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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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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私會

南宮瑋的事皇帝雖然明面上處罰齊王,但去燕陽賑災的差事一句話又交給了晉王,這便是到此為止的意思了。

盡管如此李懷安還是在府中發了大脾氣。

“南宮瑋個沒用的東西,事情敗露被李叔同擺了一道,還牽連了本王。”

高慎對這個侄兒的脾氣也沒辦法:“殿下,好在這次陛下還沒細查,這件事您做的也太不小心了,要真的仔細追究起來……”

“舅舅這是哪裏話,”李懷安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高慎的話,冷笑一聲,“我這個父皇每次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太子犯了錯在外面呆了幾年就沒事了,晉王犯了錯關兩個月禁閉,憑什麽我犯了錯就要追究?”

李懷安雖然脾氣差但到底不是傻子,齊帝每次這種各打五十大板息事寧人的做法早就讓他不滿,心中暗想莫非皇帝是真的老糊塗了,一點兒也不見從前的殺伐果斷。

“況且他李叔同也不是真的清清白白,這麽肥的差事落到他頭上,我就不信他就忍得住,這次我定要抓住他的把柄,敢搶本王的東西我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高慎微微皺眉:“上次陛下把安置祈京災民的差事交給你,已經撈了不少油水,不好太過,而且這次燕陽局勢比上次覆雜的多,那賀元晟去了兩個多月情況都還沒有好轉,我們不趟這趟渾水也好。”

“不管怎樣,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舅舅可別在為那李叔同說好話了。”

“糊塗東西,我那是為晉王說好話?”高慎一臉恨鐵不成鋼,“這明顯是個坑,就等著你往裏跳,你想拿住晉王的把柄,上次祈京的災民你怎麽安置的?人家說不定早就拿住了你的把柄,晉王可比你心眼子多,不然他敢這麽有恃無恐搶了這份差事?”

“行了舅舅你少說兩句,南宮爍都被革職了你還是想把法堵住他的嘴吧。”

“南宮爍就這麽一個嫡子,現在被流放了,他又被革職,還敢玩出什麽花樣,小心我叫他兒子有來無回。”

李懷安說完,也不在多話,轉身離開。

*

鳳棲宮。

“晉王身邊的紫陽有身孕了,皇兒可聽說了?”董雲蘿眼角的細紋已經很深了,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更是明顯。

李長澤扶著皇後在鳳棲宮中散步,聞言點頭:“兒臣聽說了,七弟不容易,先前幾個孩子都沒活下來,這次這個看得格外重。”

“齊王殿下雖然沒有嫡子,也已經有好幾個庶子女了,母後啊現在就盼著等你成親了快些讓母後抱孫子。”

李長澤唇邊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九弟年紀尚幼,李昭儀位分低,兒臣又不能時刻陪著母後,母後喜歡小孩不妨多召他來陪陪你。”

董雲蘿拍了拍他的手:“你個傻孩子,別人的孩子母後哪兒看管的過來,等你以後有了孩子,母後還要留著精力來陪孫兒呢。”

董雲蘿如今年老了比從前還要瘦弱,她不像其他皇家人那般富貴氣派,年過四十卻比宮裏面大多數女人看起來還要顯老,這也可能是李長澤常年在外為他操心過度的緣故。

她放心不下,這麽多年一直記掛著,這些年她在宮中一直謹小慎微,雖不討皇上太後喜歡,但畢竟是皇後,比起以前的身份來說現在衣食無憂的日子已經是從前想也不敢想的了。

如今兒子也回來,她提心吊膽這麽多年,皇上對當年之事提都沒提,看來是放下了。這麽一想,董雲蘿臉上又露出了笑意。

看著旁邊高大恭順的兒子,想著以後娶妻生子,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自己這一生也就值了。

“那個董小姐母後見過,溫婉賢淑,和我兒十分相配。”

李長澤不置可否:“母後喜歡就好。”

“宴兒,最近太後娘娘禮佛就要回來了,你以後還是要多多在她老人家面前去走動走動,你是長孫,太後娘娘還是喜歡你的。”

李長澤壓下自己唇角的冷笑,恭聲說:“母後說的是,多謝母後提點。”

見到兒子這麽聽話董雲蘿心中頓感欣慰:“今日留在宮中吃飯吧,母後親自下廚。”

……

自那天下午回來後賀景泠便又開始咳嗽,許是受了寒,後半夜發起高熱,身上滾燙的嚇人。

他八年前身體傷了底子,一旦病了便是把人往要命的方向去折騰。又因為不愛房中有人伺候,總要把一堆人都趕出去。

何升他們不放心,可賀景泠執拗得很,旁人說什麽他聽不進去,誰拿他也沒辦法。

賀景泠是半夜醒來的,他在床上躺了好幾日,渾身發軟,嘴角幹的起皮,臉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屋裏沒人他反倒更自在。

屋外又在下雨,他也沒披外袍,只穿著件單衣就這樣起身,屋裏門窗緊閉悶得很,他趿著鞋走到窗邊,推開一絲縫。

外面混合著雨水和泥土味的風順著縫隙溜了進來,讓原本昏昏沈沈的腦袋被風一吹,瞬間清醒。

他克制不住又咳嗽起來,神情懨懨的沒什麽精神,但又睡不著,摸索著從櫃子裏拿了個火折子出來,因為生病手腕使不上力,火折子脫手掉在地上,也不知滾到哪裏去了。

賀景泠瞬間心中無名火起,厭惡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僵著身子站在原地半晌,也不知在生誰的氣。

過了半晌,又認命地彎下腰去摸索掉在地上的東西,黑暗中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下雨天他的手腳腕都會鉆心的疼。不過平日裏吃了藥也還能忍,但不知為何今夜總覺得那藥也不管用了。

他疼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摸到了東西,卻連拿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賀景泠沒忍住嗤笑一聲,他曾經想著自己以後會隨父兄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如今竟然連一個小小的火折都拿不起。

他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就這樣背靠著桌腿坐在地面上,聲音發冷:

“我這個樣子,你看得可還過癮?”

被人發現,李長澤也沒覺得窘迫,他聲音依舊坦蕩:“我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言下之意並不是故意撞見他這副模樣的。

“呵,”賀景泠臉上冰冷一片,望著沒有一絲光亮也暗室,“客人來拜訪都是在青天白日走正門,經主人家同意才進來,只有小賊才會夜半三更出現在別人臥房。”

今夜他說話帶刺,夜色教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知道這些話平日裏他絕不會說。

說到底他和李長澤是一樣的人,都因為一些不可言說的目的把自己層層偽裝起來,把最無害的一面展示出來,讓人放松警惕,在等著時機一到立刻反撲,尖厲的牙齒能把對手的喉嚨咬破,一擊斃命。

賀景泠心中藏著怨,藏著恨,他恨許雲影,恨賀承禮,卻更厭惡現在的自己。

夜色中腳步聲格外清晰,李長澤嘆了口氣,走到賀景泠面前向他伸手:“起來吧。”

賀景泠沒動。

“我只是來看看你,沒別的意思。”

“為什麽?是怕我死了?”賀景泠盯著他問。

沒等李長澤回答,他自顧自道:“是啊,若我死了,何升不會願意繼續卷進來,齊王和晉王兩個就夠你應付了,皇後於你沒有絲毫助益,皇帝一心想要你死,呵,李長澤,你無權無錢,裝模做樣了這麽多年,成功騙過了所有人,我若是死了,你也會寂寞的對吧?”

“他們都被你騙了,我不會。”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很輕,輕到幾乎聽不見。

李長澤目光閃動,高大的身形罩下來,帶著強硬的口吻一把拉過他:“賀煊。一切都是你自願的,無人逼你。”

賀景泠對上他的視線,臉上的笑容逐漸放大,他的手被李長澤緊緊攥著,疼痛早已經麻木。

他久久凝視著李長澤,久到李長澤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賀景泠又開口了?他的手貼在李長澤的胸口,唇邊帶笑:“李宴,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其實平涼關的那晚我沒有喝醉。”

一.夜.歡.好不過是順水推舟,卻讓他們各取所需的利益聯盟蒙上了層不一樣的色彩。他心知回京後要面對的一切,於是任由藏在心底的那點不甘在那夜生根,發芽,瘋長。

放縱一下又何妨。

李長澤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絲絲冷風順著打開的窗戶鉆進來,將賀景泠的發吹到李長澤這邊。

他壓下心底的所有疑雲,啞然笑道:“這麽巧,其實我也沒醉。”

賀景泠扯出了一個笑來,借著李長澤攙著的手艱難地站起來,糟糕的情緒漸漸平覆下來,他還是平日裏的那個賀公子:“只要殿下別忘了答應我的事,賀煊定全力相助殿下,在所不惜。”

李長澤此刻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在所不惜?希望你說到做到。”

他放開賀景泠冰涼一片的手:“南宮瑋昨日已經走了,我找人路上照應他,你放心。”

“有勞了。”賀景泠佝著背回到床邊,掀開被子給自己蓋上,還是壓制不住咳了半晌,靠在床邊語氣懊喪,“回來這麽久,才送走一個南宮瑋,太沒用了。”

“慢慢來,”李長澤本想給他倒杯水,摸到茶壺中的水已經冷卻,又放棄了。

賀景泠面露疲色,他察覺李長澤的意圖:“沒事,我不渴。”

李長澤問:“怎麽不留個人伺候?”

“不喜歡。”

“不方便。”李長澤無奈說。

“沒必要。”

“你聽話!”

賀景泠一楞,臉上僵硬一瞬,李長澤對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也顯得尷尬了一下,他掩飾地咳嗽,莫名的心虛稍縱即逝。

賀景泠輕笑出聲,剛剛咳嗽過的嗓子透著沙啞和疲憊:“若有人守著,怎麽好與殿下夜夜私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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