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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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5
來教室之前, 周俐已經做好了被氣死的準備。
昨天她將大任托付給江肆年，黑板卻被他畫成那個樣子。
她本來沒指望那兩個人能畫得多好，但也不能太糟糕，不然丟的是班級的臉。
一進教室, 周俐條件反射地望向教室後方, 卻在視線聚焦的那一刻, 呆呆地楞在原地。
與昨晚不同的是, 此時的黑板脫胎換骨成了一副油畫, 畫風大膽且奔放。
黑板的正上方遍布著烏雲，天空黯淡, 壓得人喘不過氣。冥冥之中, 卻有一道微光斜射下來。
畫的下方是幾朵潔白的山茶花，象征著為理想而生, 獨自綻放，又獨自雕零。
垂死掙紮, 抗拒，又不甘。
人生總有一段至暗的時刻，但黑夜過後是磨不滅的星光。黎明前, 劃破天際的是連成線的微光。
“妙啊, 妙啊！”校長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拍手讚成。
周俐徹底驚呆了，明明昨晚的黑板報還是一團糟, 今早就變成了一副絕世佳作。
她也終於明白了兩人拿油漆的原因。
大多時候, 人們總是循規蹈矩, 想著用傳統的方法解決問題, 很少有人能打破世俗的禁錮，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以創新。
校長向周俐打聽：“這個黑板報的繪制者是誰？”
周俐回過神來：“呃……是江肆年和遲歲同學。”
校長大笑著認可兩人：“周老師的學生真是人才濟濟啊, 我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畫！”
“……”
校長不知道的是，這副“完美”的畫在前一天晚上還是一攤爛泥。
這倆確實是個“人才”。
保不準哪一天，這兩位“人才”就把學校炸了。
“不知兩位人才對‘創藝奧賽’有沒有興趣？”
“創藝奧賽”是市裏舉辦的美術競賽，獲獎者可直接在高考總分上加五分。
江肆年囂張地說：“‘創藝奧賽’就算了，奧數比賽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這是周俐第一次對江肆年和遲歲充滿了希望。
江肆年雖然成績好，但一天不犯賤就渾身難受。周俐以前總覺得兩人幹啥啥不行，像兩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黑板報的評分出來了，八班不負眾望，被評為第一。升旗時，校長親自表揚了江肆年和遲歲，希望兩人再接再厲。
誰也不知道的是，這其實只是一桶油漆引發的“慘案”。
周俐打擊兩人：“別得意得太早，你們兩個想想回頭該怎麽把黑板上的油漆擦掉再說。”
“哦，天哪……為什麽要這麽殘忍地對我？”江肆年戲精附體，手背在額頭上，神色悲痛，“老師，我相信您身為一中林志玲，一定會大人不記小人過的。”
“別貧嘴。”周俐看著這幫活潑的孩子，無奈地笑了。
少年莽撞，輕易許下年少輕狂，逆風執炬，縱有千萬人謾罵，他們仍不退縮。
他們誕生於二十一世紀，張狂在風聲鶴唳的年歲。
-
“下一站，萬象城站，請即將下車的乘客做好下車準備。”
周六如約而至，遲歲起床後簡單地收拾了下自己，匆匆踏上和柯基頭像的面基之路。
和網友見面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遲歲深知這一點，特地穿上了新買的v領毛衣。
此時正值盛夏，公交車上人多，空氣悶熱，他突然後悔自己穿得這麽厚，煩躁地扯了扯毛衣領子。
早知道就該穿少一點。
什麽見網友要打扮自己，通通滾蛋去吧。
這時，一陣悅耳的廣播響起，公交車到站。
遲歲下了車，一路步行到萬象城的咖啡館，找了處空座位坐下，給柯基頭像發了消息：
【我到了。你在哪？】
對於這次面基，他心裏有點小期待，又有點緊張。
昨晚，他想了很多問題，包括見面後發現對方發現自己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會不會失望，會不會不跟他做朋友了。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是不歡而散。
但想得越多，他就越認識到想這些沒用。
-
另一邊，江肆年正在趕往萬象城咖啡館的路上。
即將進門時，他停在門口，對著玻璃照鏡子，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行頭。
完美的發型，完美的穿搭，完美的臉龐。
嗯，總之都很完美。
誰知，下一秒，透過玻璃，他竟瞧見了遲歲的背影。
他怎麽會在這？
江肆年不禁想到，遲歲喊自己出來玩時，他跟對方謊稱這周末有事這茬。
要是被遲歲發現自己壓根不忙，只是想和別人幽會，後果豈不是很慘？
出於學霸素養，江肆年很快便鎮定下來，掏出手機。
俗話說，遇事先百度，他淡定地在框內輸入一行字：
【被心上人發現自己偷偷和別人約會怎麽辦？】
點擊搜索，底下彈出許多回答：
【兄弟，你涼了。】
【放心，馬上就是前心上人了。】
根本淡定不下來。
聯想到遲歲打人的樣子，江肆年不禁後背發涼。
此刻，他的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
千萬不能被他發現。
於是，江肆年自作聰明地給即將面基的網友發信息：
【緊急通知，更改見面地點，改成三中後街的文具店。】
看到對方回了個“好”，江肆年提著的心總算放松下來。
這樣就能避開遲歲了。
江肆年一邊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折服，一邊大步前往文具店。
三中後街的文具店離萬象城不遠，步行大約十分鐘。
途中，江肆年遇見了路邊賣烤紅薯的老大爺。想到馬上要和那位s神見面，他也沒帶什麽見面禮，於是順手買了一份。
由於買紅薯耽誤了幾分鐘，江肆年到得比較遲。
文具店裏生意興隆，人來人往。為了方便找人，他發消息問網友：【你今天穿的什麽？】
s：【低領毛衣，白色的。】
江肆年語氣欠揍：【嘖，這麽熱的天你居然穿毛衣，不會是特意打扮的吧？】
s：【別廢話，趕緊過來。給我一個你的特征。】
江肆年自戀地撩了撩頭發，對著手機屏幕欣賞自己的帥氣容顏：【想找我很容易，人群裏最帥的那個就是我。】
【……】
【對了，文具店裏面人太多了，你到門口的香樟樹下等我，就最高的那棵。】
發完消息，江肆年放下手機，提前站在樹下等候。
就在他美滋滋地幻想兩人見面的場景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我來了。”
江肆年激動地回頭，展露出平生以來最燦爛的笑容，笑臉卻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徹底僵化——
“……同桌？！”
“江肆年？！”
江肆年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笑容僵硬，客套道：“好巧啊，你也來逛文具店？”
“我來見網友。”
“我也來見網友。”
哪有這麽巧的事？
遲歲面無表情地扯了扯毛衣領子：“你要見的網友是不是穿著白色低領毛衣？”
“你要見的網友是不是讓你在香樟樹下等他？”
話音落下，兩人不約而同陷入了沈默。
死一般的沈寂。
“你是……柯基頭像？”
“你是……s神？”
事情來得太突然，巨大的反差讓兩人對彼此的認知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遲歲驚訝地追問：“你什麽時候打游戲這麽厲害了？”
這種完全不輸職業選手的水平，竟然是江肆年所擁有的。
他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如此完美地平衡游戲和學習的時間，把兩項做得都很精。
驚，電競大神竟在我身邊。
最震驚的非江肆年莫屬：“你就是那個擁有百萬粉絲的學習博主？”
“你……你不是年級倒數第一嗎？”
驚，學神竟是我那年級倒一的學渣同桌。
學神不惜被老師追著罵，偽裝成學渣，電競大神深藏功與名，隱居青銅局，這一切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湮滅？
“什麽都別說了。”遲歲開口，打斷江肆年的思緒，拽著江肆年往樹林邊走，冷著張臉說，“你就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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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教室之前, 周俐已經做好了被氣死的準備。
昨天她將大任托付給江肆年，黑板卻被他畫成那個樣子。
她本來沒指望那兩個人能畫得多好，但也不能太糟糕，不然丟的是班級的臉。
一進教室, 周俐條件反射地望向教室後方, 卻在視線聚焦的那一刻, 呆呆地楞在原地。
與昨晚不同的是, 此時的黑板脫胎換骨成了一副油畫, 畫風大膽且奔放。
黑板的正上方遍布著烏雲，天空黯淡, 壓得人喘不過氣。冥冥之中, 卻有一道微光斜射下來。
畫的下方是幾朵潔白的山茶花，象征著為理想而生, 獨自綻放，又獨自雕零。
垂死掙紮, 抗拒，又不甘。
人生總有一段至暗的時刻，但黑夜過後是磨不滅的星光。黎明前, 劃破天際的是連成線的微光。
“妙啊, 妙啊！”校長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拍手讚成。
周俐徹底驚呆了，明明昨晚的黑板報還是一團糟, 今早就變成了一副絕世佳作。
她也終於明白了兩人拿油漆的原因。
大多時候, 人們總是循規蹈矩, 想著用傳統的方法解決問題, 很少有人能打破世俗的禁錮，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以創新。
校長向周俐打聽：“這個黑板報的繪制者是誰？”
周俐回過神來：“呃……是江肆年和遲歲同學。”
校長大笑著認可兩人：“周老師的學生真是人才濟濟啊, 我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畫！”
“……”
校長不知道的是，這副“完美”的畫在前一天晚上還是一攤爛泥。
這倆確實是個“人才”。
保不準哪一天，這兩位“人才”就把學校炸了。
“不知兩位人才對‘創藝奧賽’有沒有興趣？”
“創藝奧賽”是市裏舉辦的美術競賽，獲獎者可直接在高考總分上加五分。
江肆年囂張地說：“‘創藝奧賽’就算了，奧數比賽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這是周俐第一次對江肆年和遲歲充滿了希望。
江肆年雖然成績好，但一天不犯賤就渾身難受。周俐以前總覺得兩人幹啥啥不行，像兩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黑板報的評分出來了，八班不負眾望，被評為第一。升旗時，校長親自表揚了江肆年和遲歲，希望兩人再接再厲。
誰也不知道的是，這其實只是一桶油漆引發的“慘案”。
周俐打擊兩人：“別得意得太早，你們兩個想想回頭該怎麽把黑板上的油漆擦掉再說。”
“哦，天哪……為什麽要這麽殘忍地對我？”江肆年戲精附體，手背在額頭上，神色悲痛，“老師，我相信您身為一中林志玲，一定會大人不記小人過的。”
“別貧嘴。”周俐看著這幫活潑的孩子，無奈地笑了。
少年莽撞，輕易許下年少輕狂，逆風執炬，縱有千萬人謾罵，他們仍不退縮。
他們誕生於二十一世紀，張狂在風聲鶴唳的年歲。
-
“下一站，萬象城站，請即將下車的乘客做好下車準備。”
周六如約而至，遲歲起床後簡單地收拾了下自己，匆匆踏上和柯基頭像的面基之路。
和網友見面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遲歲深知這一點，特地穿上了新買的v領毛衣。
此時正值盛夏，公交車上人多，空氣悶熱，他突然後悔自己穿得這麽厚，煩躁地扯了扯毛衣領子。
早知道就該穿少一點。
什麽見網友要打扮自己，通通滾蛋去吧。
這時，一陣悅耳的廣播響起，公交車到站。
遲歲下了車，一路步行到萬象城的咖啡館，找了處空座位坐下，給柯基頭像發了消息：
【我到了。你在哪？】
對於這次面基，他心裏有點小期待，又有點緊張。
昨晚，他想了很多問題，包括見面後發現對方發現自己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會不會失望，會不會不跟他做朋友了。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是不歡而散。
但想得越多，他就越認識到想這些沒用。
-
另一邊，江肆年正在趕往萬象城咖啡館的路上。
即將進門時，他停在門口，對著玻璃照鏡子，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行頭。
完美的發型，完美的穿搭，完美的臉龐。
嗯，總之都很完美。
誰知，下一秒，透過玻璃，他竟瞧見了遲歲的背影。
他怎麽會在這？
江肆年不禁想到，遲歲喊自己出來玩時，他跟對方謊稱這周末有事這茬。
要是被遲歲發現自己壓根不忙，只是想和別人幽會，後果豈不是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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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涼了。】
【放心，馬上就是前心上人了。】
根本淡定不下來。
聯想到遲歲打人的樣子，江肆年不禁後背發涼。
此刻，他的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
千萬不能被他發現。
於是，江肆年自作聰明地給即將面基的網友發信息：
【緊急通知，更改見面地點，改成三中後街的文具店。】
看到對方回了個“好”，江肆年提著的心總算放松下來。
這樣就能避開遲歲了。
江肆年一邊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折服，一邊大步前往文具店。
三中後街的文具店離萬象城不遠，步行大約十分鐘。
途中，江肆年遇見了路邊賣烤紅薯的老大爺。想到馬上要和那位s神見面，他也沒帶什麽見面禮，於是順手買了一份。
由於買紅薯耽誤了幾分鐘，江肆年到得比較遲。
文具店裏生意興隆，人來人往。為了方便找人，他發消息問網友：【你今天穿的什麽？】
s：【低領毛衣，白色的。】
江肆年語氣欠揍：【嘖，這麽熱的天你居然穿毛衣，不會是特意打扮的吧？】
s：【別廢話，趕緊過來。給我一個你的特征。】
江肆年自戀地撩了撩頭發，對著手機屏幕欣賞自己的帥氣容顏：【想找我很容易，人群裏最帥的那個就是我。】
【……】
【對了，文具店裏面人太多了，你到門口的香樟樹下等我，就最高的那棵。】
發完消息，江肆年放下手機，提前站在樹下等候。
就在他美滋滋地幻想兩人見面的場景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我來了。”
江肆年激動地回頭，展露出平生以來最燦爛的笑容，笑臉卻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徹底僵化——
“……同桌？！”
“江肆年？！”
江肆年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笑容僵硬，客套道：“好巧啊，你也來逛文具店？”
“我來見網友。”
“我也來見網友。”
哪有這麽巧的事？
遲歲面無表情地扯了扯毛衣領子：“你要見的網友是不是穿著白色低領毛衣？”
“你要見的網友是不是讓你在香樟樹下等他？”
話音落下，兩人不約而同陷入了沈默。
死一般的沈寂。
“你是……柯基頭像？”
“你是……s神？”
事情來得太突然，巨大的反差讓兩人對彼此的認知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遲歲驚訝地追問：“你什麽時候打游戲這麽厲害了？”
這種完全不輸職業選手的水平，竟然是江肆年所擁有的。
他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如此完美地平衡游戲和學習的時間，把兩項做得都很精。
驚，電競大神竟在我身邊。
最震驚的非江肆年莫屬：“你就是那個擁有百萬粉絲的學習博主？”
“你……你不是年級倒數第一嗎？”
驚，學神竟是我那年級倒一的學渣同桌。
學神不惜被老師追著罵，偽裝成學渣，電競大神深藏功與名，隱居青銅局，這一切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湮滅？
“什麽都別說了。”遲歲開口，打斷江肆年的思緒，拽著江肆年往樹林邊走，冷著張臉說，“你就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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