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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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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王諍哪能這麽容易就讓五姑娘得逞。

五姑娘舉著小手不停地握爪,好像這樣能把布偶娃娃勾下來似的。

“叫我,我就給你。”王諍瞧她越著急,自己反倒越是悠閑。

“哥哥,給,給...”五姑娘仰著小臉,滿是焦急。

王諍:“給誰?”

五姑娘不知道自己叫啥,不同的人對她有不同的叫法,有寶寶,月兒,乖乖,妹妹啥的。

現在這個黑哥哥沒叫過她呢。

這麽想著,越發著急,思考半天蹦出兩個字:“給...誰。”

方才他是這麽叫她的吧?

王諍覺得她太過蠢笨,很是不悅,又換了個說法:“你去把那本書拿給我。”

他指了指不遠處軟榻上的一本書,五姑娘順著看到了,蹬蹬蹬地跑過去抱了過來。

“這還算有的救。”王諍這才將布偶遞給她,再不給就要爬到他膝蓋上了。

雖然小姑娘一股子奶香味很是好聞,但因著先前不好的記憶,王諍總是不大願意讓她十分靠近。

這般訓練了幾日,五姑娘終於認識了自己,她會指著自己告訴身邊的人,這是“妹妹”。

**

新年轉眼便過去了,眾人都難得松懈幾日,今年因著六姑娘實在太小,家裏都不敢燃放爆竹,除歲的爆竹竟是拿到了巷子外頭老槐樹那邊放的。

鄰居們看了好笑,爆竹不在自家放,怎麽能把歲從家門口嚇跑呢?

蕭三娘也只能報以無奈的笑,只要六姑娘不受到驚嚇,那便是最好的除歲了,至於這些規矩,一年兩年的不講究也沒什麽。

到了二月,蕭家集中了全部的精力幫著蕭子墨備考,莊子上有要緊事等著蕭淮奕拿主意,也都是順子代為處理。

縣考雖是個小考,卻是科舉漫漫征途上的第一關,對於讀書人來說,順利通過這一關是十分關鍵的。

有許多學子年年考年年不過,如今待生院裏頭甚至有二十來歲尚不死心的,就連蕭淮奕當年也是屢考不過,直至成婚才棄了學。

蕭子墨在北地之時,家中特意為他延請教育,紮紮實實地打好基礎,如今便等著過關斬將,一舉拿下秀才,揚名鄉裏。

如今他雖淡然,家中眾人卻都比他緊張,府上壓著一股肅然的氣息,連家中仆人也不敢隨意走動說話。

因著重霖書院學室充足,縣試的地點便定在此處,知縣老爺主持了開考儀式,學子們便紛紛入內。

書院外頭擠滿了送考的家人,家在城中的恨不得舉家相送,更有許多村塾鄉鎮上來的,提了簡單的行囊在外頭苦等。

蕭家每日都有小廝提前過來占據好位置,蕭三娘便坐在驢車裏等待那結束的敲鐘。

為怕五姑娘吵鬧,便將她放在家裏。由寧氏領著兩個丫鬟在家,同蕭清落一道管理家事,並為全家,尤其是蕭子墨張羅好每日的飯食。

這活計說來輕省,但主院裏一個是貓兒狗兒都嫌的五姑娘,一個是風都吹不得的病弱六姑娘。寧氏張羅了一兩日,再加上些瑣碎的事務,竟險些周全不過來。

蕭清落自來不愛理會俗務,這節骨眼上也指望不了她太多。

趁著全家精力都在蕭子墨身上,她敲響了二院的門。

麗娘自打生產以來,幾乎沒怎麽見過自己的親閨女,一來是因為蕭三娘管得嚴,二來也是她自己心灰意冷,自覺母女沒有緣分,不如不見。

看見蕭清落,麗娘總有幾分自慚形穢,骨子裏卻是不允許自己矮了氣勢,便強自冷笑起來:“喲,大姑娘您貴足臨賤地,莫不是來看我一個做侍妾的笑話來了?”

蕭清落不理會她的奚落,還是那副清冷模樣:“我能否進去坐坐?”

麗娘想起來那日有人狠命掐住自己的穴道,痛得她萬分清醒,後來見周圍皮膚竟有了淡淡的青紫,心中翻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想不到她有一日受傷,卻不是因為責罰,而是因為有人想救她的命。

這般想著,終是挪動腳步,將人讓進了院子。

蕭清落打量這個院子,少了人住終究是清冷。

進了廂房內,麗娘有些局促。

蕭家人除了蕭二郎會進她的屋子,便連丫環們也不願多踏足,如今這蕭清落倒是自來熟一般地,直接往桌邊便坐了。

“姨娘也坐吧,身子養的如何了?”

麗娘在對面坐了,語氣含著幾分譏諷:“我這身子,好與不好有什麽兩樣?終究也沒人在意罷了。”

蕭清落微微皺了皺眉,半晌方道:“我這次來是同你道別,等墨弟的縣試一完,我便要啟程去南極山修行,不再回來了。”

麗娘一時間還以為對方在說笑,隨即意識到大姑娘這樣的性子必是說一不二的,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南極山遠在千裏之外,你......修行是何意?你要出家?”

見蕭清落看著她沈默,麗娘暗地裏掐了自己一下,是有痛覺的。

更何況即便是夢境,又怎麽會做這般離奇的夢。

“我不明白,你家境優渥,自小也算是無憂無慮,怎麽會?”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修行,我感激祖母成全了我的修行,也祝福你終有一日能找到自己的路。”

蕭清落從袖中拿出一個月白色繡著水紅色彼岸花的錢袋子,鼓鼓囊囊的,放在桌子上,推向麗娘。

“這是我平日的積蓄,今後只怕也用不上了,便轉贈於你罷,希望能幫到你一二。”

知曉麗娘如今滿腹怨氣,定然是聽不進什麽勸解,她也未做多留,便離開了西院。

麗娘瞧著那錢袋子發怔,半晌才想起來追出門去,哪裏還有人的身影,徒留空氣裏一絲淡淡的清香。

良久,她才驚覺自己眼眶濕潤了。

**

為期五日的縣試終於完了,書院門前停留等待的人散的很快,縣府派來巡邏的兵丁們也撤了個幹凈。

寧氏領著廚下張羅了豐盛的晚飯,原想著給蕭子墨賀上一賀,誰知這小子除了淡笑道謝,並沒有太大反應,蕭子辰都比他興奮得多。

雖然準備了多日的大事完了,蕭三娘和蕭淮奕也沒見有多高興,只因一看到蕭清落,心中就有塊巨石壓在他們心頭。

晚間蕭三娘悄聲問王媽媽:“你說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不”

王媽媽知道她對於送孫女出家一事多有不安,但自己又怎好指揮主家的家事,並沒有正面回答蕭三娘。

“記得那一年,我跟著您給臨縣的王掌櫃送貨,誰想官道竟被落石堵了了,您硬是繞路走一夜,也不願耽擱說好的交貨日子。那時候人人都說蕭家三娘的生意做得,因為您歷來講究的便是信譽。”

“可這生意和家事,終究不能同一而論,大姑娘這事特殊,稍有不慎便是悔恨,必得要反覆斟酌才是。”

蕭三娘沈思半晌,朝王媽媽笑道:“你也是老了,不如年輕時候那般有什麽便說什麽了。”

王媽媽說這一通,看似是與她想到一塊去了,實則還是沒提出什麽有用的建議。

晚間哄著五姑娘睡覺,蕭三娘又問這個玩了一整日睡得正熟的孫女:“乖乖,你大姐姐今後會過的好嗎?”

五姑娘在夢裏吃飴糖呢,小嘴巴咂摸了半天,閉著眼睛露出一個真誠的笑來,仿佛在回答蕭三娘的問話。

蕭三娘索性也不再糾結,給孫女再檢查了一遍小被褥,自己躺下睡了。

西小院的燈卻是一直亮到了深夜,隨著一聲沈悶的嗚咽停止,蕭淮奕親自出來打了熱水。

回屋伺候寧氏清洗,兩個人又說起了蕭清落姐弟的事情。

“墨哥兒小小年紀,卻是少年老成,將來哪家姑娘堪配了他,只怕日子無聊的緊。”寧氏著實不理解蕭子墨完成了一場大考,竟沒有絲毫放松之態,這完全不像是個尋常孩子的表現。

蕭淮奕此刻神清氣爽,心中也高興,回著妻子的話:“他心裏繃著弦呢,這縣考才是第一關,緊接著還有府試、院試,若這三考都能通過,才算得上是喜事一樁,那時候再高興也不遲。”

隨著蕭淮奕的介紹,寧氏這才明白了,後頭的府試得去到府衙所在的州縣去考,院試則需去到省裏考......再後頭的考試,面對的人越來越飽學,難度也越來越大。

若是尋常人,根本沒有毅力以及那個才氣能將這條科舉路走通,大多數人能得個秀才相公,便也就心滿意足止步不前了。

想到這些,寧氏對兩個大伯倒是十分敬佩,以及對蕭子墨今後要面臨的越來越大的困難感到心疼。

寧氏自顧想著這些事情,任由蕭淮奕幫她清洗,吹燈之前,見妻子還在發呆,蕭淮奕不免笑道:“你若是不累,不如咱們再來一回,這幾日張羅墨小子的事情,我可是一直憋著呢。”

想到這裏,他心又癢癢了,抱著寧氏不肯松手,又變得像是後街上那只傻大黑一般,纏著主人搖尾乞憐。

“後頭還要送大姑娘去什麽南極山,來回約摸小半年呢,你不趁這些日子讓我吃飽了,我在外頭你也放心?”

寧氏先還怎麽都不依,聽了這話臉色果然變了,只好依著蕭淮奕為所欲為,她喘著氣說:“你敢負我,你會後悔的。”

蕭淮奕心思都在她身上,含糊不清地應她:“瑤瑤是我好容易得來的寶貝,我豈敢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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