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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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一方室內，闃然無言。
靠墻榻上，猩紅盛綻。
卻見何珍塵怒目猙獰地摔折在榻上，大塊大塊的血汙自脖頸處為利器割裂的傷口處紛湧擠出，順著脖頸、肩脊，於其身下鋪灑開一片一片……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默了許久，張未歇發顫的呢喃才終於稍稍牽扯回眾人凝滯的思緒。
“吱呀——”
又頓了片刻，卻是蘇玄影推開了有些回彈的木門，提膝步入室內。身後眾人見狀也提步邁入。
“蘇副門主，情況如何？”蔣蒼冥見蘇玄影俯身去探何珍塵鼻息，便稍稍等了會兒，而後開口詢問道。蘇玄影搖了搖頭，繼而又伸手闔上了何珍塵的雙眸。
“離我等被困於島上尚且不到一日，”解惜行眉間緊蹙，“寒潭莊兩位少俠竟都已遭致了毒手……”
“看這臥房內的景象，似乎殺害兩位少俠時采用的是同一種手法，難不成這又是同一人所為？”孟經志道。
“不一定，”蘇玄影卻是搖搖頭，“也可能是刻意模仿。”
“玄影說的沒錯，”解惜行亦道，“畢竟只要能偽裝成同一人犯案，那麽，只要有一起案件發生時兇犯有明確的可表明自身不可能犯案的證據，他便可以借此逃脫嫌疑。”
“但如此一來，原先我們所說的關於各自昨晚行動的說辭也就沒有多大意義了。”蔣蒼冥道。
一席話畢，臥房內不由再次陷入了僵持。
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動手之人刻意切斷了羽杏島與外界的聯系，同時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已殺害了三人……
那麽，不論這幕後的動手之人究竟幾何，同謀與否，其已混入群英會，佯裝在場人士的可能性極大，除非……
“哐——”
正僵滯間，竹樓外卻驟然傳來一聲什麽器物砸落的巨響。眾人急忙循聲出去察看。
一行人匆匆趕至室外，一仰首，卻見那屋檐頂上，正半躺著一蒙面的黑衣人——那人身著一緊身黑衣，姿態慵懶地靠在檐頭茅草上，架著二郎腿，一手隨意掀開一角唇上布料，而後拎起一壇酒仰頭便灌。待得一壇空了，信手將空酒壇揚起一拋，任其自高空墜下，砸落於地驚起“哐當”巨響。
“你……”蔣蒼冥凝眸一看，腰間佩劍當即出鞘，直指檐上之人！
“胡無儀，是你！”
胡無儀聽得下方響起一陣拔劍之聲，卻也不慌，慢騰騰地直起身，一邊又拎起了一壇新的酒，一邊語調懶散地同檐下眾人擺了擺手。
“呦，諸位好啊。”
距離群英會召開不過一日有餘，眾人卻遭致了海上遇險，囿於孤島，同伴喪生等等厄難，在揮之不去的猜忌與不安中警惕至此，是以，眼下撞上突然現身的外來的胡無儀，都止不住地發洩了出來。
“胡無儀，所以是你將我等困在此處！”“卑鄙的殺手果然做的都是這種勾當！”“無恥至極！”
“惜行，此人是誰？”蘇玄影瞥了眼周遭不住發出詰問的旁人，悄聲轉頭問解惜行道。
“玄影，你有所不知，”解惜行亦壓低聲音在他耳畔道，“此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名叫胡無儀。”
“殺手？”
“嗯，尋常殺手接的是買兇殺人的生意，慣來是拿錢辦事，按命交差。江湖歷來風起雲湧，是非頗多，是以雖在明面上不推崇殺手一職，暗地裏卻也並不太過遏止，”解惜行頓了頓，“但這胡無儀不同。”
“有何不同？”
“他名聲特別差。”
“……何也？”
“因為此人性情乖張，有時興致上來了，為了加價放走目標甚至是反殺雇主的事也曾做過。是以，近年來便再無什麽人尋他談買賣了，”解惜行似是可惜地“嘖”了一聲，“這就叫‘忠厚不折本，刻薄不賺錢’啊。”
“……如此說來，這回雇他的人，還真是膽大啊。”蘇玄影也笑了聲。
“胡無儀，江湖規矩，殺手一向拿錢辦事，認財不認人，你來這裏做什麽？”蔣蒼冥舉劍質問。
“蔣盟主不要緊張，”胡無儀灌了口酒，仍是語調慵懶地道，“你也說了，我拿錢辦事，那我出現在這，自然也是為了幹一樁買賣而來。”
“你要殺誰？！”孟經志開口詰問。
“哦，回孟掌門的話，在下的目標乃是寒潭莊的何珍塵。”
“所以是你？”韓祥道。
然而胡無儀卻是喝著酒哂笑出聲：“自然不是，若真是我動的手，我現在還出現做什麽？”
這話倒是聽得眾人一楞，不待眾人發問，胡無儀便接著又仰首灌了口酒：“也是我倒黴，買賣沒幹成，還被困在這島上，所以只好現身請求諸位收留我啦。”
“你休……”
“好，你可以留下來。”張未歇正欲駁斥，他身側的蔣蒼冥卻驀地出口答應了。
“蔣盟主，你這是何意？”
迎著眾人的不解，蔣蒼冥一邊收劍一邊解釋說，“現下羽杏島與外界隔絕，若不接納他，對我們絕無好處。”
聽了這話，眾人也只得默許，開始背轉過身，重往竹樓裏走。
“好好好，那便多謝諸位收留胡某人了！”胡無儀語調驀地高揚，一仰首將壇中酒一飲而盡後，信手擡臂一拋——
然而那酒壇子卻在空中稍稍攀上幾寸，而後調轉壇口，朝著下方解惜行的所在，直直投擲而來——
“解門主，當心！”“惜行！”
“砰——”
落在解惜行身後幾步的蘇玄影足尖一踏，正欲飛身上前擋住那個酒壇，卻見走在解惜行左側方的張未歇先一步提手一抗，擡臂甩袖間已將那酒壇擊飛落地。
“啊，多謝張少俠！”解惜行收了抵抗的架勢，同張未歇行禮致謝。
見解惜行無礙，蘇玄影松了口氣，正欲轉頭去斥胡無儀——
“你！”
卻見胡無儀早已跳下屋檐，徑自走入竹樓。蘇玄影攥了攥拳，決定還是先收斂神色，跟上前方再次邁步的解惜行，重又往竹樓走去。
.
是夜將息，海風微漾。
蘇玄影自臥房外邁步進來，見解惜行坐在床榻上，便關了木門，幾步行至床邊，翻身上榻後，自解惜行的身後緩緩環抱住他。
“惜行，”蘇玄影將頭輕輕地擱在解惜行肩上，“你白日裏可有受傷？”
“嗯？”解惜行摸了摸蘇玄影的臉，偏頭想了想，“玄影，你是指胡無儀扔向我的那個酒壇嗎？”
“嗯，白日裏雖不知為何，但那胡無儀顯然是故意對著你擲那酒壇的。”蘇玄影言及此，環抱住解惜行的手倏地緊了緊。
“那胡無儀向來性情乖戾，我們又何必費神去揣測他的想法，”解惜行放緩了語調，往蘇玄影的身上又靠了些許，“好啦，我又不是你，我說沒事，便自是沒事。”
“……你沒事便好，”被解惜行的話提醒，蘇玄影又不由想起了自己在他口中所謂的“前科”，忍不住偏過頭嘆了口氣道，“今日當真是好生事端。”
原以為解惜行還會接著再調侃幾句，誰知他也跟著調轉了話頭。“玄影，你可知，那伏葉派少主張未歇的左臂上，也有一個印跡。”
“什麽印跡？”
解惜行蹙眉道：“跟我一樣的印跡。”
原來，白日裏張未歇幫解惜行擋開那個酒壇之時，借著他擡臂間衣袖下墜的動作，解惜行看見他的左臂上竟現出了一個同自己一般的蝴蝶形印跡。
於是在之後大家一起回屋的時候，解惜行有意跟在張未歇身側，借著要致謝的名義同張未歇攀談，又佯作好奇地指了指張未歇左臂上的印跡，問他是什麽。張未歇便挽起袖子，同解惜行說自己也不知，這只是一個生下就有的奇怪印跡。
“難不成……”蘇玄影撫摸著解惜行左臂上的印跡，“那張少俠是惜行你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別皮，說正事呢。”解惜行錘了下蘇玄影。
“好，”蘇玄影接著道，“惜行，你確定張少俠的印跡是真的嗎？”
解惜行聞言搖了搖頭，“並不確定，可如果不是真的，他偽造這個印跡是要做什麽？”
蘇玄影想了想，卻忽道：“惜行，張少俠是左撇子嗎？”
“嗯？”解惜行聞言也偏頭回想了一下，“應當不是，先前不論是引弓搭箭，抑或是泛舟行船，他的姿勢同尋常人並無二致。”
“那麽，白日裏他替你抵擋墜落的酒壇時又怎會用左臂呢？”
解惜行聞言一怔。“你是說……”
“還記得當初王蕪知府是怎麽說的嗎？”
“記得，他說這是齊皇的一位故人之子所特有的印跡，”解惜行皺眉道，“且不論這個說辭可不可信，可若是張少俠輕信了這個說法，想借著這次群英會接近朝廷中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交談間，屋外卻驟然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尖叫！
兩人猛一對視，當即翻身下榻，披過外袍齊齊奪門而出！
循聲奔至張未歇的房間，蘇玄影提步便踹——
卻見木門彈開的臥房內，韓祥正滿面驚駭地跪坐在地，而他的目光所及處，那方床榻的中央——
張未歇面色猙獰地倒在汩汩湧動的血泊中，左臂自肩膀處被砍下，斷肢滾落在地，淋了紛紛揚揚的塵土與橫七豎八的猩紅，簇簇腥熱自他胸前被利器紮穿的大洞裏一大塊一大塊地冒出，轉瞬間便侵上了墻，滲進了榻，淌過了身……
屋內，綻開滿室鹹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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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默了許久，張未歇發顫的呢喃才終於稍稍牽扯回眾人凝滯的思緒。
“吱呀——”
又頓了片刻，卻是蘇玄影推開了有些回彈的木門，提膝步入室內。身後眾人見狀也提步邁入。
“蘇副門主，情況如何？”蔣蒼冥見蘇玄影俯身去探何珍塵鼻息，便稍稍等了會兒，而後開口詢問道。蘇玄影搖了搖頭，繼而又伸手闔上了何珍塵的雙眸。
“離我等被困於島上尚且不到一日，”解惜行眉間緊蹙，“寒潭莊兩位少俠竟都已遭致了毒手……”
“看這臥房內的景象，似乎殺害兩位少俠時采用的是同一種手法，難不成這又是同一人所為？”孟經志道。
“不一定，”蘇玄影卻是搖搖頭，“也可能是刻意模仿。”
“玄影說的沒錯，”解惜行亦道，“畢竟只要能偽裝成同一人犯案，那麽，只要有一起案件發生時兇犯有明確的可表明自身不可能犯案的證據，他便可以借此逃脫嫌疑。”
“但如此一來，原先我們所說的關於各自昨晚行動的說辭也就沒有多大意義了。”蔣蒼冥道。
一席話畢，臥房內不由再次陷入了僵持。
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動手之人刻意切斷了羽杏島與外界的聯系，同時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已殺害了三人……
那麽，不論這幕後的動手之人究竟幾何，同謀與否，其已混入群英會，佯裝在場人士的可能性極大，除非……
“哐——”
正僵滯間，竹樓外卻驟然傳來一聲什麽器物砸落的巨響。眾人急忙循聲出去察看。
一行人匆匆趕至室外，一仰首，卻見那屋檐頂上，正半躺著一蒙面的黑衣人——那人身著一緊身黑衣，姿態慵懶地靠在檐頭茅草上，架著二郎腿，一手隨意掀開一角唇上布料，而後拎起一壇酒仰頭便灌。待得一壇空了，信手將空酒壇揚起一拋，任其自高空墜下，砸落於地驚起“哐當”巨響。
“你……”蔣蒼冥凝眸一看，腰間佩劍當即出鞘，直指檐上之人！
“胡無儀，是你！”
胡無儀聽得下方響起一陣拔劍之聲，卻也不慌，慢騰騰地直起身，一邊又拎起了一壇新的酒，一邊語調懶散地同檐下眾人擺了擺手。
“呦，諸位好啊。”
距離群英會召開不過一日有餘，眾人卻遭致了海上遇險，囿於孤島，同伴喪生等等厄難，在揮之不去的猜忌與不安中警惕至此，是以，眼下撞上突然現身的外來的胡無儀，都止不住地發洩了出來。
“胡無儀，所以是你將我等困在此處！”“卑鄙的殺手果然做的都是這種勾當！”“無恥至極！”
“惜行，此人是誰？”蘇玄影瞥了眼周遭不住發出詰問的旁人，悄聲轉頭問解惜行道。
“玄影，你有所不知，”解惜行亦壓低聲音在他耳畔道，“此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名叫胡無儀。”
“殺手？”
“嗯，尋常殺手接的是買兇殺人的生意，慣來是拿錢辦事，按命交差。江湖歷來風起雲湧，是非頗多，是以雖在明面上不推崇殺手一職，暗地裏卻也並不太過遏止，”解惜行頓了頓，“但這胡無儀不同。”
“有何不同？”
“他名聲特別差。”
“……何也？”
“因為此人性情乖張，有時興致上來了，為了加價放走目標甚至是反殺雇主的事也曾做過。是以，近年來便再無什麽人尋他談買賣了，”解惜行似是可惜地“嘖”了一聲，“這就叫‘忠厚不折本，刻薄不賺錢’啊。”
“……如此說來，這回雇他的人，還真是膽大啊。”蘇玄影也笑了聲。
“胡無儀，江湖規矩，殺手一向拿錢辦事，認財不認人，你來這裏做什麽？”蔣蒼冥舉劍質問。
“蔣盟主不要緊張，”胡無儀灌了口酒，仍是語調慵懶地道，“你也說了，我拿錢辦事，那我出現在這，自然也是為了幹一樁買賣而來。”
“你要殺誰？！”孟經志開口詰問。
“哦，回孟掌門的話，在下的目標乃是寒潭莊的何珍塵。”
“所以是你？”韓祥道。
然而胡無儀卻是喝著酒哂笑出聲：“自然不是，若真是我動的手，我現在還出現做什麽？”
這話倒是聽得眾人一楞，不待眾人發問，胡無儀便接著又仰首灌了口酒：“也是我倒黴，買賣沒幹成，還被困在這島上，所以只好現身請求諸位收留我啦。”
“你休……”
“好，你可以留下來。”張未歇正欲駁斥，他身側的蔣蒼冥卻驀地出口答應了。
“蔣盟主，你這是何意？”
迎著眾人的不解，蔣蒼冥一邊收劍一邊解釋說，“現下羽杏島與外界隔絕，若不接納他，對我們絕無好處。”
聽了這話，眾人也只得默許，開始背轉過身，重往竹樓裏走。
“好好好，那便多謝諸位收留胡某人了！”胡無儀語調驀地高揚，一仰首將壇中酒一飲而盡後，信手擡臂一拋——
然而那酒壇子卻在空中稍稍攀上幾寸，而後調轉壇口，朝著下方解惜行的所在，直直投擲而來——
“解門主，當心！”“惜行！”
“砰——”
落在解惜行身後幾步的蘇玄影足尖一踏，正欲飛身上前擋住那個酒壇，卻見走在解惜行左側方的張未歇先一步提手一抗，擡臂甩袖間已將那酒壇擊飛落地。
“啊，多謝張少俠！”解惜行收了抵抗的架勢，同張未歇行禮致謝。
見解惜行無礙，蘇玄影松了口氣，正欲轉頭去斥胡無儀——
“你！”
卻見胡無儀早已跳下屋檐，徑自走入竹樓。蘇玄影攥了攥拳，決定還是先收斂神色，跟上前方再次邁步的解惜行，重又往竹樓走去。
.
是夜將息，海風微漾。
蘇玄影自臥房外邁步進來，見解惜行坐在床榻上，便關了木門，幾步行至床邊，翻身上榻後，自解惜行的身後緩緩環抱住他。
“惜行，”蘇玄影將頭輕輕地擱在解惜行肩上，“你白日裏可有受傷？”
“嗯？”解惜行摸了摸蘇玄影的臉，偏頭想了想，“玄影，你是指胡無儀扔向我的那個酒壇嗎？”
“嗯，白日裏雖不知為何，但那胡無儀顯然是故意對著你擲那酒壇的。”蘇玄影言及此，環抱住解惜行的手倏地緊了緊。
“那胡無儀向來性情乖戾，我們又何必費神去揣測他的想法，”解惜行放緩了語調，往蘇玄影的身上又靠了些許，“好啦，我又不是你，我說沒事，便自是沒事。”
“……你沒事便好，”被解惜行的話提醒，蘇玄影又不由想起了自己在他口中所謂的“前科”，忍不住偏過頭嘆了口氣道，“今日當真是好生事端。”
原以為解惜行還會接著再調侃幾句，誰知他也跟著調轉了話頭。“玄影，你可知，那伏葉派少主張未歇的左臂上，也有一個印跡。”
“什麽印跡？”
解惜行蹙眉道：“跟我一樣的印跡。”
原來，白日裏張未歇幫解惜行擋開那個酒壇之時，借著他擡臂間衣袖下墜的動作，解惜行看見他的左臂上竟現出了一個同自己一般的蝴蝶形印跡。
於是在之後大家一起回屋的時候，解惜行有意跟在張未歇身側，借著要致謝的名義同張未歇攀談，又佯作好奇地指了指張未歇左臂上的印跡，問他是什麽。張未歇便挽起袖子，同解惜行說自己也不知，這只是一個生下就有的奇怪印跡。
“難不成……”蘇玄影撫摸著解惜行左臂上的印跡，“那張少俠是惜行你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別皮，說正事呢。”解惜行錘了下蘇玄影。
“好，”蘇玄影接著道，“惜行，你確定張少俠的印跡是真的嗎？”
解惜行聞言搖了搖頭，“並不確定，可如果不是真的，他偽造這個印跡是要做什麽？”
蘇玄影想了想，卻忽道：“惜行，張少俠是左撇子嗎？”
“嗯？”解惜行聞言也偏頭回想了一下，“應當不是，先前不論是引弓搭箭，抑或是泛舟行船，他的姿勢同尋常人並無二致。”
“那麽，白日裏他替你抵擋墜落的酒壇時又怎會用左臂呢？”
解惜行聞言一怔。“你是說……”
“還記得當初王蕪知府是怎麽說的嗎？”
“記得，他說這是齊皇的一位故人之子所特有的印跡，”解惜行皺眉道，“且不論這個說辭可不可信，可若是張少俠輕信了這個說法，想借著這次群英會接近朝廷中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交談間，屋外卻驟然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尖叫！
兩人猛一對視，當即翻身下榻，披過外袍齊齊奪門而出！
循聲奔至張未歇的房間，蘇玄影提步便踹——
卻見木門彈開的臥房內，韓祥正滿面驚駭地跪坐在地，而他的目光所及處，那方床榻的中央——
張未歇面色猙獰地倒在汩汩湧動的血泊中，左臂自肩膀處被砍下，斷肢滾落在地，淋了紛紛揚揚的塵土與橫七豎八的猩紅，簇簇腥熱自他胸前被利器紮穿的大洞裏一大塊一大塊地冒出，轉瞬間便侵上了墻，滲進了榻，淌過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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