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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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幾人將癱倒在院中的黑影帶至屋內，解惜行又去取了一塊幹凈的帕子沾濕，為其拭去面上臟汙。
隨著帕子的擦拭，底下竟漸漸顯露出一張清秀的少年面容。解惜行停下擦拭的動作，正欲開口詢問，卻見那少年已轉向蘇玄影的方向，囁喏著一步步走過去。
“你、你……”那少年猛地抓住蘇玄影的胳膊，直直望過來的眼眸裏急切滿溢，“我哥哥是葉淩天！你是不是認識我哥哥？！”
.
“回將軍，我叫葉淩天，是一名步兵！”
眼前的少年看著約莫十四五歲，穿著單薄的布料，臉上沾了臟汙，清澈的眸中盈滿希冀。
“將軍！活下去！”
猝然的呼嚎響徹耳畔，失重的軀體勉力回望，最後看見的，是一個倏忽飛出的頭顱。
那是，葉淩天。
.
“是……”蘇玄影輕輕覆住少年抓在自己胳膊上有些顫抖的手臂，啟唇的字句有些艱澀難抑，“是，你哥哥，救了我的命。”
“那一定就是我哥哥！”少年的眸間霎時泛起笑意，“我哥哥就是那樣好的人！”
“小友，”解惜行緩緩上前，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你可否告知我們，你為何會在此處，又為何會在這座宅院裏扮鬼呢？”
這話聽得眼前的少年略顯怔然地垂下眼眸，再開口的話語裏也帶了幾分難掩的晦澀不清。“因為我不甘心。”
“不甘心？”一旁的沈逸霄發問道。
“對，我不甘心，”少年遲緩地點點頭，“我的哥哥葉淩天，當初是去守衛瞿丘城的。而深曇關後的白犢城，是離瞿丘城最近的城鎮，曾經也受過瞿丘城城關庇護……”
言及此處，少年的話語裏染上了幾分哽咽。
“所以，這就是你執意在這裏瞎胡鬧的原因。”沈逸霄冷冷的言語驀地在屋內響起。
“我……”少年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提高了語調揚聲反駁，“我沒有胡鬧！憑什麽，憑什麽呀！憑什麽我哥哥死了，瞿丘城沒了，這裏的人卻還可以若無其事地繼續活……啊！”
解惜行和蘇玄影不及制止，卻見沈逸霄竟猝然上前，猛地一擡右臂，揮拳砸中少年的臉！
“我最看不起像你這樣的傻子。”
“你……”
沈逸霄看著眼前的少年捂著被打中的下頜。“你的哥哥死了就是死了，你以為你在這裝神弄鬼他就會回來了？我告訴你，沒有用，無論你做什麽，忍耐也好發瘋也罷，你曾經最信賴的親人都不會回來了。”
一席話畢，不待屋內其餘人反應，沈逸霄便一轉身，自房內沖了出去。
“小友，小友。”解惜行急忙上前查看少年的狀況，卻在其小心地將少年的臉轉過來時，撞見少年的眼眶裏，正楞楞地淌下兩行清淚來。
唉，看樣子自己就是個操心的命。
解惜行傾身向前，溫和地環住少年後，又擡臂無聲地輕拍他的背脊。
“前輩，”少年的嗓音哽咽更甚，“他到底是誰？”
“抱歉，他方才有些過激了，”解惜行放緩了語調，“其實他同你一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一旁的蘇玄影蹲下身，擡手摸了摸少年的頭。“你叫什麽名字？”
“葉淩秋。”
“那麽，淩秋，你要不要留下來跟我們一起，”蘇玄影註視著葉淩秋的眼眸，“你哥哥救了我的命，我想做點什麽，你願意相信我嗎？”
蘇玄影和解惜行的語調柔和輕緩，葉淩秋怔楞地默了半晌，終是緩緩地擡臂，小心地回抱住了環住自己的解惜行。
“嗯。”
.
翌日，天光漸明。
屋內，隔著一方桌案，沈逸霄和葉淩秋面面相覷。
“你為什麽還在這？”沈逸霄突然開口。
“是前輩們讓我留下來的。”葉淩秋不甘示弱。
沈逸霄聞言隨即瞪向解惜行。“不是說玄心門很窮嗎？怎麽又留下一個人？”
解惜行鎮定地飲下一口豆漿。“反正都是養孩子，養一個也是養，不如養兩個湊一雙。”
“……”沈逸霄被噎了一噎，轉身便想下桌。
“哎，”一旁的蘇玄影開口攔住，“今日要給這宅子裏裏外外除除塵，吃飽了待會兒才有力氣幹活。”
沈逸霄只好悶頭咬包子。一旁的葉淩秋見他吃得艱難，索性起身，夾走了沈逸霄碗裏的一只包子。
“你！”沈逸霄被這下偷襲得不及，怒道，“你幹什麽！”
葉淩秋咬住包子，幹脆地咽下一大口，“看你吃得不情不願的，不如給我。”
“你！”
沈逸霄當即伸手欲襲向葉淩秋，解惜行見狀急忙制止，將自己碗裏的包子推過去勸解道，“怎麽吃飯也鬧？來，我的這份給你們。”
“哼，我要是拿了你的份姓蘇的豈會饒過我？”沈逸霄嗤笑一句，卻又被蘇玄影自背後敲了下頭。
“沒大沒小，你們兩個都好好吃飯。”
兩人這才消停。
用畢早膳，便是宅院的除塵工作。各人拿了一份清掃工具後便自去一個區域打掃。然而每每沈逸霄去哪處清掃時，葉淩秋就跟著一並過去，有意無意地將他擠走。
“你！”在被葉淩秋又一次自正廳的木架擺設前擠走後，沈逸霄憤憤地一扔抹布，揚聲喝道，“你給我過來！”
話畢朝著後院便走。
“你慢點！”葉淩秋喊了聲，隨即放下掃帚追上。而廳內的解惜行和蘇玄影見狀對視了一眼，便又各自專心對付起角落的灰塵了。
來到院內，沈逸霄停住腳步，回頭便斥：“你到底想幹什麽？”
葉淩秋卻並不言語，只擡頭靜靜地看向沈逸霄。
“你是不是想打架？”
沈逸霄又是一聲怒斥，隨即便一拳襲向葉淩秋！葉淩秋側身躲開，而後提腿便是一腳踹來——
一拳一掌，一踹一踢，兩人於後院的空地上赤手空拳地近身肉搏起來。
還未清掃的沙塵於兩人交錯往來的步伐間跳躍，不時還攀上兩人愈顯淩亂的外衫。
若是解惜行在場，說不準會感慨幸得兩人的拳腳功夫是旗鼓相當得差勁，方能對峙上這般許久。
“啊！”
終於，葉淩秋憑著稍勝一籌的體力優勢，將筋疲力竭的沈逸霄壓倒在地。
“你放手！”沈逸霄正勉力擡眸，怒瞪著面前的葉淩秋，卻聽得上方驀地灑下一句低低的問詢來。
“你也，失去了親人嗎？”
沈逸霄驀然一楞，隨即提聲大喊：“不幹你的事！”
言畢還欲掙動，凝視著沈逸霄的葉淩秋卻再次啟唇開口：“我剛得知哥哥的死訊的時候，也是同你現在這般，不願接受。”
“呵，我可不會像你這樣傻，明知道一切毫無挽回的餘地，還自顧自在這裝神弄鬼。”沈逸霄嗤道。
葉淩秋放開沈逸霄，坐到一側。“你覺得這是不可改變的，是嗎？”
沈逸霄遲緩地坐起身來，聞言便又瞪向葉淩秋。“難道不是嗎？”
“或許吧，”葉淩秋嘆了口氣，“但看到前輩他們之後，我突然想尋找新的親人了。”
一番話畢，挨著坐於地上的兩人卻忽地相顧無言。
“所以，”沈逸霄先行啟唇，“你想跟我結親？”
“……咳、咳，你要這麽理解也行，”葉淩秋嗆聲著繼續道，“我叫葉淩秋，我們倆也算同病相憐，所以，我想同你交個朋友，你可願？”
說著，葉淩秋便朝著沈逸霄伸出了手。沈逸霄看著那沾了些許塵土的掌心——那是方才兩人纏鬥時沾上的，默了默，方才開口。
“沈逸霄，”沈逸霄握住面前遞過來的手，“看你表現。”
.
是夜，清月高懸。
臥房內，解惜行撲在床榻上抱怨。
“養孩子好累啊，阿玄，我覺得我要折壽了。”
“這麽累嗎？那我給行兒揉揉？”蘇玄影笑著撫慰。
“好~”
正談話間，臥房外卻忽地傳來了敲門聲。
“我去看看是誰。”蘇玄影聞聲正欲下榻，卻被解惜行拉住了衣角。
“不許去，說好給我揉揉呢，”解惜行擡眸看向蘇玄影，“今日除塵下來，我腰好酸的。”
“乖，行兒，”蘇玄影笑著撫了撫解惜行的面頰，哄著他先松開手，“應當是逸霄或淩秋，容我先去看看，待會兒回來保證給行兒揉揉，嗯？”
解惜行松了手後，蘇玄影便起身前去開門。隨著木門開啟，站在臥房外的果然是沈逸霄。
“有什麽事嗎，逸霄？”
“我想來這睡。”
“不行，”不待蘇玄影開口，屋內的解惜行便搶先應道，“你去跟淩秋睡。”
“我不，”沈逸霄蹙眉拒絕，“為什麽要讓我跟那個傻子睡？”
蘇玄影稍稍俯身，笑著摸了摸沈逸霄的頭。“你們不是成為朋友了嗎？”
沈逸霄聞言一噎，正欲繼續辯駁。卻聽得那廂解惜行又喊。
“阿玄，我腰酸~”
“哎，就來，”蘇玄影回頭應了聲，而後便又對沈逸霄道，“去吧。”
“可……”沈逸霄還欲再說，那扇木門卻已“砰”的一聲，極其迅捷地在其面前闔上了。
“……”
回到自己的臥房內，沈逸霄目不斜視地進了屋，又翻身徑直上床。不想葉淩秋卻又擠了過來。
“讓開。”沈逸霄道。
葉淩秋並不應答，只自顧自整理床鋪。“裏面比較舒坦，你睡裏頭。”
這話倒是聽得沈逸霄回頭看他一眼。“看來你也不是那麽傻。”
“哼，”葉淩秋道，“既然我們已經成了朋友，以後，我會照顧你的。”
沈逸霄見葉淩秋笑得一臉明媚，道：“你先把被子放下再說這話。”
葉淩秋瞬間收斂笑意，將手頭趁著整理床鋪時撈過來的被子抓緊。“憑什麽，這裏只有一條被子，你為什麽不去向前輩們再要一條，幹什麽非要搶我的！”
沈逸霄倒也不跟他爭執這被子究竟所屬為誰，只朝著葉淩秋唇角上揚，挑眉一笑道：“因為，我喜歡搶來的。”
當下，便又是一場難分伯仲的奪被之爭，一直到兩人打得盡皆力竭，方才別扭地纏著被子雙雙睡去。
翌日，晨光熹微之時，宅院大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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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帕子的擦拭，底下竟漸漸顯露出一張清秀的少年面容。解惜行停下擦拭的動作，正欲開口詢問，卻見那少年已轉向蘇玄影的方向，囁喏著一步步走過去。
“你、你……”那少年猛地抓住蘇玄影的胳膊，直直望過來的眼眸裏急切滿溢，“我哥哥是葉淩天！你是不是認識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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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將軍，我叫葉淩天，是一名步兵！”
眼前的少年看著約莫十四五歲，穿著單薄的布料，臉上沾了臟汙，清澈的眸中盈滿希冀。
“將軍！活下去！”
猝然的呼嚎響徹耳畔，失重的軀體勉力回望，最後看見的，是一個倏忽飛出的頭顱。
那是，葉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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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蘇玄影輕輕覆住少年抓在自己胳膊上有些顫抖的手臂，啟唇的字句有些艱澀難抑，“是，你哥哥，救了我的命。”
“那一定就是我哥哥！”少年的眸間霎時泛起笑意，“我哥哥就是那樣好的人！”
“小友，”解惜行緩緩上前，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你可否告知我們，你為何會在此處，又為何會在這座宅院裏扮鬼呢？”
這話聽得眼前的少年略顯怔然地垂下眼眸，再開口的話語裏也帶了幾分難掩的晦澀不清。“因為我不甘心。”
“不甘心？”一旁的沈逸霄發問道。
“對，我不甘心，”少年遲緩地點點頭，“我的哥哥葉淩天，當初是去守衛瞿丘城的。而深曇關後的白犢城，是離瞿丘城最近的城鎮，曾經也受過瞿丘城城關庇護……”
言及此處，少年的話語裏染上了幾分哽咽。
“所以，這就是你執意在這裏瞎胡鬧的原因。”沈逸霄冷冷的言語驀地在屋內響起。
“我……”少年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提高了語調揚聲反駁，“我沒有胡鬧！憑什麽，憑什麽呀！憑什麽我哥哥死了，瞿丘城沒了，這裏的人卻還可以若無其事地繼續活……啊！”
解惜行和蘇玄影不及制止，卻見沈逸霄竟猝然上前，猛地一擡右臂，揮拳砸中少年的臉！
“我最看不起像你這樣的傻子。”
“你……”
沈逸霄看著眼前的少年捂著被打中的下頜。“你的哥哥死了就是死了，你以為你在這裝神弄鬼他就會回來了？我告訴你，沒有用，無論你做什麽，忍耐也好發瘋也罷，你曾經最信賴的親人都不會回來了。”
一席話畢，不待屋內其餘人反應，沈逸霄便一轉身，自房內沖了出去。
“小友，小友。”解惜行急忙上前查看少年的狀況，卻在其小心地將少年的臉轉過來時，撞見少年的眼眶裏，正楞楞地淌下兩行清淚來。
唉，看樣子自己就是個操心的命。
解惜行傾身向前，溫和地環住少年後，又擡臂無聲地輕拍他的背脊。
“前輩，”少年的嗓音哽咽更甚，“他到底是誰？”
“抱歉，他方才有些過激了，”解惜行放緩了語調，“其實他同你一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一旁的蘇玄影蹲下身，擡手摸了摸少年的頭。“你叫什麽名字？”
“葉淩秋。”
“那麽，淩秋，你要不要留下來跟我們一起，”蘇玄影註視著葉淩秋的眼眸，“你哥哥救了我的命，我想做點什麽，你願意相信我嗎？”
蘇玄影和解惜行的語調柔和輕緩，葉淩秋怔楞地默了半晌，終是緩緩地擡臂，小心地回抱住了環住自己的解惜行。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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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漸明。
屋內，隔著一方桌案，沈逸霄和葉淩秋面面相覷。
“你為什麽還在這？”沈逸霄突然開口。
“是前輩們讓我留下來的。”葉淩秋不甘示弱。
沈逸霄聞言隨即瞪向解惜行。“不是說玄心門很窮嗎？怎麽又留下一個人？”
解惜行鎮定地飲下一口豆漿。“反正都是養孩子，養一個也是養，不如養兩個湊一雙。”
“……”沈逸霄被噎了一噎，轉身便想下桌。
“哎，”一旁的蘇玄影開口攔住，“今日要給這宅子裏裏外外除除塵，吃飽了待會兒才有力氣幹活。”
沈逸霄只好悶頭咬包子。一旁的葉淩秋見他吃得艱難，索性起身，夾走了沈逸霄碗裏的一只包子。
“你！”沈逸霄被這下偷襲得不及，怒道，“你幹什麽！”
葉淩秋咬住包子，幹脆地咽下一大口，“看你吃得不情不願的，不如給我。”
“你！”
沈逸霄當即伸手欲襲向葉淩秋，解惜行見狀急忙制止，將自己碗裏的包子推過去勸解道，“怎麽吃飯也鬧？來，我的這份給你們。”
“哼，我要是拿了你的份姓蘇的豈會饒過我？”沈逸霄嗤笑一句，卻又被蘇玄影自背後敲了下頭。
“沒大沒小，你們兩個都好好吃飯。”
兩人這才消停。
用畢早膳，便是宅院的除塵工作。各人拿了一份清掃工具後便自去一個區域打掃。然而每每沈逸霄去哪處清掃時，葉淩秋就跟著一並過去，有意無意地將他擠走。
“你！”在被葉淩秋又一次自正廳的木架擺設前擠走後，沈逸霄憤憤地一扔抹布，揚聲喝道，“你給我過來！”
話畢朝著後院便走。
“你慢點！”葉淩秋喊了聲，隨即放下掃帚追上。而廳內的解惜行和蘇玄影見狀對視了一眼，便又各自專心對付起角落的灰塵了。
來到院內，沈逸霄停住腳步，回頭便斥：“你到底想幹什麽？”
葉淩秋卻並不言語，只擡頭靜靜地看向沈逸霄。
“你是不是想打架？”
沈逸霄又是一聲怒斥，隨即便一拳襲向葉淩秋！葉淩秋側身躲開，而後提腿便是一腳踹來——
一拳一掌，一踹一踢，兩人於後院的空地上赤手空拳地近身肉搏起來。
還未清掃的沙塵於兩人交錯往來的步伐間跳躍，不時還攀上兩人愈顯淩亂的外衫。
若是解惜行在場，說不準會感慨幸得兩人的拳腳功夫是旗鼓相當得差勁，方能對峙上這般許久。
“啊！”
終於，葉淩秋憑著稍勝一籌的體力優勢，將筋疲力竭的沈逸霄壓倒在地。
“你放手！”沈逸霄正勉力擡眸，怒瞪著面前的葉淩秋，卻聽得上方驀地灑下一句低低的問詢來。
“你也，失去了親人嗎？”
沈逸霄驀然一楞，隨即提聲大喊：“不幹你的事！”
言畢還欲掙動，凝視著沈逸霄的葉淩秋卻再次啟唇開口：“我剛得知哥哥的死訊的時候，也是同你現在這般，不願接受。”
“呵，我可不會像你這樣傻，明知道一切毫無挽回的餘地，還自顧自在這裝神弄鬼。”沈逸霄嗤道。
葉淩秋放開沈逸霄，坐到一側。“你覺得這是不可改變的，是嗎？”
沈逸霄遲緩地坐起身來，聞言便又瞪向葉淩秋。“難道不是嗎？”
“或許吧，”葉淩秋嘆了口氣，“但看到前輩他們之後，我突然想尋找新的親人了。”
一番話畢，挨著坐於地上的兩人卻忽地相顧無言。
“所以，”沈逸霄先行啟唇，“你想跟我結親？”
“……咳、咳，你要這麽理解也行，”葉淩秋嗆聲著繼續道，“我叫葉淩秋，我們倆也算同病相憐，所以，我想同你交個朋友，你可願？”
說著，葉淩秋便朝著沈逸霄伸出了手。沈逸霄看著那沾了些許塵土的掌心——那是方才兩人纏鬥時沾上的，默了默，方才開口。
“沈逸霄，”沈逸霄握住面前遞過來的手，“看你表現。”
.
是夜，清月高懸。
臥房內，解惜行撲在床榻上抱怨。
“養孩子好累啊，阿玄，我覺得我要折壽了。”
“這麽累嗎？那我給行兒揉揉？”蘇玄影笑著撫慰。
“好~”
正談話間，臥房外卻忽地傳來了敲門聲。
“我去看看是誰。”蘇玄影聞聲正欲下榻，卻被解惜行拉住了衣角。
“不許去，說好給我揉揉呢，”解惜行擡眸看向蘇玄影，“今日除塵下來，我腰好酸的。”
“乖，行兒，”蘇玄影笑著撫了撫解惜行的面頰，哄著他先松開手，“應當是逸霄或淩秋，容我先去看看，待會兒回來保證給行兒揉揉，嗯？”
解惜行松了手後，蘇玄影便起身前去開門。隨著木門開啟，站在臥房外的果然是沈逸霄。
“有什麽事嗎，逸霄？”
“我想來這睡。”
“不行，”不待蘇玄影開口，屋內的解惜行便搶先應道，“你去跟淩秋睡。”
“我不，”沈逸霄蹙眉拒絕，“為什麽要讓我跟那個傻子睡？”
蘇玄影稍稍俯身，笑著摸了摸沈逸霄的頭。“你們不是成為朋友了嗎？”
沈逸霄聞言一噎，正欲繼續辯駁。卻聽得那廂解惜行又喊。
“阿玄，我腰酸~”
“哎，就來，”蘇玄影回頭應了聲，而後便又對沈逸霄道，“去吧。”
“可……”沈逸霄還欲再說，那扇木門卻已“砰”的一聲，極其迅捷地在其面前闔上了。
“……”
回到自己的臥房內，沈逸霄目不斜視地進了屋，又翻身徑直上床。不想葉淩秋卻又擠了過來。
“讓開。”沈逸霄道。
葉淩秋並不應答，只自顧自整理床鋪。“裏面比較舒坦，你睡裏頭。”
這話倒是聽得沈逸霄回頭看他一眼。“看來你也不是那麽傻。”
“哼，”葉淩秋道，“既然我們已經成了朋友，以後，我會照顧你的。”
沈逸霄見葉淩秋笑得一臉明媚，道：“你先把被子放下再說這話。”
葉淩秋瞬間收斂笑意，將手頭趁著整理床鋪時撈過來的被子抓緊。“憑什麽，這裏只有一條被子，你為什麽不去向前輩們再要一條，幹什麽非要搶我的！”
沈逸霄倒也不跟他爭執這被子究竟所屬為誰，只朝著葉淩秋唇角上揚，挑眉一笑道：“因為，我喜歡搶來的。”
當下，便又是一場難分伯仲的奪被之爭，一直到兩人打得盡皆力竭，方才別扭地纏著被子雙雙睡去。
翌日，晨光熹微之時，宅院大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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