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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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從長洛城一路到江陵並不遠，但是因為吳卿塵修行不夠，無法禦劍飛行，而且距離玄門大會還有好幾天，索性他們就一路走走停停，就當游玩了。
吳卿塵也是一路話不停，“雲兄，你修行很厲害嗎？”
雲寒舟也是很有耐心，有問必答：“不厲害，出門在外的自保罷了。”
“那你和別人打過嗎？一次能打跑幾個啊！”吳卿塵問道。
雲寒舟：“我不喜歡打架，我喜歡先跑。”
吳卿塵笑了笑：“那你和我一樣啊，我主要是打不過，我這劍術在這一路上也練了挺久，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雲寒舟疑惑道：“一點長進都沒有？”
吳卿塵撓了撓頭，苦笑道：“是啊，可能是我悟性太差了吧。”
雲寒舟搖搖頭，仔細看著吳卿塵：“不會的。我可以幫你看看。”
吳卿塵一下就開心起來：“好啊好啊，沒想到你還會這個。”
話說著，雲寒舟就輕輕點了一下吳卿塵的額頭。
一瞬間，一股清涼的感覺從腦門進入吳卿塵體內，帶著溫暖的氣息，融入自己的血液之中，就好像沐浴在陽光下那般愜意。
吳卿塵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好舒服啊……”
因為煩躁吳卿塵一路上話不停，轉而走在最前面的江二公子和吳潼，並沒有註意到身後還未跟上的兩人。
漸漸地，前面倆人都走遠到看不見的地方了，吳卿塵才感覺到額頭上註入的這股溫暖的氣流緩慢停了下來。
雲寒舟的聲音突然出現：“你現在試一試，修習一下你的劍術，應該會有所進步的。”
吳卿塵立馬氣運丹田，只感覺全身都被這股溫暖的氣息包圍著，簡直都要從血管裏面爆出來了。
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他身體中迸發出來，連劍術也一下子突破好幾重。
“雲兄，你這簡直也太神奇了！就這麽點一下，我這劍術一下子就突飛猛進了！”吳卿塵驚呼道。
雲寒舟笑了笑：“主要是你悟性高，我只是稍微幫了點小忙而已，但最根本的，還是要靠你自己的勤奮。”
吳卿塵開心到：“這哪是小忙！你這簡直就是妥妥的加速神器！”
雲寒舟疑惑道：“什麽叫加速神器？”
吳卿塵笑道：“不重要不重要，你這是什麽招數啊，能教教我嗎？要不然以後你不在，我這劍術又停滯不前了，我還可以自己給自己加速！”
雲寒舟有點無奈：“抱歉，這個沒辦法教你。”
吳卿塵倒也沒有很失望，拍了拍雲寒舟肩膀：“沒事沒事，出門在外，大家難免都有個傍身秘籍的！我都理解！理解！”
雲寒舟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麽，但張了張嘴，也沒說出口。
吳卿塵又說道：“對了，你是哪個修行家族的人啊，我看你也不像真的四處流浪的閑人？”
雲寒舟摸了摸鼻子，“被你發現了”，有點尷尬道：“我家在西南邊陲地界，不是像滄溟殿那樣的大家族，只是個不起眼的小門派。雖說也算是個修行世家，但已經隱居深山很多年了，漸漸過上了遠離塵世的農耕生活……”
吳卿塵看著雲寒舟陷入回憶時迷離的眼神，總有種說不出的憂傷，便問道：“那你為什麽現在要來中原了呢？”
雲寒舟嘆了口氣，“早晚都得來，因為我那個毫不起眼的小家族，已經不在了……”
吳卿塵一下子被震驚得說不出話，愧疚感油然而生，“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家已經……”
雲寒舟看著吳卿塵說道：“沒關系。”
吳卿塵也不知怎麽安慰，雖說他自己父母在二十年前也不幸意外身亡了，但時間太久，他那種悲傷的情緒並不濃厚。
他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忘記了很多事，關於父母，關於小時候的一切。
能讓人忘記傷痛的從來都不是時間，而是往後未曾記起。
“放心吧雲兄！你後要是不介意，以後就跟著我吧！一個人在外流浪可太危險了，多一個人好歹有個照應，到時候我罩著你啊！”
吳卿塵說完這些就後悔，每次都是嘴在腦子前面跑，但就是改不了自己這喜歡大放厥詞的毛病，打了個哈哈掩飾尷尬，“算了算了，就我這三兩腳的功夫，那還是換你先罩著我吧！哈哈哈！”
“好！”雲寒舟認真地看著吳卿塵，堅定地回答道。
此刻，吳卿塵內心的小算盤那是打得啪啪直響，想著不管怎樣，都先找個厲害的人成為朋友，日後好傍身。
要是以後真的一不小心遇到那天殺的，會致自己於死地的男主南溟風，還能找朋友幫忙擋一擋。
吳卿塵倒是真沒想到雲寒舟這麽“好騙”，雖說他自己這交友純屬懷有私心，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為保確定，吳卿塵就試探性地再次問了問雲寒舟，沒想到他竟然答應得這麽快，此刻內心可是樂開了花。
雲寒舟繼續說道：“之前我的那個朋友，他也說過，他要罩著我。”
“啊？”吳卿塵沒有明白雲寒舟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雲寒舟眼神落寞了些，“可是他最後離開了，還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他讓我等他，可他再也沒有回來。”
“啊？啊哈？啊？所以這……雲兄，你這是被人欺騙了？”吳卿塵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話的一瞬間竟然有點想笑。
但他覺得此刻應該保持嚴肅，沒想到看起來這麽厲害的雲寒舟，竟然會因為別人隨口的話而如此老實較真。
吳卿塵，現在的他畢竟是有著穿越前記憶的人，那可是經歷過二十一世紀社會毒打的成年人。
他心裏一直清楚，這世上人來人往太多，大多數擦肩而過的人，每日所說的話就像過眼雲煙，在當時那一刻可能真的是坦誠且真心的，後來時間證實才發現，更多的只不過是當時的沖動承諾和自我的虛榮滿足罷了。
雖然吳卿塵自己做不到完全真誠地去相信別人的話，但他還是很佩服擁有這種可貴品質的雲寒舟，不忍心拆穿真相，輕聲安慰道：“或許你的那個朋友，他是真的忘記了，或者是有事耽誤了。放心吧，他一定會來找你的！”
雲寒舟聽到這話，眼睛亮了，帶著笑意：“我知道，他確實是忘記了很多事情，我也一直在找他，我想他也在努力記起來。”
吳卿塵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又羨慕又羞愧，羨慕這個一路上溫柔執著的年輕人，一直都有自己的目標和信念；羞愧自己心中偶爾出現的那些現實陰暗想法，無地自容。
等吳卿塵和雲寒舟加快步伐，趕上前面兩人的時候，吳潼已經坐在路邊歇了好一會了，可江庭明卻不在旁邊。
“大哥，你倆在後面幹嘛！怎麽走這麽慢啊！這太陽都快落山了！”吳潼語氣有些不耐煩。
吳卿塵沒搭理他，直接問道：“江二……”，他趕忙想起來，差點就漏身份了，“你沈郁哥呢？”
吳潼楞了一下，然後突然緩過來，“對！沈郁哥收到了家裏的緊急消息，就先走了，說我們到時候就在玄門大會上見面。”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快些走吧。現在天色不早了，這荒郊野外的，先找個能住宿的小村莊吧。”吳卿塵看了看四周。
這條路不是官道，是長洛城到江陵的一條小路，走之前在地圖上看到過，打聽到這條路的行人比較少一些，也要近一些。
當時江庭明也執意想走這條路，說那條大路上肯定設有關卡，近期進入江陵城的所有人，都需要玄門大會邀請函或者家族文書。
還說我們這幾個人，要啥也啥都沒有，從那條大路走的話，就不太好進入江陵城中。
雖然吳卿塵當時感覺江庭明說得挺有道理的，但現在天色已晚，往四周一看。
這荒郊野外的，實在是感覺太不安全了吧！
不多時，黃昏照耀在崎嶇的小路上，遠處傳來人聲。
轉眼就看見一批大包小包的流民，正朝吳卿塵他們走來，還有幾個人臉上有傷，吵吵鬧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其中還有兩個臟兮兮七八歲左右的孩子，被大人邊走邊罵。
吳卿塵看著那倆臟兮兮的小孩，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個小孩稚嫩的臉，正滿臉警惕地看著他。
吳潼看見這群流民，便先上前去詢問：“請問，你們這是從江陵城而來嗎？”
有個穿著破爛的中年男人“哼”了一聲，語氣不太友善，“你這不廢話嗎？走開走開！別擋我們的道。”
吳卿塵一看，便拉住了一個大媽詢問道：“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啊！這都快晚上了，怎麽還往城外走啊？這荒郊野嶺的多危險啊！”
大媽搖頭，無奈道：“沒辦法，江陵城最近要開什麽玄門大會，來了很多有臉有面的人，江家便把我們這些貧苦的流浪漢驅趕出城了。哎……”
吳卿塵滿臉不可置信：“江家怎麽會這樣？那怎麽我看前面那幾個年輕人還受傷了？”
大媽差點都快哭出來了，“還不是有些個狂傲的修行者，看我們這些流民不順眼，隨手就打一頓，人家可是會法術會舞劍的，我們這普通人，哪能打得過啊！”
吳卿塵看著這些人，心裏很是難受，尤其是看到那兩個小孩一臉天真的模樣。
他走到流民之中，果斷拿出來自己的幹糧和銀子分給了他們。
吳潼轉頭剛好看到這一幕，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家吳家三公子，竟然會有這麽大方的時候！
轉過頭，吳潼問大媽：“那江家呢？就沒有人出來給個說法嗎？！”
大媽：“江家？江家大門大派的，哪會顧我們這些小人物的死活？所以這不就直接把我們趕出來了，還說這是為了我們好……”
雲寒舟走過來，對著流民們說道：“天快黑了，你們趕緊往前走快些，沿這裏再走個十幾公裏，長洛城外那邊會有一個簡單的寺廟，有熱水熱菜，那裏可供你們休息。”
大媽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就趕緊跟上了走遠的那批流民隊伍。
吳卿塵散完幹糧和銀子回來，正好聽見雲寒舟的話，很是驚訝：“你怎麽會知道長洛城外有個寺廟……”
雲寒舟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前面說道：“像江家這種家族，是不會站出來主持公道的。”
吳卿塵點了點頭，眼神暗淡：“是的，畢竟對江家來說，各大家族的人可比這些毫不起眼的普通百姓重要多了。
不管事實如何，犧牲最多的永遠是最底層的可憐人，他們往往沒有勢力、沒有能力、更沒有途徑去尋求自己的利益，甚至只能被迫一步步地後退，毫無自己的底線和尊嚴，無奈選擇蜷縮在那些高高在上之人的視線以外，才能尋求短暫的安虞。
這世道啊！沒人會真的在乎底層人的想法與境遇，想要身著高處的人躬身為他人考慮，那也只能是天方夜譚啊！所謂的大道天下，不過是我們這種具有優勢身份的人對弱小可憐的他們，一點點敷衍的憐憫罷了。”
雲寒舟看著吳卿塵，認真地說：“不，我相信你是例外！我覺得，你是那個能看到世間疾苦，並想要為之改變的人。”
吳卿塵笑了笑：“雲兄，你這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啊！我也就只是個稍微過得好點的普通人罷了，改變世間疾苦？！這可不是我這種懶散、得過且過的人應該去做的事啊！看得見是一回事，能去做又是一回事啊！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吳卿塵說完，嘆了口氣就繼續往前走了。
雲寒舟看著吳卿塵的背影許久，慢慢說了一句：“不，你內心其實還是想要去改變的，早在二十年前你救下我的時候，你就已經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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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洛城一路到江陵並不遠，但是因為吳卿塵修行不夠，無法禦劍飛行，而且距離玄門大會還有好幾天，索性他們就一路走走停停，就當游玩了。
吳卿塵也是一路話不停，“雲兄，你修行很厲害嗎？”
雲寒舟也是很有耐心，有問必答：“不厲害，出門在外的自保罷了。”
“那你和別人打過嗎？一次能打跑幾個啊！”吳卿塵問道。
雲寒舟：“我不喜歡打架，我喜歡先跑。”
吳卿塵笑了笑：“那你和我一樣啊，我主要是打不過，我這劍術在這一路上也練了挺久，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雲寒舟疑惑道：“一點長進都沒有？”
吳卿塵撓了撓頭，苦笑道：“是啊，可能是我悟性太差了吧。”
雲寒舟搖搖頭，仔細看著吳卿塵：“不會的。我可以幫你看看。”
吳卿塵一下就開心起來：“好啊好啊，沒想到你還會這個。”
話說著，雲寒舟就輕輕點了一下吳卿塵的額頭。
一瞬間，一股清涼的感覺從腦門進入吳卿塵體內，帶著溫暖的氣息，融入自己的血液之中，就好像沐浴在陽光下那般愜意。
吳卿塵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好舒服啊……”
因為煩躁吳卿塵一路上話不停，轉而走在最前面的江二公子和吳潼，並沒有註意到身後還未跟上的兩人。
漸漸地，前面倆人都走遠到看不見的地方了，吳卿塵才感覺到額頭上註入的這股溫暖的氣流緩慢停了下來。
雲寒舟的聲音突然出現：“你現在試一試，修習一下你的劍術，應該會有所進步的。”
吳卿塵立馬氣運丹田，只感覺全身都被這股溫暖的氣息包圍著，簡直都要從血管裏面爆出來了。
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他身體中迸發出來，連劍術也一下子突破好幾重。
“雲兄，你這簡直也太神奇了！就這麽點一下，我這劍術一下子就突飛猛進了！”吳卿塵驚呼道。
雲寒舟笑了笑：“主要是你悟性高，我只是稍微幫了點小忙而已，但最根本的，還是要靠你自己的勤奮。”
吳卿塵開心到：“這哪是小忙！你這簡直就是妥妥的加速神器！”
雲寒舟疑惑道：“什麽叫加速神器？”
吳卿塵笑道：“不重要不重要，你這是什麽招數啊，能教教我嗎？要不然以後你不在，我這劍術又停滯不前了，我還可以自己給自己加速！”
雲寒舟有點無奈：“抱歉，這個沒辦法教你。”
吳卿塵倒也沒有很失望，拍了拍雲寒舟肩膀：“沒事沒事，出門在外，大家難免都有個傍身秘籍的！我都理解！理解！”
雲寒舟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麽，但張了張嘴，也沒說出口。
吳卿塵又說道：“對了，你是哪個修行家族的人啊，我看你也不像真的四處流浪的閑人？”
雲寒舟摸了摸鼻子，“被你發現了”，有點尷尬道：“我家在西南邊陲地界，不是像滄溟殿那樣的大家族，只是個不起眼的小門派。雖說也算是個修行世家，但已經隱居深山很多年了，漸漸過上了遠離塵世的農耕生活……”
吳卿塵看著雲寒舟陷入回憶時迷離的眼神，總有種說不出的憂傷，便問道：“那你為什麽現在要來中原了呢？”
雲寒舟嘆了口氣，“早晚都得來，因為我那個毫不起眼的小家族，已經不在了……”
吳卿塵一下子被震驚得說不出話，愧疚感油然而生，“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家已經……”
雲寒舟看著吳卿塵說道：“沒關系。”
吳卿塵也不知怎麽安慰，雖說他自己父母在二十年前也不幸意外身亡了，但時間太久，他那種悲傷的情緒並不濃厚。
他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忘記了很多事，關於父母，關於小時候的一切。
能讓人忘記傷痛的從來都不是時間，而是往後未曾記起。
“放心吧雲兄！你後要是不介意，以後就跟著我吧！一個人在外流浪可太危險了，多一個人好歹有個照應，到時候我罩著你啊！”
吳卿塵說完這些就後悔，每次都是嘴在腦子前面跑，但就是改不了自己這喜歡大放厥詞的毛病，打了個哈哈掩飾尷尬，“算了算了，就我這三兩腳的功夫，那還是換你先罩著我吧！哈哈哈！”
“好！”雲寒舟認真地看著吳卿塵，堅定地回答道。
此刻，吳卿塵內心的小算盤那是打得啪啪直響，想著不管怎樣，都先找個厲害的人成為朋友，日後好傍身。
要是以後真的一不小心遇到那天殺的，會致自己於死地的男主南溟風，還能找朋友幫忙擋一擋。
吳卿塵倒是真沒想到雲寒舟這麽“好騙”，雖說他自己這交友純屬懷有私心，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為保確定，吳卿塵就試探性地再次問了問雲寒舟，沒想到他竟然答應得這麽快，此刻內心可是樂開了花。
雲寒舟繼續說道：“之前我的那個朋友，他也說過，他要罩著我。”
“啊？”吳卿塵沒有明白雲寒舟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雲寒舟眼神落寞了些，“可是他最後離開了，還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他讓我等他，可他再也沒有回來。”
“啊？啊哈？啊？所以這……雲兄，你這是被人欺騙了？”吳卿塵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話的一瞬間竟然有點想笑。
但他覺得此刻應該保持嚴肅，沒想到看起來這麽厲害的雲寒舟，竟然會因為別人隨口的話而如此老實較真。
吳卿塵，現在的他畢竟是有著穿越前記憶的人，那可是經歷過二十一世紀社會毒打的成年人。
他心裏一直清楚，這世上人來人往太多，大多數擦肩而過的人，每日所說的話就像過眼雲煙，在當時那一刻可能真的是坦誠且真心的，後來時間證實才發現，更多的只不過是當時的沖動承諾和自我的虛榮滿足罷了。
雖然吳卿塵自己做不到完全真誠地去相信別人的話，但他還是很佩服擁有這種可貴品質的雲寒舟，不忍心拆穿真相，輕聲安慰道：“或許你的那個朋友，他是真的忘記了，或者是有事耽誤了。放心吧，他一定會來找你的！”
雲寒舟聽到這話，眼睛亮了，帶著笑意：“我知道，他確實是忘記了很多事情，我也一直在找他，我想他也在努力記起來。”
吳卿塵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又羨慕又羞愧，羨慕這個一路上溫柔執著的年輕人，一直都有自己的目標和信念；羞愧自己心中偶爾出現的那些現實陰暗想法，無地自容。
等吳卿塵和雲寒舟加快步伐，趕上前面兩人的時候，吳潼已經坐在路邊歇了好一會了，可江庭明卻不在旁邊。
“大哥，你倆在後面幹嘛！怎麽走這麽慢啊！這太陽都快落山了！”吳潼語氣有些不耐煩。
吳卿塵沒搭理他，直接問道：“江二……”，他趕忙想起來，差點就漏身份了，“你沈郁哥呢？”
吳潼楞了一下，然後突然緩過來，“對！沈郁哥收到了家裏的緊急消息，就先走了，說我們到時候就在玄門大會上見面。”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快些走吧。現在天色不早了，這荒郊野外的，先找個能住宿的小村莊吧。”吳卿塵看了看四周。
這條路不是官道，是長洛城到江陵的一條小路，走之前在地圖上看到過，打聽到這條路的行人比較少一些，也要近一些。
當時江庭明也執意想走這條路，說那條大路上肯定設有關卡，近期進入江陵城的所有人，都需要玄門大會邀請函或者家族文書。
還說我們這幾個人，要啥也啥都沒有，從那條大路走的話，就不太好進入江陵城中。
雖然吳卿塵當時感覺江庭明說得挺有道理的，但現在天色已晚，往四周一看。
這荒郊野外的，實在是感覺太不安全了吧！
不多時，黃昏照耀在崎嶇的小路上，遠處傳來人聲。
轉眼就看見一批大包小包的流民，正朝吳卿塵他們走來，還有幾個人臉上有傷，吵吵鬧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其中還有兩個臟兮兮七八歲左右的孩子，被大人邊走邊罵。
吳卿塵看著那倆臟兮兮的小孩，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個小孩稚嫩的臉，正滿臉警惕地看著他。
吳潼看見這群流民，便先上前去詢問：“請問，你們這是從江陵城而來嗎？”
有個穿著破爛的中年男人“哼”了一聲，語氣不太友善，“你這不廢話嗎？走開走開！別擋我們的道。”
吳卿塵一看，便拉住了一個大媽詢問道：“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啊！這都快晚上了，怎麽還往城外走啊？這荒郊野嶺的多危險啊！”
大媽搖頭，無奈道：“沒辦法，江陵城最近要開什麽玄門大會，來了很多有臉有面的人，江家便把我們這些貧苦的流浪漢驅趕出城了。哎……”
吳卿塵滿臉不可置信：“江家怎麽會這樣？那怎麽我看前面那幾個年輕人還受傷了？”
大媽差點都快哭出來了，“還不是有些個狂傲的修行者，看我們這些流民不順眼，隨手就打一頓，人家可是會法術會舞劍的，我們這普通人，哪能打得過啊！”
吳卿塵看著這些人，心裏很是難受，尤其是看到那兩個小孩一臉天真的模樣。
他走到流民之中，果斷拿出來自己的幹糧和銀子分給了他們。
吳潼轉頭剛好看到這一幕，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家吳家三公子，竟然會有這麽大方的時候！
轉過頭，吳潼問大媽：“那江家呢？就沒有人出來給個說法嗎？！”
大媽：“江家？江家大門大派的，哪會顧我們這些小人物的死活？所以這不就直接把我們趕出來了，還說這是為了我們好……”
雲寒舟走過來，對著流民們說道：“天快黑了，你們趕緊往前走快些，沿這裏再走個十幾公裏，長洛城外那邊會有一個簡單的寺廟，有熱水熱菜，那裏可供你們休息。”
大媽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就趕緊跟上了走遠的那批流民隊伍。
吳卿塵散完幹糧和銀子回來，正好聽見雲寒舟的話，很是驚訝：“你怎麽會知道長洛城外有個寺廟……”
雲寒舟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前面說道：“像江家這種家族，是不會站出來主持公道的。”
吳卿塵點了點頭，眼神暗淡：“是的，畢竟對江家來說，各大家族的人可比這些毫不起眼的普通百姓重要多了。
不管事實如何，犧牲最多的永遠是最底層的可憐人，他們往往沒有勢力、沒有能力、更沒有途徑去尋求自己的利益，甚至只能被迫一步步地後退，毫無自己的底線和尊嚴，無奈選擇蜷縮在那些高高在上之人的視線以外，才能尋求短暫的安虞。
這世道啊！沒人會真的在乎底層人的想法與境遇，想要身著高處的人躬身為他人考慮，那也只能是天方夜譚啊！所謂的大道天下，不過是我們這種具有優勢身份的人對弱小可憐的他們，一點點敷衍的憐憫罷了。”
雲寒舟看著吳卿塵，認真地說：“不，我相信你是例外！我覺得，你是那個能看到世間疾苦，並想要為之改變的人。”
吳卿塵笑了笑：“雲兄，你這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啊！我也就只是個稍微過得好點的普通人罷了，改變世間疾苦？！這可不是我這種懶散、得過且過的人應該去做的事啊！看得見是一回事，能去做又是一回事啊！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吳卿塵說完，嘆了口氣就繼續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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