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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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遲揉了揉花淵的頭發：“肚子餓不餓，想吃鴨血粉絲麽？”
一聽到鴨血粉絲，花淵眼睛便亮了起來：“吃！”
“好，我去給你做，你可以在家裏轉轉，隨意參觀。”藍遲說著，站起身，向廚房走去。
開放式廚房與客廳連通，藍遲身高腿長地站在白色的櫥櫃前，顯得櫥櫃特別矮。
他從冰箱裏拿出一塊鴨血，放在砧板上切塊，又將粉絲放在碗裏洗凈。動作幹凈利落，有條不紊。
花淵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按藍遲說的，在家裏四處轉轉。
藍遲的公寓面積很大，幾乎可以用開闊來形容，但是居住痕跡卻很少，缺了點生活氣息，可能是因為藍遲不常在家。
他是一個一有時間就窩在實驗室的人。
花淵轉到了主臥門口，停下腳步，突然想起什麽。
“哥哥，我今晚是要在這裏住嗎？”
“嗯。”在廚房忙碌的藍遲應聲回答，“這陣子你都住我這裏，我安心。”
聽到“安心”二字，花淵眼神飄忽了一瞬。
花淵慌亂地摸出墻上書櫃裏的一本書，擡聲假裝鎮定：“喔。”
他作為一只喪屍游蕩在野外那麽久，求生已經刻入了他的本能，他從來沒有被誰保護過，但好像他自從遇到藍遲以來，一直在被他保護。
他無心再看其他房間，拎著書慢吞吞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轉眼間，熱騰騰的鴨血粉絲湯被端在他面前，花淵瞬間被食物吸引，大口炫飯，以至於他忘了剛才隨手拿的，被扔在餐桌邊的那本書。
藍遲拾起那本書，挑眉看他：“《Alpha生理結構詳解》？”
“咳！”
花淵沒防備嗆了一口，頓時紅了臉。
“……”
他剛才根本看都沒看是什麽書！
“對Alpha還挺感興趣？”
“……沒有！”花淵急忙道，“倒是你，怎麽還看這種書，你對Alpha很感興趣嗎！”
“是用來學習解剖喪屍的，喪屍以前也是人，生理構造沒區別，學習Alpha喪屍的構造，有問題麽？”
“……”
“想知道什麽，可以直接問我，我會告訴你的。”藍遲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兩顆紐扣，慢條斯理道。
“我沒有要看那本書！你、你解扣子幹什麽！”
藍遲眉梢微挑：“剛才做飯濺到油了，去換一件。”
花淵定睛一看，襯衫胸口確實有淡黃色的油汙。
“……那你去臥室換啊！”
藍遲表情有點無奈：“我正準備去呢，你慌什麽？”
“……”
藍遲走後，花淵狠狠炫了兩大塊鴨血，眼神還是沒忍住往書封面上一瞟……什麽東西啊！
他從餐廳高腳椅上跳下來，趁藍遲還在換衣服，抱著書飛快地跑到書架旁，把書往裏面一塞，才松了口氣。
其實他不用這麽急，等他返回餐桌，吃完了一大碗鴨血粉絲湯，藍遲才從臥室裏出來。
“換件衣服這麽慢，你是公主換裝麽……”
花淵一邊說話，一邊從沙發裏擡起頭來。
只見藍遲穿了件寬松的家居服，是和他平時穿衣完全不同的風格，淺灰色的柔軟面料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小部分若隱若現的胸膛，看起來慵懶又隨性。
花淵楞住了，藍遲的這副模樣實在是太不一樣了，整個人的氣質仿佛隨著柔軟的面料而變得平易近人起來。
這樣的藍遲，看起來和他距離很近。
像藍遲這樣的人，應該只有在非常安全的環境下，才會對別人露出這一面吧。
“給你換了床單被套，你就睡主臥吧，衛生間在主臥裏方便點。浴缸也放好熱水了，吃完去洗個澡睡覺。”
“那你睡哪？”花淵問。
“客臥，在你隔壁。”藍遲指了指。
花淵慢吞吞站起身，藍遲繼續道：“這幾天我會繼續去喪屍研究中心工作，你就呆在這裏，暫時不要拋頭露面，我下班了會早點回家的。”
回家……
藍遲的語氣太過自然，花淵有那麽一瞬覺得，仿佛他和藍遲已經住在一起很久了，他們過著簡單又幸福的生活。
那種生活是他從來不敢想的。小時候在福利院被人欺負，只能跌跌撞撞地學會獨立，後來被拋到喪屍群中，他又殺出重圍，在野外風餐露宿地生活。
他其實只想這樣簡單地生活……
藍遲給他拿來了幹凈的睡衣和毛巾，柔軟的織物放在花淵手上，帶著淡淡的洗衣凝珠香氣。
“你洗吧，我先出去了。”
“哥哥！”
花淵卻一把拉住了藍遲的手，沒讓他走。
“怎麽了？有什麽開關不會用的嗎？”
花淵搖搖頭，撲進藍遲懷裏，無聲地抱住了他。
“花淵？”
花淵仰起頭，在藍遲嘴唇上輕輕地親了下。
“哥哥，你會安全的嗎？”
藍遲完全沒想到花淵會主動親他，他把人拉近了些，低頭吻住。
與上一個吻的急切不同，這個吻溫柔而細膩，藍遲帶著十足的耐心，一點一點地探尋花淵的回應。
有力的手臂環住花淵的腰，將他拉得更近，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藍遲說：“會的，我很安全，不用擔心我。明天你可以睡個懶覺，晚上等我回家，一起吃飯。”
花淵：“嗯！”
藍遲最後在花淵唇上碰了碰：“晚安。”
“晚安，哥哥。”
****
福利院的不速之客很快便到來了。
大門被粗暴地推開，賈滔帶著一群穿著軍裝的手下闖進福利院。他們蠻橫無理，目光如刀，連句問候都沒有。
“院長，福利院兒童檔案資料放在哪裏？”賈滔冷冷說道。
“調取檔案需要你方機構開具介紹函……”
福利院院長年紀已經很大了，他一把老骨頭，嗓音粗啞，可是話都沒說完，卻被人毫不尊敬地一把推開。
“介紹函？不需要，我們就是來看看。”
檔案室被破門而入，賈滔和他的手下們毫不避諱地翻找著各類文件，不時發出翻箱倒櫃的聲音，檔案室一下就被弄亂了。
“你們是什麽人！”院長氣得怒火中燒。
蔣時夫卻一把扣住他瘦削的肩膀，冰涼的槍口按在他太陽穴上：“不該問的別問，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很快，他們找到一份檔案。賈滔晃了晃手中的檔案，冷笑著對手下說：“開始吧。”
幾名手下迅速行動起來，他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偽造文件和紙筆，開始在檔案上篡改。他們把那人的名字改成花淵，偽造很多犯罪記錄，甚至還憑空捏造了藍遲和花淵的不正當關系。
“你們……這是在篡改檔案！”
院長活了這麽久，從來沒見過這種事，他氣得嘴唇發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群人作惡。
但沒人理他，有人高聲問：“福利院公章在哪裏？”
一人匆匆從門外進來：“找到了，就在院長的抽屜裏！”
“拿來。”
一小時後，賈滔滿意地點點頭，看著完成的偽造檔案，轉身微笑地對院長說：“記住，今天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後果自負。”
院長強忍著內心的憤怒和恐懼，勉強點頭。
蔣時夫站起身，走到院長面前，俯視著他，冷笑道：“院長，到時候如果有人來問你，希望你能明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別讓自己和這福利院，成為不必要的犧牲品。”
賈滔和蔣時夫帶著他們的手下離開了福利院，留下一片狼藉。院長目送他們離開，心中沈得仿佛有一塊巨石壓著他。
院長獨自回到辦公室，腦海中還是剛剛那暴殄天物的一幕。忽然，他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餵？”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沈的聲音：“院長，他們來過了，是嗎？”
“是。”
“一切都順利嗎？”
院長把目光看向堆疊在雜物中沒被翻過的那一本檔案，頓了頓，“是。”
“好，非常感謝您，合作愉快。”
****
這一切，花淵都不知道。
他在藍遲家中過著安然又平和的日子，白天在家澆花看書，傍晚和藍遲一起吃晚飯，有時還會一起出去散步，日子緩慢到仿佛這不是殘酷的末日，而是最普通的一個生活日。
有天，花淵半夜醒來感到口渴，便摸著黑走到客廳倒水喝。
忽然，他看到沙發上仿佛有一團黑影！
花淵渾身一顫，剛想叫藍遲，只見那團黑影動了動，勾勒出一個熟悉的輪廓——那就是藍遲！
“哥哥，你怎麽在這？”花淵剛睡醒嗓音有些沙啞。
“沒想嚇你，抱歉。”藍遲把腿從沙發上放下來，一個姿勢久了腿有些發麻。
“你在失眠嗎？”花淵問。
他想起藍遲似乎一直很少睡覺，他極少看見藍遲閉眼休息的樣子。之前在野外的時候，哪怕是沒輪到藍遲夜間值守，他也經常主動說自己來值。
藍遲沈默了下：“嗯。”
他在黑暗中盯著花淵的臉，手臂向一旁展開架在沙發背上，他希望花淵能到他的手臂裏來。
他想抱抱他。
但藍遲並沒有說，只是在安靜地等。
仿佛等不來也沒有關系，因為花淵有自己的自由。
花淵卻很快讀懂了他的肢體語言，放下水杯後便跑到沙發上，靠在藍遲身邊，藍遲手臂一攬便將人摟在懷裏。
喜歡的信息素靠近，心中沈悶的煩惱頓時消散了許多。
“怎麽了？事情很棘手嗎？”花淵輕聲問。
“還可以。”
“我能幫你分擔點什麽麽？”
“不用，快結束了，小寶。真的沒什麽，失眠習慣了。”藍遲沈沈吐出一口氣。
“你總是這樣失眠麽？”
“嗯。”藍遲閉上眼。
花淵擔憂地看著他，藍遲的睫毛像黑鴉的羽翼，沈沈地覆著，在淡淡月光中投下一小塊不明顯的陰影。
在他不知道的無數個夜晚，藍遲就像這樣，一個人孤獨地坐在空曠的客廳裏，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花淵心中泛起一陣苦澀，藍遲年紀輕輕身上就壓著整個人類主城的重擔，活著的人要倚靠他，未來的希望也在他手裏。藍遲獨自承受著這一切，不肯輕易將重擔卸下。
“哥哥。”
“嗯？”藍遲應著他。
“和我一起睡覺吧。”
“什麽？”
“我說，和我一起睡覺吧，我的意思是，高匹配度的信息素有助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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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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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要看那本書！你、你解扣子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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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不用這麽急，等他返回餐桌，吃完了一大碗鴨血粉絲湯，藍遲才從臥室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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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生活是他從來不敢想的。小時候在福利院被人欺負，只能跌跌撞撞地學會獨立，後來被拋到喪屍群中，他又殺出重圍，在野外風餐露宿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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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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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會安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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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遲說：“會的，我很安全，不用擔心我。明天你可以睡個懶覺，晚上等我回家，一起吃飯。”
花淵：“嗯！”
藍遲最後在花淵唇上碰了碰：“晚安。”
“晚安，哥哥。”
****
福利院的不速之客很快便到來了。
大門被粗暴地推開，賈滔帶著一群穿著軍裝的手下闖進福利院。他們蠻橫無理，目光如刀，連句問候都沒有。
“院長，福利院兒童檔案資料放在哪裏？”賈滔冷冷說道。
“調取檔案需要你方機構開具介紹函……”
福利院院長年紀已經很大了，他一把老骨頭，嗓音粗啞，可是話都沒說完，卻被人毫不尊敬地一把推開。
“介紹函？不需要，我們就是來看看。”
檔案室被破門而入，賈滔和他的手下們毫不避諱地翻找著各類文件，不時發出翻箱倒櫃的聲音，檔案室一下就被弄亂了。
“你們是什麽人！”院長氣得怒火中燒。
蔣時夫卻一把扣住他瘦削的肩膀，冰涼的槍口按在他太陽穴上：“不該問的別問，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很快，他們找到一份檔案。賈滔晃了晃手中的檔案，冷笑著對手下說：“開始吧。”
幾名手下迅速行動起來，他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偽造文件和紙筆，開始在檔案上篡改。他們把那人的名字改成花淵，偽造很多犯罪記錄，甚至還憑空捏造了藍遲和花淵的不正當關系。
“你們……這是在篡改檔案！”
院長活了這麽久，從來沒見過這種事，他氣得嘴唇發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群人作惡。
但沒人理他，有人高聲問：“福利院公章在哪裏？”
一人匆匆從門外進來：“找到了，就在院長的抽屜裏！”
“拿來。”
一小時後，賈滔滿意地點點頭，看著完成的偽造檔案，轉身微笑地對院長說：“記住，今天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後果自負。”
院長強忍著內心的憤怒和恐懼，勉強點頭。
蔣時夫站起身，走到院長面前，俯視著他，冷笑道：“院長，到時候如果有人來問你，希望你能明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別讓自己和這福利院，成為不必要的犧牲品。”
賈滔和蔣時夫帶著他們的手下離開了福利院，留下一片狼藉。院長目送他們離開，心中沈得仿佛有一塊巨石壓著他。
院長獨自回到辦公室，腦海中還是剛剛那暴殄天物的一幕。忽然，他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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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切都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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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花淵半夜醒來感到口渴，便摸著黑走到客廳倒水喝。
忽然，他看到沙發上仿佛有一團黑影！
花淵渾身一顫，剛想叫藍遲，只見那團黑影動了動，勾勒出一個熟悉的輪廓——那就是藍遲！
“哥哥，你怎麽在這？”花淵剛睡醒嗓音有些沙啞。
“沒想嚇你，抱歉。”藍遲把腿從沙發上放下來，一個姿勢久了腿有些發麻。
“你在失眠嗎？”花淵問。
他想起藍遲似乎一直很少睡覺，他極少看見藍遲閉眼休息的樣子。之前在野外的時候，哪怕是沒輪到藍遲夜間值守，他也經常主動說自己來值。
藍遲沈默了下：“嗯。”
他在黑暗中盯著花淵的臉，手臂向一旁展開架在沙發背上，他希望花淵能到他的手臂裏來。
他想抱抱他。
但藍遲並沒有說，只是在安靜地等。
仿佛等不來也沒有關系，因為花淵有自己的自由。
花淵卻很快讀懂了他的肢體語言，放下水杯後便跑到沙發上，靠在藍遲身邊，藍遲手臂一攬便將人摟在懷裏。
喜歡的信息素靠近，心中沈悶的煩惱頓時消散了許多。
“怎麽了？事情很棘手嗎？”花淵輕聲問。
“還可以。”
“我能幫你分擔點什麽麽？”
“不用，快結束了，小寶。真的沒什麽，失眠習慣了。”藍遲沈沈吐出一口氣。
“你總是這樣失眠麽？”
“嗯。”藍遲閉上眼。
花淵擔憂地看著他，藍遲的睫毛像黑鴉的羽翼，沈沈地覆著，在淡淡月光中投下一小塊不明顯的陰影。
在他不知道的無數個夜晚，藍遲就像這樣，一個人孤獨地坐在空曠的客廳裏，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花淵心中泛起一陣苦澀，藍遲年紀輕輕身上就壓著整個人類主城的重擔，活著的人要倚靠他，未來的希望也在他手裏。藍遲獨自承受著這一切，不肯輕易將重擔卸下。
“哥哥。”
“嗯？”藍遲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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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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