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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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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白鴿記憶裏每逢除夕,縣城鄉村無論大大小小的商鋪都會早早閉門謝客,連過路的螞蟻都想快點回到窩裏團圓。

可白鴿從小最討厭就是過年,她無處可去只能被迫返回殘敗扭曲的家。父親嗜酒如命,興致一上來就對母親實施“酷刑”,白鴿從記事起就被父親的殘忍性暴、母親的淒厲哀求填滿。

可每當“酷刑”結束,母親就又像沒事人一樣伺候著父親,仰仗人鼻息生存。

她最常對白鴿說的一句就是“你媽沒文化,離開你爸飯都吃不起,你爸其實也不錯,除了愛喝點酒,其他都是夫妻間正常的行為。”

——就是這句,白鴿到現在想起來都像噩夢。

後來隨著白鴿慢慢長大可以留宿學校,這種扭曲的生活才貌似遠離了她。然而每逢寒暑假,尤其過年,她避無可避,躲到大街上都只有冷風呼嘯。

......

不過此刻,x京濃厚熱烈的年味氣息完全顛覆了白鴿20年來,對於過年的認知。

從火鍋店出來謝遠帶她去了盛享國際,明亮偌大的盛享大廈猶如精美華麗的迷宮,燈光璀璨,人流不息,盛滿了都市浮華。

不過白鴿一眼就被商場戶外幕墻播放的春節聯歡晚會吸引了——說起來也不怕丟人,白鴿兒時最渴望的就是能像平常人家一樣,和爸爸媽媽歡喜的看春晚。

廣場空地此刻擠滿了人,人群或說或鬧不時瞟看著正在播放的聯歡晚會,盛大而喜慶的場面,白鴿不知覺就被感染的,有點走不動了,“謝遠,我們也看會兒春晚吧!”

看春晚?

——打從謝遠記事起就已經不看這種“幼稚”的表演了。

他扭頭,女孩正擡目仰望著大屏,那種......莫名癡迷的眼神,給人的感覺,仿佛人從來都沒看過中國這種最傳統的節目演繹。

謝遠一晌啼笑皆非,想起上次下雪天女孩也是類似迷戀。似乎,別人都司空見慣的事物在人那裏都是新奇。

“好不好啊,謝遠?”人甚至開始央求他,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現出純真的一面。

謝遠心嘆一聲,將他的沒轍歸咎到女孩牛奶果凍般白光的臉蛋上。充滿了晶瑩感,讓人不忍破壞。

松口道,“先買點東西,買完隨你看個夠。”

......

作為國內top5的高端購物中心,能擺在盛享大廈的商品價格自是不親民。白鴿曾陪舍友來過一次,只女生的必需品bra最便宜的都要四位數。

她跟在謝遠身邊見謝遠輕車熟路上了三樓。三樓,主打各種奢侈大牌的衣物。

周圍人群光鮮亮麗,每一個都打扮的精致又講究,白鴿一身地攤貨氣息與周邊奢華的環境,格格不搭。

但她並不覺有什麽,因為前面,有謝遠給她“墊底”。

少年就穿著簡單的襯衫西裝褲,襯衫下擺也並沒有規矩的收進腰帶裏,隨著他大步流星,若隱若現人倴張勁勁的肌理線條。

黑白色傳統搭配總會顯得人有些古板,此刻被謝遠國模走秀般的身材反襯的,竟多出幾分時尚氣息。一舉一動,氣勢帶風,不裝逼,都是渾然天成的裝逼範。

走過一段路,察人落後,謝遠駐足轉身,“走啊,楞著幹什麽?”

白鴿,“......”

她有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多此一舉提醒人,“...謝遠,前面,是女裝區。”

少年滿不在乎,“去的就是女裝區。”

她的老板響當當真漢子一個肯定沒有特殊癖好,這會兒,光明正大的來女裝區購買——難道,是買給謝遠...“抓人”的女朋友的?

空氣裏像平白有股檸檬水的味道,呼嘯著撲過心房,白鴿情緒尚在莫名間,忽聽遙遙一聲喊,“老大!”

就是在叫謝遠,而謝遠人緣好的似乎在哪裏都有人脈。一個看起來和他們一般大的男生喊完人後小跑著過來,喜悅之情,溢上眉梢,“老大你怎麽來了?!”

柯揚穿著經理的制服本來正視察工作,這會兒看到謝遠,秒變成迷弟。

謝遠不動聲色,覷人兩秒,“盛享國際,你家開的?”

柯揚反而不好意思撓頭,“是,我家開的。”

他本無意在謝遠面前露富,因為經常接觸奢侈品,柯揚很清楚謝遠日常穿的大牌衣物,其實都是好幾年前的舊款式了。

然謝遠周身鋒芒的氣場,仿佛他才是這裏的主人,頷首道,“那正好了。”

說著微微錯開些身,露出身後一臉懵逼的女孩,言簡意賅,“你找人,給她挑幾件合適的衣服。”

白鴿,“?”

柯揚,“?”

她先反應過來,臉面意外的一熱,“...不用,我不用買衣服,我衣服都還多著呢。”

十次裏有九次都見人穿那件發白小熊棉衣的謝遠,忽然頭疼的想扶額,“你那衣服,看著太讓人可憐了。”

白鴿,“...啊?”

他們驢唇不對馬嘴交流時,一邊的柯揚看見白鴿,眼神瞬間直了。

因為謝遠的關系,柯揚見識過的美女就如過江之鯽,找上他想向謝遠表白的女生哪一個顏值都是上上乘。

不過柯揚私心最喜歡清秀依人款。面前的女生,臉小頭小,五官勻停,荷白的肌膚是不加修飾的澄凈清新——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脫俗氣,像極了古墓派裏翩翩的小龍女。

簡直就像柯揚的,夢中情女。

他忙不疊應下等不及向人獻殷勤時,謝遠又忽然抻停他,寥寥幾字,一針見血,“別想了,人有男朋友。”

白鴿,“?”

她立馬反應,點頭如搗蒜。剩柯揚一個,又悲催,又不解,忍不住問人,“那老大,你跟她什麽關系啊?”

......

商場人來人往,而能來這裏消費的自然都是中上流人士。對面Chanel專賣櫃,夏棠百般無聊隨便挑了些最新款的衣品,等待阿姨結賬時,美眸忽然驚亮。

謝遠總是那麽的吸人眼球讓人想忽視都不能,長身玉立在人群裏,西服的襯衫褲子外面隨手套了件呢絨大衣。不倫不類的搭配,卻壓不住人滿身孤傲風骨。

不是沒有人追夏棠,喜歡她的富家公子們一個接一個,前赴後繼。但那些個“歪瓜裂棗”,夏棠一個也看不上。

她眼高於頂,一心癡迷謝遠不僅限於人出色的外表,還癡迷藏在人那張蠱惑面皮下,不為外人多見的狠戾勁兒。

那種能抗大事的風骨,叫人看不透的同時又充滿了安全感,罌.粟一般,欲罷不能......

夏棠思緒漸漸變得飄杳,等註意力再回來,就見謝遠身邊多了抹異常靚眼的身影。

少女穿一身秋冬緞面連衣裙,香檳粉,一眼望起來高級又質感,鎖邊的裙擺因為慣性輕晃著如破繭的蝶一般蹁躚,內搭深色打底褲將女孩兩條小腿勒的筆直又纖細。

因為距離並不算遠夏棠幾乎一眼就認出人是誰。導購小姐幫忙將女孩略淩亂的發紮高束成馬尾,清靈的眉眼點綴在她粉白的面頰上,外面再攏一件禦寒的珍珠小白貂。

——改頭換面一樣,優雅漂亮至極,就像一個昂貴精致的瓷娃娃。

但、

那又怎樣?

夏棠面容維持著高傲,她已經想開了,她不再在乎謝遠會和誰談戀愛。只要確保,最後能和謝遠結婚的那個人,一定會是她。

目送兩人身影漸漸遠離,夏棠拿出手機,撥出通電話。

......

“謝遠,我這一身,是不是太隆重了啊?”本來就不太適應這樣精細的穿搭,過路人還一個兩個都在往她身上看。沒走幾步,白鴿就被人看的不自在停下來,“要不,我還是換回原來的衣服吧!”

人高馬大的少年瞟她一眼,隨後簡單粗暴攔下一名打量她的路人,“你為什麽老看她?”

他一波神操作白鴿瞬間尬死了,那名被攔下的路人顯然也非常,沒好意思,“...因為,你女朋友太好看了,對不起。”

謝遠卻像認可般,“聽見沒,大家看你是因為你好看,別老自己埋汰自己。”

他語氣雲淡風輕,說出的話卻如同滾燙的烙鐵,刻的白鴿心頭,五味雜陳的。

其實她心裏還是很感激的,畢竟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體會過這種被人在意的滋味了。

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學校,白鴿都習慣性隱藏自己,而她也從不認為自己漂亮,異性突如其來的告白在白鴿看來更是一種負擔。

可她到底是女孩子,天性愛美,有了漂亮奢侈的新衣服,誰還會想再穿回破棉襖。

只在白鴿感動的情緒占上高峰時,就聞身前,謝遠不鹹不淡問她,“你卡裏還有多少錢?”

白鴿,“!”

她瞬間警惕,眼尾闊張,“老板,說好這是你給我的年終福利的!”

雖然謝遠超強的人脈給他們打了兩折,但白鴿這一身加上新棉靴也奢侈的小三萬呢。

謝遠只這一天就趁了幾千萬,她只要這小幾萬的福利,應該,一點也不過分吧、、、

頭頂上方,謝遠聲音透著股“沒救了”的沒奈,很少那麽正式的喚她,“白鴿,我在你心裏就這麽言而無信?”

那可......說不準。

“無奸不商”,這招還是白鴿跟謝遠學來的。

女孩沒作聲,但戒備的動作神態就如一只怕被偷襲的白貓,甚至雙臂抱胸——仿佛,生怕他說話不算話把她新買的衣服給扒拉下來。

謝遠唇線微繃,轉身那瞬唇角沒忍住破功般稍提,語氣還是冷冷淡淡,“算了,本來我欠款還完想問你要多少提成,看你這樣,應該也不需要了。”

過去兩秒。

“老板,你欠款還完了?!”——不可思議的驚嘆聲。

“老板,你也太厲害了!”——彩虹屁的吹捧聲。

“老板我錯了,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非常積極的認錯聲。

-

再走出大廈已近零點,廣場上的人不減反增,人群密密麻麻擠在一起觀看著大屏上春晚最後一個壓軸表演,歡樂沸熱的音響夾雜著不絕人聲,冷涼的空氣都被驅的無處遁形。

人擠著人,走到馬路對面都困難重重。白鴿見狀立馬端正好態度,“憂愁”道,“怎麽辦啊謝遠,我們好像只能被迫看會兒春晚了。”

謝遠一慣冷言,“你想笑可以大點聲。”

白鴿不服,“可春晚就是很好看啊,不然為什麽這麽多人都擠在這裏看。”

謝遠,“因為他們都閑的毛疼。”

上趕著欠揍的語氣,旁邊幾名女生聽到後下意識看人。又一秒,驚艷之色難以掩飾。

-

呢絨大衣這東西非常挑人的氣質身材,只服帖於謝遠這種身高180以上肩寬窄腰的男生,再加上謝遠一張招蜂引蝶的帥臉。嘲諷時微微鼓起的臥蠶、不屑挑高的唇角、鋒芒不斂的眼神......動靜皆宜的細節魅力很難讓異性挪開註視。

白鴿餘光就瞥見本來想“打人”的那幾名女生,具體看到謝遠後,立馬興奮的蠢蠢欲動又不太敢搭訕的樣子。

——她的老板,向來是一個讓女生不敢招惹又忍不住心旌搖曳的對象啊。

當然還是有膽大的,一名帶著小羊新年發箍的女生被幾人推搡著上前,忐忑又期待的問,“帥哥,可以跟你要個聯系方式嗎?”

白鴿瞬間豎起來耳朵,表面看春晚,實際註意力早飄到了謝遠那裏,想看看謝遠什麽反應。

謝遠簡明扼要,“不好意思,有女朋友了。”

其他人也都能看得出來,少年旁邊的女孩嬌小甜美,亭亭外形,一身奢侈質感的穿搭,與帥氣出挑的少年郎才女貌,很是登對。

幾人徹底死了心,而春晚也進入了緊張的倒計時環節,萬人歡慶的關鍵時刻,白鴿轉過身,像欲言又止,“謝遠。”

男生懶洋洋“嗯”了下。

白鴿吞吞吐吐,“我不想,再被別人誤會我們關系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謝遠偏低眸,示意她有話直說。

白鴿也不知道自己這一陣在矯情什麽,她鼓著勇氣迎著男生深亮的眸子,背在身後的雙手卻開始不安的繳動,“我是想說,因為某些原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談戀愛,而老板你,已經有了女朋友”

話未盡被他打斷,一聲輕嗤,“誰告訴你我有女朋友的?”

哪再用人告訴啊?

謝遠那樣驕傲自負的一個人,除非他心甘情願,否則不可能有女生能碰到他一根手指。

白鴿忍著不去看人神情,但謝遠的目光,剔亮的猶如黑夜裏的寶石,望得人心慌。

她開始語無倫次,“我的意思,因為我們總在一起被人誤會,總需要你去澄清我並不是你女朋友,現在游戲號也已經賣出去了,我也不再是你助手,我想,我們或許還是分開一點......”

天!

她到底在說什麽?

這真的是她想說的話嗎?

卡了殼,就見謝遠亮如寶石般的眼急劇暗了下去,如同瞬間隱在雲後的月光,令人窒息的傾壓感。

精簡重覆她的話道,“你不再是我助手,為了避免讓其他人誤會,我們還是分開點,是這個意思嗎?”

是、嗎?

可能、吧!

——畢竟她這輩子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去戀愛,不該再影響他人。

白鴿接近機械的點頭,聽到有一道聲音虛虛替她回答,“嗯,是這樣。”

“10、9、8......”

倒計時開始,廣場上的人跟著激動倒數,聲音大的能穿透雲霄。

白鴿卻感覺周圍死一樣的靜,靜的,只能聞得到她劇烈的心跳聲。

“3、2、1。”

新年鐘聲敲響,空中煙花齊綻,混著春晚喜慶的樂曲,人群喧嘩熱鬧的聲音穿破雲霄。

這麽大的動靜,卻敵不過謝遠輕飄飄兩個字——“好啊!”

謝遠說完就往停車場去,他都不用想就知道女生這會兒肯定開始自責,自責不該在這樣喜慶的節日裏對他說這種話。

更加知道人其實什麽也不知道,跟個傻蛋一樣傷春悲秋。他該耐心跟人解釋下,稍微哄哄人。

可少年從來心高氣傲到哪裏都是眾星捧月,更從來沒有一個人,一次兩次氣的他頭都疼。

謝遠長腿闊步,隨隨便便就甩出同行人一截,走路帶風,自成氣勢。

卻行出去沒有十米遠,謝遠無可奈何般嘆了口氣,轉身,往回折。

有什麽辦法?

——大概他上輩子欠了人的賬,這輩子得可著勁兒的還。

兜裏的手機忽地炸響,不用看,肯定是傷春悲秋的“傻蛋”打來的。

他直接摁聽,老舊的諾基亞瞬間傳來王朗擔憂的聲音,焦急通知他道,“少爺,董事長忽然,病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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