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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孤就這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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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孤就這麽不值一提

“我聽表妹說,右相的千金也是喜歡大哥你的,既然大哥這般欣賞她,不如就領她回東宮,大哥年紀不小了,是時候成家了。”

“不急。”裴岐推拒道,“父皇說等邊境平定之後再談論孤的婚娶之事,孤覺得等到那時候也不遲。”

裴衍察看他一眼,便不再多說。

吃完烤肉。裴岐回到營帳休息,他招來崔實,低聲道:“他在哪裏?”

“目前還沒有找到。”

裴岐眉目一擰。

崔實道:“屬下現在去找。”

“等等。”裴岐思量一會,“徐鞍必定會派人盯著我們,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他們的註意,現在別出去。”

“那謝騁他這麽辦?”

裴岐唇角斂起來,沈默許久,暗咬了一下牙:“等吧,徐鞍和三弟那群人都找不到眉目,他應該不會有事。”

一直到撤離上林苑,都沒能尋到,裴岐坐在馬車上,他撩起車簾,望向車外。

裴構出事後,上林苑的戒備立即森嚴起來,裏裏外外都是守衛,如同一堵密不透風的墻。裴岐心底就算再怎麽急躁,也是毫無辦法。他望了一會,放下車簾。拿起桌案上的茶抿了一小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瓷底。

一抵達東宮,裴岐就命崔實去禁宮看看。崔實去走了一趟,毫無所獲。裴岐不免惴惴不安起來。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被圍在上林苑,要是被抓到,恐怕自己也兇多吉少了。裴岐皺起眉目。一天下來,茶飯不思。

夜裏。裴岐坐在寢殿的桌子旁,沒有什麽睡意,他摸了摸袖子,從裏面掏出一個平安符,拇指在上邊蹭著。窗戶一響,裴岐偏頭,一道黑影瞬間撞進來,他眸子一瞇,瞬間提起警惕。等看清那道黑影楞住了。

是謝騁。

他急忙走過去,伸手撈住搖搖欲墜正欲倒地的謝騁,目光在他肩膀那道箭矢,瞳孔情不自禁地縮了一下,他當即抱謝騁在懷裏。

謝騁頭靠在他懷裏,臉色慘白,神情狼狽,氣息虛弱:“殿下。”

“先別說話。”裴岐抱他起來,面色急躁。

謝騁頭貼在裴岐的胸口,他整整一天都在上林苑躲著,受了一夜的寒,沒有進食,身上的箭傷讓他也難以忍受。在樹上蹲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才找到機會趕回來。感受到臉側傳來的溫熱,謝騁伸出手緊緊攥著裴岐的衣角,高度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稍稍松懈下來。

裴岐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榻上,到殿外喚崔實進來。隨後從榻底下搬出藥箱。崔實看到謝騁身上的傷口,心下也是一驚。

“崔實,你幫他處理傷口。”裴岐放藥箱到一邊,扯開謝騁肩上的衣襟,肩膀裸.露出來,箭頭埋在他肩膀的深處,傷口已經惡化,血跡在周圍凝固成一團,血肉糜爛,讓人觸目驚心。

裴岐指尖不自然地顫.抖了下,偏轉開頭,不再敢看,目光落在了謝臉上身上。謝騁額頭上全是冷汗,薄唇咬得緊緊的。

裴岐看著他的神色,頓了一會錯開目光,站起來。

崔實站在榻邊。熟練地從藥箱裏找出一把刀刃。

裴岐拿起旁邊桌子上的紅燭,回到榻邊,放到一側。崔實握住刀刃,在燭火上邊烘烤著。

謝騁不太清醒,眼睛半閉,奄奄一息,眸間的人影晃蕩,不甚看得清。但他還是艱難地擡起手精準地扯住了裴岐的手。

手被他冰冷的手握住,裴岐望上他蒼白的臉,跟著握上他的手。兩人雙手交握著。崔實準備拔下那箭矢,屏息靜氣地。傷口被碰到,謝騁冷汗不斷地從額頭冒出來,低聲悶哼起來,唇角緊咬著,幾欲咬破。裴岐望著,拿起一塊白布,放到他嘴角,輕柔著聲音道:“咬這個,別把唇角咬破了。”

聽到他的聲音,謝騁眼睛瞬間睜開了,泛著水潤的黑眸看他一眼,吃力地張開嘴角咬那快白布在嘴裏。又瞬間閉上了眼睛。

崔實簡單處理一下他傷口外邊的腐肉,開始拔他肩膀裏的箭矢,崔實一往外邊扯,謝騁忍不住痛悶出聲,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呼吸粗重。裴岐拿起一邊的手帕不斷擦著他額頭上流出來的汗。

等崔實把那箭矢拔.出去。謝騁渾身虛脫,幾欲昏厥。崔實立即把止血的藥撒在傷口上,再放下其他傷藥,開始包紮起來。

寢殿裏的氣氛格外凝重。謝騁的手依舊緊緊握著,手臂的青筋暴起。裴岐的手被他握得泛起了一道深色的紅痕。

“徐將軍,太子殿下正在休息,恐怕不能見您……”

門外小太監的聲音傳來。

裴岐和崔實頓時停下手裏的動作,心中一駭。崔實即刻收拾好藥箱。

裴岐望一眼已經沒有什麽意識的謝騁,再看已經把藥箱藏好的崔實。正欲說話。

“讓開,本將在稟公辦事,要是壞了大事,你的命都不夠賠。”

“可是,太子殿下在休息,不如奴才先去告知殿下。”

徐鞍當機立斷道:“不用,你們給我進去搜!”

眼看門就要被撞開。裴岐邁步出寢殿:“大吵大鬧的,發生了何事?”

小太監朝他行禮。

“末將參見太子殿下。”徐鞍垂手作揖道。

裴岐冷下臉問:“你來這裏幹什麽?”

徐鞍解釋道:“太子殿下,末將看見有賊人闖進的寢殿裏了,為了您的安全,還請殿下讓末將查看一番。”

“什麽賊人?孤怎麽不知道?”裴岐依舊冷著臉反問。

徐鞍:“太子殿下,末將從上林苑一直追蹤到皇宮,末將見那賊人是遁入了東宮裏,希望殿下能協助末將辦公。”

“有沒有父皇的旨意?”裴岐不緊不慢道,“若是有旨意,孤的東宮隨意你進出。”

“聖上雖沒有旨意說要搜查東宮,但聖上讓末將徹查此事,末將只想尋找那賊人,望太子殿下不要為難末將。”徐鞍道,言語之間看似恭敬,實則沒一點把裴岐的話放在眼裏,看著鐵了心要搜查寢殿。

“為什麽不是你為難孤,是孤為難你?”裴岐眉眼冷峻,“連旨意都沒有就擅闖孤的寢殿,你的本事倒是不小。”

徐鞍不依不撓道:“末將也不願打擾太子殿下休息,只是這事過於迫切,聖上非常重視此事,末將只想看一下,殿下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給末將看一下也無妨。殿下這般抗拒屬下查看,很難不讓末將懷疑。”

裴岐冷笑:“怎麽,你以為是孤害的三弟不成?”

“末將不敢,末將並無此意,只是末將親眼所見那賊人進了太子殿下的寢殿,末將也是迫不得已,還請殿下配合,如果殿下非要阻攔,那就休怪末將了,你們給我搜!”

徐鞍本就是一莽夫,加上左相的勢力,皇帝的任重。平時都是跟裴構走得近,向來不怎麽把裴岐這個徒有空名的太子放在眼裏,這次又督辦著這麽重要的查案任務。他說著,繞過裴岐,一腳踹開了寢殿的門,帶著侍衛沖進去。

門被踹開。裴岐淡眸閃過一抹厲色。

徐鞍帶領眾侍衛,把寢殿裏裏外外搜了一遍,除了在殿裏站著的崔實,不再見任何人。

徐鞍背脊頓時冒起汗來,垂首作揖,恭敬道:“末將沒有找到那賊人,看來是逃跑了,實在不好意思打擾到太子殿下了,末將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徐鞍領著侍衛就欲離開。

裴岐暗松了一口氣,神色收斂住,沈下聲音道:“慢著,徐統領,你把孤這東宮當做什麽?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孤就這麽不值一提?”

徐鞍面色尷尬,一陣青一陣白,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只得難堪著臉。

“這一次能這麽肆無忌憚的闖孤的寢殿,是不是下一次,你就能借著父皇讓你辦案的口諭,直接入主東宮,想在東宮幹什麽就幹什麽。”裴岐走近他,居高臨下地望他,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是咄咄逼人,“父皇到東宮這裏來,尚且會告訴孤一番,而你不顧孤正在寢殿休息,直接就撞門而入,比父皇還要理所應當。父皇知道徐統領你這麽有能耐嗎?”

“末將不敢!”徐鞍忙跪下來,額頭冒起冷汗,戰戰兢兢道,“這次是末將逾矩了,末將請求太子殿下責罰。”

裴岐盯著他有說話。在他的註目下,徐鞍只覺得那視線極其脅迫力,他不敢多動,甚至大氣都不敢喘。只跪著,不敢說話,一時氣氛格外的靜肅。徐鞍禁不住道:“末將請求太子殿下處罰。”

裴岐註視了許久,才猛甩了一下袖子,背手在身後,眉目滿是怒意:“念在你是初犯,孤就不跟你追究,若是有下一次,孤絕不輕饒。”

“謝太子殿下的寬恕,末將日後定不會再犯!”徐鞍道。

“沒別的事,你是不是可以離開了?”裴岐壓制住眉眼的怒意道。

徐鞍慌亂無措之中擡起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匆忙應答:“是,末將這就告退。”

徐鞍帶著那群侍衛匆忙離開了東宮。這番下來,徐鞍隱約感受到裴岐身上跟承帝一樣的迫力。虎父無犬子,看來這不被承帝器重的太子,並不是印象中那麽平庸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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