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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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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十個月前姚瑜聽人誇善善機靈聰明, 總會覺得很迷茫,迷茫之後會忍不住小驕傲。

十個月之後,他就很少聽人誇善善了, 人們說起他會說, 這小家夥精力真旺盛, 跟小牛犢似的, 力氣大之類。

姚瑜疑心小東西放任下去會不會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就好像現在,他拿田裏當床滾。

許彤也看不下去了, “趙姨,真的不管管嗎?”

趙氏扭頭不想看, “他都已經成了這幅樣子了,就隨他去吧。”

來忙工的人偶爾休息時,擡頭見善善在土裏滾,忍不住哈哈大笑。

許彤欲言又止, 但見他的小侄子跟個脫韁小馬一般根本拉不住,他也放棄了。

不知過了許久, 許彤餘光撇了一下,突然臉色一白, “善善怎麽躺在那裏不動了?”

剛剛還衣服開明老父親模樣的姚瑜慌忙跑了過去。

只見小家夥面朝藍天, 整個人呈大字型,癱倒在地上,半截小短腿還被土覆蓋著,應該是他自己扒上去的。此刻小圓眼緊閉著,完全沒有剛剛的生機與淘氣, 一副毫無生氣的樣子。

姚瑜忍不住摸了一把,小身體還是熱乎的, 可他一搖,人卻又半天不醒。

縱使能看到他小胸脯一起一伏,肯定是活著的,可他還是忍不住慌了神。

姚瑜又搖了搖。

善善他終於睜眼了,嘴巴一癟,嘟嘟的就要哭。

還不忘伸手要姚瑜抱,姚瑜見他臟兮兮的樣子不是很想抱,可他中氣十足,嚎聲震天,有種頃刻就要把嗓子哭啞的架勢。

姚瑜只好把他抱進懷裏。

姚瑜很嫌棄。

“寶寶怎麽了?”

“爹爹~”

“嗯。”

“爹爹~”

“嗯。”

然後一頭紮進姚瑜懷裏,又睡著了。

姚瑜:……

總不能繼續把他埋進土裏讓他睡,姚瑜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無奈了。

他只好把善善外面一層最臟的衣服扒掉,然後脫掉自己的外袍,將人裹起來,又找了個巾帕墊到他小腦袋下面,最後將他小心翼翼的放進籃子裏。

晚上回去後,姚瑜第一件事就是燒一大鍋水,然後把善善扒了。

扒了之後,不光衣服臟的不能直視,他本人也是如此。

小兔崽子太能造了。

連嘰嘰都成了土黃色的了。

這麽小的嘰嘰,又軟又脆弱,姚瑜根本不敢使勁兒搓,只能拿了塊濕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生怕一不小心搓掉一層皮,或者造成別的什麽遺憾。

興許是姚瑜擦的他癢癢了。

小兔崽子熟睡中,無意識的伸手自己隨意抓了把小嘰嘰,撓癢癢一般。

姚瑜都無語了。

他這個當爹的這般小心翼翼,小兔崽子自己就那麽粗暴。



這之後,姚瑜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得想辦法讓小兔崽子釋放掉過於旺盛的精力。

新手父親姚瑜愁了好幾天,一日突發奇想。

他決意在種完甘蔗之後給善善修一間玩樂屋。

有了這個想法,姚瑜便開始構想了。

他打算將裏面的地面都用磚瓦鋪成的,有露天有室內的,磚瓦之上再鋪一層毯子,裏面將會放一些善善的玩具。

姚瑜參考《嬰戲圖》初步打算往裏面設一個兒童靶場,再放幾個不同樣式的木馬,幾架秋千,投壺的,踩高蹺的,傀儡戲、木質滑梯、一臺兒童版大鼓……

姚瑜越想越興奮,他今年二十歲,心中尚未完全褪去的玩樂之心頓時冒頭了。

他要給他家善善打造一個讓所有小孩子都羨慕的巨大玩具房。

對了,還得添加上讀書習字之處。

雖然,進了這房子的人不一定還會有讀書的想法,但放在那裏做提醒之用也是好的。

還得有玩水的地方,弄幾個小木船,小魚。

這個想法放在村裏,任誰知道都會說他有病。

畢竟那麽大的場地,還有用青磚鋪。

粗粗估計,預算都得三十兩之多。

對於有些家庭而言,可是好幾年的開銷了。

如果給人知道,別人肯定會說姚瑜瘋了。

所以姚瑜誰都沒說,連宋涼都瞞了。

他不知道善善會怎麽想,但如果他是善善,能有個這樣的玩樂房,他一定會很開心很開心。



“啥?又要買地?”村長很不解,“還要買這麽大一塊地?這沒個十兩銀子下不來啊!”

“銀子不是問題。”反正現在日子好了,不愁吃喝的,銀子擱著也是擱著,就算他花了也還會再掙回來的。

他只有這幾個他愛的家人,銀子給他們花了總比一直存著吃灰的好。

村長思考再三,“這麽大一塊地,也就只有村塾旁邊那塊才符合要求。”

那塊地姚瑜知道,“行,就那塊了。”

不過有一點,姚瑜不想讓人知道,“村長,這件事要麻煩你幫我瞞著,連我娘和宋涼也別說,我不想讓人知道。”

村長合理猜測,“你小子不會有點錢了就想金屋藏嬌吧?”

“叔?我是那種人嗎?”姚瑜嘴角抽抽,“你多想了。”

村長只好道:“不是最好,如果最後被我發現你小子真的幹這種事,別怪我不替你隱瞞。”

姚瑜是個行動派,有想法就立馬去做了。

地很快劃好了,磚姚瑜也偷偷買了,工匠也讓村長幫忙請了,只要錢到位,隨時都能開工了。

姚瑜每月就村塾裏那點錢,實在不多,都供不起善善一個人的開銷,每年就等著莊稼收了賣錢呢。

可眼下二十畝麥子還要兩個月才能有收成,四十二畝的甘蔗也要到下半年了,姚瑜實在等不及了。

無法,姚瑜四處找做司儀的活,還寫了好幾個話本。

姚瑜本就效率高,只要心中有故事,那話本對他而言就更簡單了。

姚瑜畢竟是個舉人,雖然眼下既不為官也不考舉,但他有別人沒有的應試經驗。聽說姚瑜決定指導他人科考,不少人捧著銀子上門拜師。

姚瑜並不是所有人都收的,他收之前會先同對方談一談,考較一番,若是此人心地善良,不過於迂腐,對普通百姓富有同理心,又踏實肯用功,他就收。

幾天下來,姚瑜收了五個人。

這一個月裏,姚瑜忙得不可開交,連家都不怎麽著。

如今日一般,姚瑜披星踏月而歸。

“你這幾天怎麽回事?”趙氏抱著善善在門口等他,“整日早出晚歸的,我們三個都見不著你的面。善善每天爹爹爹爹的喊,覺都不肯睡了。宋涼整日忙著生意都有時間看看孩子,你倒好,一天天的見不著人。”

聞言,姚瑜嘴上回答著趙氏的話,眼睛卻看向她懷裏的小寶寶,“娘這幾日我就忙得差不多了,後面就閑下來了。”

小寶寶安靜的坐在趙氏懷裏,小圓臉精致又漂亮,乖巧的不像話,小嘴巴微嘟,小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星光落在他眼裏亮晶晶的。

小寶寶則一副想要他抱,但又因為有些生疏了,不好意思上前要抱抱的模樣。

姚瑜心都軟了,主動伸手接過自己的寶寶,用他修長的食指輕輕觸了觸寶寶軟嫩的小臉蛋。

“想爹爹了是不是?”姚瑜輕聲道。

善善眼睛彎了彎,直起小身子,又是親親,又是膩歪,他攬住姚瑜的脖子抱了一會兒,終於是抵不住睡意,在他懷裏熟睡了。

趙氏也不好再說什麽,和姚瑜一起進了門。

將善善安置好之後,姚瑜進了他自己的屋。

難得宋涼今天沒睡,正坐在浴盆裏洗澡,水熱乎乎的,隔著幾米都能感受到騰出來的熱氣。

“你回來了?”宋涼擡眼問他。

“嗯。”姚瑜也問他,“你今天累不累。”

“今天還好。”

“那你洗慢點,等我一起。”說著,姚瑜走到床邊,開始接自己的衣帶。

宋涼看著眼前的男人背對著自己,高大修長的身體盡入他眼底。

隨後便是一件件的剝落……

他脫衣服時頭微擡,腦袋稍稍還往一邊偏了偏,露出緊致流暢的下頜線。再然後就是那紅的一看就氣血很足的唇……想到這唇待會兒所落之處,宋涼便忍不住渾身發燙。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的喉結,偷偷咽了咽口水。

見姚瑜赤身走過來,宋涼在桶裏叉開腿,給他留足空間。

夜還很漫長。

到後來水有點冷了,姚瑜的唇卻還一直如他想象那般滾燙。



勞累過後,宋涼輕喘著躺在床上,等姚瑜吹了蠟燭把他抱進懷裏,宋涼往他懷裏一鉆,“今天我睡不著,我們聊會天吧。”

姚瑜笑著應了一聲好。

宋涼把腦袋擱到他胳膊上,他也是很會聊天的,“你知道村塾旁邊那戶房子的主人是什麽來頭嗎?”

姚瑜笑容消失了,閉上眼睛開始裝睡。

剛剛還答應自己要聊天的男人,須臾便睡了,宋涼有些氣餒,氣著輕輕在他光潔的肩上輕咬一口,也閉眼睡了。

五月,善善已經十一個月大了,玩樂房如期進行著。

姚瑜打算趕善善滿周歲時將這禮物送給他。

幸好玩樂房簡單,房子構造也簡單,不用花太多的時間建造。而裏面的玩具還都是他上個月提前定好的,所以交期不是問題。

去年因為考試,善善的滿月宴都沒辦,今年周歲他定是要大辦的。

六月份一整月都是個好日子,不光是善善的生日,許久沒了音信的陸先生也終於有消息了。

陸先生給他來信了,說自己已經過了會試和殿試,有幸考中了狀元,現在已經進了翰林院。又問了問他的的現狀,問他過得好不好,叫他不要氣餒,雖然鄉試沒考好,但他有天賦,下一場再試試就是了。

姚瑜有些意外,陸先生竟不知道他候補了舉人。

最後,陸先生又問了問善善,說孩子也該一歲了,也不知道長得怎麽樣了,這次依舊趕不回來,只能送來一個周歲禮。

是個精致可愛的玉佩,被雕成了善善的生肖。

姚瑜將玉佩收到了一個盒子裏。

盒子裏已經攢了不少東西了,有他出生時別人送的幾個金鎖銀鎖,還有過年時姚老頭給的五十兩銀票,還有把鑰匙,是善善玩樂房大門上的鑰匙。

這玩樂房蓋下來竟花了三十五兩銀子,超了足足五兩。

蓋好那天,善善正在用勺子挖紅薯吃,見他肉臉蛋一鼓一鼓,嚼的很香,姚瑜伸手輕輕戳了一下他的小腦門。

就是這個小東西,讓他一時沖動,花了三十五兩銀子。

善善沒坐穩,一個不防,啪嘰一下,被戳倒在了小榻上。

意外發生的很突然,善善完全沒反應過來,躺在軟榻上小眼神很是迷茫。

姚瑜反應過來怪不好意思,他看了看左右,見沒人看到,忙將善善扶起來把勺子塞到他手裏。

剛準備哭嚎的善善被香甜的紅薯吸引了註意力,忘記要哭了,繼續吃起來。

除了這些,六月份糧食也要有收成了。

二十畝地並不算多,姚瑜打算等善善周歲生日一過便開始收莊稼。

讓他想不到的是,姚老頭突然登門了。

自從被姚安氣了以後,姚老頭有點中風,精神頭也越來越差了,他手裏產業眾多根本就管不過來。今年收莊稼的事,他也是有心無力。

不得已,姚老頭找上門來。

但他不是低頭,而是理直氣壯。

“將來我的東西都是要留給善善的,你是善善親爹,如今幫忙找人收莊稼也是應當應分的。”

姚瑜樂了,“又來給我畫餅。

你需要我幫忙的時候說這些家產都要給善善,等你不需要我的時候,這下家產是不是就和我家善善沒關系了?”

“你?”姚老頭一拍桌子,被他的話氣的胸口直喘氣。

“行行行。”姚瑜生怕把老頭子氣過去了,“我幹行了吧?怎麽動不動就生氣。”

這爹雖然不是好爹,但是畢竟養過他,平時姚瑜對老頭子做不到噓寒問暖,但他都求到自己跟前了,姚瑜於情於理也沒法拒絕。

去年這些事都是由姚安辦的。

當時姚老頭許多朋友和人脈都介紹給了姚安,姚安都辦的不成樣子。

今年,姚瑜什麽人脈都沒有,姚老頭還是挺擔心的。

但他眼下身體不好,除了姚瑜,他好像也沒別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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