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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含入v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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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含入v通知)

林煊靠得有些近了。

江鹿感覺暖熱的呼吸拂過耳垂,不自覺顫了顫耳朵尖,像只被使壞的人類吹了耳朵,條件反射輕顫耳朵尖的警惕小鹿。

他沒發現自己這點變化,卻被林煊完全收入了眼底。

……很可愛。

林煊垂著眼簾,瞳色微深,有些愉悅。

從這裏出去後去哪兒,江鹿也不知道。

現在這個時間,來參加聯誼的說不定都到了,人最少的說不定只有他們這個影音室。

畢竟都是來參加聯誼的,像他們這種剛一來就窩進影音室看電影真不多。

況且,毫不誇張的說,每一個能讀燕大商科的都是未來大佬,其中還不乏有集團的繼承人。

只要對未來有規劃的商科學子,都不會錯過任何一次結交人脈的機會,如果沒有那個帖子,林煊也將會是被結交的熱門人選之一。

但現在不是了。

現在外面估計都是人,還不如就留在這裏,畢竟看電影誰都會自覺閉上嘴,對於一個會被隱形孤立的人來說才最自在。

江鹿體會過被晾在一邊的感受,知道那滋味不太好受,所以能和林煊感同身受,想了想還是坐回去,“算了。”

“好。”林煊頷首,目光在江鹿耳朵尖多停留了兩秒,在江鹿敏銳轉頭時朝他彎了彎唇。

江鹿沒發現不對勁,也朝他笑了下。

之前進來的兩個人果然沒待多久就離開了。江鹿和林煊留在影音室,看完了一部電影,又選了一部。

是部十幾年前拍的青春疼痛的文藝片,取的名字也很文藝,叫《如果我沒見過他》。

江鹿挑的時候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電影開始後才想起在他穿過來的一年前,他曾經聽班裏的女同學說起過這部電影。

那個女同學的父親是國內小有名氣的導演,這部電影是她還在上大學的小叔叔導的,當時電影才開機,她就想等電影上映後邀請班上的同學到時候一起去看。

但沒過多久她就轉走了,刪掉了所有人的聯系方式。

實際上,那個時候她轉過來也才不到一個月。

在江鹿就讀的貴族高中裏,她的出身不算出眾,沒有人會特意留意她,因此沒人知道她轉走的原因。

江鹿對她和這部電影的印象都不深,直到現在才想起來。

電影的開頭,是身為遺物整理師的男主按照雇主生前囑托整理他的遺物時讀完了他的日記,了解他短暫的一生,與他共情,愛上了這個不可能的人。隨後,意外回到了幾年前,見到了尚在讀高中的雇主。

彼時的雇主還是個漂亮少年,只是有點厭世,還沒有自殺的想法。

江鹿看著不對勁,研究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部雙男主。

不過,真的有人會通過日記愛上別人嗎?

電影轉換的光線落在江鹿臉上,他覺得奇怪,但又了然。

在文藝片裏,沒什麽是不可能的。

“這部電影沒在國內上映。”林煊突然說。

江鹿有些吃驚,轉頭看他,“什麽?”

“導演個人原因。”林煊聲如溫玉解釋,見江鹿看著他,輕輕彎了下唇角,說,“但如果感興趣,想找也是能找到的。但我有點沒想到能在這裏看見它。”

江鹿想起那個女同學同他們說起這部電影時興奮的神色,有些遺憾,問,“你之前看過嗎?”

林煊點頭。

江鹿沒說話了,轉過頭繼續看電影。

這部文藝片結局不算好。

少年雇主是組合家庭,被繼父侵犯,母親為了融入新家庭刻意忽視,又經歷了被繼兄刻意引導的校園霸淩。男主穿越時空來擁抱他、救贖他,來愛他,替他教訓欺負他的人,將他從泥淖中拉出來,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發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男主為了救他出了車禍,失憶了,穿回了幾年後。

被留下的少年又深陷泥淖,校園暴力、老師的偏心和冷眼旁觀、重組家庭的窒息和壓抑,以及心愛之人的逝去,如幾座大山壓在他身上,他竭盡全力也無法走出來,終於在幾年後選擇了結自己的生命。

在自殺前,他給自己找了遺物整理師,正好是失憶後的男主。

電影的最後,男主從夢中驚醒,悵然若失看著床邊的遺物。

誰也不知道男主這個表情到底是因為想起了曾經的愛人,還是他發現這只是他的黃粱一夢,沒有穿越,沒有相遇,沒有擁抱和親吻,只有未曾謀面的雇主和遺物整理師。

電影結束後,江鹿沈默了好一會兒,心臟隱隱難受。

直到面前遞過來一張紙,他才遲鈍意識到自己哭了,有晶瑩的水珠砸在皓白手腕。

林煊無言看著他。

江鹿感覺有點丟人,趁擦眼睛的時候撥了撥被淚水濡濕的睫根,悄悄清了清喉嚨,嗓音卻依舊濕漉漉的,“我淚腺好像有點發達。”

“沒關系。”林煊嗓音舒緩,緩解了江鹿的尷尬,“我第一次看的時候也沒比小鹿同學好到哪兒去。”

熒幕上的畫面已經變成了默認界面。

江鹿沒管它,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沈重,皺了下鼻翼,又聽林煊輕聲問,“小鹿同學覺得,會有他這樣的人麽?”

“誰?”江鹿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誰。

林煊說出了男主的名字,彎著眼角看著江鹿,說,“因為讀了別人的日記就愛上對方……小鹿同學覺得有可能嗎?”

“……或許吧。”江鹿遲疑說。

他剛才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他不是男主,沒經歷過這種事,無法給林煊準確答覆。他反問,“你覺得呢?”

熒幕淺淡的光線籠著林煊俊美無儔的面容,他意味深長看了江鹿一眼,同樣低聲說,“或許吧。”

“但如果是我的話。”他又說,“我也許也會對日記的主人好奇。”

江鹿若有所思。

林煊話鋒一轉,“小鹿同學會寫日記嗎?”

江鹿有些意外他突然這麽問,但還是回答了,“以前會寫。”

但穿過來這麽久,他以前的日記本早就找不到了,所以現在已經不寫了。

林煊唇角勾著蜿蜒婉轉的笑意,低低“哦”了聲。

“還看電影嗎?”江鹿深吸了口氣,已經完全從剛才那部文藝片的餘韻中緩了過來,“看的話我再挑一部。”

林煊卻看了眼時間,“快六點半了。”

他們已經看了兩部電影了。

林煊剛說完,影音室的門被敲響。緊接著,門被人推開了。

江鹿轉頭,看見工管2401的班長鮑問君探了個頭進來。

鮑問君瞇著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艱難認出了江鹿,爽朗笑著說,“同學,我們在做晚飯和燒烤。你們要來嗎?”

“好。”江鹿回答。

“那你們快點哦。”鮑問君說著關上了門。

江鹿回頭,問林煊,“要出去嗎?”

“走吧。”林煊站起了身。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影音室。

轟趴館的二樓外面是街機和跳舞機,以及可供五個人開黑的電競電腦,此時這些設備雖然都開著,但人都去了樓下。

江鹿和林煊很快下了樓。

轟趴館的廚房空間挺大,大學生們顯然把做飯當成了娛樂,不管認不認識,都吵吵鬧鬧聚在一起。

露臺上還有露天燒烤,時不時有人端著一盤燒烤進來給大家分,香氣彌漫在整個轟趴館。

聯誼準備了不少破冰游戲,眾人相處的氛圍明顯比他們剛來的時候要和樂許多。

就是太吵了,除了大學生們嘰嘰呱呱的說話聲,還有聒噪的搖滾音樂。

江鹿被吵得耳膜疼,回頭和林煊說話時擡高了音量,“我們去露臺吧?”

林煊點頭。

所幸露臺的門一關,聲音就降低了很多。

江鹿略顯痛苦地皺著臉,摸了摸耳朵,從林煊身後探頭,看見謝遇和陳風也在露臺。

謝遇在燒烤架上忙著燒烤,陳風卻在和漂亮妹妹搭訕。

謝遇熱得汗流浹背,只穿了件黑色工字背心,鼓鼓囊囊肌肉裸·露出來,汗涔涔的,邊撒孜然,邊打開陳風伸過來拿烤串企圖借花獻佛的手。

“啪”的一聲。

陳風忍著痛,不動聲色收回了手。

很快,漂亮妹妹被朋友叫走了。

“至於這麽小氣麽,謝大主播?”陳風立即拉下臉說,“烤這麽多分我點怎麽了!?我踏馬連妹妹的微信都還沒加到!”

他的手又伸向烤串,被謝遇一把拍開,“滾蛋。”

陳風怒了,“踏馬的,老子把你燒烤架掀了!”

謝遇面無表情:“好屌,好屌。快掀,不掀老子把你也烤了。”

“……”

江鹿走近了,謝遇看了他一眼,將手上新鮮出爐的肉串都遞給他。

江鹿分了一半給林煊,看見旁邊生氣瞪眼的陳風,把剩下的也分了一半給他,卻被謝遇攔住了。

謝遇拿著兩串土豆和白菜,對著陳風招了招,“嘬嘬嘬。嗟,來食。”

江鹿:“……”

陳風:“……好賤啊嗎的。我可以揍他嗎?”

“最好不要,你可能會挨揍。”江鹿扭頭問他,“你怎麽惹到他了?”

陳風:“笑死,他什麽時候不是這樣的?”

確實是事實。

江鹿輕咳一聲,又問,“師嘉玉呢?”

“在陪新認識的,”帥哥。陳風斟酌用詞,“crush。”

這個詞有點陌生,江鹿臉上出現了些茫然。

“哎喲。”陳風搔了搔頭,“你別管他了小鹿,他就是和帥哥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所以我和謝遇都出來了。”

江鹿慢吞吞的:“哦……”

聯誼上發生這種事,很正常。

江鹿看了眼身邊安安靜靜和他們說話的林煊。

林煊似有所覺,掀起眼皮回視,眼瞳清淺平靜,但很快,他眼中漾出笑意的波紋,“怎麽了?”

江鹿搖頭,發現他手中的烤串紋絲不動,想起這段時間在他家裏清淡的菜譜,心中有些懊惱,眼珠轉了轉,“你想試試烤嗎?我可以教你。”

“好。”林煊說。

於是江鹿將他們手中的烤串一起放進燒烤盤中,看向謝遇,先露了個笑出來,討好開口:“謝……”

“打住。”謝遇豎起一根手指打斷他,“不許撒嬌。”

“哪兒撒嬌了。”江鹿不滿嘟囔,蹭到謝遇身邊,一點一點把他擠出去,看似討好,實際上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你烤這麽久不熱麽?讓我和林煊玩玩兒嘛,你去歇會兒,昂。”

“……”謝遇摘了手套,曲起食指敲了下他的額頭,端著燒烤盤走了,順道還拎走了陳風。

陳風茫然:“???誒?誒??撒手!”

“閉嘴。”

江鹿笑嘻嘻捂著額頭,將手套遞給林煊讓他戴上,“不要把手弄臟了。”

林煊眉心出現淡淡的折痕,眼底的嫌棄一閃而逝,但到底還是接過來了。

陳風單手開了一罐可樂,視線穿過透明的推拉門看著挨在一起的兩人,表情看著有些癡呆,吶吶,“我嘞了個去……說不定還真讓你之前說中了。話說你覺得小鹿知道林煊的心思嗎?”

從他們這個角度,可以看見林煊的目光大多數時候都落在江鹿身上。

江鹿和他動作親密,卻不親昵,沒有超過“朋友”的界限。

謝遇站在他身邊,兩手插兜,壓著眉盯著露臺上的兩個人,心裏想的卻是前兩天爬山時江鹿哭著問他能不能看見他的手。

這兩天,他一直找不到機會問江鹿這是怎麽回事。

謝遇若有所思,目光落在那兩個其樂融融的人身上,手指卻悄悄動了動。

其實江鹿也不怎麽會弄燒烤,他以前吃穿出行都有人伺候,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但林煊悟性很高,很快從他這裏學會了基本的技巧,且青出於藍勝於藍,江鹿很快就只能給他打下手了。

不時有同學過來他們這裏,和江鹿搭話。

江鹿都很耐心,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這些人雖然在和他說話的時候偷偷打量林煊,但都只是在審視他,——審視他是不是那個帖子裏說的那樣,是個心理不正常的變態。也沒有和他搭話的意思。

但林氏集團和燕大有合作,林煊註定會接手林氏,這些人不敢做得太明顯,以免得罪未來的頂頭上司。這些人表面上還挑不出什麽錯來。

江鹿皺起眉,心裏不太舒服,悄悄看了眼林煊。

林煊習以為常安靜低著眸,站在他身側挽著袖子認真翻著燒烤,身姿依舊挺拔,似乎完全不在意。

真的是不在意,而不是習慣了,不得不表現得不在意嗎?

——這個聯誼在隱隱排斥林煊,連他都感覺到了。

江鹿微微抿唇,想起了之前林煊說過的話,有些心疼他。

笨蛋小鹿。

林煊垂著眼簾,隱秘地彎了彎唇。

江鹿不怎麽搭理人了,那些人也有眼色,不來打擾他們。

一群人熱熱鬧鬧吃了晚飯,聚成幾個小團體玩游戲。

江鹿原本打算再和林煊待一會就離開,剛要和他到樓上的影音室去,卻被班上的同學叫住了,“學委幹嘛一直窩在樓上看電影啊?一起來玩兒啊。”

江鹿能對工管2401班的甩臉色,卻沒法這樣對他的同學。

他在這些人中看到了唐源和虞景榮,猶豫看了眼林煊,正想找個借口推了,卻聽林煊說,“去吧。”

“你沒關系嗎?”江鹿目光掃了眼唐源,唇角下撇,小聲說,“唐源也在。”

“沒關系。小鹿同學是把我想成玻璃娃娃了嗎?”林煊彎著眼睫,溫和地說,“我沒那麽玻璃心。一起去吧,不用擔心我。”

“好吧。”江鹿說。

陳風和謝遇給他們倆留了位置出來。

江鹿和林煊坐下來的時候,師嘉玉偏頭和他身旁的酷哥說了句話,對方認真看著他聽他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

酷哥看了眼江鹿,主動朝他點了下頭打招呼。

江鹿朝他笑了下,詢問地看向師嘉玉。

“這是鐘聿。”師嘉玉說,“我剛認識的,朋友。”

“哦……”江鹿拖著音調說,想起剛才陳風說的和師嘉玉看對眼的crush,轉頭看向陳風。

陳風知道他想問什麽,豎起大拇指給予肯定。

江鹿轉回頭時笑得有些促狹,撞了下師嘉玉的肩膀。

師嘉玉有點好笑,戳他的額頭,把他戳得後仰,說,“笑得好看點,小鹿寶貝。”

江鹿哼哼唧唧捂著額頭倒在了林煊身上,被林煊輕輕摟住了。

“小心。”林煊溫聲說。

燈光已經調成了KTV模式,光線昏暗絢麗,茶幾上擺滿了酒水。茶幾邊聚著不少人,在玩——飛行棋。

江鹿略略掃了眼,不怎麽感興趣,沒參加。

師嘉玉遞給他一杯加了冰塊的果酒,只有2%的酒精含量,他叼著吸管慢慢地喝,警惕盯著坐在他們對面皮笑肉不笑的唐源。

唐源大剌剌坐著,偏頭和虞景榮說了句什麽,接著似笑非笑看著林煊,但他始終沒說話,只是看著桌上的其他人玩。

江鹿坐了會兒,起身去了廁所。

在他走後沒多久,唐源突然揚高聲音,問林煊,“林少爺要和我來一把麽?”

來了。

在場的人精神一震。

林煊臉部半隱在暗色下,“想玩什麽?”

唐源掃眼桌上的飛行棋,說,“這個沒什麽意思。玩點刺激的——就,來點喝酒游戲吧,敢來麽?”

林煊不語。

唐源一笑,說的話有些咄咄逼人,“你不會是擔心酒後原型畢露吧?也是。畢竟你好不容易才有朋友。你在擔心他發現那個帖子都是真的,發現你的真面目,然後也拋棄你,對嗎,林煊?”

這話一出,連陳風幾人都微微變了臉色。

“我日。”陳風低喃,“激將法啊。”

林煊沈在暗色下,看不清神色。

很快,他淡淡說,“玩什麽?”

“俄羅斯轉盤。”

桌上的飛行棋很塊被撤下去,擺了六個酒杯上來。玩這個有些的不止林煊和唐源,又加了兩個會玩的進來。

規則很簡單,純靠手氣搖骰子,如果臉黑很有可能會喝到十點,聯誼結束。

他們這邊在玩俄羅斯轉盤,很快吸引了不少人聚過來。

等江鹿回來的時候游戲已經玩得火熱了,骰子早就搖了好幾輪。

“我靠你踏馬心是真黑啊,酒都要冒出來了……你當心整到自己。”

“笑死,林少爺手氣怎麽這麽差,這都第幾杯了。”

“四點!哈哈,又是滿的,喝吧,林少爺。”

酒味沖得江鹿皺眉,擠進去,剛好看見林煊在周圍人的起哄下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林少爺爽快!”

“怎麽回事?”江鹿問謝遇。

“回來了?”謝遇說,“唐源在和林煊玩俄羅斯轉盤。”

“幹嘛要和他玩。”江鹿問,“游戲規則是什麽?”

師嘉玉把游戲規則給他介紹了一遍,“酒杯編了號,搖到幾點骰子就數編號幾的酒杯,有酒就喝,沒酒就把酒杯加滿。”

純靠手氣啊。

江鹿擔憂看著林煊的側臉。

光線太暗了,他看不出來林煊的臉色。

但相比起在場其他參與游戲的人和旁觀者而言,他過於冷靜,甚至稱得上冷漠了,仿佛參與這個游戲的不是他。

舉止投足都冷冷淡淡,透著股養尊處優的矜貴。

“現在誰喝得最多?”

“林煊,喝第五杯了。”

江鹿:“……”這手氣,也太差了。

“為什麽突然玩這個?”

陳風立馬把剛才唐源說的話興致勃勃學了一遍。

“…………”江鹿沈默在林煊身邊坐下,林煊察覺他回來,偏頭看他一眼。

他想了想說,“能不能不喝了?”

江鹿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知道唐源剛才的那些話確確實實戳中了林煊的內心,輕聲說,“怎麽會上這麽簡單的當呢,林煊?”

他低嘆,“他說得再五花八門,我又不會相信他。”

林煊無言了片刻,低聲說,“抱歉。”

“別喝了。”江鹿握住了他的手,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了吧。”

“好。”林煊說。

江鹿站了起來,冷冷看向唐源,硬邦邦說,“林煊不舒服,我送他回去了。你們繼續。再見。”

說完,不等在場所有人的反應,他拉著林煊的手,在眾人的註視下離開了轟趴館。

林煊比他高一頭,卻溫順地任他拉著手腕,亦步亦趨跟著他。

眾人看向唐源。

唐源嗤了聲,聳了下肩,繼續搖骰子,心裏卻在想——嗎的,這踏馬竟然真的有用。

·

兩人離開轟趴館的時間確實不算早了,已經晚上八點。

林煊身上的酒味有點濃,被晚風吹了好一會兒也沒散,顴骨酡紅,走路倒還算正常,咬字也清晰,看不出來到底醉沒醉。

但江鹿偶然間和他對視時,發現他眼神有些迷離,明顯有了醉意,有些無奈。

幸好林煊家離轟趴館不遠,他順順利利送林煊到了家。

布布在貓窩裏舔自己的幼崽,沒像前幾天那樣在門口等他們回家。

江鹿看著林煊在沙發上坐下,才放心去接了杯熱水,塞到他手裏,“喝一點。我給你點解酒湯。”

林煊掌心握著微燙的水杯,搖頭,輕聲說,“不用,我沒醉。”

江鹿好笑彎下腰,和他平視,“真的?”

“嗯。”林煊點頭,他喝了酒,連眼皮都染上了緋色,比往常多了幾分動人,連淡色薄唇也水紅瀲灩。額發垂下來,比平時多了幾分柔軟和乖巧。

大概是坐在白熾燈下,林煊的瞳色清淺純良,沒有一絲陰翳,江鹿在其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江鹿眼神閃躲了下,心說他之前在轟趴館看見的果然是光線問題。

這麽溫柔真誠,心思敏感的林煊,怎麽可能是那副惡鬼模樣。

“小鹿同學要走了嗎?”林煊看著江鹿說。

“現在不走。”江鹿直起身,“時間還早。我可以再陪你一會兒。”

“那就好。”林煊低頭喝了口水,微微一笑。

“笑什麽?”江鹿問他。

“我在想,我可能真的沒辦法離開小鹿同學。”林煊輕聲說,“你剛才在轟趴館的時候說得很對,這麽簡單的挑釁,我不應該會上當。但是——”

他彎著眼睫,眉眼泊著白熾燈耀眼的白光,“只要一想到唐源說的那種可能,我就有點無法忍受。”

“……無法忍受,小鹿同學會離開我的可能。”林煊揉了揉眉角,笑得有些苦澀,低喃,“畢竟小鹿同學有那麽多朋友,對所有人都這麽好,你離開我後還有那麽多朋友,而我卻只有你。”

“我只有小鹿同學。”

“所以,如果失去小鹿同學,我就又是一個人了。”

江鹿感覺到源源不斷從心臟傳遞到指尖的熱意。

低著眸,看見林煊帶著三分醉意握住了他的手掌,鼻尖輕輕蹭了下他的指尖,滾燙的酒意一觸即分。

他聽見林煊低聲祈求般說,“所以,請小鹿同學不要離開我。”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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