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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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抵達北城之後已經是早上九點。
霍周剛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 雖然郁時南什麽消息都沒回，但這絲毫沒有消磨他實時報告行蹤的熱情。
[下飛機了]
[在機場]
[出機場了]
[在出站口]
[坐上大巴了]
[坐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
……
陳青礬強忍著突突的太陽穴，從牙縫裏往外擠字：“我勸你收斂一點, 到訓練中心後要是還這樣黃指百分百要盯上你，不就是談個戀愛, 至於這樣嗎？你真讓我覺得丟人！”
霍周聞言神情迅速黯淡。
陳青礬一眼瞄過去嚇了一跳。
也沒說什麽重話吧？
他過意不去地想著找補一下。
“你知道的, 我從小就沒有老婆。”霍周45度仰望天空, “我只是犯了一個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陳青礬：“……你有病啊？”
說歸說鬧歸鬧, 等真到達北城體育訓練中心後，霍周還是本能地恢覆了正色。
所有的一切都像按下暫停鍵。
南法的雪夜和寒風一瞬間消弭在記憶深處, 只剩下一股無言的緊迫圍裹在身上, 好比一腳踏入正在組織訓練的軍事基地。
“成績不錯。”黃指滿意得不行。
“正常發揮吧。”霍周說。
“別急著收拾行李。”黃指轉過身, “你倆先跟我走，到二樓去開會。”
兩人相視一眼，默默把箱子靠墻放好。
會議室裏已經坐滿了人, 男隊女隊都有，全都是今年八月份參加世錦賽的預備人選, 看樣子會議已經開始有一會了。
無非是講一些訓練的註意事項。
霍周坐下沒多久，就托著臉開始思維飄散，散著散著又想到郁時南。
他是郁時南的男朋友。
他竟然是郁時南的男朋友。
媽的。
真幾把爽。
霍周差點沒能抑制住嘴角。
陳青礬見狀狠狠跺了下他的腳背。
他這才發現黃指正盯著自己。
然後裝模作樣地打個哈欠。
“還沒睡醒？”黃指皺眉。
“時差沒倒過來。”霍周困倦。
“那我長話短說吧。”黃指表示理解, “今年公開訓練的地點大家可以猜一下定在哪了。”
隊員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 一連幾個城市被否定之後，畫風就逐漸開始轉變。
“北城, 近。”
“樺南，我家在那。”
“新疆, 我想吃葡萄。”
“西藏。”霍周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手裏的黑筆，“我要去播種。”
陳青礬一口礦泉水下去嗆得差點享年二十二。
“沒錯！”黃指興致勃勃地打個響指, “就是西藏。”
陳青礬頭疼地按摩起太陽穴。
霍周則一臉沒反應過來狀況的茫然。
“啥表情啊。”黃指有些不解，“你不是猜對了嗎？就是西藏，在那裏進行一個月的公開訓練，可以增加紅細胞數量和紅細胞的帶氧能力，能提高你們的耐力。”
陳青礬長長地嘆出口氣，一臉生無可戀。
別解釋了別解釋了。
他壓根不是因為這些才想去。
霍周沒能從這種巨大的沖擊中緩過勁來。
“你倆到底咋了？”黃指很費解，“去西藏訓練真的百利無一害，而且是公開訓練，又不耽誤你們平時出去玩，雖然娛樂活動確實少，訓練相較現在更枯燥。”
“但你們也別太消沈，北城的藝術團最近不是在境外交流匯演嗎，我特意跟他們團長聯系了，西藏那一站就在我們訓練地附近的劇場，到時候還有節目看。”
“Duang——”
陳青礬絕望地把額頭貼上桌子。
霍周只覺得腦袋被沖擊得微微發懵，緊接著就是面部發麻，嘴角開始不受控制，一會笑一會抿住，一會又憋不住樂，比調色盤還精彩。
給黃指看得一楞一楞。
“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霍周起身，語氣充滿為難，他一把摟住黃指的肩膀，在黃指錯愕不堪的眼神下，捧著黃指的臉左右親了兩下，“您真不愧是我的主教，真的，沒您我可怎麽活，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後您的養老錢我出……”
“你沒事吧？”黃指皺眉。
“他那個……”陳青礬硬著頭皮開口，“他就是時差沒倒過來，腦子不清醒，要不我先送他回去休息，”
“我看也有點。”黃指神色覆雜，“算了你趕緊把他弄宿舍去，好好休息兩天，後天早上七點的飛機。”
“好嘞。”陳青礬應下。
當著黃指的面還收斂點，回宿舍後霍周就跟屁.股上長刺一樣，坐下沒兩秒又彈起來：“公開訓練地點在西藏。”
“我知道。”
“在西藏。”
“我知道。”
“在西藏。”
“你有病啊？”
“真好。”霍周平躺在床上，而後將那條橘黃色的圍巾蓋在臉上，深呼吸幾口後，才唏噓道，“我也好想感受下異地戀啊，老陳，我真羨慕你，真的。”
“……你去死行不行？”陳青礬煩得一個頭兩個大。
霍周衣服也沒脫，抱著枕頭開始睡覺。
法國和中國六個小時的時差。
郁時南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國時間的下午兩點，他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剛摸到手機打算關鬧鐘，就被[霍同學 99+]的微信彈窗提示吸引了全部視線。
……賀女士說得確實沒錯。
真的好黏人啊，怎麽會這麽黏人。
郁時南慢吞吞地爬起來去洗漱，一邊把牙刷含進嘴裏，一邊用龜速一條條回覆。
在視線觸及到那條[公開訓練地點在西藏]之後，他吐牙膏沫的動作一頓，平靜地回覆了一句[那到時候再見吧]。
他確實說不上多開心。
因為霍周太黏人了，比在一起的時候還黏人，他都還沒來得及體會熱戀中被迫分離的焦心，就先被99+的消息震動得快拿不穩手機。
這麽一想……
好像確實值得慶祝。
畢竟見面後霍周這種行為會有所克制。
轉眼又是一周。
樓下的玫瑰花束漸漸從純白變得色彩繽紛，周遭不斷有花店老板將當天未賣出的鮮花修剪過後插.入花束，也不斷有人取走後在手幅上寫下祝福語。
即便他的本意只是不想浪費這些玫瑰。
可還是非自願地形成了一種藝術活動。
郁時南掏出手機來，“哢嚓”留念。
——照片拍攝於：2024.3.6。
舞團啟程飛往北城，中轉至拉薩。
郁時南重新開始更新朋友圈。
-0306：坐飛機、吃飯、睡覺。
-0308：到達北城、吃飯、睡覺。
-0309：拉薩的天空好漂亮^^
就是氧氣有點稀薄。
剛下飛機郁時南便感受到股濃郁的窒息感，就好比有人用一根巨大的針管瞬間將空氣抽離，頭暈到不行。
直到手裏被塞了一瓶氧氣後，這種狀況才得到些微的緩解，他暈乎乎地靠在行李箱上，緩了好長時間才恢覆點精神。
“考慮到有些人員可能會出現高反。”團長也杵在那裏吸氧，“咱們參演的地方是供氧劇場，大家不用擔心，平時多註意休息，也可以去旁邊的訓練基地跟著遠動員鍛煉鍛煉，能提高心肺功能。”
“酒店也住在一起嗎？”郁時南昏沈到頭重腳輕，但還是很會抓住重點地問道。
“不住酒店。”團長說，“跟他們一樣，住在訓練基地。”
此話一出，全場靜默。
“什麽？！”電動小馬達震驚，“跟、跟跟跟運動員住在一起？”
“是啊。”團長點點頭，“黃指和我溝通過，這也是心理素質訓練的一種，到時候還會組織大家作為觀眾去現場觀看泳隊游泳，營造賽事的緊迫感，看大家意願。”
“哇——”有人發出驚呼，“泳隊的人身材都超好，感覺這趟來值了。”
“我高反都好了。”一名女生誇張地形容道，“超想見霍周，聽說很帥。”
“……還好吧。”郁時南聽完胸腔有點發悶，聲音也小小的。
“嘀嘀——”
隨著一陣清脆的喇叭聲，一輛印有五星紅旗的大巴車駛入眾人的視野。
車身緩緩頓住，一股氤氳的熱浪撲面而來。
在場的不少人被激得不住用手去扇面前的風。
郁時南循聲擡眼望去。
車窗降下的同時，正對上一張俊朗非凡的臉——劍眉星目，輪廓分明，只是神色閑散而淡漠，看上去有點不易近人，他穿著一件黑色的沖鋒衣，拉鏈拉得高高的，胳膊撐在窗沿，手裏是一副墨鏡，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股松弛的隨性。
“……我靠。”電動小馬達一眼就楞在原地。
Gay圈天菜1。
很快就有助理下車來幫他們放行李。
“那人好帥，你有看到嗎？”小馬達懟懟郁時南的肩膀，“好帥，是不是霍周啊？”
“……好像是吧。”郁時南抿抿嘴巴。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也說不上來。
明明心裏清楚，霍周不可能當著別人的面跟他展現出親昵的一面，他明明也做好了這段戀情見不得光的準備，但就是有點難受。
十幾個人陸陸續續上車。
郁時南跟在隊伍末尾，踏上階梯後，才發現車上並非只有霍周一個人。
還有……
林教頭？
郁時南的瞳孔微微放大，帶著點驚訝的意味。
林教頭身邊是個面容莊嚴的男人，穿著一身紅色的隊服，肩膀上是一張熠熠生輝的小國旗，看樣子……應該是國家隊的總教練。
郁時南默然地斂回視線，抓著書包帶子，順勢向後面走。
卻在經過霍周身邊的剎那被攥住手腕。
“跟我坐。”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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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飛機了]
[在機場]
[出機場了]
[在出站口]
[坐上大巴了]
[坐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
……
陳青礬強忍著突突的太陽穴，從牙縫裏往外擠字：“我勸你收斂一點, 到訓練中心後要是還這樣黃指百分百要盯上你，不就是談個戀愛, 至於這樣嗎？你真讓我覺得丟人！”
霍周聞言神情迅速黯淡。
陳青礬一眼瞄過去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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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意不去地想著找補一下。
“你知道的, 我從小就沒有老婆。”霍周45度仰望天空, “我只是犯了一個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陳青礬：“……你有病啊？”
說歸說鬧歸鬧, 等真到達北城體育訓練中心後，霍周還是本能地恢覆了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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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法的雪夜和寒風一瞬間消弭在記憶深處, 只剩下一股無言的緊迫圍裹在身上, 好比一腳踏入正在組織訓練的軍事基地。
“成績不錯。”黃指滿意得不行。
“正常發揮吧。”霍周說。
“別急著收拾行李。”黃指轉過身, “你倆先跟我走，到二樓去開會。”
兩人相視一眼，默默把箱子靠墻放好。
會議室裏已經坐滿了人, 男隊女隊都有，全都是今年八月份參加世錦賽的預備人選, 看樣子會議已經開始有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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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周坐下沒多久，就托著臉開始思維飄散，散著散著又想到郁時南。
他是郁時南的男朋友。
他竟然是郁時南的男朋友。
媽的。
真幾把爽。
霍周差點沒能抑制住嘴角。
陳青礬見狀狠狠跺了下他的腳背。
他這才發現黃指正盯著自己。
然後裝模作樣地打個哈欠。
“還沒睡醒？”黃指皺眉。
“時差沒倒過來。”霍周困倦。
“那我長話短說吧。”黃指表示理解, “今年公開訓練的地點大家可以猜一下定在哪了。”
隊員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 一連幾個城市被否定之後，畫風就逐漸開始轉變。
“北城, 近。”
“樺南，我家在那。”
“新疆, 我想吃葡萄。”
“西藏。”霍周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手裏的黑筆，“我要去播種。”
陳青礬一口礦泉水下去嗆得差點享年二十二。
“沒錯！”黃指興致勃勃地打個響指, “就是西藏。”
陳青礬頭疼地按摩起太陽穴。
霍周則一臉沒反應過來狀況的茫然。
“啥表情啊。”黃指有些不解，“你不是猜對了嗎？就是西藏，在那裏進行一個月的公開訓練，可以增加紅細胞數量和紅細胞的帶氧能力，能提高你們的耐力。”
陳青礬長長地嘆出口氣，一臉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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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根不是因為這些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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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到底咋了？”黃指很費解，“去西藏訓練真的百利無一害，而且是公開訓練，又不耽誤你們平時出去玩，雖然娛樂活動確實少，訓練相較現在更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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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黃指皺眉。
“他那個……”陳青礬硬著頭皮開口，“他就是時差沒倒過來，腦子不清醒，要不我先送他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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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陳青礬應下。
當著黃指的面還收斂點，回宿舍後霍周就跟屁.股上長刺一樣，坐下沒兩秒又彈起來：“公開訓練地點在西藏。”
“我知道。”
“在西藏。”
“我知道。”
“在西藏。”
“你有病啊？”
“真好。”霍周平躺在床上，而後將那條橘黃色的圍巾蓋在臉上，深呼吸幾口後，才唏噓道，“我也好想感受下異地戀啊，老陳，我真羨慕你，真的。”
“……你去死行不行？”陳青礬煩得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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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是非自願地形成了一種藝術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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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8：到達北城、吃飯、睡覺。
-0309：拉薩的天空好漂亮^^
就是氧氣有點稀薄。
剛下飛機郁時南便感受到股濃郁的窒息感，就好比有人用一根巨大的針管瞬間將空氣抽離，頭暈到不行。
直到手裏被塞了一瓶氧氣後，這種狀況才得到些微的緩解，他暈乎乎地靠在行李箱上，緩了好長時間才恢覆點精神。
“考慮到有些人員可能會出現高反。”團長也杵在那裏吸氧，“咱們參演的地方是供氧劇場，大家不用擔心，平時多註意休息，也可以去旁邊的訓練基地跟著遠動員鍛煉鍛煉，能提高心肺功能。”
“酒店也住在一起嗎？”郁時南昏沈到頭重腳輕，但還是很會抓住重點地問道。
“不住酒店。”團長說，“跟他們一樣，住在訓練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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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電動小馬達震驚，“跟、跟跟跟運動員住在一起？”
“是啊。”團長點點頭，“黃指和我溝通過，這也是心理素質訓練的一種，到時候還會組織大家作為觀眾去現場觀看泳隊游泳，營造賽事的緊迫感，看大家意願。”
“哇——”有人發出驚呼，“泳隊的人身材都超好，感覺這趟來值了。”
“我高反都好了。”一名女生誇張地形容道，“超想見霍周，聽說很帥。”
“……還好吧。”郁時南聽完胸腔有點發悶，聲音也小小的。
“嘀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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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身緩緩頓住，一股氤氳的熱浪撲面而來。
在場的不少人被激得不住用手去扇面前的風。
郁時南循聲擡眼望去。
車窗降下的同時，正對上一張俊朗非凡的臉——劍眉星目，輪廓分明，只是神色閑散而淡漠，看上去有點不易近人，他穿著一件黑色的沖鋒衣，拉鏈拉得高高的，胳膊撐在窗沿，手裏是一副墨鏡，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股松弛的隨性。
“……我靠。”電動小馬達一眼就楞在原地。
Gay圈天菜1。
很快就有助理下車來幫他們放行李。
“那人好帥，你有看到嗎？”小馬達懟懟郁時南的肩膀，“好帥，是不是霍周啊？”
“……好像是吧。”郁時南抿抿嘴巴。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也說不上來。
明明心裏清楚，霍周不可能當著別人的面跟他展現出親昵的一面，他明明也做好了這段戀情見不得光的準備，但就是有點難受。
十幾個人陸陸續續上車。
郁時南跟在隊伍末尾，踏上階梯後，才發現車上並非只有霍周一個人。
還有……
林教頭？
郁時南的瞳孔微微放大，帶著點驚訝的意味。
林教頭身邊是個面容莊嚴的男人，穿著一身紅色的隊服，肩膀上是一張熠熠生輝的小國旗，看樣子……應該是國家隊的總教練。
郁時南默然地斂回視線，抓著書包帶子，順勢向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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