不會暈車。
裴煊幫她擰開了蘇打水的蓋子，遞給她：“不到半個小時。”
不知道水是什麽時候被他從車載冰箱裏拿出來的，現在喝溫度正好。
裴煊推開門去後座抱糖豆，江渝之緩了一會兒，惺忪的睡意散去，也推門下車。
糖豆一看到江渝之就要她抱，裴煊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剛才睡了這麽久，不知道她晚上要幾點才能睡著。”
估計是睡覺的時候發了汗，糖豆衣服都在發潮，江渝之摸了一下她有些濡濕的額前碎發，怕她著涼，回到房間就要給她洗澡。
她問裴煊：“不到三歲的小孩能自己洗澡嗎？”
“糖豆不會，在家都是育兒嫂給她洗的。”裴煊給電梯刷了卡，擋著門讓江渝之先進去，“浴室地滑，你小心點，我就在浴室外面，你有事喊我。”
江渝之有點沒睡醒，微楞道：“我一個人？不是我們一起給她洗嗎？”
“人家是小姑娘。”裴煊彎腰撓了撓糖豆的下巴，“對吧，糖豆？”
裴煊捂了糖豆的耳朵，望進江渝之的眼中，刻意壓著的聲線有些沙啞：“江總，不要為難我，我只幫我老婆洗澡。”
兩個月前，公寓浴室，空氣中散發著酒精的氣味。
熱氣氤氳，水聲汩汩，暧昧黏膩。
回憶鉆進腦海中，當時的場景不自覺地在眼前重現，江渝之的身體都繃緊了瞬。
誰是他老婆啊？她瞪了裴煊一眼，電梯門一開，就抱著糖豆火速離開。
不過江渝之還真沒給小孩子洗過澡，她沒給糖豆用浴缸洗她最愛的泡泡浴，打算在淋浴間速戰速決。
但她低估了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玩水踩水和玩泡泡的決心，即使是糖豆這樣的乖巧小孩，即使是在她本以為翻不出什麽水花的淋浴間。
半小時下來，江渝之身上的裙子都徹底濕透了，頭發也是半濕半幹。
邊洗澡邊打水仗，好不容易才把她身上的泡泡沖幹凈，江渝之看了眼架子，發現忘記給糖豆拿浴巾了。
怕糖豆著涼，江渝之沒給她關水，叮囑道：“糖豆，你等我一下哦，我去幫你拿浴巾。”
糖豆很乖巧地點了下頭。
糖豆自己帶了浴巾，江渝之給她收拾東西的時候似乎看到了，她拉開了浴室的門，探出頭，看到裴煊正坐在臥室的單人小沙發上工作，膝頭擱著筆記本電腦。
她清了一下嗓子，說道：“裴煊，幫忙拿一下糖豆的浴巾，在行李箱裏。”
聽見聲音，裴煊擡眸，看見她濕漉漉的頭發，輕輕地勾了勾唇：“你們是在裏面打水仗嗎？”
可不就是打水仗嗎？
濕衣服貼在身上不舒服，江渝之催道：“你快點。”
淋浴房的玻璃門是磨砂的，她回頭也看不見糖豆在裏面做什麽，她有點不放心，和裴煊說完之後就去照看小朋友了。
裴煊起身，從糖豆的行李箱裏拿出幹燥的浴巾，走到浴室門前，倚在門框邊，敲了下敞開的門。
身上濕透的裙子勾勒出玲瓏的曲線，在他的註視下，江渝之覺得不太自在，急匆匆地朝他走來。
但是浴室的地上全是水，裴煊之前在電梯間的提醒一語成讖，她還沒反應過來，腳上一滑，身體就失去了平衡。
“啊！”
裴煊眼疾手快地去拉她的胳膊，江渝之的重心朝他那邊偏去，摔到了他的懷裏。
裴煊攬著她往後退了幾步，腰重重地撞上浴室的金屬門把手，從喉嚨裏溢出一聲悶哼。
兩人之間只隔了兩層薄薄的布料，江渝之的裙子濕透了，裴煊淺灰色的襯衫也沾上了深色的水漬。
江渝之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了，她摁著自己飛速跳動的心臟，額頭抵在裴煊的胸前緩了好一會兒。
蓮蓬頭的出水聲和糖豆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踩水聲，將她拉回了現實。
江渝之扶著裴煊的腰，自己小心翼翼地站好。
不過這一下裴煊估計是撞疼了，耳邊傳來他的抽氣聲。
江渝之舔了一下唇，剛想問他好不好t，就聽見他涼颼颼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江渝之，你這兩天是不是沈了？沖擊力怎麽這麽大？”
呵。
剛才那點想關心他的想法煙消雲散，江渝之從他手中扯過浴巾，將他推出浴室。
“砰——”
浴室的門在他的眼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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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騰下來時間也不早了，江渝之吹完頭發走進臥室，裴煊在浴室洗澡，糖豆趴在小茶幾上畫畫。
見畫上是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她問道：“是爸爸和糖豆嗎？”
糖豆點了點頭，繼續給她的作品上色。
糖豆的外套剛才被她隨意地搭在了椅背上，江渝之想將衣服疊整齊，隨手拿起來甩了一下，口袋裏有一張卡片掉了出來。
江渝之定睛一看，是一張簡易的家長聯絡卡，估計是上次糖豆的走丟讓裴家人心有餘悸。
電話那一欄填了三個號碼，江渝之認出來最下面那個是裴煊的。
家長姓名那一欄有兩種字體，一種是和號碼欄一樣的、遒勁有力的鋼筆字跡——“裴”。
“裴”字後面跟了一團鉛筆字跡。
之所以說是一團，是因為後面那個字明顯是孩童的照葫蘆畫瓢，一個漢字被寫得零散、歪斜。
江渝之認了很久才認出來，這個字好像是“寂”。
裴寂？
原來裴叔叔大兒子的名是這個“寂”。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覺得耳熟，面對漢字的沖擊力更強。
如同幹燥的火柴棒劃過火柴盒側面的紅磷，電光石火間，一個念頭在江渝之的腦海中閃過。
她快步走到床頭櫃邊，撈起手機，傳統的搜索引擎不一定能搜到照片，她隨手點開一個社媒app，在搜索欄輸入【西達購物中心總經理】。
小道消息聚集地，不知道有沒有照片和視頻。
字還沒打完，搜索欄下關聯的第一條就是【西達購物中心總經理裴寂】。
網絡有些慢，空白頁面上的小圓圈不停在轉，江渝之的心臟也越提越高。
五秒之後，圖文和視頻帖子在她的面前展開，她點進第一個視頻貼。
【西達總經理的出圈視頻，這也太帥了，轉載自@xxx】
年初的時候，某國際高奢品牌的總裁來西達購物中心巡店，裴寂陪同在他的身側，兩個翩翩貴公子在一眾挺著啤酒肚的公司男高管中間非常吸睛。
盡管視頻有些模糊，但江渝之依舊認出了那個走在人群中間的男人，就是上個月底來西達接糖豆的男人。
既然裴寂是西達購物中心的總經理。
那麽裴煊，就是在YUZHI珠寶的合作案上遲遲不發話的西達集團二公子。
血液上湧，江渝之的頭有些發暈，及時伸手撐住了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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