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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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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主動

可鳳清韻按上去後, 那鏡面光潔如初,沒有任何異樣。

鳳清韻楞了一下後才想起來方才龍隱似乎輸送進去了一絲魔氣,於是也像模像樣地送進去了一縷靈力。

還是沒有動靜。

鳳清韻微微蹙眉, 又不信邪似地送進去了一縷妖氣。

依舊沒有動靜。

那鏡面安靜得就好似先前的一切都是龍隱的自導自演一樣。

龍隱見狀微微一頓,隨即好似明白了什麽一樣, 露出了些許了然的神色。

鳳清韻則忍不住狐疑地看向龍隱,他雖然一句話沒說,但那眼底的意思卻無比明顯——“剛剛你那心魔是不是你自己用魔息偽造出來的?其實這鏡子根本就是面普通的鏡子吧?”

不過這個念頭僅升起了片刻便被鳳清韻推翻了——剛剛那個心魔身上的氣息和不久前見到的那個城主身上的氣息有微妙的重合, 應該不是龍隱創造出來哄他的。

想到這裏鳳清韻忍不住微微蹙眉, 那這面鏡子眼下沒有反應是因為什麽呢?難道它是魔界之物,所以還看人下菜碟,只能感應魔息嗎?

他想遍了一切可能,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流程不對了, 也沒想過自己是不是當真沒有心魔。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他的心境到底有多麽強大。

龍隱一哂,看到他這幅苦惱而認真的樣子後,一時間又有些忍俊不禁。

他的小宮主內心純凈無瑕到就宛如眼前的明鏡。

那些愛恨與妄念, 俱沒能在他的心頭留下任何痕跡。

正如曾經的那塊石頭一樣,哪怕鳳清韻傾註了那麽久的心血, 滿懷期待地澆灌了那麽久, 最終石頭依舊開不出花時, 他並沒有太多的難過與憤恨。

哪怕是斷枝折芽, 他對慕寒陽堪稱滔天的恨意,也不足迷了他的心智, 阻擋他的修行。

而哪怕有再造之恩, 夫妻之實,他對眼前人刻骨銘心的愛意, 也不足以成為他大道之途上的阻礙。

那是一種近乎殘忍的純粹,連鳳清韻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這種純粹,有多麽接近上古所言的“赤子之心”。

龍隱低頭吻了吻他的嘴唇,幾乎是帶著慶幸小聲道:“你不需要有任何心魔,這樣就好。”

——願你道途坦蕩,前路無憂。

鳳清韻頓了一下後才意識到他的意思。

——原來他真的沒有偏執到足以生出心魔來的妄念,甚至連映照都映照不出來。

其實一切回想起來都有跡可循。

先前鳳清韻經歷狐夢之術,若不是龍隱進入他的夢境,恐怕便不會有後續的洞房花燭夜。

當他在正殿內殺完慕寒陽,坐著轎子再見他的龍一眼後,他的執念也便會灰飛煙滅,而後便會直接從夢中醒來。

意識到自己是因為疼痛而不敢開花後,一切也都好解決了。

他壓根不需要什麽人的授粉便能開花,夢中那點放縱,不過是本真狀態下的一點點任性而已。

而眼下,一切終於水落石出。

哪怕鳳清韻剛剛知道了無情道的真相,知道了龍隱寧願放棄飛升,放棄活下去的希望,也要為他搏一個可能的,令天地都為之動容的真相,他竟然依舊在這張鏡子中,什麽都映照不出來。

鳳清韻一下子呆住了。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如此無情一個人。

腦海中一個聲音在此刻響起,他和龍隱之間是不對等的……他給出去的情意,和那人給他的完全是不對等的。

鳳清韻垂眸移開視線,心下像是被針紮過一樣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一言不發地攥緊拳頭,指尖幾乎刺進了手心。

可哪怕他什麽都沒說,只是安安靜靜地和自己生悶氣,龍隱還是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

於是他好笑地湊上前,親了親那人幾乎抿成一條線的嘴角,開口勸慰道:“你以為有心魔是什麽好事嗎?本座只見過費盡心思斬心魔的,還沒見過有誰因為沒有心魔而不高興的。”

“多少人來到這地方,一看自己在鏡子中照不出東西,瞬間便欣喜若狂起來,畢竟沒有心魔可是大道坦途的標志。”

龍隱說著牽起鳳清韻的手,循循善誘道:“更何況他們大多數只是運氣不好沒碰上有用的鏡子罷了,我們鳳宮主這是正兒八經心境無瑕,怎麽還不高興了。”

他說的其實都有道理,可鳳清韻聞言半句話也沒聽進去,依舊沈著臉,蹙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他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溫和而淡然的,很少有眼下這種情緒起伏明顯的樣子。

這一刻,就像是傳言中無情無恨的仙人落入凡塵一般,被紅塵萬丈施了妝,一時間好看得不可思議。

龍隱看得心癢,忍不住湊上來又要親,卻被鳳清韻蹙著眉側著頭躲過了。

龍隱一時間好笑又無奈:“鳳宮主生自己的氣怎麽也能遷怒到本座頭上,本座實在是冤啊。”

此話一出,確實正在自己生自己氣的鳳清韻一下子被戳到了痛腳,於是當即惱羞成怒,扭頭拽著龍隱的衣襟便吻了上來。

如此主動的投懷送抱,龍隱高興還來不及,自然是勾了勾嘴角,擡手熟門熟路地就要去摸身上人的腰。

而後他就被怒火中燒的人拍開手,拽著衣襟一把按在了床上。

鳳清韻翻身而上,騎在他胯上抿著唇,一副不渝的樣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幹什麽?”龍隱故意挑了挑眉,“鳳宮主這是要強占良家啊?我可是有老婆——”

“閉嘴。”鳳清韻冷著臉一擡手,指尖劍氣閃過,龍隱那尊貴奢華的鎏金腰帶便瞬間一命歸西了。

龍隱剛想說什麽,呼吸卻驀然一滯。

只見鳳清韻冷著臉,一手持著劍支在他身旁,一手拿下了頭上的簪子,一時間青絲如瀑,瞬間掃在了脖頸上。

而後他一言不發地收了劍,俯身微微向前,挑開布料按在龍隱的腹肌上,垂眸間不像是吸人精氣的妖魅了,反倒像是故事裏報恩的精怪。

殿內一時間誰也沒有出聲,過了不知道多久,窸窣聲混雜著喘息聲逐漸加重。

只能說青綠色果然是個襯人膚色的顏色,當那抹布料順著肩頭滑下,半掛在臂彎之間時,便襯得那雪白圓潤的肩膀像極了玉石。

正經的衣擺與掛著汗珠的上半身形成的鮮明對比,足夠讓最克制的聖人也落下神壇。

龍隱忍得額頭青筋暴起,嘴上卻不忘占便宜:“我們小薔薇這是補償心理發作,但又怒火中燒,所以要拿本座洩憤嗎……嘶——”

“……閉嘴!”

鳳清韻惱羞成怒,耳根發紅地擡手捂住他的嘴,喘著氣靠在他肩頭,腰線完全被遮擋在青色的布料之下。

龍隱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三秒後,驀然伸出舌頭舔過他的手心,鳳清韻渾身一顫,卻硬是忍著那股戰栗,死死地按著那人的嘴唇不讓他說話。

可血契又不是言靈咒,它的發作規律和能不能說話沒有任何關系。

比如眼下,龍隱嘴上被人捂住,便直接用神識傳話道:“氣性別那麽大啊小宮主,乖一點,把花放出來讓本座親親。”

鳳清韻聞聲一顫,喘著氣咬死不答應,龍隱見狀挑了挑眉,驀然挺了一下腰,鳳清韻驀然嗚咽一聲,剛剛才哭過的眸底又凝結出了一層水汽。

半晌,他終於忍無可忍地流露出了些許泣聲,被迫放出了掛著無數薔薇的藤蔓。

不過那些藤蔓一經放出,鳳清韻先前的“負隅頑抗”全部便打了水漂。

那些藤蔓完全不顧主人的顏面,立刻湊上前貼在了面前人的臉上,親昵得恨不得把花蕊裏的花蜜全部餵給那人,徹徹底底暴露了他的本心。

龍隱看著鳳清韻羞憤欲絕的面色後一下子忍不住笑了。

在床上笑出聲實在是相當煞風景的行為。

鳳清韻忍無可忍地用幾朵花蓋在了他臉上,企圖惱羞成怒的殺人滅口。

可惜為此他用來堵龍隱嘴的東西從手換成了花蕊。

如此艷福果然瞬間便讓那人閉了嘴。

“施暴者”在此刻也驀然安靜了下來,鳳清韻就那麽喘著氣,掛著淚珠一言不發地按著身下人的腹肌,像是在苦苦忍耐著什麽。

待那被堵起來的唇舌一點點舔過花蕊上的每一滴花蜜後,薔薇花終於頂不住了,它顫巍巍地抖了兩下,看起來像是反倒被獵物榨幹了一樣,只能可憐巴巴地移開,整朵花看起來都蔫了。

龍隱忍不住吻了吻那可憐兮兮的花瓣,又湊上前吻了吻那人滲著淚的眼角,低聲哄道:“好了,別生自己氣了,你不需要愧疚,也不必愧疚。”

“你還太小,自古以來,情之一字本就不是能放在天平上稱量的東西,自然也不存在什麽完全的對等。”

“總有一方會愛得更深一些,”龍隱一邊擁住懷中人的腰線,一邊輕聲哄道,“你又何必強求呢。”

鳳清韻聞言卻用那雙含水的眸子瞪他:“你很有經驗?”

面對如此另辟蹊徑的質問,為了安慰人而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龍隱一下子啞然。

“沒有就別在這裏裝情聖。”鳳清韻咬了咬下唇,似是在忍耐什麽,而後近乎倔強地含著水意道,“我偏要強求。”

他總是這樣,愛了便要全身心投入,從來不怕對方接不住而導致自己粉身碎骨。

若是他發現對方才是愛的更多的那一方,便會因為莫名的心理而惱羞成怒。

沒有人能受得住這種被堅定選擇的愛意,哪怕是魔尊也不例外。

龍隱於是忍無可忍地,一手按著懷中人的脊椎,擡頭吻在鎖骨上一路往下,另一只手則攥著那朵剛剛被他親到精疲力竭的花,用鳳清韻自己的花蕊蹭過鳳清韻身上的一寸寸肌膚。

鳳清韻被他磨得驀然顫抖起來,掛著淚珠搖搖欲墜,坐也不敢坐下去,腰就那麽僵在半空中。

“雷聲大雨點小,忙活半天都不敢全部坐下去。”龍隱攥著他的花瓣嘲笑道,“這就是你偏要強求的決心嗎,鳳宮主?”

鳳清韻咬著下唇不說話。

龍隱於是松開他的腰向下,隔著布料按在他的大腿:“還是讓本座來教教你,如何才是強求吧。”

言罷,他掐著鳳清韻的大腿驀然翻身。

鳳清韻小聲嗚咽,側臉下意識想去咬被子,卻被人掐著下巴強迫轉過來,只能微微張著嘴,連舌尖都收不回去。

下一刻,那人驀然吻了上來,卷著他的舌尖將他再一次陷入了浪潮之中。

……

第二日一早,整個小魔域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鳳清韻隨手挽了頭發,拿出麟霜劍坐在床邊,低頭打量著劍身。

可這次任他如何擦拭,麟霜劍都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鳳清韻蹙眉把劍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剛挽好的頭發被劍風帶的又落下了幾縷。

那幾縷發絲配上他穿得服服帖帖的衣服,卻透著股說不出的韻味,就好似哪怕深墻厚籬也遮不住被露水滋潤過的滿園春色一樣。

龍隱看到這一幕,實在沒忍住手欠,走上前接過鳳清韻手中的麟霜劍,用劍柄挑起那人的下巴親了一口後,才道:“明鏡臺今日便該蘇醒了,你想知道的答案可能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言罷他輕輕彈了彈劍身,那動作實在熟稔,並不像經年不握劍的樣子。

鳳清韻並不言語,只不過他直到這時才驀然想起來到——自己飛升渡劫當日,似乎就是被這人用劍一劍敗於天門外的。

雖然技不如人無話可說,雖然似乎是他誤解了龍隱的意思於是拔劍便砍……

雖然有無數個解釋,但拋除一切僅看結果,這人確實在那麽多人面前落了他面子,還勝了他,怎麽看怎麽欠揍。

當然,鳳清韻是絕對不會承認他看龍隱不順眼是因為這人昨晚拿著血契強壓他企圖雙管齊下地幹點什麽,最終還成功了,導致他幾十朵花都蔫得不能再蔫,一副被掏空一樣的狀態。

他面上只是以一種平靜的眼神看了龍隱三秒,直把人看得毛骨悚然,以為他要殺夫證道時才驀然開口道:“你什麽時候學會用劍的?”

龍隱見他並非要秋後算賬,於是暗暗松了口氣,隨即挑了挑眉道:“都說了龍神無所不能,本座會練劍很稀奇嗎?”

鳳清韻沒接話,只是再次把頭發挽了上去,擡手從他手中奪過麟霜劍,隨即用腳尖點了點龍隱快壓到他身上的大腿:“起來,比一場。”

龍隱聞言一頓,再一次挑了挑眉後,握著他光裸的腳踝驀然一拉,鳳清韻早有防備,於是一腳踹開他的手,反手便砍。

龍隱隨手將魔氣凝結為劍,驀然擋在身前,瞬間便發出了金屬相交的嗡鳴聲。

兩人瞬間便在殿內交手了幾十個來回,電光石火之間,幾乎招招致命,誰也沒有留手。

但眼下三百年過去,單以劍術而論,鳳清韻早已不是那個剛剛躋身渡劫,連劍神之境都是堪堪突破的劍修了。

許是前世被一劍敗於天門外的恥辱,當然也可能是近在咫尺,昨天晚上被人弄哭的恥辱支撐著他,鳳清韻心頭那股一雪前恥的願望一時間濃烈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兩相加持之下,他的劍氣竟越發淩厲起來,鋒芒畢露間,幾招之下,龍隱竟見了下風。

高手過招,瞬息之間便可決定成敗。

僅這一瞬間的下風便讓鳳清韻裸著足一腳踩在了龍隱的手腕上,而後一劍斬斷了對方用魔氣匯成的劍,隨即難得矜傲地擡了擡下巴宣布道:“你輸了。”

大部分劍修握劍與不握劍時幾乎是一種模樣,即滿腦子劍法劍術,一副劍癡到物我兩忘恨不得和劍過完下半輩子的模樣。

可鳳清韻持劍與不持劍時簡直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采。

他不握劍時給人的印象如朗月入懷,眉眼之間溫和的笑意更是讓人如坐春風。

可一旦振袖持劍,那副英姿勃發、熠熠生輝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看了心癢。

按照常理來說,鳳清韻眼下這便算是雪洗了曾經的恥辱,無論是敗於劍下還是敗於床榻之間的“仇恨”,此刻都該一筆勾銷了。

可惜此刻正被他踩在腳下的手下敗將實在不是什麽乖乖認輸的正人君子。

龍隱在劍術上雖比不過鳳清韻,可上萬年的修為以及不當人的經驗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於是一笑,沒等鳳清韻想明白那笑中的深意,下一刻那人擡手便握住了他的腳踝,隨即稍微一用力,魔息順著鳳清韻的小腿便一路向上攀去。

“——?!”

此招其實早在魔泉時便用過了,眼下再用可以說沒什麽新意。

可誰讓它確實好用呢,簡直堪稱屢試不爽,鳳清韻便再次猝不及防被人偷襲到了床上,微微睜大的眼睛中寫滿了愕然。

“誰輸了?嗯?”龍隱順著布料進去,仗著鳳清韻沒穿裏衣,掐著那白皙滑膩的腿肉便調侃道,“看起來是鳳宮主輸了吧?”

“……比劍便是比劍!”鳳清韻回過神後忍無可忍地破口大罵起來,“肆意動用魔息,你這卑鄙小人……簡直就是勝之不武!”

“本座又沒答應和你純粹比劍,僅答應了比試而已。”龍隱摸著摸著就不老實了,順著大腿一路往上,“至於卑鄙小人……本座不是什麽正道的正人君子,卑鄙一點又如何?再說了,是鳳宮主自廢武功甘居人下,這應該不能怪我吧?”

這人先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正人君子,眼下說改口便改口,扯胡話哄人都不用打草稿。

鳳清韻被他摸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剛想罵他點什麽,兩人卻在此刻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同時看向殿外。

門外隨即響起了一道聲音:“鏡魔明鏡臺,特來拜見二位。”

鳳清韻當即一腳踹開身上人,堪稱慌忙地掐了決收拾好儀容,這才來得及瞪了旁邊笑著的人一眼,而後扭頭清了清嗓子道:“請進。”

話音剛落,明鏡臺,或者說心魔抱著一個裹著狐裘的人走了進來。

他懷中那人看起來輕飄飄得像是一捧羽毛,又像是一捧雪,從狐裘間露出的面色蒼白得好似比狐裘之間的絨毛都還要白上三分。

那心魔修成的魔皇抱著人輕輕鞠了一躬:“拜見陛下,拜見殿下。”

龍隱點完頭後,他才起身擡了一下指尖,一張虎皮交鳳椅緊跟著便出現在了他手邊。

心魔輕輕俯身,像是捧著一汪鎖雪般將懷中人放了上去,又把狐裘細細地鋪在那人身上。

直到這一刻,鳳清韻才終於看清楚了那人的臉——那果然是一張和心魔一模一樣的容顏。

可明明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不過這些事都是次要的,看到那鏡魔本身的一瞬間,鳳清韻驀然便明白了龍隱的意思——這個人,或者說這個鏡魔竟然沒有任何修為。

別說魔皇了,他連魔王的修為都沒有,怪不得龍隱信誓旦旦的說,從始至終,此方小魔域的魔皇便只有那心魔一人。

可……若是心魔當真那麽強大,足以越俎代庖,那便直接把本體囚禁起來不就好了,何必讓他出來拋頭露面,還如此謹慎小心地對他呢?

沒等鳳清韻想明白,那面色蒼白的鏡魔便抱歉似的笑了一下:“二位遠道而來,恕在下有失遠迎。”

說完他便咳嗽了兩下,龍隱對這種寒暄無動於衷,也對他的身體狀況無動於衷,直截了當道:“此處遺跡之事,他說你有眉目,果真嗎?”

“以我眼下的身體狀況……其實並不能提供太多的有用信息。”明鏡臺虛弱道,“不過……我確實看到了,此處城池,也就是那個遺跡未來顯現後的一隅。”

他說一句話似乎耗費了無數多的力氣,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此處遺跡應該便是傳說中除四象外第五象,麒麟死去的遺跡。”

——傳說中麒麟曾掌時空之力,而劍尊“飛升”之時,便是踏破虛空而去的。

鳳清韻聞言心下一跳,沒由來地想到了這兩件事,同時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麟霜劍是鐘禦蘭“飛升”前不久傳給他的。

麒麟……麟霜,難道與一切在冥冥之中有什麽關聯嗎?

“麒麟麽……”龍隱瞇了瞇眼道,“還有其他消息嗎?”

“有,但是——”明鏡臺說著擡手點了一下兩人床邊的落地鏡,受到他的感召,鏡面微微浮現了一副畫面,“剩下的還是請兩位親自觀看吧。”

只見那面鏡子中,殘垣斷壁之間,竟然插著一把劍,而劍旁還站著一個人,正握著劍柄似乎要把它拔起來。

可那手握劍柄之人的眼睛卻怔怔地看著遠處,似乎看到了什麽讓他魂牽夢繞,卻又無比震驚的人。

看清楚那把劍的一瞬間,鳳清韻瞳孔驟縮。

——那是劍尊鐘禦蘭的本命寶劍望月劍,而劍旁手握劍柄準備拔劍的人,赫然竟是慕寒陽!

慕寒陽若是當真能拔出劍尊的本命寶劍,而後勢必能有所感悟,修為立刻恢覆到渡劫也並非毫無可能,可他手握著那把劍,卻遲遲沒有動靜,反而直勾勾地看向遠處。

他蒼白的面色間盡是不可思議,眼神之中更好似看到了什麽魂牽夢繞的人。

就那麽看了足足半晌,他終於忍不住顫抖著張開嘴唇,踟躕間念出了兩個字,可念完後他卻驀然改了口,轉而喚了另一個名字,他似乎完全不敢相信這兩個名字代表的竟是同一個人。

而鳳清韻清楚地從那口型中讀出,慕寒陽第一聲喚的分明是“玉娘”。

而第二聲喚的則是——

“清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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