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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來的時候, 肩膀上多了一瓶氧氣罐。

霍周一路黑著臉，導致都沒人敢問他扛著這麽大個罐子要去給誰用。

鼻吸式氧氣罐他會用，剛來拉薩那會, 陳青礬的高反也很嚴重，所以霍周才會對高反的癥狀了解得那麽清楚。

他將門反鎖, 而後大闊步走到床前, 將郁時南的腦袋微微墊高, 他本能地皺起眉頭, 用濕棉簽擦拭過鼻孔，最後將導管插.進去。

郁時南全程一副軟趴趴的模樣, 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胸脯小幅度地起伏著。

霍周又生氣又無奈。

他觀察了會郁時南的反應, 見狀況有明顯的好轉之後，才蹲下身開始收拾地板上的花瓣和蠟燭，包括匆忙間被扯掉的小孩嗝屁袋。

從拔出來到扛氧氣罐上樓也才幾分鐘。

小霍周還立著。

霍周收拾完就去浴室自行解決了。

半小時後, 他頂著頭半濕不幹的頭發出來。

身體確實舒服不少，但心情沒有一絲半點的好轉。

他陰沈著張臉, 拉過把椅子，面容不善地雙手環胸，就那麽低氣壓地坐在床邊, 目光灼灼地盯著郁時南, 恨不能給人盯出個窟窿。

郁時南昏了好長時間。

霍周安靜地等著。

那雙眼睛終於緩緩睜開。

依舊是記憶裏的清澈明亮，只是視線帶著點茫然和沈靜, 就那麽毫無焦點地落在遠處，過了好半晌才凝聚成束, 落在霍周的身上。

一剎那，目光交接。

霍周有一萬句媽賣批堵在喉嚨裏。

但稍微有點良心的, 都沒法對著現在的郁時南說出什麽重話。

本來就瘦，冬天裹著衣服還好點，眼下赤條條一片埋在被子裏，只露出點分明的鎖骨線和光潔的肩頭，那雙眼睛水光瀲灩，在恢覆意識的瞬間，便被濃重的歉意所席卷。

整個一病懨懨的小可憐。

霍周沒忍心說重話，但還是憋不住氣：“你他媽知不知道有多危險？自己身體什麽情況自己心裏沒點數嗎？現在給你搞得床都下不去你開心了？！”

郁時南也委屈：“我，我都說了不要了……”

一句話給霍周幹到沈默。

誰不知道在床上不要不要就是快點快點的意思？！

操蛋！他怎麽分得清楚？看了那麽多片也沒人教過這些啊，這不是難為他嗎？

霍周宛若大風天的塑料袋一般孤立無助。

郁時南才恢覆點精力，眼下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綿.軟無力，被霍周這麽一刺激又隱隱有些激動，一邊急促地呼吸一邊控訴：“我說了，我喘不上氣，我快要死了，結果，結果……”

他越說情緒翻湧得越厲害，大腦霎時間缺氧缺得厲害，令他不得不停下對霍周的指責，沒力氣地歪在旁邊專心吸氧。

“不是。”霍周也不好受，“我沒想過你是真難受，我以為你在跟我調.情知不知道？你那個時間節點太特殊了，有些事情它就是特定的語境下有特殊的含義，你懂嗎？”

霍周說到這裏便住了嘴。

他用力吸口氣，認命地點點頭：“算了，我說了你也聽不懂，反正你先好好休息吧。”

郁時南聞言頓時心裏不是個滋味起來。

“對不起……”他小聲地開口，目光誠懇，“我沒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霍周看他：“我活了二十多年也沒想過。”

“不然等我好一點之後，我們……再嘗試一次？”郁時南擡眼。

“……你真不怕死啊？”霍周荒唐得想笑，他走上前把被子往上扯了扯，“以後跟我談柏拉圖就行，是我前段時間太色.欲熏心，我有錯我懺悔我改正，可別折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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