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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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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蕭桓懷疑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世界。

“你說他和鄭萬雲他們在吃櫻桃煎看戲?”

梁春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也覺得十分離譜,想著是哪個手下的人不好好傳遞消息,謠傳成了這樣,因此還特意確認了一遍。

事實證明,事實只會比謠言更加離譜,不僅僅是鄭大儒被帶歪了,就連在國子監一向正直的孫博士也跟著一起蹲那兒了。幸好沒有太多人註意,不然一定會被禦史彈劾有辱斯文。

梁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敢擡頭看皇帝。

蕭桓覺得剛剛還微不可察地擔憂了一下謝翎的自己簡直像個傻子,他就不該覺得這家夥放不開的。

微微按了按額角,蕭桓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來,繼續批奏折。

見陛下半天沒問梁春識相的退了回去,想著下次匯報謝公子的消息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不過,陛下這是生氣了吧?

是吧?

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麽依舊是那一副面沈如水的模樣,但是梁春就是敏銳的察覺到陛下的心情不太妙。

嘖,也不知道今天是誰要倒黴了,他悄悄搓了搓胳膊擡頭望天假裝沒有發現。

……

謝翎一大份櫻桃煎吃完只覺得口幹舌燥,這東西雖然好吃但是也不能吃多,一連炫十幾個居然還有點上火。

孫博士見狀擠眉弄眼:“謝小友,老夫這兒有茶。”

“喝不喝?”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壺茶,正十分有閑情逸致的林中煮茶,只是剛剛要不是很幼稚的和他搶最後一塊櫻桃煎倒也很有隱士風範。

白來的茶不喝白不喝,謝翎看向老師見他沒有表示任由他自己決定之後,當即點了點頭。

很快,一杯熱茶被沏好遞了過來,謝翎低頭聞了聞。

嗯,聞不出來什麽,不過剛才的樣式裝出來,又加上他一身灼目的氣質,倒是吸引了旁邊幾個人目光。

原本正在林中論經的幾個青年見孫博士沏完茶給旁邊的青年,這時候還以為已經進入到了品茶階段。

雖然說是詩會,但是談論的也不僅僅是詩,茶經什麽的偶爾也會談及。一位正撫完琴的青年見狀走了過來,友好的和謝翎打了聲招呼之後順口詢問。

“這位兄臺品的可是新產的太平猴魁?”

什麽什麽?謝翎端著茶杯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張景正想要和這位看著就氣質不俗的兄臺討論一下茶道,就見對面小兄弟聽見他的話之後,擡手將還沒嘗的茶捧到了他面前。

“要不你嘗嘗?”

空氣中一時寂靜了下來,旁邊也準備談論茶經的幾個同道中人目瞪口呆。

孫博士楞了一下,差點笑死,一口茶水嗆在嗓子裏還是鄭萬雲及時出手才避免堂堂博士因茶水而亡。

張景很想說自己不是來喝茶的,雖然這茶是太平猴魁,雖然還是孫博士親手沏的,但是……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四目相對,謝翎的眼神真誠無比,叫張景不由懷疑難道是他太過俗氣,竟然無法理解這位小兄臺的意思嗎?

謝翎見他不嘗,非常強迫性的給他餵了一口,見剛剛圍過來的幾個學霸們恍恍惚惚的離開,終於松了口氣。

可渴死他了!

換了個茶杯之後謝翎自己咕咚咕咚的給他倒了一杯,砸吧嘴巴沒有嘗出區別來。

“這是太平猴魁嗎?”

“我怎麽嘗不出什麽來。”

鄭萬雲:……

想到謝翎在宮中牛飲那些頂級名茶的樣子,他搖了搖頭。

“確實是太平猴魁,你昨天喝的也是。”只是他自己不清楚而已。

謝翎瞬間覺得手裏的茶燙手了,不僅現在這杯是,昨天的也是,那他得浪費了多少好茶啊。謝翎平常完全是拿這個當普通水喝的,現在一想簡直是暴殄天物。

他牙疼的表情太過明顯,這次就連鄭大儒也沈默了,原本十分有雅意的“喝的什麽茶,意趣口味全在個人”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好在謝翎很擅長開解自己,不就是牛嚼牡丹嘛,算了,反正他也不是什麽雅人,喝了還能吐出來不成。

不過一柱香時間後,謝翎喝茶就變成了一息一小口,一息一小口,做作的十分清新脫俗。

圍觀的孫博士忍不住撫額。

……

詩會從辰時開始到酉時結束,這個時候場子已經逐漸熱了起來,為了到時候在陛下來的時候“毫不突兀”的在陛下面前展示,幾個學子已經圍繞著蘭花開始猜題了。

謝翎遠遠看著剛剛被他餵了一口茶的大兄弟走到前面,看到正在“猜題”的幾個人後面露不屑,冷哼了一聲。

“裝模作樣。”

四個字不大不小,足夠拿起筆的三個青年聽見,聽到張景的評價後臉色扭曲了一瞬。

他們幾個和張景他們梁子結的不是一天了。國子監雖然不大,但作為皇城底下的第一學府,裏面權貴雲集。

有人自然就有鬥爭。他們代表東山學派,而張景這些人代表京中武勳,向來是互相看不上眼的。

尤其是這次詩會是陳司業舉辦的,自然是偏向他們。

張景幾個人不平已經很久了,只是到底只是詩會,不好鬧到朝堂上去,這才被父輩勒令憋著。

張景冷嗤了一聲:“說是陛下到了之後現場抽題,但是誰不知道陳司業私下已經洩題給你們了。”

“現在還裝什麽裝。”

提前洩題和現場發揮到底是不一樣,畢竟提前知道就有準備的餘地,東山學派的人要是早知道題目到時候絕對能壓那些毫不知情的學子一頭。

謝翎沒想到吃瓜還能吃這麽大,雖然這不是科考只是私下的詩會,但是陛下都要親臨了還能出這種事?

應該……不會吧?

他目光看向鄭大儒和孫博士,兩人都是目不斜視仿佛根本沒聽見,於是謝翎也懂了,立刻裝作耳朵不好的樣子低頭喝茶,仿佛幾棵樹之隔的那邊動靜完全聽不見一樣。

兩人的爭吵越來越大,一開始張景只是看不過冷嘲熱諷了一下,但是沒想到陳克語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敢反駁,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聲音很快吸引了正在主持詩會的陳司業。

陳升波本以為只不過是學子間文人相輕幾句口舌而已,沒想到居然吸引了這麽多視線,看了旁邊人一眼,立馬有人走過去分開兩波人。

“陛下馬上就要到了,諸位是要在這裏鬧事冒犯天顏嗎?”

一句話,叫剛剛還想爭辯的張景只好咽下口中的話,不甘心的轉身離開。

而東山學派的幾人則是冷哼了聲,撫平衣袖,只不過這時候也沒什麽心情繼續猜題了,零零散散的站在一邊盯著張景那群人提防著他們鬧事。

……

蕭桓批完今日的奏折,估摸著時間看向內侍。

“什麽時間了?”

“午時了陛下。”旁邊內侍小心翼翼地回答。

蕭桓示意人收了面前已經批完的奏折站起身來:“既然快到時間了怎麽不早提醒朕?”

王保不在,那些沒什麽資歷的小內侍自然不敢提醒陛下快到時間了,好在也沒耽誤。

沐浴換了身便服的蕭桓坐馬車出了宮,本來是坐在車內閉目養神的,批了一早上折子饒是他這時候也有些疲憊。

只是走著走著,聽著窗外的叫賣聲蕭桓不知道怎麽的就掀開簾子來看了一眼。

他不是第一次出宮,東坊市還是和之前一樣,目光在底下叫賣的糖油果子上看了一眼,過了會兒才皺眉放下簾子。

油膩。

也不知道謝翎是怎麽喜歡吃的。

他臉色微淡,一直到到了國子監都沒有展眉。

剛將抽取的詩題弄好的陳司業檢查了一遍,正要詢問時辰,就看到禦前的王公公臉色變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是陛下到了。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跟隨王公公一起走到國子監門口參拜。

“拜見陛下。”

出門在外蕭桓沒那麽在意虛禮,再者這次來也是想要稱稱斤兩,因此只是隨意就叫起了。

“聽聞詩會此次舉行頗有意思,朕今日可想見識見識。”

門口的動靜傳來時所有學子都跪了下來,謝翎也不例外。不過他離的太遠,倒是沒有看到武帝過來的架勢。一直到眾人都有意無意的走到正中水榭那兒時謝翎才和鄭大儒過去。

剛一過去就望到了人群中的武帝,即使是被一群人圍繞著但是蕭桓身上與眾不同的氣勢還是一眼就叫人看見了,哪怕現場還有人沒有反應過來那是皇帝。

謝翎倒不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陛下了,上次在京郊大營時他就見到了。

“嘖,說起來陛下簡直天生就是人群的焦點吶。”

蕭桓目光隨意掃過樹叢,被金光閃了一下眼睛時臉上表情一頓,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只是想到謝翎剛剛的感嘆心情又古怪起來。

剛剛的感慨……知道的是說他有帝王之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什麽其他意思。這種場合蕭桓控制著自己不要多想,腦子裏將剛剛升起的念頭遏制住,這時候走到上首坐下。

陳升波早就在一旁彎腰候著,見皇帝上座之後向身邊耳語了幾句,隨即才起身道:“詩會向來得定個題意才好發揮,按照往年的慣例國子監已經準備好了題意,都在這盒子中。”

“微臣鬥膽還請今日沾沾陛下龍氣,好叫這群學子們更踴躍些。”

因為是私下聚集陳升波揣摩聖意語氣恭敬不失笑意,以免讓陛下覺得無趣。

蕭桓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示意王保將錦緞盒子拿上來。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開始抽題,只是開口道:“給幾位博士賜座吧。”

水榭旁邊坐席不少,蕭桓也沒興趣讓一群人站著,按照往年開口後便有內侍領著國子監官員依次入席。

鄭萬雲當然也是有座次的,雖然在國子監內不高不低,但是因為近來得陛下看重,內侍特意領著人往前坐了些。

至於謝翎……老師有位置身為弟子當然不可能有了,沒看見這滿園子的學子都站著森*晚*整*理呢嗎?不過他比其他人好一點,還能跟著老師站在一起。

和鄭大儒站好之後謝翎就百無聊賴的四處看了看。嗯,除了他之外其他幾位博士身後都有帶著弟子,有的是一個有的是兩個,就連剛剛和張景幾人起沖突的那幾個東山學派的弟子也走到了兩個官員身後。

所以這兩個也是東山學派的人?

蕭桓早在來之前就知道具體名目,因此比他知道的更清楚,不過暫時按捺下來沒有發作罷了。

在陳升波擡頭看向他時,瞥了眼錦盒。

這盒子四面是封住的,繡了龍紋在其上,以顯示除了帝王無人能碰。

此時見陛下目光淡淡,陳升波原本十拿九穩的不知道為何心中卻忽然有些忐忑起來。只是這時候他自然不敢催促,只能彎腰等著。

好在只是一瞬間陛下就收回了目光,伸手放進了盒子裏。

蕭桓抽出紙張之後展開看了看。

“汗血馬。”

此次詩會以汗血馬為詠。

身邊王保伸手恭敬地將紙張接過低聲念出來。

園子裏眾人神色各異,張景皺眉看了陳克語一眼沒有說話。

汗血馬,這個題目聽起來並不怎麽常見,一時之間倒是安靜了下來。

謝翎下意識地擡起頭,冷不防就和上首陛下目光對上了。蕭桓也沒想到他這會兒會突然看過來,下一瞬就看到了他頭頂上的金光好奇不已。

“也不知道張景說的是不是真的,這個題目是早就定好的?”

見他也有奇怪的時候,蕭桓挑了挑眉,他也不是什麽都知道啊?

不過這話他當然不可能說出來。於是在謝翎視角中只是看到陛下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場上這時候有博士開口為引已經漸漸熱鬧了起來,蕭桓看著就像是認真聽著的樣子,實際上目光卻時不時落在謝翎頭頂。

嗯,昨天沒看到的小說現在可以補上了。

剛剛謝翎自言自語的話已經刪去了,頭頂上完整的小說從他一進園子就在,只是這會兒他才有功夫看。

蕭桓略過前面的贅述,這時候看到:

“陛下覺得我有天賦,讓樓主此後和夏老院首一起負責龍體。不過樓主怎麽每天晚上睡覺總感覺怪怪的呢?”

蕭桓:天天有鷹衛監視能不奇怪嗎?

“算了,不想了,眾所周知陛下手下不收閑人,在武帝手上想要混日子是不可能的。要是樓主指望一套華神醫的五禽戲就能過永保飯碗的日子那顯然是想錯了。”

“第二天一上值三個鷹衛守著,武帝就讓樓主繼續鉆研,七日之後拿出成果。”

“樓主:……”

“樓主要有那研究精神還會混成這樣嗎?”

“不過刀在頭上不得不發,樓主只好認認真真的坐在太醫院回憶起來,前世有沒有什麽耳熟能詳的保養秘方。”

“托互聯網的福樓主雖然不是學醫的,但是各種養生方子還是聽了不少的。雖然大部分是道聽途說,但也多少有點科學依據不是。”

“嗯,根據前段時間夏老院首的診斷,武帝其實有點氣血問題。畢竟據樓主觀察武帝好像不太喜歡吃肉。嘖,一個上馬征戰的馬上皇帝喜歡吃素,那身體能好嗎?身體能量消耗太大卻跟不上可不得出問題。”

“所以說盲目禁.欲.禁食要不得。”

蕭桓:……知道了知道了,別說了。

一大篇全都是批判他的,不過不喜食肉確實不好,夏昌禮也曾經提過建議,只是朕為了保持身體潔凈都忽略了,現在看起來可以試著提上日程了。畢竟短命的結果就在眼前,無論如何也該提前調養起來。

是的,到如今蕭桓即使是再不想承認也得認同或許在謝翎所知道的歷史中他真的壽命不永,畢竟以目前謝翎對他的“關心”來說欺騙他的可能不大。

頭頂上的字一列一列的出現,蕭桓本來是準備耐心先將今天的小說看完的,但是奈何在外面畢竟有些不方便,只看了一半場上的詩會就出現了變化。

起因是張景等人所作的詩被嘲諷了。

場上在幾位博士引導之後,陸續的學子們都開始了沈思醞釀,隨即著人在旁邊擺墨書寫。

陳升波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自家侄子,就看到陳克語姿態端正一副徐徐君子的模樣,不由暗自點了點頭。

這種時候不能太心急,營造一副不慕名利的君子模樣最好。這樣既不惹人排斥,也能在帝王那裏留一個好印象。再加上提前準備好的詩……陳升波十拿九穩,在科考之前能夠提前鋪好路。

他微微擡眼悄然覷向上首,想要看看陛下如何看,只是隔著重重坐席卻始終看不清皇帝的神情。

蕭桓目光自謝翎頭頂上收回來,就聽到了嘈雜聲。這次的東山學派嫡系子弟陳克語還在醞釀,但是那一邊同是陳氏的陳倍在張景旁邊的師弟寫完詩後或許是為了報覆之前找茬的事情,刻意冷哼了一聲。

他以為坐席離陛下有些距離,沒有人會聽到,卻沒想到張景是個急性子,眼見著朋友被嘲諷當場就站起身來。

桌前的硯臺因為動作掉落在地上,聲音格外刺耳,就連謝翎都將目光移了過去。

“哇。”

系統:……

你哇什麽哇,好像很震驚地樣子。

謝翎:“系統我敢保證,等會兒肯定要出事。”

也不用等會兒了,或許現在就要出。

果然,張景起身狠狠地瞪著那個出言嘲諷的陳氏子弟,只是卻被人拽著不能上前,恰好這時候,陳克語的詩做好了。

不得不說這位東山學派的大師兄還是很有東西的。

風度翩翩的做完詩之後微微彎腰,就有計時的內侍上前來一一收走作詩的學子面前紙張。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蕭桓微閉了閉眼,等到王保一一檢查過紙張重新遞給他時,隨意翻開看了起來。

嗯,看到這一疊詩作的時候蕭桓的第一反應就是——全都比謝翎寫的好。

不說別的,就說這字雖然都是寫的臺閣體,但是個個都有自己的心思在,或清新或大氣,沒一個難看的。

蕭桓這段時候看謝翎的狗爬字,再看這麽正常的臺閣體居然還有點不習慣。

暗想著自己真是被他影響了,深吸了口氣目光落下。

隨著四十幾張宣紙被翻閱完,陳升波擡起眼來就看到陛下手指停在一頁,似乎看了許久。

場內不知不覺的安靜下來,蕭桓瞥了眼“陳克語”這三個字。

“這位陳克語可是東山學派最近的後起之秀?”他語氣莫名開口。

陳升波還以為是他們提前準備好的詩博得了陛下青眼,心裏正一高興,暗示侄子走上前上來,這時候被拉住的張景卻再也忍不住了!

腦子一熱,掙脫拉著他的同窗衣袖走上前來跪地行禮。

“陛下,草民要狀告國子監陳司業和東山學派造假。”

“這次詩會題目另有名目。”

張景實在忍不了,眼看著和他們不對付而且剛剛還出口嘲諷的陳克語居然好似因為詩被看中了的樣子,一口心火直沖腦門,這時候家裏的耳提面命一時之間全忘了。

等到走到中央的時候臺上帝王淡淡將目光落下之後他才感覺到了後怕,後背冷汗津津,手腳酸軟。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張景咬了咬牙:“請陛下查看抽題的錦盒。”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國子監不少官員直接站出來怒斥張景大膽。

“陛下觸碰之物怎可輕易查看?你是何居心,此行置皇家顏面於何地?”

謝翎:……

“嗯,皇家顏面是如此不便之物嗎?”同樣覺得這東西沒那麽重要的蕭桓點了點頭,不過這時候面上只是微微擡手,那幾個站出來的文官立刻就低下了頭,不敢再言。

蕭桓淡淡道:“此次詩會本來是私下娛樂,有異議提出來朕也不會怪罪。”

“不過既然有人對此有疑問,朕倒是也好奇起來。”

“來人,打開錦盒。”

事情發展太過突然,等到陳升波想要勸阻時已經來不及了。無論是他還是東山學派的官員都沒有想到,只是一個詩會而已張景會這麽豁的出去,直接狀告到了陛下面前!

現在要怎麽收場?

眼看著面前的錦盒就要被拆開,陳升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這,這沒有拆錦盒的先例啊,是否有些不吉利?”

蕭桓哼笑了一聲,不為所動,直接伸手接過鷹衛遞來的刀“哢嚓一聲劈在了錦盒上,隨著龍紋崩開,謝翎就看到一張張紙條落在了桌面上。

大概有三十來個紙條吧,無一例外——全是汗血馬。

“轟隆”一聲,全場寂靜,就連剛才怒斥張景的文官都嚇的跪在了地上。

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明晃晃的三十個汗血馬,不是愚弄帝王是什麽?而且汗血馬……這個主題也很有意思,誰不知道當今陛下喜戰,現在想想這早就作弊的題目都別有意味起來。

眾人目光意味深長,陳升波簡直臊的慌,比慌亂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此次陛下會怎麽處置。

只是……私下詩會,應該上升不到朝堂吧?

蕭桓來就是為了壓一壓這群東山學派的文官世家氣焰,這時候當然不會放過。錦盒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可以說要是沒有張景出來揭發,他也一定會找其他理由打開盒子。

謝翎看了看底下又看了看上首。

“我懂了。”

蕭桓正借題發揮呢,忽然看到刺眼的金字頓了一下。

懂了?

謝翎反應過來了?腦子倒是不慢,心中滿意蕭桓卻沒有多言,只是敲了敲桌子。

帝王生氣是什麽樣的?不是盛怒不是大發雷霆,只是劈開盒子看了一眼,底下人就戰戰兢兢,莫不敢擡首。

蕭桓揮了揮手,讓人把陳升波和陳克語幾人拉下去平靜道:“查。”

“昔年先皇看重國子監多次施恩,東山學派就是這樣回報先帝與朕的?”

只是幾句話,陳升波就癱倒在地,來不及辯解被拉了下去。

好好的詩會成了這樣著實有些嚇人,王保早知曉陛下想法,此時眼觀鼻鼻觀心的。倒是謝翎剛才緊張了一下就不緊張了。

嗯,看起來武帝其實也沒完全生氣啊,他印象中武帝真生氣和現在還是有點差別的,現在看起來更像是面子上的。

系統都無語謝翎的天賦怎麽全點這兒來了,連武帝情緒都能察覺到。

謝翎見狀悄悄放松的換了一個腳,站在老師鄭萬雲身邊又不動聲色的靠了一下。

這是站的時間長了站不住了?蕭桓噎了一下,表面上的怒火不上不下,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若無其事:

“好了,朕也不是什麽吃人的猛虎。”

“既然事情查清楚了,那就繼續吧。”

眾人:……

這還怎麽繼續啊。

不過皇帝都發話了,他們還能當看不見嗎?裝也要裝出個樣子來。一場詩會到最後,選出了個平日裏鉆研詩書的魁首風平浪靜的結束,這次再沒有什麽異議。

謝翎堅持到結束大開眼界,一直到禦駕準備走了才松了口氣,不過他這口氣顯然松早了。早上是鄭大儒來宮門口接的他,傍晚鄭大儒進不了宮,他得和陛下一起回去。

禦駕在前面停下來,謝翎剛想著和鄭大儒一起走就被旁邊的小內侍拽了拽袖子。

“謝公子,走吧。”

“陛下等你呢。”

謝翎:……行吧。

剛剛散席也沒有人註意到他,謝翎小心翼翼地出去,一走到馬車上,就見武帝正在閉目養神,一點兒也沒有為宴席上的事情煩心。

“這情緒控制能力厲害啊。”他忍不住感慨。

蕭桓眼角抽搐地瞥了他一眼,他難道以為人人都和他一樣咋咋呼呼的?從太子到實權帝王蕭桓若說是沒有城府那自然不可能。

謝翎眨了眨眼剛想趁機恭維兩句,就聽見陛下道:“讓你學習觀摩詩會,你看的怎麽樣了?”

他頓了一下,若無其事:“馬車上正好有現成的紙筆,可以現在寫下來了。”

謝翎:……!!!

什麽?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謝翎不可置信,謝翎茫然無措,謝翎嘆為觀止。

然而內侍已經把紙筆擺好了,在比之前搖搖晃晃的出宮馬車更上一個檔次的禦駕裏,謝翎只能含淚拿起筆。

蕭桓心情莫名好了許多,剛才處置東山學派時只能說是無波無瀾,但現在眉梢是真的帶了點笑意,可惜沈浸在痛苦中的謝翎完全沒有發覺。

系統沈默了一下,看著現在看宿主倒黴笑的開心的武帝,很難想象他等一會兒會不會繼續笑出來。

畢竟剩下的小說……嘖。

事情辦完,蕭桓隨手拿了本書放下茶杯看向謝翎頭頂,準備在回宮前把剩下的小說看完。

《三句話,讓陛下為我神魂顛倒》接上:

“所以說要怎麽樣才能讓陛下感受到養生的快樂呢?”

“樓主絞盡腦汁的研究,終於從記憶的犄角旯旮裏翻出來了一個有點兒印象的方子。正好還是和氣血有關的,雖然方子具體是在哪兒看見的不記得了,但是內容他記得啊!”

“陛下實在逼的太急了,來不及回憶太多,樓主打算拿這個方子試試。把方子默下來之後樓主就按照比例的開始配藥了,感謝萬能的太醫院什麽東西都有。”

“當天下午樓主就配好之後自己嘗了嘗。開玩笑,給武帝進獻若是有用還好說,若是沒用而且吃了不舒服那不是要人命嗎?!”

“還是讓樓主提前試一試吧。”

“第一天,觀察中,沒事。”

“第二天觀察中,也沒事。”

“第三天正常。”

“完美!三天觀察法通過,可以進獻給武帝了。”

“樓主信心滿滿的拿著東西請求覲見,在外面等了會兒才成功進去。”

“當樓主拿著回憶出的成果將那碗湯端上來之後,武帝看了樓主一眼,顯然是有些意外。不過想到五禽戲,還是叫了夏老院首過來檢查了一下。”

“嗯,紅糖,雞蛋,麥麩。這三樣都很健康,不可能有問題。”

“果然,夏老院首面色遲疑了一下,還是得出了無毒無害的結論。但是對具體的效果不敢多言。”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有多少方子都是在這樣一步一步的試探中得出的。”

“樓主面帶微笑的看著武帝皺眉喝下。本來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天才,那麽久遠的秘方都能想起來,但是想著想著,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樓主。”

“等等,紅糖,雞蛋,麥麩……”

“這配方前兩天死活回憶不出出處,但是現在樓主絲滑的一想,居然想起來了!”

“樓主傻了,樓主懵了,樓主哭了。”

“救命!這是好像是樓主當年在網上關註的一個畜牧養殖專業的博主發的啊!”

“所以這大補的回血配方針對的其實是——母豬的產後護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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