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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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被趕到別處的手冢和不二選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
一路過來，河邊釣魚的大多是有點年紀的老人家，像他們這種年輕人簡直罕見，也因此受了一路的註目禮。
釣竿的組裝倒也簡單，手冢手把手教了一次不二便會了。
“然後呢？就這麽坐著？”不二拋了鉤，坐在折疊凳上。
“等魚上鉤。”
“大概多久魚能上鉤啊。”不二沒明白釣魚的樂趣在哪裏，比起釣魚，直接撈魚或是去叉魚好像更有趣一點。
“釣魚要心靜。”
“好吧，”不二妥協：“話說老師幹嘛要帶我們過來……”沒說兩句就把他們趕走了。
手冢思索片刻：“你之前說過是真田爺爺幫你跟爺爺牽線的吧。”
“你的意思是說，老師他在懷疑真田前輩的用心？”
“應該是。”
太陽越來越大，水面上浮光躍金，晃得刺眼。不二瞇起眼睛，便聽手冢說：“包裏有備用的遮陽帽。”
早上出門的時候手冢就問過不二要不要戴帽子，被不二拒絕了。不二並不太喜歡戴這種多餘的東西，沒有特殊需要的話是絕對不會戴的。他連運動護腕都不愛戴，對他來說，這種多餘的物品更像對身體的束縛，會降低他對外界感知的敏銳程度，甚至他冬天也不會穿太多，以至於經常被人說穿太少。
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跟自己的眼睛過不去。不二丟開釣竿，從手冢的包裏翻出他所說的遮陽帽。看到帽子的那一刻不二只覺腦子抽疼，特別艷的紅，還有點醜。
“怎麽？”
“這個，”不二把帽子展示給手冢看：“是你買的嗎？”
“應該是爺爺之前買的吧。”他很少自己買衣物，基本上都是家裏人幫忙添置的。
看著不二糾結的表情，手冢了然，不二還是很看重自己形象的：“你可以戴我頭上的。”
不二看著手冢頭上遠超手冢年齡審美的帽子，再次拒絕，自己寧願曬死，也不可能戴這種醜帽子！
手冢還在試圖勸說不二：“人好看，戴什麽都好看。”
“這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不二表示完美主義者絕對不會讓不完美的東西出現在自己身上！
拒絕了醜帽子，不二搬了小凳子坐到手冢的背後，很好，沒有直射光就舒服不少。
手冢有點好笑地問：“你不需要看著你的魚竿嗎？”
“不是有你看著嗎？相信你能同時看兩個釣竿。”不二原本對釣魚就沒太大興趣，不過能出來拍釣魚的手冢還是挺有趣的，或許運氣夠好還能抓拍到手冢釣上魚的瞬間。
不二翻出自己的相機，拍了想拍的景和人，拍了一會，看見手冢專心致志的樣子，玩心驟起，隨手從地上撿起幾顆石子。
“咚！”一顆石子被投進河裏，漾起圈圈水紋。
“嗯？”手冢側頭，略帶疑惑。
不二笑盈盈地看了手冢一眼，繼續扔了第二塊。
手冢無奈搖頭：“有魚也都被嚇跑了。”
“我聽諾亞說，在澳大利亞有一個說法，戀人一起把石頭扔到河裏，石頭經受流水的洗禮而始終不變，象征著戀人經受生活的洗禮，依舊可以永遠在一起。”
手冢伸出手，攤開掌心。
“嗯？”
“不是要一起扔嗎？”
不二分了一顆石子給手冢。手冢把玩了片刻，擡頭問：“一起扔是同時扔還是差不多時間就可以，扔的位置要遠還是近，還是只要要扔在一起就可以了。”
不二傻眼。
當時只是在和諾亞閑聊的時候提到澳大利亞有這種婚俗，一起往河裏扔石頭，具體的還真沒問過。
手冢略一沈吟，把自己手裏的石子塞到不二的手裏，又握住不二手。兩人本就離河岸很近，不過將手伸直，手臂便已經在河面上。
手冢在不二耳邊說：“一會我說松手，我們就一起松開，可以嗎？”
不二點頭。
“松手。”
手松開的瞬間，兩枚大小相類的石子同時掉入河中，很快消失於水面之下，只剩圈圈漣漪。
“現在不就同時同地了嗎？”
不二，不二無話可說，心情覆雜地看著手冢拿出手帕為自己擦幹凈沾上沙土的手指，當初那個笨拙地用日記表白的事遙遠地仿佛在上個世紀，現在的手冢完全叫人招架不住。
正亂想間，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由美子姐姐：親愛的弟弟，今天你會收到一個大驚喜。
不二手指飛快回覆：是占蔔嗎？
由美子姐姐：是預告。
由美子姐姐：[定位]
不二看了下定位，就在附近幾百米的位置，不由得挑了下眉，回覆道：我現在在外面。
由美子姐姐：不來後悔一輩子，別怪姐姐不疼你。
“姐姐好像在附近叫我過去一趟。”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手冢話剛說完，由美子的信息又發送過來。
由美子姐姐：你一個人來哦。
對自家姐姐突然間的心血來潮毫無頭緒，不二只得對手冢說：“我去看看吧，等會我再來找你。”
很奇怪，不二的姐姐為什麽會知道不二在這附近，今天爺爺到這個地方來釣魚的事還是臨時決定的，還是說就這麽剛剛好，不二的姐姐就恰好在這邊又恰好看到了不二。
手冢心不在焉地整理釣竿，餘光卻看見一位老人家拎著釣竿和桶坐到了旁邊。
那老人家看著和自家爺爺差不多年紀，須發全白，精神看著倒挺不錯，但是那一身行頭，唔，穿著挑不出大錯，就是不太像經常來釣魚的人穿的，那釣具看外觀應該是附近漁具店租的。至於手法，也完全生疏。
那人忙活了半天也沒把釣竿組裝好，神色卻依舊平和，手冢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老人折騰了一會幹脆放棄，向身旁的手冢求助：“年輕人，能不能幫個忙？”
手冢放下自己釣竿，接過老人的釣竿開始組裝，從小就開始接觸這個，不管什麽型號的都能信手拈來。
“厲害！”老人鼓掌：“不愧是年輕人，手腳就是快。”
老人拿回自己的釣竿，嘗試把魚鉤甩出去。
手冢善意提醒：“要先放餌。”
“對哦，瞧我這記性。”老人被自己逗笑。
磕磕絆絆地終於把一切事情都弄好，老人坐在折疊凳上開始和手冢聊天：“小夥子你很不錯嘛，叫什麽名字？有沒有女朋友？我有個孫女，很漂亮的。”
“我有男朋友。”手冢面無表情看著水面。
老頭笑起來：“哦，挺好，我喜歡有勇氣的人。”
“我看你動作挺熟練的，是經常來這釣魚嗎？”
“嗯。”
“會釣魚的小年輕不多啊，你是被你家裏人帶來的嗎？”
“嗯。”
“釣魚需要有耐心的人，看來你耐心挺好，現在能靜得下心的年輕人不多。”
“謝謝。”
老人：……找話題好難。
“冒昧問一句，你和你男朋友講話也這樣嗎？”
手冢瞥了眼老人：“這是我的私事。”言下之意就是，外人不應該問這種冒昧的問題。
好吧，私事不能問，那非私事可以問吧，老人再接再厲：“你這釣竿哪裏買的，看著挺不錯啊。”
手冢言簡意賅：“店裏。”
廢話，我不知道在店裏？老人繼續追問：“哪家店？叫什麽名字？什麽牌子？”
手冢看了看，太陽有點大，不知道不二什麽時候回來，說實在的，有點煩。本來就是陌生人，有必要這麽自來熟嗎？
那老人又說了什麽，手冢回問：“您不會釣魚那來幹什麽？”
老人眨了眨眼睛，醞釀了下感情，可憐巴巴地嘆氣：“沒辦法，我雖然不會釣魚，但你知道現在老頭們都愛釣魚，我釣魚不為別的，只是為了社交而已。哎，我的兒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忙，我的孫輩們又忙著找什麽男朋友，我孤家寡人一個，都沒人說話，連隔壁養的狗都嫌我啰嗦，我只能借著釣魚跟別人講講話咯……”
手冢略有愧疚，沒想到這看起來挺活潑的老人家原來也有這麽多不如意。
見手冢態度緩和，老人家又開始和手冢搭話。
手冢並不擅長處理陌生人的搭訕，往常他肯定直接轉身就走了，但又擔心自己走了不二回來找不到人會迷路，又聽到老人家把自己說得那麽慘，他倒也不好對一個無辜老人擺臉色。
於是現場就成了一個老人絞盡腦汁找話題，另一個年輕人面無表情的“啊”“哦”“嗯”。
老人說得有點口渴，擰開杯子喝了兩口，順便看了眼手表：“啊，已經這個時候了啊，我得走了，小夥子，下次見。”
說完老人便拎著釣竿和桶走掉了，和來時一樣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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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趕到別處的手冢和不二選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
一路過來，河邊釣魚的大多是有點年紀的老人家，像他們這種年輕人簡直罕見，也因此受了一路的註目禮。
釣竿的組裝倒也簡單，手冢手把手教了一次不二便會了。
“然後呢？就這麽坐著？”不二拋了鉤，坐在折疊凳上。
“等魚上鉤。”
“大概多久魚能上鉤啊。”不二沒明白釣魚的樂趣在哪裏，比起釣魚，直接撈魚或是去叉魚好像更有趣一點。
“釣魚要心靜。”
“好吧，”不二妥協：“話說老師幹嘛要帶我們過來……”沒說兩句就把他們趕走了。
手冢思索片刻：“你之前說過是真田爺爺幫你跟爺爺牽線的吧。”
“你的意思是說，老師他在懷疑真田前輩的用心？”
“應該是。”
太陽越來越大，水面上浮光躍金，晃得刺眼。不二瞇起眼睛，便聽手冢說：“包裏有備用的遮陽帽。”
早上出門的時候手冢就問過不二要不要戴帽子，被不二拒絕了。不二並不太喜歡戴這種多餘的東西，沒有特殊需要的話是絕對不會戴的。他連運動護腕都不愛戴，對他來說，這種多餘的物品更像對身體的束縛，會降低他對外界感知的敏銳程度，甚至他冬天也不會穿太多，以至於經常被人說穿太少。
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跟自己的眼睛過不去。不二丟開釣竿，從手冢的包裏翻出他所說的遮陽帽。看到帽子的那一刻不二只覺腦子抽疼，特別艷的紅，還有點醜。
“怎麽？”
“這個，”不二把帽子展示給手冢看：“是你買的嗎？”
“應該是爺爺之前買的吧。”他很少自己買衣物，基本上都是家裏人幫忙添置的。
看著不二糾結的表情，手冢了然，不二還是很看重自己形象的：“你可以戴我頭上的。”
不二看著手冢頭上遠超手冢年齡審美的帽子，再次拒絕，自己寧願曬死，也不可能戴這種醜帽子！
手冢還在試圖勸說不二：“人好看，戴什麽都好看。”
“這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不二表示完美主義者絕對不會讓不完美的東西出現在自己身上！
拒絕了醜帽子，不二搬了小凳子坐到手冢的背後，很好，沒有直射光就舒服不少。
手冢有點好笑地問：“你不需要看著你的魚竿嗎？”
“不是有你看著嗎？相信你能同時看兩個釣竿。”不二原本對釣魚就沒太大興趣，不過能出來拍釣魚的手冢還是挺有趣的，或許運氣夠好還能抓拍到手冢釣上魚的瞬間。
不二翻出自己的相機，拍了想拍的景和人，拍了一會，看見手冢專心致志的樣子，玩心驟起，隨手從地上撿起幾顆石子。
“咚！”一顆石子被投進河裏，漾起圈圈水紋。
“嗯？”手冢側頭，略帶疑惑。
不二笑盈盈地看了手冢一眼，繼續扔了第二塊。
手冢無奈搖頭：“有魚也都被嚇跑了。”
“我聽諾亞說，在澳大利亞有一個說法，戀人一起把石頭扔到河裏，石頭經受流水的洗禮而始終不變，象征著戀人經受生活的洗禮，依舊可以永遠在一起。”
手冢伸出手，攤開掌心。
“嗯？”
“不是要一起扔嗎？”
不二分了一顆石子給手冢。手冢把玩了片刻，擡頭問：“一起扔是同時扔還是差不多時間就可以，扔的位置要遠還是近，還是只要要扔在一起就可以了。”
不二傻眼。
當時只是在和諾亞閑聊的時候提到澳大利亞有這種婚俗，一起往河裏扔石頭，具體的還真沒問過。
手冢略一沈吟，把自己手裏的石子塞到不二的手裏，又握住不二手。兩人本就離河岸很近，不過將手伸直，手臂便已經在河面上。
手冢在不二耳邊說：“一會我說松手，我們就一起松開，可以嗎？”
不二點頭。
“松手。”
手松開的瞬間，兩枚大小相類的石子同時掉入河中，很快消失於水面之下，只剩圈圈漣漪。
“現在不就同時同地了嗎？”
不二，不二無話可說，心情覆雜地看著手冢拿出手帕為自己擦幹凈沾上沙土的手指，當初那個笨拙地用日記表白的事遙遠地仿佛在上個世紀，現在的手冢完全叫人招架不住。
正亂想間，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由美子姐姐：親愛的弟弟，今天你會收到一個大驚喜。
不二手指飛快回覆：是占蔔嗎？
由美子姐姐：是預告。
由美子姐姐：[定位]
不二看了下定位，就在附近幾百米的位置，不由得挑了下眉，回覆道：我現在在外面。
由美子姐姐：不來後悔一輩子，別怪姐姐不疼你。
“姐姐好像在附近叫我過去一趟。”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手冢話剛說完，由美子的信息又發送過來。
由美子姐姐：你一個人來哦。
對自家姐姐突然間的心血來潮毫無頭緒，不二只得對手冢說：“我去看看吧，等會我再來找你。”
很奇怪，不二的姐姐為什麽會知道不二在這附近，今天爺爺到這個地方來釣魚的事還是臨時決定的，還是說就這麽剛剛好，不二的姐姐就恰好在這邊又恰好看到了不二。
手冢心不在焉地整理釣竿，餘光卻看見一位老人家拎著釣竿和桶坐到了旁邊。
那老人家看著和自家爺爺差不多年紀，須發全白，精神看著倒挺不錯，但是那一身行頭，唔，穿著挑不出大錯，就是不太像經常來釣魚的人穿的，那釣具看外觀應該是附近漁具店租的。至於手法，也完全生疏。
那人忙活了半天也沒把釣竿組裝好，神色卻依舊平和，手冢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老人折騰了一會幹脆放棄，向身旁的手冢求助：“年輕人，能不能幫個忙？”
手冢放下自己釣竿，接過老人的釣竿開始組裝，從小就開始接觸這個，不管什麽型號的都能信手拈來。
“厲害！”老人鼓掌：“不愧是年輕人，手腳就是快。”
老人拿回自己的釣竿，嘗試把魚鉤甩出去。
手冢善意提醒：“要先放餌。”
“對哦，瞧我這記性。”老人被自己逗笑。
磕磕絆絆地終於把一切事情都弄好，老人坐在折疊凳上開始和手冢聊天：“小夥子你很不錯嘛，叫什麽名字？有沒有女朋友？我有個孫女，很漂亮的。”
“我有男朋友。”手冢面無表情看著水面。
老頭笑起來：“哦，挺好，我喜歡有勇氣的人。”
“我看你動作挺熟練的，是經常來這釣魚嗎？”
“嗯。”
“會釣魚的小年輕不多啊，你是被你家裏人帶來的嗎？”
“嗯。”
“釣魚需要有耐心的人，看來你耐心挺好，現在能靜得下心的年輕人不多。”
“謝謝。”
老人：……找話題好難。
“冒昧問一句，你和你男朋友講話也這樣嗎？”
手冢瞥了眼老人：“這是我的私事。”言下之意就是，外人不應該問這種冒昧的問題。
好吧，私事不能問，那非私事可以問吧，老人再接再厲：“你這釣竿哪裏買的，看著挺不錯啊。”
手冢言簡意賅：“店裏。”
廢話，我不知道在店裏？老人繼續追問：“哪家店？叫什麽名字？什麽牌子？”
手冢看了看，太陽有點大，不知道不二什麽時候回來，說實在的，有點煩。本來就是陌生人，有必要這麽自來熟嗎？
那老人又說了什麽，手冢回問：“您不會釣魚那來幹什麽？”
老人眨了眨眼睛，醞釀了下感情，可憐巴巴地嘆氣：“沒辦法，我雖然不會釣魚，但你知道現在老頭們都愛釣魚，我釣魚不為別的，只是為了社交而已。哎，我的兒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忙，我的孫輩們又忙著找什麽男朋友，我孤家寡人一個，都沒人說話，連隔壁養的狗都嫌我啰嗦，我只能借著釣魚跟別人講講話咯……”
手冢略有愧疚，沒想到這看起來挺活潑的老人家原來也有這麽多不如意。
見手冢態度緩和，老人家又開始和手冢搭話。
手冢並不擅長處理陌生人的搭訕，往常他肯定直接轉身就走了，但又擔心自己走了不二回來找不到人會迷路，又聽到老人家把自己說得那麽慘，他倒也不好對一個無辜老人擺臉色。
於是現場就成了一個老人絞盡腦汁找話題，另一個年輕人面無表情的“啊”“哦”“嗯”。
老人說得有點口渴，擰開杯子喝了兩口，順便看了眼手表：“啊，已經這個時候了啊，我得走了，小夥子，下次見。”
說完老人便拎著釣竿和桶走掉了，和來時一樣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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