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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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好久不見。”
江陽夏對上林惟清怔楞的臉，笑著問：“怎麽這樣看我？”
“沒有。”林惟清不太自然地清了下嗓子，“就是沒想到會到這裏見到你。”
江陽夏說：“陸高逸和我說在C市碰到你了，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我們還真是緣分不淺。”
林惟清尷尬地接上話，“是啊。”
江陽夏故作玩笑：“看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看來是很不情願見到我。”
“沒有。”林惟清急著否認，“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一直都想和你再見一面。”
“我信。”江陽夏走到吧臺前，“讓我來看看，有什麽好喝的。”
他把飲料單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裏還念念有詞，“這個看上去不錯……這個也行……”
林惟清替他做了主：“美式即沖溶液可以嗎？”
江陽夏有些驚訝，“那東西除了能提神，一無是處，我不喜歡。”
林惟清笑了笑：“我以前看你常點。”
“只是用來提神，還有……”他停頓了下，“因為賀驚秋喜歡。”
林惟清對上江陽夏探究的眼神，語氣平靜：“那就點你喜歡的。”
江陽夏說：“這裏的我好像都不喜歡。”
他的刁難低級且幼稚，換成以前，就算林惟清為了賀驚秋討好於他，聽到這話，只怕會立即掀桌而起，“你別給臉不要臉。”
林惟清掏出手機，熟練地打開外賣軟件，“你是很久沒回國了嗎？”
江陽夏點頭：“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工作。”
林惟清把手機放他面前，“那可以在國內多呆幾天，體驗一下國內的外賣服務。”
他把剛切剩下的檸檬做了杯檸檬水自己喝，等了會兒才問：“點好了嗎？”
江陽夏把手機調轉了個方向，“點好了，謝謝！”
林惟清用手機下完單，也不管江陽夏，他腿不能久站，只好走到收銀臺前坐著。
從江陽夏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他微鼓的側臉，嘴唇嘬著吸管一點點喝著杯裏的檸檬水，有種不知世事的天真。
有些東西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江陽夏驟然出聲：“你變了很多。”
林惟清搖了搖杯裏的水，剛剛他偷懶了，檸檬片裏的籽沒去，喝了一半已經開始泛苦，“你倒是沒變。”
江陽夏好奇道：“哪裏沒變？”
在賀驚秋、陸高逸、江陽夏這三人團裏，一開始給人印象最好的往往會是江陽夏，他不比時常冷臉的賀驚秋難以接近，也不比有著公子哥脾氣的陸高逸難以相處，他處事圓滑，進退有度，見人總有三分笑臉，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但這些人裏不包括林惟清，他側頭過來，露了個很純粹的笑容：“假，算嗎？”
笑容僵在臉上，此刻，江陽夏戴上的面具快要崩裂開來，他的努力在林惟清嘴裏變得一文不值。
這世界上這麽多人註定要庸庸碌碌一生，有些人出生的第一步就超過了那些走了九十九步的人，他們努力都變成了原罪，而這些走了一步的人只不過是仗著自己的好出身，就在這裏肆意評判，隨意踐踏他們瞧不上的努力。
江陽夏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惟清，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幸運。”
林惟清輕笑一聲：“你現在是不是在心裏罵我？”
林惟清有一雙很好看的手，指節細長，指蓋卻很圓潤飽滿，可能是常年悶在畫室的原因，手洗凈了，比平常人要白許多，手背上微微鼓起的纖細青筋透過皮膚，薄的一戳就破。
他手指點在桌上發出咚咚咚的節奏聲，“仗著自己出身好，卻輕易嘲笑別人的努力？”
江陽夏全無被人拆穿的難堪，只是把話推給林惟清，“我可什麽都沒說。”
林惟清不想和他推諉這些，“江陽夏，我一直都很佩服你。”
他語氣坦誠，和剛才說人“假”的林惟清判若兩人，“你不喜歡美式，卻可以為了迎合賀驚秋喜好假裝自己很喜歡，如果你不說，我可能會一直以為你也很喜歡，而我，只會強迫賀驚秋去喜歡我喜歡的摩卡。”
林惟清以前每周末都會去學校找賀驚秋，他們三人湊在一起的時候，時常讓林惟清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局外人，他們說的林惟清聽不懂，於是這點慌亂很快令他變本加厲。
他仗著自己和賀驚秋那點年少交情，隨意插進賀驚秋的生活當中，那時的他沾沾自喜，自以為特別，卻在後面狠狠栽了個跟頭。
“抱歉，說的太多，還未正式和你說一句。”
江陽夏道：“什麽？”
林惟清嚴肅道：“對我過往的行為對你造成的傷害，我要正式的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江陽夏笑了：“我好像沒和你說過，我從賀驚秋和你父母手裏拿到過什麽？”
“我知道。”林惟清說：“我當時只顧著害怕去了，想著能逃避就逃避，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幫我弄好的，如你所想，我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個好出身，換成其他人，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好過。”
江陽夏沒接受這句道歉，他只是堅持道：“我沒這樣想過。”
他滴水不漏，林惟清點頭稱好，也不糾結這句話，江陽夏目的達到，這下才有了閑情：“你不好奇我今天為什麽會來？”
林惟清皺了下眉，他一直都是情緒很外露的人，非常好猜，“江陽夏，有什麽話你可以直說，我們不是在生意場上，需要逐字逐句一點點分析，你的那套大可不必放我身上。”
江陽夏換了個說法：“今天我過來，你猜猜賀驚秋會給我什麽好處？”
明碼標價，利益互換，很熟悉的行事風格，林惟清突然很認真地看了一眼江陽夏。
江陽夏直直地對上他的目光，“怎麽……”
“替我謝謝賀驚秋。”林惟清道：“他比所有人都了解我，你在當初那件事情上受了多少的益我管不著，但有一點我一直記著，你受傷這件事情，就算並非我本意，但你終究是為我所累，這聲道歉我一直想當面對你說。”
江陽夏噗嗤笑出了聲：“你們這些人，道德感真的好重啊，讓我拿著這些好處怎麽能心安理得？”
林惟清看過來：“拿著吧，可以讓我心安理得一點。”
江陽夏從凳子上起身，“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趕我走了？”他做事喜歡預設，而且會下意識往最壞的方面想。
可林惟清卻打破了這種，“如果你想坐，可以坐到我今天關店為止，還有，你的奶茶還沒到，別浪費，我現在挺缺錢的。”
“支付寶到賬18元……”
江陽夏晃了下手機，示意剛才的奶茶他已經付過了，“幫我喝一下，如果你不喜歡，幫我扔掉就行，謝謝。”
林惟清反問：“我為什麽要幫你？你自己點的就該自己喝完，不要了就自己扔。”
如果不是他表情太過認真，江陽夏一定會以為他在故意刁難自己，可是沒有，他在林惟清臉上甚至找不到任何一絲賭氣或者開玩笑的成分。
這種情況，大多數人會順著接話，喝與不喝都會保持表面的和諧，要是真的討厭，私底下扔了就是了。
可這大多數人裏不包含林惟清，他還和以前一樣，有些特質與生俱來，怎麽改也改不了。
“你好……”
林惟清接了電話，招手示意門口的外賣員進來，奶茶放在收銀臺前，他對江陽夏說：“請自己帶走處理。”
江陽夏從吧臺走到收銀臺，拿上自己剛點的奶茶，臉上重新掛了笑，“下次有機會……”
林惟清有些煩了：“沒有下次了，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江陽夏深吸口氣，“剛才不是還說一直想見我一面？”
“可現在已經見過了。”
饒是忍耐力極佳的江陽夏，現在都被林惟清弄的招架不住，他全無委婉用詞的自覺，偏生坦誠的過分，讓江陽夏想發作都找不到出處。
“你還真是……”江陽夏嘆了口氣，“一如既往。”
林惟清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就是我。”
他活的太過坦蕩，這樣的底氣讓江陽夏生出幾分羨慕，雖然他並不想承認。
臨走前，江陽夏說：“林惟清，你這種人，說好聽點叫直率，說不好聽點，就是仗著自己出身好，到處得罪人，最後還要來怪我們遵守規則。”
林惟清接受這點評價，“說真話其實也沒什麽那麽難，至少你對我可以實話實說。”
江陽夏嘲諷一笑：“我現在倒是懷疑你說一直想見我一面的真實性。”
林惟清道：“不用懷疑，我做錯事想和你致歉是真的，這和我討厭你並不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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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惟清：我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和之前說過的我同情他和嫌棄他並不沖突有異曲同工之妙，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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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
江陽夏對上林惟清怔楞的臉，笑著問：“怎麽這樣看我？”
“沒有。”林惟清不太自然地清了下嗓子，“就是沒想到會到這裏見到你。”
江陽夏說：“陸高逸和我說在C市碰到你了，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我們還真是緣分不淺。”
林惟清尷尬地接上話，“是啊。”
江陽夏故作玩笑：“看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看來是很不情願見到我。”
“沒有。”林惟清急著否認，“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一直都想和你再見一面。”
“我信。”江陽夏走到吧臺前，“讓我來看看，有什麽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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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惟清替他做了主：“美式即沖溶液可以嗎？”
江陽夏有些驚訝，“那東西除了能提神，一無是處，我不喜歡。”
林惟清笑了笑：“我以前看你常點。”
“只是用來提神，還有……”他停頓了下，“因為賀驚秋喜歡。”
林惟清對上江陽夏探究的眼神，語氣平靜：“那就點你喜歡的。”
江陽夏說：“這裏的我好像都不喜歡。”
他的刁難低級且幼稚，換成以前，就算林惟清為了賀驚秋討好於他，聽到這話，只怕會立即掀桌而起，“你別給臉不要臉。”
林惟清掏出手機，熟練地打開外賣軟件，“你是很久沒回國了嗎？”
江陽夏點頭：“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工作。”
林惟清把手機放他面前，“那可以在國內多呆幾天，體驗一下國內的外賣服務。”
他把剛切剩下的檸檬做了杯檸檬水自己喝，等了會兒才問：“點好了嗎？”
江陽夏把手機調轉了個方向，“點好了，謝謝！”
林惟清用手機下完單，也不管江陽夏，他腿不能久站，只好走到收銀臺前坐著。
從江陽夏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他微鼓的側臉，嘴唇嘬著吸管一點點喝著杯裏的檸檬水，有種不知世事的天真。
有些東西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江陽夏驟然出聲：“你變了很多。”
林惟清搖了搖杯裏的水，剛剛他偷懶了，檸檬片裏的籽沒去，喝了一半已經開始泛苦，“你倒是沒變。”
江陽夏好奇道：“哪裏沒變？”
在賀驚秋、陸高逸、江陽夏這三人團裏，一開始給人印象最好的往往會是江陽夏，他不比時常冷臉的賀驚秋難以接近，也不比有著公子哥脾氣的陸高逸難以相處，他處事圓滑，進退有度，見人總有三分笑臉，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但這些人裏不包括林惟清，他側頭過來，露了個很純粹的笑容：“假，算嗎？”
笑容僵在臉上，此刻，江陽夏戴上的面具快要崩裂開來，他的努力在林惟清嘴裏變得一文不值。
這世界上這麽多人註定要庸庸碌碌一生，有些人出生的第一步就超過了那些走了九十九步的人，他們努力都變成了原罪，而這些走了一步的人只不過是仗著自己的好出身，就在這裏肆意評判，隨意踐踏他們瞧不上的努力。
江陽夏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惟清，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幸運。”
林惟清輕笑一聲：“你現在是不是在心裏罵我？”
林惟清有一雙很好看的手，指節細長，指蓋卻很圓潤飽滿，可能是常年悶在畫室的原因，手洗凈了，比平常人要白許多，手背上微微鼓起的纖細青筋透過皮膚，薄的一戳就破。
他手指點在桌上發出咚咚咚的節奏聲，“仗著自己出身好，卻輕易嘲笑別人的努力？”
江陽夏全無被人拆穿的難堪，只是把話推給林惟清，“我可什麽都沒說。”
林惟清不想和他推諉這些，“江陽夏，我一直都很佩服你。”
他語氣坦誠，和剛才說人“假”的林惟清判若兩人，“你不喜歡美式，卻可以為了迎合賀驚秋喜好假裝自己很喜歡，如果你不說，我可能會一直以為你也很喜歡，而我，只會強迫賀驚秋去喜歡我喜歡的摩卡。”
林惟清以前每周末都會去學校找賀驚秋，他們三人湊在一起的時候，時常讓林惟清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局外人，他們說的林惟清聽不懂，於是這點慌亂很快令他變本加厲。
他仗著自己和賀驚秋那點年少交情，隨意插進賀驚秋的生活當中，那時的他沾沾自喜，自以為特別，卻在後面狠狠栽了個跟頭。
“抱歉，說的太多，還未正式和你說一句。”
江陽夏道：“什麽？”
林惟清嚴肅道：“對我過往的行為對你造成的傷害，我要正式的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江陽夏笑了：“我好像沒和你說過，我從賀驚秋和你父母手裏拿到過什麽？”
“我知道。”林惟清說：“我當時只顧著害怕去了，想著能逃避就逃避，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幫我弄好的，如你所想，我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個好出身，換成其他人，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好過。”
江陽夏沒接受這句道歉，他只是堅持道：“我沒這樣想過。”
他滴水不漏，林惟清點頭稱好，也不糾結這句話，江陽夏目的達到，這下才有了閑情：“你不好奇我今天為什麽會來？”
林惟清皺了下眉，他一直都是情緒很外露的人，非常好猜，“江陽夏，有什麽話你可以直說，我們不是在生意場上，需要逐字逐句一點點分析，你的那套大可不必放我身上。”
江陽夏換了個說法：“今天我過來，你猜猜賀驚秋會給我什麽好處？”
明碼標價，利益互換，很熟悉的行事風格，林惟清突然很認真地看了一眼江陽夏。
江陽夏直直地對上他的目光，“怎麽……”
“替我謝謝賀驚秋。”林惟清道：“他比所有人都了解我，你在當初那件事情上受了多少的益我管不著，但有一點我一直記著，你受傷這件事情，就算並非我本意，但你終究是為我所累，這聲道歉我一直想當面對你說。”
江陽夏噗嗤笑出了聲：“你們這些人，道德感真的好重啊，讓我拿著這些好處怎麽能心安理得？”
林惟清看過來：“拿著吧，可以讓我心安理得一點。”
江陽夏從凳子上起身，“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趕我走了？”他做事喜歡預設，而且會下意識往最壞的方面想。
可林惟清卻打破了這種，“如果你想坐，可以坐到我今天關店為止，還有，你的奶茶還沒到，別浪費，我現在挺缺錢的。”
“支付寶到賬18元……”
江陽夏晃了下手機，示意剛才的奶茶他已經付過了，“幫我喝一下，如果你不喜歡，幫我扔掉就行，謝謝。”
林惟清反問：“我為什麽要幫你？你自己點的就該自己喝完，不要了就自己扔。”
如果不是他表情太過認真，江陽夏一定會以為他在故意刁難自己，可是沒有，他在林惟清臉上甚至找不到任何一絲賭氣或者開玩笑的成分。
這種情況，大多數人會順著接話，喝與不喝都會保持表面的和諧，要是真的討厭，私底下扔了就是了。
可這大多數人裏不包含林惟清，他還和以前一樣，有些特質與生俱來，怎麽改也改不了。
“你好……”
林惟清接了電話，招手示意門口的外賣員進來，奶茶放在收銀臺前，他對江陽夏說：“請自己帶走處理。”
江陽夏從吧臺走到收銀臺，拿上自己剛點的奶茶，臉上重新掛了笑，“下次有機會……”
林惟清有些煩了：“沒有下次了，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江陽夏深吸口氣，“剛才不是還說一直想見我一面？”
“可現在已經見過了。”
饒是忍耐力極佳的江陽夏，現在都被林惟清弄的招架不住，他全無委婉用詞的自覺，偏生坦誠的過分，讓江陽夏想發作都找不到出處。
“你還真是……”江陽夏嘆了口氣，“一如既往。”
林惟清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就是我。”
他活的太過坦蕩，這樣的底氣讓江陽夏生出幾分羨慕，雖然他並不想承認。
臨走前，江陽夏說：“林惟清，你這種人，說好聽點叫直率，說不好聽點，就是仗著自己出身好，到處得罪人，最後還要來怪我們遵守規則。”
林惟清接受這點評價，“說真話其實也沒什麽那麽難，至少你對我可以實話實說。”
江陽夏嘲諷一笑：“我現在倒是懷疑你說一直想見我一面的真實性。”
林惟清道：“不用懷疑，我做錯事想和你致歉是真的，這和我討厭你並不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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