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效忠

關燈
效忠

夜晚,亞克斯利古堡,花園裏星星點點的幾盞夜燈投下微弱的光芒,勉強照亮著周邊的一圈白沙地,再往遠處看,是一片漆黑,花草樹木都被淹沒在夜色中。我看著窗外沒有星月的夜幕微微發著呆,不由自主地想著,距離畢業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湯姆現在會在哪裏,又在做著什麽,他是留在霍格沃茨了,還是去了其他什麽地方……

忽然,一陣幾不可聞的悉窣聲打斷了我的憂思。好像有什麽東西,順著夜風從打開的窗子溜了進來。

我瞥了一眼至始至終都是空蕩蕩的窗戶,在魔法的世界,最好堅信自己的第六感。

我假裝回身,緩步走到壁爐邊隨手倒了一杯葡萄汁,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房間內的動靜。那東西不大,似乎是只什麽動物,而且對房間很好奇,仗著自己能隱身,大搖大擺地在這兒轉悠。

我看到沙發上下陷的幾串腳印,接著咖啡桌上噠噠響了兩下。我端著玻璃杯,推測著它的前進路線,假裝漫不經心地走向沙發,在途徑一處時猛地將杯子裏的液體潑向小賊。

液體在空中扭成一條透明鎖鏈撲向不速之客,一擊不中,繩索擦著它的長毛,撲灑在地毯上。

不速之客被這突襲嚇了一跳,終於沒有剛才的囂張勁兒了,謹慎地躲在大花瓶後邊小心窺探。不過為時已晚,我暗暗嘲笑了一聲這只呆呆獸,魔杖輕輕一揮,地毯上灑落的液體陸陸續續地向上浮到空中,重新扭成一股透明的液體繩索向角落裏因為沾濕而顯露的幾簇長毛撲過去。

呆呆獸被繩索追著,從花瓶後跳上桌子,又飛撲到櫃子上,繞了兩圈,終於在它攀上吊燈時被逮住了。繩索箍著動物,上下左右延展開,合成一個封閉透明的水晶球,將它牢牢困在裏面。大概是認清了自己走投無路的處境,長毛動物終於老實地顯露出了真容。

不速之客外形酷似猿猴,披著絲綢一般銀光閃閃的長毛,黑色的大眼睛占據了半張臉,此時正可憐兮兮地盯著我,仿佛剛才大搖大擺,態度囂張的不是它。

我好笑地看著這只隱形獸,伸手彈了彈液體罩子,它立馬識相地從自己的毛毛堆裏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擡著雙爪,討好地遞過來。我挑著眉,掃了一眼這只全身上下,連毛毛尖尖都在閃爍著改過自新、重新做獸的隱形獸,又瞅了一眼信封上鄧布利多的署名,“看在你雇主的份上,饒你一次。”

我打了個響指,透明液體罩子消散在空中,重獲自由的隱形獸也不敢再皮了,乖乖抱著爪子蹲在沙發上。

我拆開信封,裏面滑出一條鑲嵌著白色寶石掛墜的項鏈,還有一張短短的卡片,簡單寫著,“心靈寶石可以屏蔽雜念,好好用。ps:杜戈爾有點頑皮,不過能幫上一點忙,暫時讓它留在你身邊吧。”我瞥了一眼此時裝得老實巴交的隱形獸,心想原來它還有名字。

我戴上項鏈聯通寶石,瞬間腦海一清,所有亂糟糟的想法都不見了,連帶著紛亂的情緒波動也消失得無隱無蹤。我心想,這可比那勞什子醒腦劑好用多了,不過鄧布利多現在送這個來是有什麽用意呢?

一周後。

我跟在邁恩哈德身後慢慢走進一幢郊外的別墅。

3天前,當我跟凱特琳照常上著訓練課時,邁恩哈德的一則消息打斷了我們的行程安排。

我取下白色大鳥腿上的信件打開,邁恩哈德洋洋灑灑地寫了好一些廢話,大概意思是格林德沃終於在百忙之中想起了自己的吉祥物,決定先見見我,這是家族的無上榮耀,好好準備,3天後他會來接我一同前往。

“格林德沃提前見你,絕對事出有因,”凱特琳皺著眉,憂心忡忡地說,“也許你可以從邁恩哈德那兒弄點消息……”

“他若是想幫忙,信裏早就寫了……邁恩哈德寫了一堆廢話,擺明了是打算作壁上觀。”

“可你畢竟是他的唯一繼承人……”凱特琳說著,自己都有點不信自己的話。

“邁恩哈德只追求自己的利益,像我們這種不聽話的棋子,他大概早就想處理掉了吧。”我冷靜地分析道,現在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3天後,邁恩哈德帶我來到了這棟位於法國郊區的別墅。別墅外觀看上去很普通,我甚至看不出它跟周邊麻瓜住的房子有什麽區別。

穿過門廳,我瞥見大廳裏為首的男人,立即認出了他的身份。

“格林德沃先生,”我按照禮儀,表情平淡地行了一禮。

“亞克斯利小姐,”我聽見他彬彬有禮地說,“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中一般美麗動人。”

“感謝您的誇讚,這是小女的榮幸。”難得見邁恩哈德這麽恭敬地跟人說話。他說完就站到了一邊,給格林德沃讓出位置。

“亞克斯利小姐,”格林德沃慢慢踱步到我面前,“聽說……你在霍格沃茨時,是鄧布利多的得意門生?”他仿若只是在不經意地問著我曾經的學業。

我頓時心臟抽緊,我相信只要我下一句敢肯定,或者含糊其辭企圖蒙混過關,這個表現得極其紳士的男人就會立馬賞我一個阿瓦達,畢竟選主吉祥物,如果不能堅定地站在自己陣營,那麽毀掉便是最好的歸宿。

“我只真心效忠於您,在霍格沃茨,鄧布利多只手遮天,我才不得不虛與委蛇,假裝效忠於他。”我坦蕩地看著他深邃的眼睛說。

格林德沃看著我,輕笑了下,“那麽想必亞克斯利小姐……不會在意……你的忠誠經受一個小小的考驗吧。”

我聽著,心立馬一提,格林德沃果然沒那麽容易應付。

他沒等我回答,徑直朝前走去,慢慢轉身,用魔杖輕輕一劃,我們之間瞬間燃起了一道等人高的幽藍色火焰墻。

“亞克斯利小姐,越過這道火焰,加入我們……,”他笑著看著我輕輕說,“或者化為灰燼。”

火焰熊熊燃燒著,火舌高高竄起,火焰的氣息撲在臉上,出乎意料的,並不滾燙。

邁恩哈德和其他幾個男女巫師毫不猶豫地走向火焰,當他們穿越火墻時,仿若無物一般,毫發無損地站到了格林德沃身邊。

這下就只剩下我一個,還在靜靜看著宛若地獄之火的藍焰,後者把我的臉映照得如鬼魅一般青白。格林德沃並不催促,他展現出了一個紳士最大的美德,極其有耐心地等待對面的女士自己做出選擇。

然而其實我並沒有選擇,穿過火焰被燒死,或者轉身被一個阿瓦達結果,這幾乎是一個死局。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衣領裏的寶石隨之輕輕滑動。這瞬間提醒了我,鄧布利多前幾天秘密送來的寶石一定有其用意,也許他是早就料到了今天這一出。我閉了閉眼睛,現在只能堅信教授不會坑我了。

我溝通寶石的力量,摒棄雜念,全神貫註地pua自己,我是純血後裔,讓巫師統治世界才能利益最大化,追隨格林德沃有百利而無一害,我願意效忠於他,……我不斷這麽想著,慢慢走向火焰,眼睛直直盯著對面的格林德沃,穿過火焰的這一刻,我相信我是真心願意效忠於他的。我甚至使自己暫時忘掉了火焰,忘掉了周遭所有的一切,眼睛裏只看得到這個男人,我一心想走向他,一心想站到他身邊。

火焰並不滾燙,我甚至沒有感受到任何阻礙,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成功穿過。雖然面上不顯,但只有我知道,劫後餘生,心臟這時候才開始反應過來一般,瘋狂跳動著。

我看到邁恩哈德略感意外地皺了皺眉,好像我沒有化為灰燼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格林德沃露則出了滿意的笑容,“歡迎加入我們,亞克斯利小姐。”

“我聽說,你能完全變形成白麒麟,”格林德沃繼續溫文爾雅地問,“不知今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見一見這美麗的形態。”他的聲音很輕,然而話裏話外都透著不容置疑,這是一道命令,而不是請求。

現在的形勢,我犯不著跟他對上,於是順從地轉換成阿尼瑪格斯形態。

“太美麗了…”他輕輕撫摸著白色的鬃毛,泛著銀光的骨質鹿角,聲音裏終於有了一點真情實感。

我在他摸爽,收回手後,重新變回人形。

“很圓滿的一次見面……那麽,亞克斯利小姐,下次見。”說著格林德沃帶著身邊的幾個男巫女巫幻影移形離開。只剩下我和站在角落裏的邁恩哈德。

“你真是越來越令我刮目相看了,親愛的女兒。”邁恩哈德慢慢走過來說。

“親愛的父親,你的冷血程度也是再一次刷新了我的預估下限。你早就知道他會測試我的忠誠了吧。”我平淡地對著他的眸子說。

“呵,你這不是自己也能應對得很好麽。”邁恩哈德輕笑,聲音卻像是摻了冰渣子一樣寒涼。他好像是終於發現了,這個女兒在慢慢開始脫離自己的掌控。

等過了九月,婚期臨近,我開始不得不應付接踵而來的各種婚前準備,每天都忙於試禮服、試首飾、試發型妝容……

除此之外,我總是想著鄧布利多的計劃進行得怎麽樣了,每天都焦慮地等著他的指令,然而除了在古堡玩得不亦樂乎的杜戈爾,教授沒再給我遞話。

我倒是再一次接到了格林德沃的口信,讓我略感意外的是,他這次居然繞過了邁恩哈德。這是否是一種他們倆之間存在嫌隙的信號,我一邊安靜地跟著維達·羅齊爾走進巴黎街區的一棟聯排別墅,一邊迅速思索著。

一進門廳,我就看到了站在屋子裏的格林德沃,還有他身前站著的男巫師。

格林德沃撇了一眼進門的人,側頭沖面前的男人說道,“馬上就能驗證你說得是真是假了,埃文斯。”

男人忍不住,側頭看了我們一眼,一對視,我就立馬感覺到了他眼裏的驚疑。

“邁恩哈德一有事離開,埃文斯先生便覺得高枕無憂了嗎?”格林德沃背對著我們擡頭看著墻上的壁畫說道。

這裏原本應該是一處麻瓜的民宅,我不露神色地掃了一眼,不會動的油畫,處處不顯露魔法的陳設,都透露著這這樣子一個信息,而原主人,我猜大概率已經遇害了。

“我對您衷心耿耿……”埃文斯立馬說道,顯然他發現來的不是邁恩哈德後,重新恢覆了一點鎮定。

“亞克斯利小姐,”格林德沃已經踱步到另一副油畫前,漫不經心地問,“他說的是真的嗎?”

我已經反應過來了,今天這場會面,不但是在檢測這個男巫的忠誠,也是格林德沃在評估我的能力與價值。若是我表現得好,沒準可以接觸到更多核心的事務。

眨眼間,我在心裏已經把事情大概過了一遍,同時聽著吩咐,慢慢轉到埃文斯面前。他的眼神看起來很鎮定,表情也顯得恰到好處,這是個心理素質極好,表情自控極強且訓練有素的傲羅。

現在我面前的埃文斯戒備十足,大腦封閉術運用到極致,當然無法讀取他的意識思維,但是在剛進門,對視的驚慌一眼,剎那的破綻就足以讓我捕捉到關鍵信息。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男人,內心卻格外地掙紮,因為我知道,如實說出,他必死無疑,然而格林德沃顯然已經懷疑這個人的身份,沒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若是我答錯,更甚至被發現包庇敵方,恐怕會跟埃文斯死得一樣快。

我略一思索,便知道了面對當前處境最有利的做法,“假的,他是傲羅。”聽著自己冷靜的回答,我內心也訝異於自身的理智與冷漠,曾幾何時,還會為一只小貓咪哭得死去活來的小女孩,如今也被逼著,學會了權衡利弊,明哲保身,視人命如草芥。

埃文斯還在垂死掙紮,“您竟然相信這個小女孩的話,她是為了向您邀功,才故意汙蔑我的!”

格林德沃根本沒有理睬埃文斯,他背著手慢悠悠地轉向我,謙謙有禮地說,“亞克斯利小姐,很出色的能力。”

他果然早就知道埃文斯的真實身份!那麽今天這場,根本就是對我的忠誠與能力的單方面覆試。

維達·羅齊爾上前,輕輕擡起魔杖,一道冷綠的光閃過。我靜靜看著眼睛慢慢失去光彩的埃文斯,內心已經麻木到泛不起一點波瀾。我知道這種對心理的折磨,才剛剛開始,我最好早點習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