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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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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治

等到長安長平把刑法執行完畢,看熱鬧的人群也走掉了。

周虞生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形容淒慘的杜成青,平靜無波的臉上綻出了一絲笑意。如冰川瞬間消融萬物覆蘇的快意。

杜首輔聽到消息此時才從朝議集上匆匆趕來,他向來威嚴的臉上看見了些許焦急。首輔與周虞生交錯的瞬間,他停了赴向自己兒子的腳步。

“周大人如此是想與我杜家不死不休麽?”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盯上,令人遍體生寒。

“杜大人多慮了,微臣分內之事,不必多謝。”他的語調平靜,仿佛是在說吃飯喝茶那樣平淡簡單,可在杜越江聽來委實讓人憤怒。

“更何況,從十五年前開始我們不就變得不死不休了麽。”他低喃,卻沒有讓杜越江聽見。那樣陰狠毒辣的眼神,自從在魏家未曾科考之後,有許久未曾出現了。

不遠處還傳來杜成青不斷的咒罵聲,杜越江看見鮮血染紅了他兒子整個背部的衣衫,一時間眼眶有些發紅,想起從前嬌慣過得兒子哪裏受過如此的苦楚。已經有許久沒有人這麽下他面子了。

周虞生並未停下自己的腳步,好像一切與他無關。他也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平南王府的大管家此時已經在京兆尹門前等了許久。

“周大人留步,不如去四時館一敘。我家少主有請。”周虞生挑了挑眉,並未多想。裴府此時還不好得罪,便應邀去了四時館。

四時館是裴家的一個茶館,專門用來招待貴客。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裴泫墨早就在雅間等待。

兩人互相見面之後便並未寒暄。

“我今日來,還是為了臻和的事情。”周虞生喝茶的手一頓。

“我都有了侍妾,她還是未能死心麽?”裴泫墨聽出了他語氣中不加掩飾的不耐煩。

“周大人,臻和這孩子還是被父王慣得有些驕縱了些,從小便摘星星不要月亮的,從你這吃了不少癟。

可她不知從哪裏聽來的,你與那府上侍妾曾是未婚夫妻,她一聽更是不得了,把貼身護衛的暗衛都派了出去,你若是不成全她,非得費一番心血不可。

與我裴府結親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榮耀,勸你盡快做選擇吧,如今是我與你商榷,之後是誰,尤未可知了。

現在你還有三日的時間。我知道周大人擢升中郎將不容易,可是如今我裴家,才是天潢貴胄。”這一下,便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他說罷便起身離開,留下周虞生一人。原來每個聰明人都覺得魏府是他的軟肋啊,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的麽。

平南王府

臻和安靜的待在了自己的閨閣內,正染著鮮紅的蔻丹。一位侍女不小心染錯了深淺,便被她一巴掌打下去。整個院子此時寂靜無聲。誰都怕惹得這位郡主不快。

泫墨在屏退下人之後來了內間。

“妹妹你再多等些時日,周家是聰明人,他們會自己選擇的。”

你且再給他一天時間,足夠給我們答覆了。”

臻和聽到這個消息,看向他的眉眼都迤邐了起來,裴泫墨微笑著一哄就開心的妹妹,顯得人無比溫柔。

“謝謝大哥,大哥對我真好。”

“都是大哥應該做的,你若是開懷,便可。”他趁著天色未晚,想到還有一堆公務還未處理便匆匆離去了。

臻和還躺在鞋架上,想象著盛裝嫁入心上人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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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魏時果然因為前兩天賞花而吹了風,一時間有些低燒不退。白芷端上了黑乎乎的藥便躬身退下。整個院子都彌漫著一股藥味,她熟練的點上了熏香。

伺候小姐多年,早就明白自家小姐已經不是需要哄著吃藥的孩子,等藥半涼,她便會一口仰盡。

魏時現在沒有心思喝藥,她的手裏攥緊了一張信紙。

期待已久的家書已經拿到了手上,信上只有四個潦草的字跡,“安好勿念。”想來寫的時候是有點匆忙的。

並附上了隨身攜帶的家主印信。家主印信是枚雞血石緋,印章一分為二,一半可做飾品掛在腰間,另一半便是印信。二者缺一不可,不然無法調動魏家的財帛。

收到印信的她並未將心中的警惕心放下,卻是更為不安了起來,總覺得會發生什麽大事。身邊總沒有用的趁手的人也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情。都怪她從前太過躲懶,什麽都想著有人依靠起來。

周虞生回來便看向她一臉興致略缺的模樣。她的鬢發略微有些松了,乍一眼看起來更有些惹人憐愛的模樣。

下人們看著步履匆匆的他,行禮過後便各司其職去了。唯留一個嬤嬤在外,裏間都是丫鬟伺候著。

“阿時,你可還好些了,我聽白芷說你生病了,可瞧過大夫。”

少年的聲音帶著點討好的意味,一如從前在魏府時他無數次惹她生氣之後默默的道歉。他帶回了客似雲來的海棠糕,她從前總是愛吃加了蜂蜜的糕點。

他穿過垂花門,將打包好的糕點放在了一旁的侍女手中,吩咐沏壺雲霧梔子來。

丫鬟們見兩位主子沒講話,便悄聲的告退了。

一時間,偌大的房屋裏又只剩下了她倆。誰都沒出聲。

“還是你愛吃的海棠糕,阿時,我承諾過你的,必定能做到。你同我置氣便好,不要拿自己身子開玩笑。”終是他率先打破了寂靜。

魏時還是沒說話,一雙眼清淩淩的模樣,卻是帶著些疏離,不覆從前熱絡的模樣。

她還是她,可是他卻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哄她開心,縱她玩鬧了。

新沏的茶散發著裊裊熱氣,香籠裏散發著淡淡香檀的味道。她依舊沒講話,並且別過了臉去。

此時他站著,手裏的護腕折射出金屬的光澤,更顯得人冷冽。便再也不覆從前溫軟的模樣,魏時在心下想著,面上卻是一點不顯。

場面一度僵持著。

“若你不願見我,我走便是了。海棠糕是新出爐的,趁熱用了吧,我聽白芷說你已經兩日未曾用膳了。”

語氣裏的關心不似作偽,她終究還是心軟了。

“我爹爹給我寄了印信來,阿魚,我害怕。”少女的聲音不似從前的嬌軟還略微有些顫抖,印信的重要之處他確實是知曉的,那可相當於半幅魏府的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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