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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操作真的是令伊萊斯想不通, 然而莫裏茲一直樂忠於的事情就是獵其他神明都無法獵的更奇。
行吧，畢竟祂創造出來的世界演替的時間都要比其他神的長，而且造出來的各種東西都比其他世界的物種造出來的新奇。
莫裏茲創造出來的人類世界和祂本神一樣, 都是帶有極其強大的不確定性的。畢竟藍星上的人類熱衷於賦予生活用品稀奇古怪的名字——“沙發、床、電視...”
這兩種不同的屬性在莫裏茲身上產生微妙的碰撞，但奇怪的是卻又那麽合理自然。
“你神力太少了, 以後我帶你去他們搞的世界好好轉，我的這個世界還得讓它自己成長成長...”
莫裏茲偶爾的謙虛當然是會讓伊萊斯感到不適應的。
其實伊萊斯一直感覺這位神有點神格分裂，畢竟莫裏茲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自言自語。
而偶爾嚴肅認真的祂, 簡直和日常嘻嘻哈哈玩鬧的祂判若兩神：“我應該是成功了吧...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觀察...”
“人類的進化實在是太慢了。”
“有點想讓他們活成我們的樣子。”
四十五億年，莫裏茲在他們居住觀測點中增添各種新奇的東西, 這些給伊萊斯的震撼程度都不及這句話來的強烈。
伊萊斯沒有去過藍星, 也沒有和人類怎麽樣真實相處過，但祂至少知道活成神的樣子…
總的而言, 除了受委屈造世界主動成為爽文男主的劇情之外，其餘剩下的都是漫長歲月裏的蹉跎和寂寞。
人≈神尚且好走，人=神的路漫長而沒有依據。
“四十五億年，雖然對於你來說才剛剛到了成年的年紀，但對藍星來說，那可太長了！”
“藍星人成長了許多，在我第一次看到不懈努力下，還是有些許聰明人發現了點什麽的，即使不需要我的點撥, 文明也一直在朝著開明的方向不斷革新。”
莫裏茲擅長的一點便是即使伊萊斯沒有回覆祂，祂也能一直說個不停。
人是不是會懊惱自己的壽命過短而沒辦法獲得永生？
伊萊斯陷入思考, 如果人真的獲得了永生之後, 且在基因的優化之下真的變成了極度富有美貌、智慧的生物，那麽人和神應該也沒有區別了。
這樣或許人類也一同感受活著的虛無。
伊萊斯和莫裏茲的相處模式也很神奇, 兩個神可以面對面呆著坐著很久。莫裏茲在“庫庫”做事，伊萊斯就在旁邊像一個假物一般一動不動，有些時候靜止的姿態是面朝著莫裏茲的，有些時候靜止的姿態則是朝向其他方向的。
大部分時間祂確實是選擇發呆的，在近億年來祂多了一些趣味，那就是閱讀來自藍星的各種書籍。
祂的口味還是怪挑的，過於古板端正的言辭描述出來的壓抑書籍祂一般都看不下去。
也就是近千年來這個愛好才有了逐漸發展擴大的趨勢，畢竟人類的文明到了新的階層。紙質的書籍作為傳播思想的一種媒介已經是落後的方式了，這種情況之下，人類對於自我意識和自我思想的表達欲望似乎上升到了更高的臺階。
幾億年的時間交替過往的很快，也就比地球年長幾億歲的伊萊斯都到了要“交作業”的年紀了。
這不得算的上是神力積攢的夠多夠豐富？
也就是偶然，算不上說是對於神來說特別特殊的日子，突然間生出來了宛如人類老父親一般心思的莫裏茲生出來了“吾家有兒初長成”一般的念頭，見伊萊斯如同往日一般神游，抓住了伊萊斯的肩膀道:“雖然吧，我知道，你對我充滿了不舍：”
莫裏茲則順理成章的往自己臉上貼金，雖然舍不得定然是有的，但神明之間的聯系要多方便就有多方便。
伊萊斯被抓過來的時候還有幾分無措，但聽了莫裏茲的開頭便清楚祂下一句話是準備說些什麽。
“但是吧，咱們要自己獨立。”好一個獨立，是那種祂自己回去蹲著莫裏茲就會把祂抓回來的“獨立”。
之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莫裏茲美其名曰：“好吧，既然你在這裏發呆，那你不如看著我發呆，至少我一直在幹正事，是一個好標桿吧...”確實是一個好的標桿，這個標桿好到了讓祂覺得自己這個神可有可無，莫裏茲一個神搞倆神的操作都可以。
伊萊斯面無表情的看著莫裏茲，倒不是他不想實現對方心中的“獨立”，而是他創不出來。
這個理由說了，但很可惜莫裏茲不信。
次數多了，他都懶得解釋了。
看著那張熟悉臉在突然他面前不斷放大，伊萊斯都能猜到下一步莫裏茲要說什麽了，因為吐槽的話無非就是那幾句，祂估計又是從中挑選出來一個對祂說，祂早就習慣了。
“你說你，長的不錯，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太冷了，神也不是你這麽活的，應該讓你學學人。”
還想像伊萊斯沒過百歲生日前那樣捏一下伊萊斯的臉，但卻被伊萊斯無情的拍掉了。
莫裏茲無可奈何的拖了拖手，揚唇一笑:“嘖嘖，不要這麽無情。”
“現在時間越來越近了，我又在考慮相信...你的創造不出來新世界借口，是真的了。”
伊萊斯:“...”畢竟神明造不出來世界是要受到父神懲罰的。
而具體的懲罰是什麽，由於目前還沒有神明“未完成任務”，因而無從知曉。
“你可是眼睜睜的看著我創造了個世界呢！真是搞不懂，你都沒有什麽想法嗎”
莫裏茲之前一直都以為伊萊斯在開玩笑，如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玩笑”似乎是真實的。
“你也太奇怪了。”
“在我第一次看到埃爾賦予世界生命，就再也忘不掉了，創造出來第一個世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
說這話時，莫裏茲的眼睛中都充滿了癡迷的光芒。
伊萊斯也很好奇，創造世界的想法和欲望，那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莫裏茲能夠切換很多種描述這種情感的言語，伊萊斯每次聆聽都能切換不同的辭藻：“這種感覺，真是無比美妙，我所創造的世界生命，他們神奇而獨具光彩；我所規範的定律，他們恒久而精妙...我喜歡看到微弱的、脆弱的生命們為了追尋真理而拼盡全力的模樣。”
莫裏茲的這種感覺，他並沒有過。
而莫裏茲所向往沈迷的，如果叫他欣賞或許可以，而叫他創造那定然是不行的。
莫裏茲的想象力和創造力十分出色，但若說其中最為出色的便是他的邏輯。
莫裏茲所創造的世界都是富有內在規律邏輯的世界——“秩”和“序”應運而生。
莫裏茲所創的“藍星”，讓所有創世神都為之震撼，父神則是大力嘉獎了他。
但伊萊斯並不知道創造世界的意義。
“賦予生命”的價值又在哪裏。
神明的生活單調漫長，所謂的“歲數”是唯一提醒祂們光陰流逝的證據。
作為“賦予方”，伊萊斯覺得十分無趣。
這讓他提不起來興致。
不過，為了逃脫懲罰，或許萬不得已祂可以胡亂創造一個。
“你真的太奇怪了。”莫裏茲再次喃喃，語氣卻是沈重：“我有個想法，不如，你去藍星看看…近距離接觸一下，說不定感覺會好點。”
好啊，其實祂也沒少去其他世界看看了，只是莫裏茲一直試圖鼓弄玄虛。藍星都開放給其他的神明多長時間了，然而莫裏茲一直都想著對祂拖延時間。
伊萊斯其實知道原因的，無非就是祂想要向祂展示更好。但世界的殘缺、文明的進步顯然需要很長時間的推進，不是須臾之間邊可以全部成型的。
祂只是對於莫裏茲這種態度選擇了非常配合的模式，如果對方不允許祂去看，那他也不會特地提出要去看的說法，然而今天莫裏茲居然突然對祂發出來了這樣的邀請，這簡直是令祂詫異。
祂用著不知道在莫裏茲帶來的哪本藍星的書上的話這樣對莫裏茲說道：“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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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星還是有很多的新鮮感的，只是祂發現比起讓祂擁有創造的欲望，祂更多的是擁有對其他感知到渴望。
祂默默記住了莫裏茲絮叨的明明可以用極其簡短話語概括卻硬生生被祂拉長了不知道多少字的叮囑，包括他要假裝扮演的一系列馬甲。
莫裏茲的這種行為在祂看來有點幼稚又有點好玩，可能在莫裏茲眼裏祂才是那個年幼的需要照顧的神吧。
伊萊斯面無表情得想，祂在祂眼皮子底下活了45億年，只是莫裏茲“匣”中每個雜亂無章的空間都需要祂親手來整理一番罷了。
神不需要進食，只是如果有渴望祂們大部分還是會選擇獵奇的。至少在很多神眼裏，從藍星上帶回來的食物都不錯，而作為藍星的造物主本神莫裏茲，自然也是最先享受到這份福利的神。
莫裏茲有了好事怎麽可能不和祂自己眼裏的“小跟班”分享呢？一開始是分享，後來就變成了莫裏茲盼著伊萊斯在匣之中開個宛如人類家庭一般的廚房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簡單概括就是莫裏茲在品嘗了藍星的食物之後，在百忙之中都試圖抽空學著藍星人做飯。
這哪裏是做飯，這簡直就是做法好嗎？
伊萊斯其實並不是想要秀自己關於廚藝的天賦，祂只是非常純粹的看不下去自己收拾的原本幹凈整齊的“匣”被莫裏茲所謂的“做飯”搞的烏煙瘴氣。
黑煙順著莫裏茲所在的地方飄過來的時候，伊萊斯甚至有一種自己的發絲都要被染成黢黑的趨勢。
祂有點無奈地從莫裏茲手中“奪得”掌勺權，這確實是一件非常被動的事情。
莫裏茲非常主動地提出來了自己想要的飯菜以及給祂詳細確切地翻好了菜譜的頁數。不得不說，莫裏茲本神的反差感每次都能讓伊萊斯覺得祂是神格分裂。
連堆積成山的書籍都能親手寫出來的神明是個看不懂菜譜的傻瓜？——這個結論顯然不是的，祂也是看出來了莫裏茲純純地就是想給祂找點活幹的心。
伊萊斯極具自我意識地想，是覺得自己這樣就能更熱愛生活嗎？
勉勉強強吧。即使祂不愛，神無法殺死自己，也無法殘殺同類。
天生的流水線的打工人。
祂目前也沒搞懂，父神到底是個什麽心態以及到底屬於哪種目的性，也算是勉勉強強地接受了這個祂們創造世界，父神只算是監督的設定。
不收取任何福利，只是單純的，認為自己天生便具有這種使命感。一開始祂還沒有這樣的想法和念頭，但在逐漸觀察前六位神明，尤其是著重觀察了第六位神明莫裏茲之後，祂才有了這樣詳細、不太獨道的認知。
莫裏茲那哪裏是一點勤奮，那是確實覺得自己精力過於旺盛，每天都有發洩不完的勁頭隨便造作。
伊萊斯也有想過這個問題——如果陪伴祂的神不是莫裏茲會是怎樣這件事。
或許祂還能對創造世界提起來點興趣？
因為祂沒有親眼目睹搞出來一個還算不錯的世界需要肝多長時間。
應該是如此的。
但是和莫裏茲相處的優點也很明顯，莫裏茲光是關於設計藍星的廢稿都有五百個版本。這五百個版本之中祂隨便挑選個版本修改提交一下就足夠應付祂的第一個作品了。
只是祂敢這樣想，莫裏茲允不允許祂這樣做還得是另外一碼事了。
還好藍星的區域足夠多，祂還想在這裏多打發幾天時間。
嗯，也就是在這裏再呆上所謂的藍星的幾年。
很無聊啊，莫裏茲如果看到祂對於一切都不怎麽感興趣，同時一直還對創造世界抱著消極的態度，估計祂會很失望吧。
伊萊斯並不喜歡強迫自己，但似乎更不想看到莫裏茲有些許失望的表情，祂發現自己這樣的心思也算是挺神奇。
神明並沒有課程，並沒有教學，所謂“活著”一切都是靠著自己的思維和感知。
伊萊斯不知道自己對於莫裏茲的這種感情算是什麽。
只是祂知道自己因為莫裏茲會難過這件事，也會感到有所抱歉。
這樣的想法讓祂有了一直想要在藍星逃避的心。
反正，即使逃避無數年，實際上也沒個幾天。
不過，現在這些祂都可以暫時放在腦後。
祂終於可以享受一下這個被眾神稱作“第六神誕生的福利”的星球了。
不得不說，藍星還是有點意思的，尤其是在祂擁有無盡的財富的時候，畢竟無盡的財富只是他虛擬賬戶上的一串數字。
當他拿著一杯拿鐵走過巴黎的雨夜、頂著烈日踏過金字塔周圍的沙礫、於迪拜的八星級酒店紙醉金迷、沈溺於毛裏求斯的水下瀑布、獨自在洛杉磯的卡特琳娜島觀賞著嬉鬧的人群，乘著船漂洋過海、伴隨渺遠的歌聲入眠，翻閱厚重的歷史字典……
他在心頭發出無聲的感嘆。
神的生命漫長，他游蕩的放肆又坦然。好吧，有趣的在於祂還沒有好好揮霍欣賞，無盡的美好風光對於祂而言只是過去意識之中不曾有指甲蓋大小的碎片。
原來這顆宛如微小彈珠般的球體之上也能擁有如此多瑰麗的東西，祂有感覺到這裏的一切確實值得所有的神都連聲稱讚了。
或許某一天祂感到厭煩了就會離開，只是這些游玩的時間確實對於祂而言太過於短暫。藍星的一年不過才是祂所在的屏障之外的不到一天的時間，這種想法一旦閃現，祂立馬就覺得無聊了起來，只能快速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之中驅趕出去才勉強有了些許好情緒和好心情。
擁有無限精力和可以變換任何樣貌以及發色瞳色的伊萊斯梭巡於藍星的角落。
兜兜轉轉，來到華國。
這時的他已經能夠熟練編造出自己的身份，隨手變出各國護照、身份證以及嫻熟的上網沖浪了。
原本閱讀一些有關於藍星人類的產物已經幫助祂來這裏奠定了良好的基礎，畢竟構成祂來這裏的唯一阻礙莫過於莫裏茲別扭的姿態。
甚至還掌握了一些國家奇奇怪怪的梗。
祂第一次見這麽多人。
從剛開始的略帶新奇的觀望以及試探性的詢問，到後來祂已經能夠清楚自己不明不白的上前詢問叫做“搭訕”，從只知道把自己的發色和眸色改為和祂所前去的國家的人類相同的模樣，到祂清楚的了解到頂著自己原本的容顏出行的不便...這些也只是對於藍星而言的短短幾天的時間罷了。
祂發現這個世界的規則很多時候都超出了莫裏茲所界定的標準，也發現了很多準則超出於祂的認知之外。
只是人確實和神很像，都擁有四肢，都擁有一顆頭顱，至於一些祂無法理解的人的腦回路究竟是怎樣，一開始祂確實是有些許探究欲望的，然而當祂抱著極其“單純”的方式以網絡的方式接近靠近人類，因為很多言語不知道如何表達，以至於大多人類都把祂當成了“sb”...
而現實生活也著實演繹了什麽叫做“看臉的世界”，在祂將樣貌變換為極其平庸尋常的形態，願意和祂聊天的人幾乎都跑的無影無蹤。而若是祂用著原本樣貌...無論多少分之一的美貌，都能夠吸引一大批沖著祂這張臉而來的人。
走心的、不走心的…
形形色色。
但這些人無非就是在交談了幾次敗露了原型或者直白的向祂表明想要“交往”意圖的。不走心的只是想要和祂接觸並且擁有□□關系的，祂倒是覺得自己沒有傷害對方的感情，同時由衷地惡心。但若是真的一心將自己撲在祂身上的人，那可真是太麻煩了。
祂遇見了一次便焦頭爛額。
這是一開始伊萊斯對於人的印象——太麻煩了。
比和神交往麻煩多了。
如果不那麽麻煩只是有趣一點就好了。
也正是這樣的印象，讓祂放棄了和人類近距離接觸相處，只是自己於世間獨行著，時光就這樣對於祂十分沒有感知力的流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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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見名叫林斯安的人類是在藍星2020年。
伊萊斯的旅游是不順的，從2019年年末12月份開始，一種名為新冠的病毒便在世界傳播開來。這讓原本預計在2020年於華國旅游的祂遭遇了很多曲折。
曲折嘛，就是大街景點空無一人，一個神四處游蕩，總感覺少了點什麽滋味。祂反正根本不會受到什麽病毒的傳播，對祂而言就是不能夠隨心所欲進出超市以及各種飯店享用祂所想品嘗的食物了。
而自己做，祂早就膩了。
因為華國關於病毒傳染的管理十分嚴格，“門禁”通常是采取的最多手段。
在伊萊斯看來，這種方式還算是考慮了人類脆皮的身體。
2020年，林斯安20歲。
當時的伊萊斯對於20歲對於人類來說僅是成年的年紀也是有所了解的。藍星的人類年老的速度實在太快，不到三四十歲便有了衰老的跡象，以至於他總是面對著顯示出十分少年紀的老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祂知道這種詭異感和差異感僅僅是來源於人類和祂們擁有相同的外貌，然而卻擁有著不一樣的歲數。
2020年的林斯安已經是一名即將畢業的大學學生了。一開始伊萊斯對於他是20歲的大四學生，並沒有很清晰的認知，直到後來他才了解到這是人類聰明的象征，那就是雖然作為大四的學生，但卻比他們同一級的人都要小兩歲。
碰見林斯安的那天剛好解除了封控才兩天，街上的行人才有了熙熙攘攘的趨勢…其實熙攘不起來，人和人生怕近距離的接觸，都希望自己和他人隔開一道長長的界限。
人們無一例外地都帶著口罩。
壓抑的氣氛從2019年12月底一直蔓延到2020年，人類的各種反應伊萊斯基本上都已經見過了。
於是對於街道上總是急匆匆辦事且十分清冷的...尤其是還在這個溫度很低的哈爾濱的城市，街道上的空氣仿佛都被凍結了。人類無疑是對於這種突然出現的病毒十分畏懼，在祂看來這種反應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了，畢竟人類的生命短暫且脆弱。
行人只是行走的人。
但若是固定了行走的路線且看不清表情，就好像設定好程序的npc一樣死氣沈沈。
刺骨的寒風席卷著NPC的身體，帶著感溫系統的他們只會加快步伐，獨留一片被雪覆蓋的現代化街頭做背景板。
扮演人類的祂當然也要配合帶口罩了。
幹澀、沈悶、一如既往的冰冷感，這些祂都習慣了。
人太少了。
太冷清了。
冷清到了讓祂有種又回到匣中的感覺。
酒吧還要出示行程碼，這些祂都可以做“障眼法”，對祂而言都不算什麽難事。
這天祂只是“很湊巧”的突然想要找尋一個人多喧鬧的地方，只想坐著享受氣氛。
可以說選擇酒吧也完完全全是祂對於這間酒吧的門牌還算是順眼，因為其上的圖案比較符合他的審美，祂也就是心思一動便走了進去。
祂喜歡看著人們臉上露出來各種各樣的表情和神采，這讓他覺得生命是相當活躍的。
而且這樣的人總是會給他帶來一種熟悉的感覺，那就是莫裏茲身上帶來的感覺。
伊萊斯一笑，人確實挺好的。
和最近幾年一樣，他選擇了將自己的模樣變換為非常普通的人類的模樣，以至於即使坐在角落裏安靜，沈默不言，也不會有人試圖前來搭訕。
一開始祂其實並沒有怎麽註意到林斯安，可以說他來華國哈爾濱居住也純純是屬於意外。這個城市並不是算得上什麽特殊，並不是極寒之地，也並不是位於赤道上最溫暖的地方。祂只是選擇漫無目的的轉悠，而只是恰好在這一年溜達到了這個地方罷了。
那天的伊萊斯和往常一樣選擇了一個灰暗的角落坐了下來。看著燈光閃爍，人們歡騰的表情。煙酒混雜在一起的氣息撲面而來，他並沒有因此而產生厭煩的表情，畢竟他可以控制自己選擇聞到任何東西。
真是熱鬧呢，祂這麽想著。其實對於人類這種僅僅只擁有虛與生命的物種來說，這樣過於讓腎上腺激素分泌的場所，也未嘗不是一個享受生命的很好選擇，祂對於藍星上產生這種場所並沒有產生很多的意外。
相反，他覺得如果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這樣的場所，那才叫做意外。
那明明叫林斯安的人類是跟著一群女生和男生進來的。在一群人的映襯之下以及喧鬧之下，他們顯得格外顯眼，尤其是當林斯安還擁有著眾人都艷羨的一張臉，一張即使最初是帶著口罩但依舊能夠看出來樣貌出挑的臉。
他看起來好像並不像那一群人一般高興，他看起來十分年輕，按理說他應該十分富有活力，但卻在臉上掛著並不是深入眼底的微笑。
這張臉，很符合他對東方男性的審美標準。神明也更偏向於與祂們更相似，亦或者是完美的造物。
其實本來並不算什麽特殊，畢竟蕓蕓眾生中的一員，而祂見過太多生靈和造物。
但神奇的是，第一次註意到林斯安時，祂的腦海之中便跳過了莫裏茲那句“想要讓人活成神”的胡言亂語。
若非要說有什麽讓祂被吸引的地方，那無非就是對方擁有無可挑剔的，宛若神明般的皮囊。
如此，才讓伊萊斯多凝視了他一會。
同時祂的腦海中也詭異的閃過了——如果眼前這個人也是神會是怎樣的念頭。
伊萊斯也沒想到有些戲劇而命運般的事就是這樣展開的。
祂喜歡酒吧，並不是喜歡賣醉，而是喜歡觀測人的另一面。
這裏的人不但會格外的活躍，同時還會表現出和他們日常像日常生活中完全相反，或者並不是相反，而是有差異的神奇。
疫情讓前來這裏的人減少了不少，但也只有這裏...放著勁爆音樂的這裏，還算得上是和“喧鬧”沾邊。
在漆黑的沒有風聲的夜裏，酒吧音響蓋過了經濟不景氣給人們帶來的創傷，讓到場人們那積郁已久的心情像是找到發洩口一般地釋放。
不論何時，一些所謂的“陰暗面”、“隱藏面”總是以無聲而看似靚麗的姿態閃爍在各式各樣的、魚龍混雜的酒館裏。
而祂就在一旁，觀測不同姿態情態的人。
至於酒錢，他肯定出的起。祂並不介意坐在這裏點上一杯極其貴的酒。好讓前臺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如果符合他胃口，自然會多幾口，甚至一飲而盡。
今天的祂並沒有以原本的樣貌出門，除了身高之外，其餘的都變了。相貌也只是平平無奇。
唯一不變的只有祂所本身擁有的身形了。不過他很清楚，即使這樣的身形極好，那麽來尋找他的人，在看了他那平庸的相貌之後，也會露出略有遺憾的表情。
雖然即使只是擁有了極為好的身材，都會引來一堆追求者，但這些追求者明顯沒有因為顏值加身材帶來的極為震撼的沖擊感而所擁有的狂熱。
所以當林斯安來搭訕的時候，作為神明的他也有幾分困惑。
但同時，這讓祂忽然覺得事情有趣的起來。
伊萊斯能感覺到林斯安的視線甚至都沒有在祂臉上停留多久，但非常認真的盯著自己的眼睛看了幾秒，就像是在詢問。
詢問結束之後才帶著微笑走了過來，以至於讓他顯得格外的富有禮貌，祂沒有生出來幾分厭煩感。
祂動作微滯，目光落在了這個人類身上。
身形極好的他還擁有著十分出色的相貌，以至於明明只是穿著非常普通的襯衫和牛仔褲，都會有一種像是明星與街頭閑逛的姿態。
當然，前提是有著酒吧這樣微醺的燈光模糊了已經被他洗的發舊的襯衫的情況之下。
白色的面容以及高挺的鼻梁，讓它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吸引人，黑色的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是冷淡的疏離。同樣的微笑，同樣的並沒有到達眼底。
祂和其他神明一樣，也對於長相比較出色的人類多幾分青睞。
幾分詭異的期待蔓延開來。
“你好！很抱歉打擾了……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
伊萊斯有些許猶豫。
猶豫祂要不要選擇拒絕。
畢竟這樣的有趣感只是一時的，這個人類可能在長時間相處後就會變得無趣起來…
然而在祂尚沒有反應過來回覆什麽，林斯安就立馬接上了話。
臉上還帶著幾分帶有歉意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林斯安轉身離開的速度甚至都比祂反應的時間要短。
生怕話掉在地上一般。
伊萊斯：“....”
這算什麽？
好一個極其不走心的搭訕。
祂自己都沒註意到的祂，一直以來帶著極其客觀冷靜，審視藍星態度的面容，終於在這一刻有了一絲變化。
酒吧的音樂過於大。
即使後來伊萊斯知道是因為音樂大的緣故…但祂還是將林斯安離開的時候背對著自己捂了一下耳朵動作記在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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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斯安第一次去酒吧時他都快大學畢業了。
他其實是不想來這裏的，這裏又耗錢，而且又放縱與他日常的生活，簡直就是落差極大的當他踏足這裏的第一刻，就感覺自己像是格格不入的。
冬季的哈爾濱天氣十分寒冷，他穿著從高中就已經穿著的那身對他而言價格不菲的羽絨服，灰色的中長款羽絨服的袖口被他洗的有些發白，這導致和他同行的女生向他投來了許多目光，但即使如此，他的表情上仍是沒有露出任何情緒。
當坐下之後，他就有種酒吧格外煩悶的感覺。
這些當然不止源於哈爾濱市內必備的暖氣，還源於這裏過多的人聲，悶熱的煩躁之後，他便露出了裏面純白的襯衫。
“你不冷啊，大冬天的穿襯衫？”這句話並不是直接冒出來的，而是事先用手指捏了一把林斯安的手臂之後才驚恐地被林斯安一邊提出來的。
林斯安對於他這句話只是笑一笑，回應了一句“還行”。畢竟他如何解釋他那僅存兩件的毛衣一件被洗了另一件則被昨日在街頭行走時被人潑灑上了一堆咖啡也是一個問題。
這次的要聚會，實在是盛情難卻。高中的一波人非要出來聚會，其中一位男生和他關系也不錯，於是就非要扯著扯著他一起出來。
要不是這波人都極其有錢，他都懷疑拉上他只是為了湊一個aa的平均的人頭。
還是有點勉強啊。
他對於這種煙酒味很不習慣。
出來的一行人之中有幾位他印象還不錯的富家小姐，但其中一位在高中做出來的事情，確實讓他無法對其產生一絲欣賞之情。
不怎麽學習的她霸占了火箭班的一個名額後，還到處勾三大四，拉著同班的學習好的男生談戀愛。到這裏事情還沒有結束，在她談了火箭班這三四個男生以至於那三四個男生反目成仇之後，她又轉頭找了底下平行班的男生談些戀愛，這可讓其他的幾個男生爭風吃醋，為她在年級鬧出了一場好戲。
那和這位小姐家裏確實是有關系，以至於老師在高三想批評，但又不敢批評。林斯安也不知道這位小姐在大學期間有沒有收斂。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他也是第一次和這幫老同學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在他選擇大冒險後，這位大小姐提出了要他幫她要身後男士聯系方式的提議，並且要求他不說出事情的原委。
…是那種讓他以他個人名義去所求微信的行為。
真夠要命的。
看著她那張雖然漂亮，但是透露著幾分狡詐的面容，以及眼裏濃濃的玩味之情，林斯安的心底湧上了覆雜的情緒。
自己身後的那位男性啊。
林斯安轉頭向身後掃了一眼，對方的身形十分的出眾，在閃爍的燈光下勾勒的更是明顯，只是燈光打的十分湊巧，他的臉恰好隱藏於一片陰影之中。
這種帶有神秘氣息且充滿魅力的男人當然逃不過這位大小姐的目光了。
高三的時候林斯安也沒少被她糾纏著，只是在她不懈努力下，他還沒有給她好臉色看，作為大小姐且一直在戀愛方面屢戰屢勝的她當然放不下最後的臉面，只能放棄了。
這樣熟悉的環節。
他總不能去坑另外一個人，走入這樣的陷阱吧。
即使他現在不知道這位小姐有沒有改邪歸正，但至少能幫對方規避一些風險。
林斯安也不知道這位小姐究竟是想要拿這樣的行為捉弄他，還是真的想要獲得那個男人的微-信。
要微-信，還是同性。
不過這位小姐顯然疏忽了提出條件的完整度，她並沒有說如果要不到會有什麽樣的懲罰。
林斯安很慶幸他們都沒反應過來，沒想著搞他，於是他起身的動作堪稱行雲流水一半，在他們面帶詫異的註視之下便快速的完成了任務。
“什麽啊？你根本就沒有好好要吧。”她還沒有仔細欣賞林斯安被他捉弄後臉上的神情，以及還沒有好好的看清被要微信的男人的臉呢。
被這位小姐吐槽，也是林斯安能想得到的結果。
“抱歉，我的能力有限，更何況我是男性，對方...”說到這兒，他好似真的帶上了幾分困意一般語氣變得輕柔無奈的聳肩，更是直接將肢體語言表達了出來。
一行的女生也有一些調校般的拍了拍，這位小姐示意她消消氣，明眼人都知道，雖然在2020年，同性戀已經被大眾熟知且放開了，但大部分的男性都是異性戀，這樣的要微信又不解釋是替人要的行為自然會讓對方產生聯想。
即使林斯安本人是個大帥哥...雖然這樣似乎更有點好嗑了。
所以說與其說這位小姐想要讓林斯安幫他要微信，更不如說是她完全想要欣賞林斯安臉上難堪的表情。
大家都對於她對自己敗在了這位“帥哥+學霸+窮小子”組合體手下的事情心知肚明，看破不說破屬於她們的傳統優良美德。
更何況要微-信這種本來就極其有可能被拒絕失敗的事情，大家當然不會選擇抓著這個點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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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和人的差別究竟是什麽？
行為邏輯，容貌…如果都拉到頂值，或許差別並不算大。
伊萊斯其實也接受這一點了。
也會由衷的為莫裏茲創造出來的世界之中，產生出來的這樣的造物而感到失落。
畢竟藍星可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有了45億年的歷史，而這樣的人類也是才在近億年才出現的。所以這樣的“美好”在祂眼中其實還是需要憐惜且帶有欣賞的，即使說世界只會朝著更好的方向運行，而人類變得越來越聰明、漂亮，這件事只會是一個大規模趨勢的朝向。
這些都是祂考慮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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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操作真的是令伊萊斯想不通, 然而莫裏茲一直樂忠於的事情就是獵其他神明都無法獵的更奇。
行吧，畢竟祂創造出來的世界演替的時間都要比其他神的長，而且造出來的各種東西都比其他世界的物種造出來的新奇。
莫裏茲創造出來的人類世界和祂本神一樣, 都是帶有極其強大的不確定性的。畢竟藍星上的人類熱衷於賦予生活用品稀奇古怪的名字——“沙發、床、電視...”
這兩種不同的屬性在莫裏茲身上產生微妙的碰撞，但奇怪的是卻又那麽合理自然。
“你神力太少了, 以後我帶你去他們搞的世界好好轉，我的這個世界還得讓它自己成長成長...”
莫裏茲偶爾的謙虛當然是會讓伊萊斯感到不適應的。
其實伊萊斯一直感覺這位神有點神格分裂，畢竟莫裏茲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自言自語。
而偶爾嚴肅認真的祂, 簡直和日常嘻嘻哈哈玩鬧的祂判若兩神：“我應該是成功了吧...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觀察...”
“人類的進化實在是太慢了。”
“有點想讓他們活成我們的樣子。”
四十五億年，莫裏茲在他們居住觀測點中增添各種新奇的東西, 這些給伊萊斯的震撼程度都不及這句話來的強烈。
伊萊斯沒有去過藍星, 也沒有和人類怎麽樣真實相處過，但祂至少知道活成神的樣子…
總的而言, 除了受委屈造世界主動成為爽文男主的劇情之外，其餘剩下的都是漫長歲月裏的蹉跎和寂寞。
人≈神尚且好走，人=神的路漫長而沒有依據。
“四十五億年，雖然對於你來說才剛剛到了成年的年紀，但對藍星來說，那可太長了！”
“藍星人成長了許多，在我第一次看到不懈努力下，還是有些許聰明人發現了點什麽的，即使不需要我的點撥, 文明也一直在朝著開明的方向不斷革新。”
莫裏茲擅長的一點便是即使伊萊斯沒有回覆祂，祂也能一直說個不停。
人是不是會懊惱自己的壽命過短而沒辦法獲得永生？
伊萊斯陷入思考, 如果人真的獲得了永生之後, 且在基因的優化之下真的變成了極度富有美貌、智慧的生物，那麽人和神應該也沒有區別了。
這樣或許人類也一同感受活著的虛無。
伊萊斯和莫裏茲的相處模式也很神奇, 兩個神可以面對面呆著坐著很久。莫裏茲在“庫庫”做事，伊萊斯就在旁邊像一個假物一般一動不動，有些時候靜止的姿態是面朝著莫裏茲的，有些時候靜止的姿態則是朝向其他方向的。
大部分時間祂確實是選擇發呆的，在近億年來祂多了一些趣味，那就是閱讀來自藍星的各種書籍。
祂的口味還是怪挑的，過於古板端正的言辭描述出來的壓抑書籍祂一般都看不下去。
也就是近千年來這個愛好才有了逐漸發展擴大的趨勢，畢竟人類的文明到了新的階層。紙質的書籍作為傳播思想的一種媒介已經是落後的方式了，這種情況之下，人類對於自我意識和自我思想的表達欲望似乎上升到了更高的臺階。
幾億年的時間交替過往的很快，也就比地球年長幾億歲的伊萊斯都到了要“交作業”的年紀了。
這不得算的上是神力積攢的夠多夠豐富？
也就是偶然，算不上說是對於神來說特別特殊的日子，突然間生出來了宛如人類老父親一般心思的莫裏茲生出來了“吾家有兒初長成”一般的念頭，見伊萊斯如同往日一般神游，抓住了伊萊斯的肩膀道:“雖然吧，我知道，你對我充滿了不舍：”
莫裏茲則順理成章的往自己臉上貼金，雖然舍不得定然是有的，但神明之間的聯系要多方便就有多方便。
伊萊斯被抓過來的時候還有幾分無措，但聽了莫裏茲的開頭便清楚祂下一句話是準備說些什麽。
“但是吧，咱們要自己獨立。”好一個獨立，是那種祂自己回去蹲著莫裏茲就會把祂抓回來的“獨立”。
之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莫裏茲美其名曰：“好吧，既然你在這裏發呆，那你不如看著我發呆，至少我一直在幹正事，是一個好標桿吧...”確實是一個好的標桿，這個標桿好到了讓祂覺得自己這個神可有可無，莫裏茲一個神搞倆神的操作都可以。
伊萊斯面無表情的看著莫裏茲，倒不是他不想實現對方心中的“獨立”，而是他創不出來。
這個理由說了，但很可惜莫裏茲不信。
次數多了，他都懶得解釋了。
看著那張熟悉臉在突然他面前不斷放大，伊萊斯都能猜到下一步莫裏茲要說什麽了，因為吐槽的話無非就是那幾句，祂估計又是從中挑選出來一個對祂說，祂早就習慣了。
“你說你，長的不錯，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太冷了，神也不是你這麽活的，應該讓你學學人。”
還想像伊萊斯沒過百歲生日前那樣捏一下伊萊斯的臉，但卻被伊萊斯無情的拍掉了。
莫裏茲無可奈何的拖了拖手，揚唇一笑:“嘖嘖，不要這麽無情。”
“現在時間越來越近了，我又在考慮相信...你的創造不出來新世界借口，是真的了。”
伊萊斯:“...”畢竟神明造不出來世界是要受到父神懲罰的。
而具體的懲罰是什麽，由於目前還沒有神明“未完成任務”，因而無從知曉。
“你可是眼睜睜的看著我創造了個世界呢！真是搞不懂，你都沒有什麽想法嗎”
莫裏茲之前一直都以為伊萊斯在開玩笑，如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玩笑”似乎是真實的。
“你也太奇怪了。”
“在我第一次看到埃爾賦予世界生命，就再也忘不掉了，創造出來第一個世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
說這話時，莫裏茲的眼睛中都充滿了癡迷的光芒。
伊萊斯也很好奇，創造世界的想法和欲望，那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莫裏茲能夠切換很多種描述這種情感的言語，伊萊斯每次聆聽都能切換不同的辭藻：“這種感覺，真是無比美妙，我所創造的世界生命，他們神奇而獨具光彩；我所規範的定律，他們恒久而精妙...我喜歡看到微弱的、脆弱的生命們為了追尋真理而拼盡全力的模樣。”
莫裏茲的這種感覺，他並沒有過。
而莫裏茲所向往沈迷的，如果叫他欣賞或許可以，而叫他創造那定然是不行的。
莫裏茲的想象力和創造力十分出色，但若說其中最為出色的便是他的邏輯。
莫裏茲所創造的世界都是富有內在規律邏輯的世界——“秩”和“序”應運而生。
莫裏茲所創的“藍星”，讓所有創世神都為之震撼，父神則是大力嘉獎了他。
但伊萊斯並不知道創造世界的意義。
“賦予生命”的價值又在哪裏。
神明的生活單調漫長，所謂的“歲數”是唯一提醒祂們光陰流逝的證據。
作為“賦予方”，伊萊斯覺得十分無趣。
這讓他提不起來興致。
不過，為了逃脫懲罰，或許萬不得已祂可以胡亂創造一個。
“你真的太奇怪了。”莫裏茲再次喃喃，語氣卻是沈重：“我有個想法，不如，你去藍星看看…近距離接觸一下，說不定感覺會好點。”
好啊，其實祂也沒少去其他世界看看了，只是莫裏茲一直試圖鼓弄玄虛。藍星都開放給其他的神明多長時間了，然而莫裏茲一直都想著對祂拖延時間。
伊萊斯其實知道原因的，無非就是祂想要向祂展示更好。但世界的殘缺、文明的進步顯然需要很長時間的推進，不是須臾之間邊可以全部成型的。
祂只是對於莫裏茲這種態度選擇了非常配合的模式，如果對方不允許祂去看，那他也不會特地提出要去看的說法，然而今天莫裏茲居然突然對祂發出來了這樣的邀請，這簡直是令祂詫異。
祂用著不知道在莫裏茲帶來的哪本藍星的書上的話這樣對莫裏茲說道：“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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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星還是有很多的新鮮感的，只是祂發現比起讓祂擁有創造的欲望，祂更多的是擁有對其他感知到渴望。
祂默默記住了莫裏茲絮叨的明明可以用極其簡短話語概括卻硬生生被祂拉長了不知道多少字的叮囑，包括他要假裝扮演的一系列馬甲。
莫裏茲的這種行為在祂看來有點幼稚又有點好玩，可能在莫裏茲眼裏祂才是那個年幼的需要照顧的神吧。
伊萊斯面無表情得想，祂在祂眼皮子底下活了45億年，只是莫裏茲“匣”中每個雜亂無章的空間都需要祂親手來整理一番罷了。
神不需要進食，只是如果有渴望祂們大部分還是會選擇獵奇的。至少在很多神眼裏，從藍星上帶回來的食物都不錯，而作為藍星的造物主本神莫裏茲，自然也是最先享受到這份福利的神。
莫裏茲有了好事怎麽可能不和祂自己眼裏的“小跟班”分享呢？一開始是分享，後來就變成了莫裏茲盼著伊萊斯在匣之中開個宛如人類家庭一般的廚房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簡單概括就是莫裏茲在品嘗了藍星的食物之後，在百忙之中都試圖抽空學著藍星人做飯。
這哪裏是做飯，這簡直就是做法好嗎？
伊萊斯其實並不是想要秀自己關於廚藝的天賦，祂只是非常純粹的看不下去自己收拾的原本幹凈整齊的“匣”被莫裏茲所謂的“做飯”搞的烏煙瘴氣。
黑煙順著莫裏茲所在的地方飄過來的時候，伊萊斯甚至有一種自己的發絲都要被染成黢黑的趨勢。
祂有點無奈地從莫裏茲手中“奪得”掌勺權，這確實是一件非常被動的事情。
莫裏茲非常主動地提出來了自己想要的飯菜以及給祂詳細確切地翻好了菜譜的頁數。不得不說，莫裏茲本神的反差感每次都能讓伊萊斯覺得祂是神格分裂。
連堆積成山的書籍都能親手寫出來的神明是個看不懂菜譜的傻瓜？——這個結論顯然不是的，祂也是看出來了莫裏茲純純地就是想給祂找點活幹的心。
伊萊斯極具自我意識地想，是覺得自己這樣就能更熱愛生活嗎？
勉勉強強吧。即使祂不愛，神無法殺死自己，也無法殘殺同類。
天生的流水線的打工人。
祂目前也沒搞懂，父神到底是個什麽心態以及到底屬於哪種目的性，也算是勉勉強強地接受了這個祂們創造世界，父神只算是監督的設定。
不收取任何福利，只是單純的，認為自己天生便具有這種使命感。一開始祂還沒有這樣的想法和念頭，但在逐漸觀察前六位神明，尤其是著重觀察了第六位神明莫裏茲之後，祂才有了這樣詳細、不太獨道的認知。
莫裏茲那哪裏是一點勤奮，那是確實覺得自己精力過於旺盛，每天都有發洩不完的勁頭隨便造作。
伊萊斯也有想過這個問題——如果陪伴祂的神不是莫裏茲會是怎樣這件事。
或許祂還能對創造世界提起來點興趣？
因為祂沒有親眼目睹搞出來一個還算不錯的世界需要肝多長時間。
應該是如此的。
但是和莫裏茲相處的優點也很明顯，莫裏茲光是關於設計藍星的廢稿都有五百個版本。這五百個版本之中祂隨便挑選個版本修改提交一下就足夠應付祂的第一個作品了。
只是祂敢這樣想，莫裏茲允不允許祂這樣做還得是另外一碼事了。
還好藍星的區域足夠多，祂還想在這裏多打發幾天時間。
嗯，也就是在這裏再呆上所謂的藍星的幾年。
很無聊啊，莫裏茲如果看到祂對於一切都不怎麽感興趣，同時一直還對創造世界抱著消極的態度，估計祂會很失望吧。
伊萊斯並不喜歡強迫自己，但似乎更不想看到莫裏茲有些許失望的表情，祂發現自己這樣的心思也算是挺神奇。
神明並沒有課程，並沒有教學，所謂“活著”一切都是靠著自己的思維和感知。
伊萊斯不知道自己對於莫裏茲的這種感情算是什麽。
只是祂知道自己因為莫裏茲會難過這件事，也會感到有所抱歉。
這樣的想法讓祂有了一直想要在藍星逃避的心。
反正，即使逃避無數年，實際上也沒個幾天。
不過，現在這些祂都可以暫時放在腦後。
祂終於可以享受一下這個被眾神稱作“第六神誕生的福利”的星球了。
不得不說，藍星還是有點意思的，尤其是在祂擁有無盡的財富的時候，畢竟無盡的財富只是他虛擬賬戶上的一串數字。
當他拿著一杯拿鐵走過巴黎的雨夜、頂著烈日踏過金字塔周圍的沙礫、於迪拜的八星級酒店紙醉金迷、沈溺於毛裏求斯的水下瀑布、獨自在洛杉磯的卡特琳娜島觀賞著嬉鬧的人群，乘著船漂洋過海、伴隨渺遠的歌聲入眠，翻閱厚重的歷史字典……
他在心頭發出無聲的感嘆。
神的生命漫長，他游蕩的放肆又坦然。好吧，有趣的在於祂還沒有好好揮霍欣賞，無盡的美好風光對於祂而言只是過去意識之中不曾有指甲蓋大小的碎片。
原來這顆宛如微小彈珠般的球體之上也能擁有如此多瑰麗的東西，祂有感覺到這裏的一切確實值得所有的神都連聲稱讚了。
或許某一天祂感到厭煩了就會離開，只是這些游玩的時間確實對於祂而言太過於短暫。藍星的一年不過才是祂所在的屏障之外的不到一天的時間，這種想法一旦閃現，祂立馬就覺得無聊了起來，只能快速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之中驅趕出去才勉強有了些許好情緒和好心情。
擁有無限精力和可以變換任何樣貌以及發色瞳色的伊萊斯梭巡於藍星的角落。
兜兜轉轉，來到華國。
這時的他已經能夠熟練編造出自己的身份，隨手變出各國護照、身份證以及嫻熟的上網沖浪了。
原本閱讀一些有關於藍星人類的產物已經幫助祂來這裏奠定了良好的基礎，畢竟構成祂來這裏的唯一阻礙莫過於莫裏茲別扭的姿態。
甚至還掌握了一些國家奇奇怪怪的梗。
祂第一次見這麽多人。
從剛開始的略帶新奇的觀望以及試探性的詢問，到後來祂已經能夠清楚自己不明不白的上前詢問叫做“搭訕”，從只知道把自己的發色和眸色改為和祂所前去的國家的人類相同的模樣，到祂清楚的了解到頂著自己原本的容顏出行的不便...這些也只是對於藍星而言的短短幾天的時間罷了。
祂發現這個世界的規則很多時候都超出了莫裏茲所界定的標準，也發現了很多準則超出於祂的認知之外。
只是人確實和神很像，都擁有四肢，都擁有一顆頭顱，至於一些祂無法理解的人的腦回路究竟是怎樣，一開始祂確實是有些許探究欲望的，然而當祂抱著極其“單純”的方式以網絡的方式接近靠近人類，因為很多言語不知道如何表達，以至於大多人類都把祂當成了“sb”...
而現實生活也著實演繹了什麽叫做“看臉的世界”，在祂將樣貌變換為極其平庸尋常的形態，願意和祂聊天的人幾乎都跑的無影無蹤。而若是祂用著原本樣貌...無論多少分之一的美貌，都能夠吸引一大批沖著祂這張臉而來的人。
走心的、不走心的…
形形色色。
但這些人無非就是在交談了幾次敗露了原型或者直白的向祂表明想要“交往”意圖的。不走心的只是想要和祂接觸並且擁有□□關系的，祂倒是覺得自己沒有傷害對方的感情，同時由衷地惡心。但若是真的一心將自己撲在祂身上的人，那可真是太麻煩了。
祂遇見了一次便焦頭爛額。
這是一開始伊萊斯對於人的印象——太麻煩了。
比和神交往麻煩多了。
如果不那麽麻煩只是有趣一點就好了。
也正是這樣的印象，讓祂放棄了和人類近距離接觸相處，只是自己於世間獨行著，時光就這樣對於祂十分沒有感知力的流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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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見名叫林斯安的人類是在藍星2020年。
伊萊斯的旅游是不順的，從2019年年末12月份開始，一種名為新冠的病毒便在世界傳播開來。這讓原本預計在2020年於華國旅游的祂遭遇了很多曲折。
曲折嘛，就是大街景點空無一人，一個神四處游蕩，總感覺少了點什麽滋味。祂反正根本不會受到什麽病毒的傳播，對祂而言就是不能夠隨心所欲進出超市以及各種飯店享用祂所想品嘗的食物了。
而自己做，祂早就膩了。
因為華國關於病毒傳染的管理十分嚴格，“門禁”通常是采取的最多手段。
在伊萊斯看來，這種方式還算是考慮了人類脆皮的身體。
2020年，林斯安20歲。
當時的伊萊斯對於20歲對於人類來說僅是成年的年紀也是有所了解的。藍星的人類年老的速度實在太快，不到三四十歲便有了衰老的跡象，以至於他總是面對著顯示出十分少年紀的老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祂知道這種詭異感和差異感僅僅是來源於人類和祂們擁有相同的外貌，然而卻擁有著不一樣的歲數。
2020年的林斯安已經是一名即將畢業的大學學生了。一開始伊萊斯對於他是20歲的大四學生，並沒有很清晰的認知，直到後來他才了解到這是人類聰明的象征，那就是雖然作為大四的學生，但卻比他們同一級的人都要小兩歲。
碰見林斯安的那天剛好解除了封控才兩天，街上的行人才有了熙熙攘攘的趨勢…其實熙攘不起來，人和人生怕近距離的接觸，都希望自己和他人隔開一道長長的界限。
人們無一例外地都帶著口罩。
壓抑的氣氛從2019年12月底一直蔓延到2020年，人類的各種反應伊萊斯基本上都已經見過了。
於是對於街道上總是急匆匆辦事且十分清冷的...尤其是還在這個溫度很低的哈爾濱的城市，街道上的空氣仿佛都被凍結了。人類無疑是對於這種突然出現的病毒十分畏懼，在祂看來這種反應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了，畢竟人類的生命短暫且脆弱。
行人只是行走的人。
但若是固定了行走的路線且看不清表情，就好像設定好程序的npc一樣死氣沈沈。
刺骨的寒風席卷著NPC的身體，帶著感溫系統的他們只會加快步伐，獨留一片被雪覆蓋的現代化街頭做背景板。
扮演人類的祂當然也要配合帶口罩了。
幹澀、沈悶、一如既往的冰冷感，這些祂都習慣了。
人太少了。
太冷清了。
冷清到了讓祂有種又回到匣中的感覺。
酒吧還要出示行程碼，這些祂都可以做“障眼法”，對祂而言都不算什麽難事。
這天祂只是“很湊巧”的突然想要找尋一個人多喧鬧的地方，只想坐著享受氣氛。
可以說選擇酒吧也完完全全是祂對於這間酒吧的門牌還算是順眼，因為其上的圖案比較符合他的審美，祂也就是心思一動便走了進去。
祂喜歡看著人們臉上露出來各種各樣的表情和神采，這讓他覺得生命是相當活躍的。
而且這樣的人總是會給他帶來一種熟悉的感覺，那就是莫裏茲身上帶來的感覺。
伊萊斯一笑，人確實挺好的。
和最近幾年一樣，他選擇了將自己的模樣變換為非常普通的人類的模樣，以至於即使坐在角落裏安靜，沈默不言，也不會有人試圖前來搭訕。
一開始祂其實並沒有怎麽註意到林斯安，可以說他來華國哈爾濱居住也純純是屬於意外。這個城市並不是算得上什麽特殊，並不是極寒之地，也並不是位於赤道上最溫暖的地方。祂只是選擇漫無目的的轉悠，而只是恰好在這一年溜達到了這個地方罷了。
那天的伊萊斯和往常一樣選擇了一個灰暗的角落坐了下來。看著燈光閃爍，人們歡騰的表情。煙酒混雜在一起的氣息撲面而來，他並沒有因此而產生厭煩的表情，畢竟他可以控制自己選擇聞到任何東西。
真是熱鬧呢，祂這麽想著。其實對於人類這種僅僅只擁有虛與生命的物種來說，這樣過於讓腎上腺激素分泌的場所，也未嘗不是一個享受生命的很好選擇，祂對於藍星上產生這種場所並沒有產生很多的意外。
相反，他覺得如果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這樣的場所，那才叫做意外。
那明明叫林斯安的人類是跟著一群女生和男生進來的。在一群人的映襯之下以及喧鬧之下，他們顯得格外顯眼，尤其是當林斯安還擁有著眾人都艷羨的一張臉，一張即使最初是帶著口罩但依舊能夠看出來樣貌出挑的臉。
他看起來好像並不像那一群人一般高興，他看起來十分年輕，按理說他應該十分富有活力，但卻在臉上掛著並不是深入眼底的微笑。
這張臉，很符合他對東方男性的審美標準。神明也更偏向於與祂們更相似，亦或者是完美的造物。
其實本來並不算什麽特殊，畢竟蕓蕓眾生中的一員，而祂見過太多生靈和造物。
但神奇的是，第一次註意到林斯安時，祂的腦海之中便跳過了莫裏茲那句“想要讓人活成神”的胡言亂語。
若非要說有什麽讓祂被吸引的地方，那無非就是對方擁有無可挑剔的，宛若神明般的皮囊。
如此，才讓伊萊斯多凝視了他一會。
同時祂的腦海中也詭異的閃過了——如果眼前這個人也是神會是怎樣的念頭。
伊萊斯也沒想到有些戲劇而命運般的事就是這樣展開的。
祂喜歡酒吧，並不是喜歡賣醉，而是喜歡觀測人的另一面。
這裏的人不但會格外的活躍，同時還會表現出和他們日常像日常生活中完全相反，或者並不是相反，而是有差異的神奇。
疫情讓前來這裏的人減少了不少，但也只有這裏...放著勁爆音樂的這裏，還算得上是和“喧鬧”沾邊。
在漆黑的沒有風聲的夜裏，酒吧音響蓋過了經濟不景氣給人們帶來的創傷，讓到場人們那積郁已久的心情像是找到發洩口一般地釋放。
不論何時，一些所謂的“陰暗面”、“隱藏面”總是以無聲而看似靚麗的姿態閃爍在各式各樣的、魚龍混雜的酒館裏。
而祂就在一旁，觀測不同姿態情態的人。
至於酒錢，他肯定出的起。祂並不介意坐在這裏點上一杯極其貴的酒。好讓前臺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如果符合他胃口，自然會多幾口，甚至一飲而盡。
今天的祂並沒有以原本的樣貌出門，除了身高之外，其餘的都變了。相貌也只是平平無奇。
唯一不變的只有祂所本身擁有的身形了。不過他很清楚，即使這樣的身形極好，那麽來尋找他的人，在看了他那平庸的相貌之後，也會露出略有遺憾的表情。
雖然即使只是擁有了極為好的身材，都會引來一堆追求者，但這些追求者明顯沒有因為顏值加身材帶來的極為震撼的沖擊感而所擁有的狂熱。
所以當林斯安來搭訕的時候，作為神明的他也有幾分困惑。
但同時，這讓祂忽然覺得事情有趣的起來。
伊萊斯能感覺到林斯安的視線甚至都沒有在祂臉上停留多久，但非常認真的盯著自己的眼睛看了幾秒，就像是在詢問。
詢問結束之後才帶著微笑走了過來，以至於讓他顯得格外的富有禮貌，祂沒有生出來幾分厭煩感。
祂動作微滯，目光落在了這個人類身上。
身形極好的他還擁有著十分出色的相貌，以至於明明只是穿著非常普通的襯衫和牛仔褲，都會有一種像是明星與街頭閑逛的姿態。
當然，前提是有著酒吧這樣微醺的燈光模糊了已經被他洗的發舊的襯衫的情況之下。
白色的面容以及高挺的鼻梁，讓它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吸引人，黑色的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是冷淡的疏離。同樣的微笑，同樣的並沒有到達眼底。
祂和其他神明一樣，也對於長相比較出色的人類多幾分青睞。
幾分詭異的期待蔓延開來。
“你好！很抱歉打擾了……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
伊萊斯有些許猶豫。
猶豫祂要不要選擇拒絕。
畢竟這樣的有趣感只是一時的，這個人類可能在長時間相處後就會變得無趣起來…
然而在祂尚沒有反應過來回覆什麽，林斯安就立馬接上了話。
臉上還帶著幾分帶有歉意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林斯安轉身離開的速度甚至都比祂反應的時間要短。
生怕話掉在地上一般。
伊萊斯：“....”
這算什麽？
好一個極其不走心的搭訕。
祂自己都沒註意到的祂，一直以來帶著極其客觀冷靜，審視藍星態度的面容，終於在這一刻有了一絲變化。
酒吧的音樂過於大。
即使後來伊萊斯知道是因為音樂大的緣故…但祂還是將林斯安離開的時候背對著自己捂了一下耳朵動作記在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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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斯安第一次去酒吧時他都快大學畢業了。
他其實是不想來這裏的，這裏又耗錢，而且又放縱與他日常的生活，簡直就是落差極大的當他踏足這裏的第一刻，就感覺自己像是格格不入的。
冬季的哈爾濱天氣十分寒冷，他穿著從高中就已經穿著的那身對他而言價格不菲的羽絨服，灰色的中長款羽絨服的袖口被他洗的有些發白，這導致和他同行的女生向他投來了許多目光，但即使如此，他的表情上仍是沒有露出任何情緒。
當坐下之後，他就有種酒吧格外煩悶的感覺。
這些當然不止源於哈爾濱市內必備的暖氣，還源於這裏過多的人聲，悶熱的煩躁之後，他便露出了裏面純白的襯衫。
“你不冷啊，大冬天的穿襯衫？”這句話並不是直接冒出來的，而是事先用手指捏了一把林斯安的手臂之後才驚恐地被林斯安一邊提出來的。
林斯安對於他這句話只是笑一笑，回應了一句“還行”。畢竟他如何解釋他那僅存兩件的毛衣一件被洗了另一件則被昨日在街頭行走時被人潑灑上了一堆咖啡也是一個問題。
這次的要聚會，實在是盛情難卻。高中的一波人非要出來聚會，其中一位男生和他關系也不錯，於是就非要扯著扯著他一起出來。
要不是這波人都極其有錢，他都懷疑拉上他只是為了湊一個aa的平均的人頭。
還是有點勉強啊。
他對於這種煙酒味很不習慣。
出來的一行人之中有幾位他印象還不錯的富家小姐，但其中一位在高中做出來的事情，確實讓他無法對其產生一絲欣賞之情。
不怎麽學習的她霸占了火箭班的一個名額後，還到處勾三大四，拉著同班的學習好的男生談戀愛。到這裏事情還沒有結束，在她談了火箭班這三四個男生以至於那三四個男生反目成仇之後，她又轉頭找了底下平行班的男生談些戀愛，這可讓其他的幾個男生爭風吃醋，為她在年級鬧出了一場好戲。
那和這位小姐家裏確實是有關系，以至於老師在高三想批評，但又不敢批評。林斯安也不知道這位小姐在大學期間有沒有收斂。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他也是第一次和這幫老同學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在他選擇大冒險後，這位大小姐提出了要他幫她要身後男士聯系方式的提議，並且要求他不說出事情的原委。
…是那種讓他以他個人名義去所求微信的行為。
真夠要命的。
看著她那張雖然漂亮，但是透露著幾分狡詐的面容，以及眼裏濃濃的玩味之情，林斯安的心底湧上了覆雜的情緒。
自己身後的那位男性啊。
林斯安轉頭向身後掃了一眼，對方的身形十分的出眾，在閃爍的燈光下勾勒的更是明顯，只是燈光打的十分湊巧，他的臉恰好隱藏於一片陰影之中。
這種帶有神秘氣息且充滿魅力的男人當然逃不過這位大小姐的目光了。
高三的時候林斯安也沒少被她糾纏著，只是在她不懈努力下，他還沒有給她好臉色看，作為大小姐且一直在戀愛方面屢戰屢勝的她當然放不下最後的臉面，只能放棄了。
這樣熟悉的環節。
他總不能去坑另外一個人，走入這樣的陷阱吧。
即使他現在不知道這位小姐有沒有改邪歸正，但至少能幫對方規避一些風險。
林斯安也不知道這位小姐究竟是想要拿這樣的行為捉弄他，還是真的想要獲得那個男人的微-信。
要微-信，還是同性。
不過這位小姐顯然疏忽了提出條件的完整度，她並沒有說如果要不到會有什麽樣的懲罰。
林斯安很慶幸他們都沒反應過來，沒想著搞他，於是他起身的動作堪稱行雲流水一半，在他們面帶詫異的註視之下便快速的完成了任務。
“什麽啊？你根本就沒有好好要吧。”她還沒有仔細欣賞林斯安被他捉弄後臉上的神情，以及還沒有好好的看清被要微信的男人的臉呢。
被這位小姐吐槽，也是林斯安能想得到的結果。
“抱歉，我的能力有限，更何況我是男性，對方...”說到這兒，他好似真的帶上了幾分困意一般語氣變得輕柔無奈的聳肩，更是直接將肢體語言表達了出來。
一行的女生也有一些調校般的拍了拍，這位小姐示意她消消氣，明眼人都知道，雖然在2020年，同性戀已經被大眾熟知且放開了，但大部分的男性都是異性戀，這樣的要微信又不解釋是替人要的行為自然會讓對方產生聯想。
即使林斯安本人是個大帥哥...雖然這樣似乎更有點好嗑了。
所以說與其說這位小姐想要讓林斯安幫他要微信，更不如說是她完全想要欣賞林斯安臉上難堪的表情。
大家都對於她對自己敗在了這位“帥哥+學霸+窮小子”組合體手下的事情心知肚明，看破不說破屬於她們的傳統優良美德。
更何況要微-信這種本來就極其有可能被拒絕失敗的事情，大家當然不會選擇抓著這個點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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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和人的差別究竟是什麽？
行為邏輯，容貌…如果都拉到頂值，或許差別並不算大。
伊萊斯其實也接受這一點了。
也會由衷的為莫裏茲創造出來的世界之中，產生出來的這樣的造物而感到失落。
畢竟藍星可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有了45億年的歷史，而這樣的人類也是才在近億年才出現的。所以這樣的“美好”在祂眼中其實還是需要憐惜且帶有欣賞的，即使說世界只會朝著更好的方向運行，而人類變得越來越聰明、漂亮，這件事只會是一個大規模趨勢的朝向。
這些都是祂考慮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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