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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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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閣樓最高層空無一人,吳卿塵四處游蕩的思緒因為身後響起的腳步聲而被拉回現實。

吳卿塵轉頭回看,來人是位英俊的年輕人,身穿淺色長袍,氣宇不凡,眼神明亮。

年輕人看見吳卿塵後,便向他的方向走去,似乎想要說話,卻欲言又止。

吳卿塵便主動詢問:“這位朋友,你也是來這看煙花和燈展的嗎?”

年輕人淺淺笑了一下,手指微動,看著竟然還有點緊張,點了點頭。

“嗯,我也是,誤打誤撞就到了這閣樓最高層,結果發現,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哈哈哈!”吳卿塵笑著說道。

年輕人看了看吳卿塵,回笑著說:“因為這裏有結界,只有被邀請的人才能上來。”

“結界?我怎麽感覺不到?”說著,吳卿塵還拿手伸出去碰了碰窗外虛無的空氣,疑惑道,“這位公子,被邀請是什麽意思?你也是被邀請來這裏的嗎?你知道是誰邀請的嗎?不應該啊,我剛來長洛,一個人也不認識啊!誰會來邀請我啊……”吳卿塵充滿了疑惑。

那位年輕人又笑了笑,似乎沒有準備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輕聲說了句:“你看,那邊的煙花和燈展,就要開始了。”

剛說完,長洛酒肆的各處庭院都亮起了燈籠,庭院的河中也開始有人放河燈。

隨後一朵接一朵絢麗光彩的煙花在吳卿塵站立的窗戶外綻開,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欣賞煙花。

煙花綻開的聲響在他耳朵間轟鳴,他感受到煙花釋放的色彩直擊瞳孔,聲音與色彩的雙重沖擊,從耳朵、眼睛、皮膚中湧入吳卿塵的心間,泛起一陣又一陣驚濤駭浪。

吳卿塵被眼前絢麗的煙花迷住了,他似乎想起來很小的時候,每逢冬季寒冷,父親就會帶著大哥、二姐和自己,去樓頂上放煙花、點花燈。

吳卿塵沈浸在這場聲勢浩大的煙花展覽中,這源源不斷地聲響,一下一下敲擊著他的心臟和神經,有力又炙熱。

不知為何,一種心安和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

世間凡塵種種應如煙花般璀璨,雖短暫但應盡力發光發熱。

吳卿塵想起來什麽,便看了眼站在他旁邊那位安安靜靜的年輕人,發現他正看著自己。

“咳咳!這位朋友,你知道點煙花和燈展的意義嗎?”吳卿塵隨口問道。

“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看煙花。”年輕人禮貌地回答道。

“才第一次看啊!那你還有點可憐。我之前……我在老家還沒來這裏的時候,每年除夕還有元宵節,都能看見煙花,自己也會去放煙花。但我沒想到,到了這裏,還能有比在家時更大更漂亮的煙花,感覺讓人……很開心!”吳卿塵倚在窗戶欄桿上,說話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在我很遠的老家,煙花和燈展都是很重要的過年元素,一家人坐在一起,團團圓圓、熱熱鬧鬧的……”

“那你是想家了嗎?”年輕人問道。

吳卿塵嘆了口氣:“想啊,我感覺離家好久了……我爸之前告訴我們,冬天放上煙花,點上花燈,天上的神仙就能聽見凡塵的祈願,就能為我們驅趕嚴寒和黑暗。”

年輕人微微點了點頭:“我一個朋友也這樣和我說過,他說讓我等他回來,到時候一起放煙花許願,我就能找到我的父母了。”

吳卿塵:“那後來呢,你找到你的父母了嗎?!”

年輕人:“沒有,其實我知道,他們已經不在了。”

吳卿塵:“抱歉啊!勾起了你的傷心事,那你等的那位朋友呢?”

年輕人笑了笑說:“沒事。至於我的朋友……我雖然當時沒有等到他,但後來許了一個願望,幸好,我已經找到他了。”

吳卿塵眼睛一亮:“那看來許願真的有用啊!”他轉頭便對著綻放的煙花,雙手合拳,頗有儀式感地鞠了一躬,嘴裏念叨著:“上天啊!那就趕緊讓我回到我原來的世界吧,這破地方我實在不想待了啊!實在回不去,那就賜我一輩子縱享繁榮富貴、喜樂安康、無憂無慮吧!”

年輕人站在旁邊,微笑著看著吳卿塵。

吳卿塵一回頭,也笑了。

第二日清晨。

“不公平啊!阿塵哥,為什麽就只給你和吳潼減免了房錢啊,我來這裏這麽多次,怎麽就不給我優惠啊!”

江庭明一大早就很郁悶,本來看吳卿塵他倆一路風塵仆仆,衣著也甚是樸素,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破爛,便好意想著幫他倆一起結算房錢,沒想到就被店家告知,他倆住在這裏,都不用付錢。

仔細詢問,店家給的理由竟然是,他倆看起來太窮了,東家樂善好施,給他倆一個歇腳的地。

“阿塵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長洛酒肆的東家。據說這個背後的東家神秘莫測,就連店主都沒見過此人。你到底是怎麽認識的啊?!”江庭明就是想不通。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吳卿塵攤了攤手,也是無奈,“大概真的是上天可憐我這個窮鬼吧。”

吳潼眨了眨眼,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沈大哥其實不是窮,他只是單純的愛財與摳門罷了。”

吳卿塵差點一口水嗆出來,拍了吳潼一腦袋,“阿潼,你看你這說得什麽話!我這叫精打細算,出門在外,不管幹啥都要花錢,不仔細算著怎麽行?你以為這錢都是天上掉餡餅掉下來的嗎……”

江庭明卻並沒有在意這些,問了句:“為啥他叫你沈大哥?你不是說你是吳卿塵嗎?!”

“哦哦不好意思,我給你這個場外觀眾解釋一下,我就是名副其實的吳卿塵,他呢,也確實是我吳家的書童。出門在外,像我們這樣的大人物,隱藏身份很重要,所以我現在化名沈興,他就叫沈潼!嗯,就是這樣的。”

“有意思,有道理,那以後我就叫沈郁吧!”江庭明指了指自己。

吳卿塵笑了笑,心想,你化不化名都沒啥用了,就憑你這三天兩頭到處跑的架勢,估計中原內差不多有頭有臉的家族,早都認識你江家二公子了!

“對了,你經常來長洛酒肆,那你知道這個酒肆多少事情啊?”吳卿塵玩笑歸玩笑,他也想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免房費,以及被邀請到最高層觀看煙花燈展的真正原因。

江庭明仔細想了想,“也不算知道太多,就是這個酒肆是前幾年才修建的,長洛雖然貿易興盛,但修建這麽大的庭院和閣樓來作為酒樓,並不是一件掙錢的買賣。”

“不掙錢?那修它幹嘛?這些有錢人就是沒錢花!”吳卿塵一副暴殄天物的可惜表情。

“修著好看唄,你看看這閣樓,多氣派!”

“好看能當飯吃嗎?!那就沒人知道是誰來修的嗎?”

“不知道,這裏幾年前也是個酒樓。說是酒樓,其實就是個小客棧,就是你進門口的那三層小樓,也叫長洛酒肆,但就只有門口那一點大。原先的酒肆店家也是現在的店家,但背後出錢蓋樓的東家,連店家都沒見過,反正就是很神秘,而且據說這次要連放七天七夜的煙花和燈展,也是那位東家要求放的!”江庭明也不知道從哪打探到的小道消息,還專門放低了聲音,聲怕別人給聽去。

“那還真是見了鬼了!可我真不記得我認識長洛的人啊!也更不可能認識這什麽酒樓東家啊!”吳卿塵小聲嘀咕道,陷入了沈思。

他在記憶中努力尋找關於長洛的記憶,他總覺得自己對這裏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什麽。

吳卿塵選擇再去長洛街上看一看,江庭明和他一起,吳潼則留在了酒樓裏。

街上熙熙攘攘,還沒走到街道盡頭,便看見張貼榜那邊聚集了好些人。

吳卿塵和江庭明也很是好奇,便趕緊走過去,只聽見那些人在討論什麽。

“給這麽豐厚的報酬,看來這差事不太好辦啊!”

“我看這哪是什麽驅邪,說不定是仇家報覆,肯定人為的!”

“這哪是我們小老百姓能處理的……”

“你說要是當時韓家還在的話,這樣的事情肯定第二天就…… ”

“你說這王府,好歹也算是長洛比較大的家族了,怎麽就這麽無用,不知道去找江家……”

……

一聽到江家,吳卿塵看了眼江庭明,示意要不要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王府是長洛城內一個還算有點大的修行家族,雖然在中原各大家族裏面排不上前面的名號,但在長洛來說,也算是不錯的家族。

傳聞最近王府上似乎染上了不幹凈的東西,一到晚上便能聽見有人敲門咳嗽的聲音,但開門一看,卻一人都沒有。

最開始真以為是不幹凈的東西或是有人惡作劇,便在門頂上放了驅邪符,還在門環把手上放了些細碎銀兩後,沒想到還挺有用,消停了一段時間後,王府也就沒有太重視了。

直到前兩天,王府家主夫人的一個小丫鬟失蹤了,全府便開始上上下下排查人口,竟然發現,最近已經連續失蹤三個仆人了!

這一消息在王府內傳開後,簡直炸開了鍋,恐慌的情緒一下子蔓延了整個府內。

對於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來說,生命就是脆弱又卑微的存在。

王府家主一心想要趕緊處理掉此事,但遲遲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和頭緒,問題迫在眉睫,給江家的求助一時半會也不一定會有回信,於是便想出來,在長洛城內召集一些能人志士協助處理。

吳卿塵大概知曉王府的情況後,倒覺得有些奇怪,便對江庭明說:“按理說,長洛這麽大個城郭,應該會有一個大家族來維持整個城市的運行秩序的,要不然豈不是很容易亂套?你們江家都是怎麽管理長洛城的?”

江庭明一下子被問住了,畢竟他一向不關心父親和大哥操心的事,“我不知道啊!我在江家,都不管事的啊!只不過,我知道長洛城之前有一個韓家。”

吳卿塵:“韓家?”

“長洛韓氏家族,原本是長洛最大的修行世家,行事公正慷慨,在長洛城內風評頗好,威望極高。但在三年前,韓家不知出了什麽變故,突然間就門鎖緊閉。起初沒人在意,過了幾天後去敲門也沒應,之後有膽大的人過來,推開門後發現,整個家族的人竟然就像是一夜之間搬走,憑空消失了!”

“突然就搬走了?那麽大個家族,怎麽可能沒有任何人發現?”吳卿塵滿臉疑惑,表示不太相信。

“但三年前確實就是這樣流傳的。主要是韓家居住的地方比較偏遠,並不在長洛城內的鬧市之中,要真是韓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行蹤,他們這點應該還是能輕易做到的。而江家卻是在很久之後,直到差不多半年前,才得知這個消息。本來江家想隱瞞這個消息,但畢竟此事發生的時間還是挺久了,長洛城內的百姓早就在流傳,三年前韓家一定是得罪了什麽人,所以才會在一夜之間就消失的。”

“一夜之間消失。”吳卿塵喃喃道,“一整個家族,如果是仇家來覆仇,那這也太離譜了吧!”

江庭明搖了搖頭,“雖然外界有人說是覆仇,但其實去過韓家看過的人說,那不像是覆仇!因為韓家人更像是主動搬離的,他們家裏面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反而收拾得整整齊齊,所以這也是很奇怪的地方。”

吳卿塵聽了也是覺得不可思議,“所以你們江家後來有找人去查了嗎?”

“找了,也確實找到一些當年韓家的下人,但說實話,他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就韓家家主突然就說要連夜離開,給了他們每人一大筆錢,還告誡他們,不要說自己是韓家人,離開長洛,越遠越好。至於那韓家家主,家主夫人和他們的兒子,這三年一直都沒有任何下落。”

“那韓家之前有得罪過什麽人嗎?”吳卿塵問。

“那沒有,韓家人都待人親厚友善,還經常救濟一些長洛城的貧苦百姓,算是個大善人了。”江庭明說道。

他倆說著說著,沒想到就走到了王府的大門口。

吳卿塵想起來張貼榜的懸賞金額,一下子來了興趣,用胳膊肘推了下江庭明的胳膊,“沈郁小弟,要不?我們先去看看王府這家是怎麽回事唄?”

“我猜,你是想拿懸賞吧!”江庭明直言不諱,還翻了個不太符合他優雅形象的的白眼。

“你看你這話說得!你要是不去,那我就只能自己去了!”說著,吳卿塵一擡腳就踏上了王府大門的第一級階梯,還沒等邁出第二步,便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真有緣啊,又遇見你了!”

吳卿塵還沒轉頭,便聽出身後來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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