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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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寧寺坐落在青山之中。
遠看建築巍峨，飛檐翹角，氣勢磅礴，與山巒相映成趣。
近看山門高聳，氣勢如虹，石獅守門，莊嚴肅穆。
一輛華蓋馬車在寺廟門口停下，車身通體由紫檀木打造，雕花精細，色澤深沈，一看便知道是大戶人家的馬車。
來往路人紛紛佇足，想要看看馬車中的貴人是何等模樣。
宋夫人撩起車簾，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她一身錦衣華服，珠圍翠繞，面含笑意，不怒自威。
接著走下來一個膚白如雪的少女，身著碧色春衫，雲鬢霧鬟，素齒朱唇，麗色天成。
最後下來的是一個粉衫的嬌俏女子，楚腰衛鬢，粉面含春，一副弱柳扶風之態。
“天爺啊，這是誰家的姑娘，長得跟天仙似的。”
“是啊，這樣的姑娘我要有一個做女兒，怕是做夢都要笑醒，沒想到這位夫人一下就有了倆......”
宋夫人領著兩個女兒一邊往寺裏去，一邊側耳聽著路人的誇讚，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
她是萬寧寺常客，早有小僧等候著帶她們進去。
宋母領著兩個女兒先去佛堂跪拜，爾後按照慣例去僧房抄寫經書。
宋悅見母親忙去了，打了聲招呼便帶著兩個丫鬟去了後山。
她是宋家嫡長女，從小金尊玉貴，錦衣玉食。
父親是禮部尚書，母親是鎮北侯嫡女，外祖母出生於江南醫學世家之首林家。
而她從小便展現了學醫的天分，盡得外祖母真傳，習得林家絕學。
萬寧寺後山頗多珍稀藥草，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前來采藥。
禪房內，宋嫣陪母親抄了會經書，出來透透氣。
她是宋府嫡次女，從小身子不好，自娘胎中帶來的病癥，每年都會病上一段時間。
六歲以前，她都是家裏的掌中寶，肆意享受著父母和哥哥的疼愛。
但是六歲那年，家中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是她名義上的姐姐。
宋嫣在寺中轉了會兒，突然提步也朝後山走去。
時值春天，萬物覆蘇，後山花草繁茂，溪水潺潺。
宋嫣帶著丫鬟走至一個山坡時，忽然聽到男子聲音傳來，她臉色一白，扯著丫鬟柳兒悄悄躲到灌木叢後。
“仔細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說話的男子聲音狠戾，放佛下一秒就要砍人一樣。
宋嫣身子不由一顫，和柳兒悄悄對視了一眼。
“他受了傷應該跑不遠，好好給我找出來。”
男子的聲音再度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刀劍劃拉草木的窸窣聲。
那聲音離得很近，宋嫣的心都提了起來，這一聽就是一夥亡命之徒，她宋嫣的命不會要交待在這裏了吧？
她的手死死地抓著柳兒的手臂，柳兒眼眶泛紅，卻也不敢發出聲音引來賊人。
“首領，這裏有腳印。”另一道聲音響起。
“跟上去看看。”原來那道男聲響起。
隨後淩亂的腳步聲慢慢遠去，直到沒了動靜，宋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氣。
“走，趕緊回去。”
誰知道那夥人還會不會回來。
“是。”柳兒道。
“可是大小姐還在後山，要不要告訴夫人？”柳兒怯怯道。
那夥賊人光聽聲音就很可怕，若是大小姐落在他們手上，那......
柳兒渾身一抖，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宋嫣聞言斜睨了她一眼，眼中厲色一閃，柳兒立馬噤聲不語。
隨後兩人快步回到寺中。
宋母正在靜心禮佛，忽然聽到門口傳來咳嗽聲以及二女兒丫鬟柳兒的聲音。
“快去稟報大夫人，二小姐的咳疾犯了，但是奴婢今早出門太急，忘帶藥了。”柳兒急切說道，臉上滿是淚痕。
宋母來到門口就看見小女兒滿臉通紅，靠在柳兒身上，似乎要喘不上氣來。
宋母心口一緊，二女兒的咳疾是從娘胎裏帶來的弱癥，太醫配了一副藥方，家中每年都會提前煎好制成藥丸，咳疾發作時只需服一粒，便能恢覆，若是一直沒有吃藥，損傷身體不說嚴重時還會驚厥。
她輕輕拍著宋嫣的背，狠狠瞪了一眼柳兒。
柳兒眼神不躲不閃，狠狠扇了自己兩個巴掌，哭著道：“都怪奴婢，只盼夫人快點送二小姐回府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宋母遲疑了一瞬，宋嫣再次咳嗽起來，她心中一慌，連聲說道：“蘇葉，留兩個人和悅兒說一聲，我們先行回府，晚點讓庭哥兒來接她。”
從後山趕回來還得耽擱一段時間，而嫣兒的病情耽誤不得。
她邊說邊指揮人收拾禪房內的東西，而一旁年長一些的丫鬟應聲走了出去。
後山。
宋悅分派兩個丫鬟采摘一些常見的藥材後，自己去找不太好辨認的草藥，三人不敢離得太遠。
她們身上提前抹了防蟲藥水，進草叢時也會提前用棍子拍打驅趕蛇蟲。
宋悅蹲在半人高的挖藥材時，突然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她眉間一蹙，站起身正想叫兩個丫鬟回去，眼睛卻瞄到不遠處的草裏躺著一個黑衣男子。
男子左肩有一道明顯的刀傷，傷口血肉翻卷，最外一圈顏色泛白，顯然受傷已久，失血過多。
他臉色蒼白，薄唇幾乎沒有血色，眉峰因疼痛而緊緊蹙起，神色虛弱，因察覺宋悅等人的靠近，他瞇起好看的鳳眼，露出危險的信號。
宋悅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救過的一只野貓，一開始也是兇狠異常，不讓人靠近半分，但是後來熟悉之後，就變得十分溫順黏人。
想到此，她嘴角不免微微上揚了些許。
“我幫你止血吧。”宋悅盡可能放緩了語氣。
男子有些警惕，他被人追殺至此，身負重傷，而這荒無人煙的山間，居然出現了一個好看的姑娘，上來就要幫他止血。
他沒有說話，眼中帶著警告意味，靜靜打量著宋悅。
眼前女子姿容艷絕，但是一身青衣卻硬生生壓住了幾分艷，透出一股冷來。
她看著他的眼神沒有慌亂、害怕以及好奇，這看起來並不是一個世家小姐該有的反應。
宋悅任由他打量，同時她也在觀察他。
男子身材高大，即便半躺在草堆中依然氣勢十足，讓人不敢小覷。
白翠和芷荷聽到動靜跑了過來。
男子頓時掙紮起來，心想果然還有同夥。
誰知那兩人跑了過來，卻像老鷹護小雞似的將杏衣女子圍了起來。
宋悅站在丫鬟身後，只能露出一個頭。
三人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姐和忠仆，男子頓時卸了心防，就算他現在受了重傷，但是以他的身手，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再來幾個，也不在話下。
“有勞。”男子道。
白翠和芷荷面面相覷，不明白男子說的什麽意思。
“將他帶去我們休息的山洞吧。”宋悅道。
“小姐，這......”
白翠面露擔憂，山洞是她們之前采藥時無意中發現的一處隱蔽之地，尋常人一般尋不到這個地方。
況且這個男子看起來就十分危險。
但是看到自家小姐微妙的眼神，白翠立馬神情一振。
“是，小姐。”
芷荷看到了她們二人的眼神對視，明白了一些，和白翠一起扶著男子慢慢朝山洞走去。
宋悅臨走前還細心地用雜草掩蓋了男子躺過的地方。
......
黑衣統領負手站著，一副鷹視狼顧之相。
有黑衣人趕來：“報，方圓五裏都已找遍，不見那人蹤跡。”
黑衣統領臉色陰沈，他們已在這裏耽誤了太久。
既然不在這，那就回出事之地找找。
他曲起雙指，發出幾聲嘹亮的口哨音。
頓時隱藏在山間的黑衣人朝他的方向奔來，數量之眾，令人咋舌。
等人到齊，黑衣統領道：“撤。”
一夥人狼奔豕突般離開。
宋悅等人來到了山洞，白翠和芷荷扶著男子坐下後，從隨身荷包中拿出三粒藥丸，分給宋悅和芷荷，三人分別吞下。
男子從剛進山洞時就察覺有些不對勁，他的四肢有些乏力，他以為是自己受傷的緣故，沒有多想。
此時看到面前主仆三人如此異常的舉動，不免警惕起來：“你們吃了什麽？”
“解藥。”宋悅道，同時吩咐了丫鬟幾句。
白翠和芷荷應聲拿著之前采的草藥走了出去。
男子一怔，連忙查探了下自己的內力。
一絲內力也無。
男子面上有些薄怒，眼神冷厲：“你們想要幹什麽？”
可笑他還以為這主仆三人人畜無害，真真是大意了。
宋悅不顧男子仇視的目光，自顧自查看他身上的傷勢。
“你別擔心，我們只是自保。”
“你中的是我研制的軟筋散，只會讓你四肢無力而已，一個時辰後便會自行消解。”宋悅淡淡解釋道。
男子聞言沈默下來，沒有那麽生氣，但是神情依舊冷漠。
再次細觀眼前男子，宋悅不得不承認，這人長得極好，輪廓深邃立體，鼻梁英挺，劍眉緊皺，長睫輕輕顫動，在傾斜的日光中投下淡淡陰影，極大地激起了人的保護欲。
宋悅見他臉色更加蒼白，果斷撩開男子上衣，開始處理傷口。
和煦的春光從洞口傾灑進來，有一束正打在女子的側臉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
宋悅眼神格外專註，仿佛此刻任何事都無法奪去她的註意力。
看著眼前這一幕，男子腦中浮現出一段很久遠的記憶。
一個背光的女子於午後，拿著團扇，給自己輕輕地扇著風，溫柔美好。
記憶裏鼻尖充斥著茉莉花的清香，他嘴角含笑沈入夢鄉。
宋悅將碾碎的草藥敷在傷口上並且包紮好，男子已經大汗淋漓。
“公子的傷口較深，需按時換藥，休息靜養。”宋悅囑咐道。
男子費力睜眼，瞧見她鬢角也沁出了細密的汗水，不覺語氣輕緩：“有勞。”
宋悅還想將人送到寺廟，但是洞外突然傳來呼喚聲。
“是同福的聲音，想必是夫人來叫咱們回去了。”白翠說道。
宋悅猶豫了一會兒，對著男子輕聲道：“那小女子先告退了。”
這個世道，女子的清白大過性命，她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致自己和丫鬟的性命於不顧。
況且以她的醫術，待軟筋散效力消解後，他便能自行離開。
男子微微點頭。
宋悅讓白翠留下了她們帶來的點心和茶水，主仆三人向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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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錦衣華服，珠圍翠繞，面含笑意，不怒自威。
接著走下來一個膚白如雪的少女，身著碧色春衫，雲鬢霧鬟，素齒朱唇，麗色天成。
最後下來的是一個粉衫的嬌俏女子，楚腰衛鬢，粉面含春，一副弱柳扶風之態。
“天爺啊，這是誰家的姑娘，長得跟天仙似的。”
“是啊，這樣的姑娘我要有一個做女兒，怕是做夢都要笑醒，沒想到這位夫人一下就有了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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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悅見母親忙去了，打了聲招呼便帶著兩個丫鬟去了後山。
她是宋家嫡長女，從小金尊玉貴，錦衣玉食。
父親是禮部尚書，母親是鎮北侯嫡女，外祖母出生於江南醫學世家之首林家。
而她從小便展現了學醫的天分，盡得外祖母真傳，習得林家絕學。
萬寧寺後山頗多珍稀藥草，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前來采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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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宋府嫡次女，從小身子不好，自娘胎中帶來的病癥，每年都會病上一段時間。
六歲以前，她都是家裏的掌中寶，肆意享受著父母和哥哥的疼愛。
但是六歲那年，家中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是她名義上的姐姐。
宋嫣在寺中轉了會兒，突然提步也朝後山走去。
時值春天，萬物覆蘇，後山花草繁茂，溪水潺潺。
宋嫣帶著丫鬟走至一個山坡時，忽然聽到男子聲音傳來，她臉色一白，扯著丫鬟柳兒悄悄躲到灌木叢後。
“仔細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說話的男子聲音狠戾，放佛下一秒就要砍人一樣。
宋嫣身子不由一顫，和柳兒悄悄對視了一眼。
“他受了傷應該跑不遠，好好給我找出來。”
男子的聲音再度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刀劍劃拉草木的窸窣聲。
那聲音離得很近，宋嫣的心都提了起來，這一聽就是一夥亡命之徒，她宋嫣的命不會要交待在這裏了吧？
她的手死死地抓著柳兒的手臂，柳兒眼眶泛紅，卻也不敢發出聲音引來賊人。
“首領，這裏有腳印。”另一道聲音響起。
“跟上去看看。”原來那道男聲響起。
隨後淩亂的腳步聲慢慢遠去，直到沒了動靜，宋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氣。
“走，趕緊回去。”
誰知道那夥人還會不會回來。
“是。”柳兒道。
“可是大小姐還在後山，要不要告訴夫人？”柳兒怯怯道。
那夥賊人光聽聲音就很可怕，若是大小姐落在他們手上，那......
柳兒渾身一抖，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宋嫣聞言斜睨了她一眼，眼中厲色一閃，柳兒立馬噤聲不語。
隨後兩人快步回到寺中。
宋母正在靜心禮佛，忽然聽到門口傳來咳嗽聲以及二女兒丫鬟柳兒的聲音。
“快去稟報大夫人，二小姐的咳疾犯了，但是奴婢今早出門太急，忘帶藥了。”柳兒急切說道，臉上滿是淚痕。
宋母來到門口就看見小女兒滿臉通紅，靠在柳兒身上，似乎要喘不上氣來。
宋母心口一緊，二女兒的咳疾是從娘胎裏帶來的弱癥，太醫配了一副藥方，家中每年都會提前煎好制成藥丸，咳疾發作時只需服一粒，便能恢覆，若是一直沒有吃藥，損傷身體不說嚴重時還會驚厥。
她輕輕拍著宋嫣的背，狠狠瞪了一眼柳兒。
柳兒眼神不躲不閃，狠狠扇了自己兩個巴掌，哭著道：“都怪奴婢，只盼夫人快點送二小姐回府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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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悅分派兩個丫鬟采摘一些常見的藥材後，自己去找不太好辨認的草藥，三人不敢離得太遠。
她們身上提前抹了防蟲藥水，進草叢時也會提前用棍子拍打驅趕蛇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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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左肩有一道明顯的刀傷，傷口血肉翻卷，最外一圈顏色泛白，顯然受傷已久，失血過多。
他臉色蒼白，薄唇幾乎沒有血色，眉峰因疼痛而緊緊蹙起，神色虛弱，因察覺宋悅等人的靠近，他瞇起好看的鳳眼，露出危險的信號。
宋悅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救過的一只野貓，一開始也是兇狠異常，不讓人靠近半分，但是後來熟悉之後，就變得十分溫順黏人。
想到此，她嘴角不免微微上揚了些許。
“我幫你止血吧。”宋悅盡可能放緩了語氣。
男子有些警惕，他被人追殺至此，身負重傷，而這荒無人煙的山間，居然出現了一個好看的姑娘，上來就要幫他止血。
他沒有說話，眼中帶著警告意味，靜靜打量著宋悅。
眼前女子姿容艷絕，但是一身青衣卻硬生生壓住了幾分艷，透出一股冷來。
她看著他的眼神沒有慌亂、害怕以及好奇，這看起來並不是一個世家小姐該有的反應。
宋悅任由他打量，同時她也在觀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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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翠和芷荷聽到動靜跑了過來。
男子頓時掙紮起來，心想果然還有同夥。
誰知那兩人跑了過來，卻像老鷹護小雞似的將杏衣女子圍了起來。
宋悅站在丫鬟身後，只能露出一個頭。
三人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姐和忠仆，男子頓時卸了心防，就算他現在受了重傷，但是以他的身手，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再來幾個，也不在話下。
“有勞。”男子道。
白翠和芷荷面面相覷，不明白男子說的什麽意思。
“將他帶去我們休息的山洞吧。”宋悅道。
“小姐，這......”
白翠面露擔憂，山洞是她們之前采藥時無意中發現的一處隱蔽之地，尋常人一般尋不到這個地方。
況且這個男子看起來就十分危險。
但是看到自家小姐微妙的眼神，白翠立馬神情一振。
“是，小姐。”
芷荷看到了她們二人的眼神對視，明白了一些，和白翠一起扶著男子慢慢朝山洞走去。
宋悅臨走前還細心地用雜草掩蓋了男子躺過的地方。
......
黑衣統領負手站著，一副鷹視狼顧之相。
有黑衣人趕來：“報，方圓五裏都已找遍，不見那人蹤跡。”
黑衣統領臉色陰沈，他們已在這裏耽誤了太久。
既然不在這，那就回出事之地找找。
他曲起雙指，發出幾聲嘹亮的口哨音。
頓時隱藏在山間的黑衣人朝他的方向奔來，數量之眾，令人咋舌。
等人到齊，黑衣統領道：“撤。”
一夥人狼奔豕突般離開。
宋悅等人來到了山洞，白翠和芷荷扶著男子坐下後，從隨身荷包中拿出三粒藥丸，分給宋悅和芷荷，三人分別吞下。
男子從剛進山洞時就察覺有些不對勁，他的四肢有些乏力，他以為是自己受傷的緣故，沒有多想。
此時看到面前主仆三人如此異常的舉動，不免警惕起來：“你們吃了什麽？”
“解藥。”宋悅道，同時吩咐了丫鬟幾句。
白翠和芷荷應聲拿著之前采的草藥走了出去。
男子一怔，連忙查探了下自己的內力。
一絲內力也無。
男子面上有些薄怒，眼神冷厲：“你們想要幹什麽？”
可笑他還以為這主仆三人人畜無害，真真是大意了。
宋悅不顧男子仇視的目光，自顧自查看他身上的傷勢。
“你別擔心，我們只是自保。”
“你中的是我研制的軟筋散，只會讓你四肢無力而已，一個時辰後便會自行消解。”宋悅淡淡解釋道。
男子聞言沈默下來，沒有那麽生氣，但是神情依舊冷漠。
再次細觀眼前男子，宋悅不得不承認，這人長得極好，輪廓深邃立體，鼻梁英挺，劍眉緊皺，長睫輕輕顫動，在傾斜的日光中投下淡淡陰影，極大地激起了人的保護欲。
宋悅見他臉色更加蒼白，果斷撩開男子上衣，開始處理傷口。
和煦的春光從洞口傾灑進來，有一束正打在女子的側臉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
宋悅眼神格外專註，仿佛此刻任何事都無法奪去她的註意力。
看著眼前這一幕，男子腦中浮現出一段很久遠的記憶。
一個背光的女子於午後，拿著團扇，給自己輕輕地扇著風，溫柔美好。
記憶裏鼻尖充斥著茉莉花的清香，他嘴角含笑沈入夢鄉。
宋悅將碾碎的草藥敷在傷口上並且包紮好，男子已經大汗淋漓。
“公子的傷口較深，需按時換藥，休息靜養。”宋悅囑咐道。
男子費力睜眼，瞧見她鬢角也沁出了細密的汗水，不覺語氣輕緩：“有勞。”
宋悅還想將人送到寺廟，但是洞外突然傳來呼喚聲。
“是同福的聲音，想必是夫人來叫咱們回去了。”白翠說道。
宋悅猶豫了一會兒，對著男子輕聲道：“那小女子先告退了。”
這個世道，女子的清白大過性命，她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致自己和丫鬟的性命於不顧。
況且以她的醫術，待軟筋散效力消解後，他便能自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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