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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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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就這樣, 兩人一人拿著一串關東煮,繼續往步行街的深處前行。

遲歲正嚼得津津有味,江肆年又塞了一大堆美食到他手裏。

看著手中大包小包的食物,遲歲皺眉:“你不會是想把我養肥了, 拿去賣吧?”

說話間, 江肆年又看中了一家糖葫蘆店:“來, 同桌, 這個也好吃, 嘗嘗?”

“……你還真想拐賣我?”

江肆年沒回答,將買好的糖葫蘆遞給了遲歲:“喏, 給你糖, 吃完快點長高。”

“你想死啊。”遲歲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平心而論,他在同齡人中算是很高的了, 只不過跟江肆年的身高比起來,他還差了一些。

盡管遲歲對於江肆年這種哄小孩似的行為很不滿, 但他又找不到理由來反駁對方。

遲歲捏著糖葫蘆,在頂端啃了一口。他感覺跟江肆年呆在一起,自己也變得越發幼稚了。

被那二貨傳染了。

遲歲“嘖”了聲, 撓了撓淩亂的頭發。

不遠處, 大雪紛飛的街頭,走過一群搬運木材的男人。走到紅綠燈路口時,他們停下來抽煙, 然後四散而去, 如同搖落的塵埃。在黑夜降臨時, 走進深冬的夜。

廣場周圍, 許多零零散散的人們聚在一起,共同慶祝元旦。

霓虹燈光照, 人們開始即興舞蹈,耳邊暧昧不斷叫囂,延伸到十裏之外,景象一片欣欣向榮。

彼時,月亮妝點群山眉眼,灑落的月色正好清淺,不多不少,剛剛好。

路燈是涼的,月亮也是。它落到一半,鋪陳他荒唐的夢境。

何來人間驚鴻月?只不過皓月恰似心上人罷了。

一路穿過繁華的街道,影子被堆砌在深巷,月亮也從未哭紅過眼眶。

人生長恨夢初醒,三生能續幾輪回。

逛累了,兩人決定去邊上的小酒館休息一會。

小酒館同大酒吧不一樣,它沒有震耳欲聾的蹦迪音響,更多的是私人空間與靜謐。

說是酒館,其實就是歌手駐場的清吧。點一杯威士忌,坐在吧臺的高腳凳上輕輕搖晃著腿,手指輕輕觸摸杯子邊緣。

霓虹燈抖落的光暈浸泡在酒杯裏,透明雪花一片一片纏繞成紅線侵襲,一尺一寸地纏繞在遲歲心尖。

燈光雖耀眼,卻沒有那般刺眼;音樂雖勁爆,卻沒有那般喧鬧;伏特加雖妖媚,卻是那般迷人。

聽冰塊與酒精碰撞的聲音,和無限沈淪的音樂,在旋律裏感受夜晚獨特的愉悅。耳邊令人舒暢的音樂化作一副手銬,將靈魂押進監牢,讓人抽離不出又欲罷不能。

盛雪煮茶,話談年歲。酒精充斥,又有些醉意。遲歲覺得頭疼,情不自禁地靠倒在江肆年的肩上,不舒服,又往上去了一點,他都依著他。

遲歲心血來潮,問江肆年:“會唱歌麽?”

“彈吉他時會唱一點。”

“來一首?”

“成。”

將遲歲安頓好後,江肆年起身,以給朋友慶祝元旦為由,從後臺臨時借了一把吉他。

擦幹凈上面的灰,打開伴奏。

趁著前奏,江肆年站在舞臺中央,說:

“大家好,我占用你們五分鐘的時間。接下來,彈奏一曲《stay》,獻給我親愛的同桌。”

涼風習習,遲歲清醒了一些。

擡頭,舞臺中央赫然是抱著吉他的江肆年。

聚光燈下,江肆年垂首,手挑著吉他的弦,口中低聲唱起歌詞:

“Woah-oh woah-oh.

I do the same thing I told you that I never would.

(曾向你承諾不再重蹈覆轍,我卻依舊如此。)

I told you I'd change even when I knew I never could.

(告訴你我將改過自新,即使心知肚明永無可能。)

I know that I can't find nobody else as good as you.

(我明白你這般好的愛人再難覓得。)

I need you to stay need you to stay hey.”

(我渴望你為我駐足。)

低沈的嗓音沒征兆地落入遲歲耳中,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像是漏了一拍。

江肆年的嗓音很好聽,微微沙啞,只是遲歲沒想到,這副嗓音唱起歌時也是如此動聽。

“Oh.

I get drunk wake up I'm wasted still I realize the time that I wasted here.

(我喝得大醉,即使醒來也是醉生夢死,我意識到自己浪費了太多光陰。)

I feel like you can't feel the way I feel.

(你似乎不能與我感同身受。)

Oh I'll be fucked up if you can't be right here.”

(若你不在身旁,我將糟糕透頂。)

遲歲一動不動地聽著江肆年獻給他的吉他樂,心跳在有些潮濕的手心裏迷失,依舊緘口。

彈奏完第一部分,有個小小的間隙。江肆年擡頭,對上遲歲灼熱的視線。

視線相對間,江肆年沖他勾了勾唇,攪起遲歲心底那池如死水般的湖泊。

伴隨著樂曲的激進,整首歌曲的高潮來臨。

江肆年在臺上盡情彈奏,通過樂曲來釋放自己,遲歲則在底下聽得鼻頭發酸,淚水呼之欲出。

他不是個容易共情的人,相反,他十分冷漠,情緒很少會隨著周圍事情的變化而改變。

可這次,他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是鮮活的、靈動的。

他陷在黑暗裏,腦海和心臟卻炸出大片的煙花。淚花混著笑意一並浮現,溫熱的過往如同潮水般在他眼前徘徊,片刻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感染,紛紛扭頭看向舞臺,中間的少年閃閃發光。

隨著時間的推進,歌曲漸漸迎來了尾聲:

“I do the same thing I told you that I never would.

(曾向你承諾不再重蹈覆轍,我卻依舊如此。)

I told you I'd change even when I knew I never could.

(告訴你我將改過自新,即使心知肚明永無可能。)

I know that I can't find nobody else as good as you.

(我明白你這般好的愛人再難覓得。)

I need you to stay need you to stay hey.

(我渴望你為我駐足。)

I need you to stay need you to stay hey.”

(我渴望你為我駐足。)

……

曲終落幕,江肆年緩緩從臺上走下,直奔遲歲的座位。

遲歲忽然嗓子發啞,想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又哽咽了回去。

他想靠著江肆年,江肆年就讓他靠了。他想聽江肆年唱歌,江肆年就為他唱歌,為他彈吉他。

哪怕是他想要天上的皓月,江肆年甚至都能為他摘。

不知不覺,兩人走出了酒館,沒入人潮,葬身於萬家燈火,但靈魂不朽。

見遲歲始終沒有動靜,江肆年率先開口:“同桌,怎麽了?”

“沒事。”遲歲一把抱住了他,心裏發酸,“只是突然想抱抱你。”

為他們相遇的這些天。

江肆年有些詫異,隨後用力反摟住遲歲。

雪裏相擁是這座城市最荒誕的真誠。

那一刻,他們放下對生命的執念,以及對死亡的畏懼。在午夜時分的月色下,於雨雪廝磨中相擁。

冰冷的晚風拂過赤誠的軀體,他們走失的仿徨魂魄在這一刻重新歸位,衰竭的心臟被灌入新的血液。

在月亮的詩行下,他們以靈魂相擁。

游離,迷失,墜落,然後陷入滾燙的情.欲裏。

在光的背後,浪漫不死。

這難得可貴的人間啊,我們都笑著流下淚來。

臨近十二點時,人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廣場上,等待元旦的鐘聲。

遲歲覺得冷,搓搓手,沖手心哈了口熱氣,然後縮了縮身子。

許是酒喝多了,他忽然覺得胃裏一陣惡心。江肆年扶著遲歲到一處地方坐著,然後拍了拍他的後背,想讓他好受些。

這時,世俗的煙花在十二點整被點燃,零零散散的火星四射。

十二點,元旦的鐘聲被敲響,江肆年驀然回首,一雙桃花眼飽含笑意:

“阿歲,元旦快樂。”

要快樂,不止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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