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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染花在教室不斷走神,由於她一直都是坐在最後一排,所以也沒什麽人理睬她。

很快到了放學時間,她手裏轉著的狗頭圓珠筆也停了下來,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向後門滾去。

藍染花蹲下來探過身子伸出手,發現自己的圓珠筆被人踩住。

是一只純黑的鞋。

藍染花的目光順著那只鞋往上看,發現一個面容張揚的女生,此時此刻,她正居高臨下的盯著藍染花。

藍染花沈默了一會兒,在腦子裏搜索關於這個女生的名字,良久,才緩緩開口:“長谷川同學?”

是長谷川亞美。

“呀,真是抱歉啊,藍染同學。”長谷川亞美松開踩著那圓珠筆的腳,順勢將那支筆踢到藍染花面前,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

藍染花將那支筆撿了起來,拍了拍筆上的灰,看著手裏圓珠筆上的狗頭已經癟掉了。

長谷川亞美湊過來,刺鼻的香水味令藍染花微微皺眉,她抓著圓珠筆站在原地,聽見了長谷川亞美在她耳邊呢喃:“趁早離開麥殿下,不然對你不客氣。”

她特地挑選了放學時間來堵著藍染花,就算林雨優紀平時再怎麽替藍染花解圍,到了放學時間,老師也管不了。

何況是在校外。

藍染花被長谷川亞美“親切”地拉了出去,一眾小妹跟在後面,場面好不壯觀。

就算有人看出不對勁,也沒人敢上前嗆聲。

到了一個陰暗的小巷子裏,藍染花靠在墻上,低頭聽著一堆女生的嘲諷,無非就是什麽“你只是麥殿下的小青梅不要太自以為是”什麽的,看來她們還不知道自己和佐野萬次郎在一起了。

藍染花覺得講出來只會更麻煩,索性聽完了一堆人的冷嘲熱諷,然後擡起頭,十分平靜:“說完了嗎?我還要回家吃飯。”

她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群女生身上,她還要想場地圭介和羽宮一虎的事情。

一般的女生被她們針對都會害怕哭泣,然而長谷川亞美面前的藍染花似乎一點也不害怕,長谷川亞美認為是她的恐嚇還不夠。

一旁的小林春開口:“你不要不識好歹,藍染同學,這是給你的警告,看在你是麥殿下的朋友才和你好好談話……”

小林秋更加直接,掏出了一把手工刀在藍染花面前晃悠,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她臉上劃一下。

藍染花不為所動,那雙眸子平靜如水,蕩漾無波。她本該是這副樣子,一股清冷的氣息在小巷子裏蔓延開來,薄唇微抿,睫毛顫動一下,恍惚間,以長谷川亞美為首的一群女生都楞住了。

這家夥還挺耐看。

藍染花低頭看了一下手腕的電子表,十分迅速的從一旁竄了出去。

長谷川亞美本來看藍染花一言不發的樣子就很不爽,結果還沒開口,她人就溜了,不由使喚著自己的跟班:“傻楞著幹嘛,快追啊!!”

長谷川亞美是實打實的不良少女,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只是看著長谷川亞美風頭大想要湊個小團體而已,在體能上只能和藍染花五五開,不擅長運動的藍染花十分敏捷,在街道上左右逃竄,倒是讓身後一群女生抓不住。

長谷川亞美在遠處默默盯著,並不打算出手,一旁的小林春和小林秋自覺拿著長谷川亞美的書包,道:“亞美姐,我看這個藍染花似乎不簡單。”

*

藍染花跑的氣喘籲籲,回頭的時候看見那群女生仍然窮追不舍,一急,腳下打滑,正好摔進了一個隱蔽的巷子。

一群女生東張西望,腳步聲散去,藍染花才小心翼翼探出了頭。

她感到頭頂被一片陰影擋住。擡頭一看,是稀咲鐵太……和一個高大的身影。

逆著光,藍染花看不清那個高大身影,她跪坐在垃圾堆裏,頭發淩亂,汗水與額發緊貼著臉頰,看起來十分狼狽。

“你沒事吧,藍染桑。”

稀咲鐵太倒是很有禮貌向藍染花伸出了手,藍染花沒有搭上去,而是自己扶著墻站起來:“稀咲君?你怎麽會在這裏?”

藍染花盯著稀咲鐵太的服飾,確實是東卍的樣式,看來他已經成為東卍三番隊隊長了啊。

稀咲鐵太將手收回去,插到褲兜裏,道:“正好路過。”

藍染花擡頭,發現稀咲鐵太身後的那個身影不見了,藍染花覺得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卻聽見稀咲鐵太又開口了。

“藍染桑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嗎?”

稀咲鐵太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不由自主想把事情全部告訴他,但是藍染花沈默了一瞬,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多謝稀咲君的擔心了。”

藍染花看著稀咲鐵太一副溫和的樣子,怎麽和松野千冬說的那個稀咲鐵太完全不一樣,她正打算套套話,卻見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她回頭,發現是羽宮一虎。

“……”

藍染花保持沈默,不動聲色甩開了羽宮一虎的手,羽宮一虎的雙眼一黯,很快盯著稀咲鐵太:“你想對小貓醬幹什麽?”

他看著藍染花膝蓋上的傷口,以為是稀咲鐵太對藍染花出手,表情冷漠。

稀咲鐵太很快反應過來羽宮一虎口中的“小貓醬”是藍染花,不由瞥了藍染花一眼,沒有給自己解釋,而是笑了一下,站在羽宮一虎面前,道:“只是路過罷了。”

稀咲鐵太察覺到了羽宮一虎對藍染花的態度,於是故意試探:“你想我對藍染桑怎樣?”

羽宮一虎一把揪起稀咲鐵太的衣領,一旁的藍染花連忙將兩人分開,道:“好好的,別打架,別打架啊!”

羽宮一虎礙於藍染花,松開了稀咲鐵太,後退到了一旁,微笑開口:“明天就是我們芭流霸羅和你們東卍的決戰日了呢,真是期待呀~”

稀咲鐵太被揪了衣領有些惱怒,很快就平靜好情緒,慢慢說話:“贏的一定是我們東卍。”一定會是他。

羽宮一虎也沒有被激怒,而是拽著藍染花離開,藍染花回頭看著稀咲鐵太,被羽宮一虎拉走。

他手勁太大,藍染花掙脫不開。

稀咲鐵太看著藍染花被羽宮一虎拉走,瞇了瞇眼,剛轉頭就看見了自己的心腹,稀咲鐵太打趣道:“煙抽完了?”

穿著常服的半間修二斜斜倚靠在墻邊,顯然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沒什麽興趣,他低頭看著稀咲鐵太,點了點頭。

“剛剛沒有被那個小家夥看見吧。”半間修二扭了扭脖子,稀咲鐵太搖搖頭:“沒有。”

稀咲鐵太盯著遠方,瞇了瞇眼,道:“事情就先交代到這裏,我先回去東卍了。”

半間修二嘆了一聲,直道無趣,隨口一問:“你們東卍就那麽繁忙嗎?”

稀咲鐵太覺得半間修二在芭流霸羅也不是很閑,畢竟自己交代給半間的事情也很多,他罕見的沈默一下,說:“我要去找Mikey一趟。”

稀咲鐵太推了推眼鏡,笑容不明。

*

藍染花被羽宮一虎拽了一路,終於在藍染花樓下停住。

“你需要包紮一……”

“不需要。”

藍染花極快打斷了羽宮一虎的話,看著他垂下頭的樣子,意識到自己說話可能重了一些,於是放輕了語氣:“對不起,剛剛被你拽疼了……我要上樓包紮了。”

藍染花上了樓梯,轉身疑問:“你不上來嗎?”

少女皮膚白皙,幹凈的校裙上沾滿了灰塵,兩條蓮藕一樣的小腿均有擦傷,她一臉無所謂對著自己微笑,笑容溫柔。

羽宮一虎眼睛亮了亮,有些受寵若驚跟了上去。

藍染花很快清理完自己的傷口,貼上了創可貼,沒什麽事,就是那兩個小創可貼在膝蓋上顯得有些奇怪。

她擡頭,才察覺到羽宮一虎似乎盯了她很久。

她臉上一熱,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羽宮一虎搖搖頭,那個鈴鐺耳墜也跟著泠泠作響。

藍染花將桌上的雜物收拾好,給羽宮一虎倒了一杯水,靜靜端詳起羽宮一虎。現在是一個好機會,既然不能讓他改變殺佐野萬次郎的想法,那麽問一問他過去的事情,也是可以的吧。

羽宮一虎盯著安靜的藍染花,覺得她似乎什麽時候都很安靜,除了他故意捉弄她的時候,或者他惹她難過的時候。

“我能知道你的過去嗎?作為你上次惹我哭的補償……你講講你的故事吧。”藍染花斟酌了一下,輕輕開口,軟軟的聲音傳到羽宮一虎耳朵裏。

羽宮一虎輕笑:“只和小貓醬將關於我一個人的事情哦~”

過了很久,藍染花聽完羽宮一虎童年的故事,心裏感到覆雜。

原生家庭對孩子的影響特別大,羽宮一虎的性格大概是因為他父母的原因形成的,他的父親經常家暴他的母親,他的母親就會把自己的情緒撒在他身上。本身羽宮一虎在這種環境下的性格就不太正常,只有離開家才可以和夥伴肆無忌憚的玩耍,這大概也是他是東卍創始人之一的原因吧。

至於他對佐野萬次郎的態度藍染花也看到了,根本不可能勸他放棄。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建議羽宮一虎去看看心理醫生,或者找一個心理咨詢師。一虎那種扭曲的性格,想必場地早就察覺到了,但是無論是從什麽立場,對這樣的一虎都是束手無策的吧……

藍染花再三考慮,最後還是開口:“你為什麽對Mikey那麽執著?”

聽到“Mikey”這個詞,羽宮一虎肉眼可見的陰沈下來,先是歪著頭,眼神茫然:“Mikey?你和Mikey很熟嗎?我對他執著嗎?”

“我只要他死。”羽宮一虎笑得燦爛,而藍染花卻開始後悔把他帶進家裏了。

果然和羽宮一虎還是說不通。

藍染花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羽宮一虎摁在沙發上了。

“你……”

“你喜歡Mikey?”

羽宮一虎突然一問,藍染花看著面無表情的羽宮一虎,心裏雖然打起了退堂鼓,不知道羽宮一虎在想什麽,但是好在他沒有情緒失控一樣揪著她嗷嗷叫,於是大方坦白:“是的。”

下一秒,羽宮一虎笑了。

“那我就把Mikey殺了,你來喜歡我吧。”

“……”藍染花冷汗直流,把羽宮一虎推開。

羽宮一虎又摁住了她,問:“小貓醬,不希望我殺了Mikey?”

藍染花不會自己撞槍口,她換了個說法,語重心長對羽宮一虎說道:“只是不希望一虎君殺……殺人,你一殺人,不就又要進少年院了嗎?”

她一副為羽宮一虎著想的樣子,表情真的連藍染花自己都信了。羽宮一虎楞了一下,又對藍染花微笑,“不行,因為你喜歡他呀。”

難道藍染花說不喜歡Mikey,羽宮一虎就會放棄想殺Mikey的想法嗎?答案當然是NO!

藍染花只覺得她把自己繞了進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連自己喜歡佐野萬次郎都能成為羽宮一虎想殺佐野萬次郎的念頭了,她深吸一口氣,盯著羽宮一虎的大眼睛:“你……是不是對我,有……有喜歡的感覺?”

“不是,是一見鐘情呦,小貓醬。”

*

她不會相信羽宮一虎的鬼話的。

最後藍染花臉色蒼白的把羽宮一虎送走,整個人趴到沙發上裝挺屍,拿出手機對著場地圭介的號碼一頓狂轟濫炸,終於接通了,藍染花大哭:“圭介,一虎是不是腦子有病?”

電話那頭的場地圭介正在家裏,原本打算忽略藍染花的電話,可看見自己手機快被打爆了,以為有什麽急事,就接了,結果就聽見了藍染花的哭訴。

藍染花的聲音聽起來可憐極了。

“花,怎麽回事?”

“就是一虎要殺了Mikey啊!”

場地圭介楞了楞,他自己也在藍染花面前說過要幫羽宮一虎殺了佐野萬次郎的話,本來心一橫想說自己也要殺了佐野萬次郎,結果聽見藍染花抽噎的聲音:“一虎君因為我喜歡Mikey……就,嗚……更堅持要殺了他的想法了……”

本來藍染花以為事情會有轉機,結果自己好像越搞越砸。

“……”

場地圭介沈默,道:“你先冷靜。”其實他很不冷靜,羽宮一虎目前應該還不知道藍染花是佐野萬次郎的對象,而且羽宮一虎想殺佐野萬次郎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光靠一個藍染花根本沒用。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些事情很覆雜,我希望你不要參雜進來,尤其是東卍和芭流霸羅的事,希望Mikey也不會樂意看見你出現意外。”

言外之意,他希望東卍和芭流霸羅決戰那一天,藍染花不會出現在現場。

藍染花選擇詢問羽宮一虎的事情:“你有沒有覺得一虎的心理出現問題?”

場地圭介頓了頓,道:“有時候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一般還算正常。”

他指的是沒進少年院之前的一虎,時隔兩年的一虎也有很大變化,他也說不上來,畢竟他的目的是利用羽宮一虎進入芭流霸羅,自然是要和他親密些,以此消除半間的懷疑。

“哦,那……再見。”

“……再見。”

場地圭介掛了電話。

向松野千冬約他的地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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