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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長廊壓抑得可怕, 穿堂的涼風從兩人中間掠過，浮沈間滿是寂靜的氣息。
郁時南茫然無措地看著霍周，然後試探性地轉動兩下手腕, 企圖能掙脫霍周的桎梏。
未果。
郁時南緩緩垂下眼睫，抿了下唇, 有些洩氣。
“說。”霍周又將身子壓低些許, 將兩人的距離逼近到咫尺。
郁時南不敢看他, 只低低地回答道：“……你不是直男嗎。”
霍周突然覺得自己卑劣到極點。
他甚至找不到詞語來描述這一行徑究竟多麽惡劣。
他這是在幹什麽？
被人當成直男, 不正是他過去二十年來一直努力的結果嗎？
說好不拉任何一名直男蹚渾水。
怎麽到郁時南這裏就全忘了？
出國比賽，光明正大地交往一名男朋友。
這是霍周十二歲那年就定下來的目標。
不可以, 也絕不可能因為誰而改變。
在此之前, 他唯一要做的事情, 就是身披國旗手捧獎杯，站上最高的領獎臺。
……多麽冠冕堂皇的話啊。
心悸，胸悶, 喘不上氣。
霍周一瞬松手，捂上心臟。
被林教頭讚譽為心理素質最強的霍選手, 此刻卻被繁覆的心緒拉扯得大腦發漲，被人摁進深海般的濃烈窒息感緊緊將他包裹起來，大肆嘲笑著他自我欺騙的內心和不敢面對的情感。
“霍同學！”郁時南緊張地扶他靠墻坐下, “你沒事吧？”
霍周用力閉了下眼, 旋即小幅度搖搖頭，屈起雙膝將腦袋輕輕抵在上面, 調整著呼吸。
郁時南安安靜靜地蹲在一旁陪著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霍周終於緩過勁來。
他擡手揉揉酸脹的太陽穴, 擡眼便對上郁時南殷切的目光。
“看什麽看。”霍周低沈而沙啞的嗓音盡顯疲憊。
“是不是最近訓練太累了啊？”郁時南將書包放在地上，然後從中翻出兩條威化遞過去, “快吃吧，可以補充血糖。”
霍周搖頭拒絕。
“不要跟我客氣。”郁時南把包裝袋撕開塞到他手裏，“吃完會好受一點。”
“郁時南。”霍周好笑地看他一眼，“我是不是讓你離我遠一點，你怎麽不聽？”
郁時南一楞：“……你很討厭我嗎？”
“我一點都不討厭你。”霍周動作遲緩地靠在墻上，他將手裏的威化捏出聲響，停頓幾秒後，才繼續說道，“但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麽人，所以趁著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人的自控力是有限度的。
作為運動員，在壓抑欲.望這方面本身就要比常人擅長一點，冷靜、克制，這兩個詞從他選擇成為運動員的那一剎那起，就已經化作烙印拓入骨髓。
但……
霍周也是人。
興許一開始就不該過多照顧郁時南。
否則，初見時那一瞬間的情動不會持續這麽久，久到由量變產生質變，在日覆一日的堆積中，從可控走向失控。
霍周深吸一口氣。
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
他短暫地斟酌好措辭。
結果剛準備開口，視線就被一只懟在臉前的保溫杯給隔絕開來，他略微不悅地蹙起眉頭，問：“你幹什麽。”
“喝點水。”郁時南擰開杯蓋，“你嘴巴看起來有點點幹。”
……嗓子確實在冒煙。
霍周下意識接過來，扭頭就把要郁時南遠離他的事情拋之腦後，就在杯口要抵上唇邊的剎那，他又頓住：“這誰的杯子？”
“我的。”郁時南說。
霍周無語：“祖宗，你把我說的話當放屁是不是？”
“上次喝我牛奶的時候，你不是說過嗎。”郁時南茫然臉，“直男之間都是大大咧咧，互相用彼此的水杯喝水很正常，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多餘的杯子給你啊。”
霍周被噎了一下。
行吧。
回旋鏢鏢鏢紮自己。
誰讓他以前嘴.賤。
自己就是個gay還教人家做直男。
霍周一時間進退兩難。
“沒事的。”郁時南說，“反正嘴巴也不是沒碰到過，現在只是用一下杯子而已。”
霍周：“…………”
你還怪會安慰人嘞。
霍周硬著頭皮往嘴裏灌了幾口水。
喝完之後，他又猛然回過神來。
不對啊。
他現在應該把郁時南的保溫杯踢出八百米，然後氣洶洶指著郁時南的鼻子讓他別管自己，趕緊滾才是。
“我扶你回宿舍。”郁時南把書包收拾好後，上來抱住他的一根胳膊，然後用上吃奶的勁，企圖能把他從地上拔起來。
“……沒那麽虛。”霍周抽出手臂，接著站直身子，“大錦賽要是順利，日後可能會有大量的時間在外地集訓和比賽，所以到時候，你應該就見不到我了。”
“是嗎？”郁時南笑笑，“你真厲害！”
霍周沈悶地嗯了一聲。
也是。
他在擔心什麽。
大錦賽結束後，沒有意外的話，再過兩三個月就能收到國青隊受邀參與集訓的名單，到那時，郁時南想見他都困難。
所以……他只要保證能平穩度過剩下的幾個月，跟郁時南之間那枚脆弱的感情連系，就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不見。
況且，客觀來說，他確實有著足夠可觀的自控力，要是現在就急著把郁時南推出去，那後面誰來教郁時南游泳？
這年頭的秦仰可不是個例，多危險。
霍周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最合適。
不過郁時南倒算是直男裏面比較有危機意識的，很多直男被騙上床了還在哥倆好。
就是分辨能力不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裝了二十年的直男，演技爐火純青到已經可以拿下奧斯卡。
離開前，再教教郁時南怎麽辨別gay好了。
霍周這樣想著，轉而看向郁時南——目光重新歸於平靜後，心裏的負擔也跟著一並放下，他依舊是賽場上那名冷靜克制的運動選手。
“走了。”霍周扯過郁時南的書包帶。
“哦。”郁時南任由他拽著自己往前走。
***
三天後。
大錦賽正式開幕。
青禾游泳館的人數迎來歷史最多。
兩層觀眾席加起來共有5600個座位，現在已經是座無虛席的狀態。
與此同時，還有幾十名從各地趕來的記者，一大早便等候在游泳館外，準備拍攝運動員入場的畫面。
此外，本次大錦賽還會面向全球直播，以保證心系運動員成績的泳迷能第一時間得知比賽結果。
賽程總共持續四天。
霍周的項目集中在後面。
所以多數時候，他都穿著身運動服站在林教頭身旁，眉頭緊皺地望向泳池內膠著的賽況，偶爾還會給結束比賽的選手遞塊浴巾，充當一下志願者的角色。
到處都是一片熱鬧非凡。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對競技比賽興趣為零的郁時南，此刻正趴在舞蹈教室外的欄桿上，百無聊賴地望著一樓空蕩蕩的泳池發呆。
不知道霍周的比賽怎麽樣。
他將下巴擱在疊起的拳頭上。
從不允許自己沈浸在沒意義的胡思亂想中的郁時南，這次卻破例的為霍周浪費了整整一分鐘。
郁時南低頭看看時間。
好了，該練習了。
卷王拍拍自己的臉，頭也不回地走進練舞室。
這一練又是一中午。
郁時南用毛巾擦著額頭上的細汗，拖著氣喘籲籲的身體去食堂吃飯。
結果在拿著餐盤找位置的時候，正好對上霍周那道不鹹不淡的目光。
郁時南頓時打起精神。
“霍同學。”他坐到霍周對面，“好巧！”
“是嗎。”霍周拿起手機。
“比賽進行得還順利嗎？”郁時南問。
霍周的嘴一聲沒吭。
霍周的手吭吭吭。
——樺大校隊男子分隊群聊。
[霍周]：南園二樓食堂沒空座了。
[霍周]：勞駕各位去別的地方用餐。
[林教頭]：沒占到位置？
[霍周]：嗯。
[陳青礬]：什麽鬼，不是說今天給家樂慶祝一下？50m非專業組第一哎！！！
[霍周]：下次我請客，這次來晚了。
[劉家樂]：是單獨請我的嗎？
[霍周]：……可以單獨請。
[劉家樂]：好耶(＾－＾)V
[劉家樂]：那我們去北苑食堂吧！
“啪——”
霍周面無表情的將手機息屏。
然後擡眼就看見正悶悶不樂吃飯的郁時南。
“怎麽了？”他問。
“沒事。”郁時南沖他露出個無害的笑，“你先忙就好。”
“忙得人是你吧。”霍周看他。
“啊？”郁時南遲鈍。
“比賽都不來看。”霍周別過視線，端起桌上的杯子往嘴裏灌了口水。
郁時南楞了一瞬：“其實我對游泳這項比賽沒什麽興趣，與其讓我這種人去，還不如把名額留給游泳愛好者。”
霍周倒是能抓到重點，他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向郁時南：“不感興趣，還關心我的成績？”
“郁時南，你對我是不是太關註了點？”
“有嗎？”郁時南不明所以的笑了兩聲，他低垂下眼，嗓音溫.軟，“我就是感覺……大錦賽對你來說好像很重要。”
“還好。”霍周恢覆平靜，“我在乎每一場比賽。”
不管是游泳社內選拔、還是跟秦仰私下的約戰、亦或是真的關乎未來的大錦賽，每一場霍周都不遺餘力的完成了全程。
郁時南回想起前面幾次，繼而揚起下巴：“這麽看來，你好像都沒有輸過。”
霍周眸色一沈，神色動了動。
“好厲唔——”
郁時南又被捏成小鴨子。
“好好吃你的飯。”霍周淡淡開口，“別用你這巴眨巴眨的大眼睛看我，看菜。”
郁時南乖乖應下一聲。
霍周就靜靜地坐在對面看著他。
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譬如“今天還是跟那群男的一起練舞嗎”，譬如“後天我有比賽你要不要來看”……
但霍周什麽都沒說。
他不覺得自己有過問的資格在。
不過……
問問那群男的應該沒什麽吧？
直男之間也會互相關心啊。
退一萬步來說，郁時南還是他的室友。
關心舍友人身安全有什麽不對？
霍周這樣想著，便打算開口。
但話滾了一圈又咽回肚子裏。
因為他清楚自己多少還是有私心在裏面。
郁時南吃完後，剛擡起頭就對上霍周那副欲言又止的眼神，於是他想了想，然後開口：“昨天跟我一起練舞的裏面沒有gay。”
霍周差點閃了舌頭。
什麽鬼！
他看起來很關心這個問題嗎？！
霍周的臉色頓時難看得嚇人。
“真的沒有。”郁時南看他臉色不對勁又趕忙補充，“不信的話，下一次我們排練你可以過來看。”
“沒興趣。”霍周說。
郁時南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地點在哪。”霍周黑著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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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時南茫然無措地看著霍周，然後試探性地轉動兩下手腕, 企圖能掙脫霍周的桎梏。
未果。
郁時南緩緩垂下眼睫，抿了下唇, 有些洩氣。
“說。”霍周又將身子壓低些許, 將兩人的距離逼近到咫尺。
郁時南不敢看他, 只低低地回答道：“……你不是直男嗎。”
霍周突然覺得自己卑劣到極點。
他甚至找不到詞語來描述這一行徑究竟多麽惡劣。
他這是在幹什麽？
被人當成直男, 不正是他過去二十年來一直努力的結果嗎？
說好不拉任何一名直男蹚渾水。
怎麽到郁時南這裏就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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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霍周十二歲那年就定下來的目標。
不可以, 也絕不可能因為誰而改變。
在此之前, 他唯一要做的事情, 就是身披國旗手捧獎杯，站上最高的領獎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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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悸，胸悶, 喘不上氣。
霍周一瞬松手，捂上心臟。
被林教頭讚譽為心理素質最強的霍選手, 此刻卻被繁覆的心緒拉扯得大腦發漲，被人摁進深海般的濃烈窒息感緊緊將他包裹起來，大肆嘲笑著他自我欺騙的內心和不敢面對的情感。
“霍同學！”郁時南緊張地扶他靠墻坐下, “你沒事吧？”
霍周用力閉了下眼, 旋即小幅度搖搖頭，屈起雙膝將腦袋輕輕抵在上面, 調整著呼吸。
郁時南安安靜靜地蹲在一旁陪著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霍周終於緩過勁來。
他擡手揉揉酸脹的太陽穴, 擡眼便對上郁時南殷切的目光。
“看什麽看。”霍周低沈而沙啞的嗓音盡顯疲憊。
“是不是最近訓練太累了啊？”郁時南將書包放在地上，然後從中翻出兩條威化遞過去, “快吃吧，可以補充血糖。”
霍周搖頭拒絕。
“不要跟我客氣。”郁時南把包裝袋撕開塞到他手裏，“吃完會好受一點。”
“郁時南。”霍周好笑地看他一眼，“我是不是讓你離我遠一點，你怎麽不聽？”
郁時南一楞：“……你很討厭我嗎？”
“我一點都不討厭你。”霍周動作遲緩地靠在墻上，他將手裏的威化捏出聲響，停頓幾秒後，才繼續說道，“但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麽人，所以趁著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人的自控力是有限度的。
作為運動員，在壓抑欲.望這方面本身就要比常人擅長一點，冷靜、克制，這兩個詞從他選擇成為運動員的那一剎那起，就已經化作烙印拓入骨髓。
但……
霍周也是人。
興許一開始就不該過多照顧郁時南。
否則，初見時那一瞬間的情動不會持續這麽久，久到由量變產生質變，在日覆一日的堆積中，從可控走向失控。
霍周深吸一口氣。
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
他短暫地斟酌好措辭。
結果剛準備開口，視線就被一只懟在臉前的保溫杯給隔絕開來，他略微不悅地蹙起眉頭，問：“你幹什麽。”
“喝點水。”郁時南擰開杯蓋，“你嘴巴看起來有點點幹。”
……嗓子確實在冒煙。
霍周下意識接過來，扭頭就把要郁時南遠離他的事情拋之腦後，就在杯口要抵上唇邊的剎那，他又頓住：“這誰的杯子？”
“我的。”郁時南說。
霍周無語：“祖宗，你把我說的話當放屁是不是？”
“上次喝我牛奶的時候，你不是說過嗎。”郁時南茫然臉，“直男之間都是大大咧咧，互相用彼此的水杯喝水很正常，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多餘的杯子給你啊。”
霍周被噎了一下。
行吧。
回旋鏢鏢鏢紮自己。
誰讓他以前嘴.賤。
自己就是個gay還教人家做直男。
霍周一時間進退兩難。
“沒事的。”郁時南說，“反正嘴巴也不是沒碰到過，現在只是用一下杯子而已。”
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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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之後，他又猛然回過神來。
不對啊。
他現在應該把郁時南的保溫杯踢出八百米，然後氣洶洶指著郁時南的鼻子讓他別管自己，趕緊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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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麽虛。”霍周抽出手臂，接著站直身子，“大錦賽要是順利，日後可能會有大量的時間在外地集訓和比賽，所以到時候，你應該就見不到我了。”
“是嗎？”郁時南笑笑，“你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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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要保證能平穩度過剩下的幾個月，跟郁時南之間那枚脆弱的感情連系，就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不見。
況且，客觀來說，他確實有著足夠可觀的自控力，要是現在就急著把郁時南推出去，那後面誰來教郁時南游泳？
這年頭的秦仰可不是個例，多危險。
霍周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最合適。
不過郁時南倒算是直男裏面比較有危機意識的，很多直男被騙上床了還在哥倆好。
就是分辨能力不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裝了二十年的直男，演技爐火純青到已經可以拿下奧斯卡。
離開前，再教教郁時南怎麽辨別gay好了。
霍周這樣想著，轉而看向郁時南——目光重新歸於平靜後，心裏的負擔也跟著一並放下，他依舊是賽場上那名冷靜克制的運動選手。
“走了。”霍周扯過郁時南的書包帶。
“哦。”郁時南任由他拽著自己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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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游泳館的人數迎來歷史最多。
兩層觀眾席加起來共有5600個座位，現在已經是座無虛席的狀態。
與此同時，還有幾十名從各地趕來的記者，一大早便等候在游泳館外，準備拍攝運動員入場的畫面。
此外，本次大錦賽還會面向全球直播，以保證心系運動員成績的泳迷能第一時間得知比賽結果。
賽程總共持續四天。
霍周的項目集中在後面。
所以多數時候，他都穿著身運動服站在林教頭身旁，眉頭緊皺地望向泳池內膠著的賽況，偶爾還會給結束比賽的選手遞塊浴巾，充當一下志願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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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競技比賽興趣為零的郁時南，此刻正趴在舞蹈教室外的欄桿上，百無聊賴地望著一樓空蕩蕩的泳池發呆。
不知道霍周的比賽怎麽樣。
他將下巴擱在疊起的拳頭上。
從不允許自己沈浸在沒意義的胡思亂想中的郁時南，這次卻破例的為霍周浪費了整整一分鐘。
郁時南低頭看看時間。
好了，該練習了。
卷王拍拍自己的臉，頭也不回地走進練舞室。
這一練又是一中午。
郁時南用毛巾擦著額頭上的細汗，拖著氣喘籲籲的身體去食堂吃飯。
結果在拿著餐盤找位置的時候，正好對上霍周那道不鹹不淡的目光。
郁時南頓時打起精神。
“霍同學。”他坐到霍周對面，“好巧！”
“是嗎。”霍周拿起手機。
“比賽進行得還順利嗎？”郁時南問。
霍周的嘴一聲沒吭。
霍周的手吭吭吭。
——樺大校隊男子分隊群聊。
[霍周]：南園二樓食堂沒空座了。
[霍周]：勞駕各位去別的地方用餐。
[林教頭]：沒占到位置？
[霍周]：嗯。
[陳青礬]：什麽鬼，不是說今天給家樂慶祝一下？50m非專業組第一哎！！！
[霍周]：下次我請客，這次來晚了。
[劉家樂]：是單獨請我的嗎？
[霍周]：……可以單獨請。
[劉家樂]：好耶(＾－＾)V
[劉家樂]：那我們去北苑食堂吧！
“啪——”
霍周面無表情的將手機息屏。
然後擡眼就看見正悶悶不樂吃飯的郁時南。
“怎麽了？”他問。
“沒事。”郁時南沖他露出個無害的笑，“你先忙就好。”
“忙得人是你吧。”霍周看他。
“啊？”郁時南遲鈍。
“比賽都不來看。”霍周別過視線，端起桌上的杯子往嘴裏灌了口水。
郁時南楞了一瞬：“其實我對游泳這項比賽沒什麽興趣，與其讓我這種人去，還不如把名額留給游泳愛好者。”
霍周倒是能抓到重點，他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向郁時南：“不感興趣，還關心我的成績？”
“郁時南，你對我是不是太關註了點？”
“有嗎？”郁時南不明所以的笑了兩聲，他低垂下眼，嗓音溫.軟，“我就是感覺……大錦賽對你來說好像很重要。”
“還好。”霍周恢覆平靜，“我在乎每一場比賽。”
不管是游泳社內選拔、還是跟秦仰私下的約戰、亦或是真的關乎未來的大錦賽，每一場霍周都不遺餘力的完成了全程。
郁時南回想起前面幾次，繼而揚起下巴：“這麽看來，你好像都沒有輸過。”
霍周眸色一沈，神色動了動。
“好厲唔——”
郁時南又被捏成小鴨子。
“好好吃你的飯。”霍周淡淡開口，“別用你這巴眨巴眨的大眼睛看我，看菜。”
郁時南乖乖應下一聲。
霍周就靜靜地坐在對面看著他。
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譬如“今天還是跟那群男的一起練舞嗎”，譬如“後天我有比賽你要不要來看”……
但霍周什麽都沒說。
他不覺得自己有過問的資格在。
不過……
問問那群男的應該沒什麽吧？
直男之間也會互相關心啊。
退一萬步來說，郁時南還是他的室友。
關心舍友人身安全有什麽不對？
霍周這樣想著，便打算開口。
但話滾了一圈又咽回肚子裏。
因為他清楚自己多少還是有私心在裏面。
郁時南吃完後，剛擡起頭就對上霍周那副欲言又止的眼神，於是他想了想，然後開口：“昨天跟我一起練舞的裏面沒有gay。”
霍周差點閃了舌頭。
什麽鬼！
他看起來很關心這個問題嗎？！
霍周的臉色頓時難看得嚇人。
“真的沒有。”郁時南看他臉色不對勁又趕忙補充，“不信的話，下一次我們排練你可以過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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