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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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怎會如此，曹大人，不是剛剛過去兩天嗎？”
縣衙中庭內，解惜行急急地發出詢問。
“曹大人，敢問這時限怎會突然提前了呢？”蘇玄影的話語裏也難掩焦急。
“唉，下官也是不久前才接到的命令，”曹知縣頓了頓，目光在面前焦切的兩人身上凝滯了片刻，再開口時，唇邊溢出的話語裏盡顯疲意，“當今聖上好大喜功，上層官吏為討陛下歡心又層層施壓，是以，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難預料……”
一番話畢，中庭內，一時靜默無言。
許久，解惜行才語帶微顫地開口出聲。“可是，目下艾興村尚有許多百姓未曾撤離完畢，如若在這個關頭開閘放水，那後果不堪……”
“解道長不必憂慮，”卻是曹知縣突然打斷了解惜行未盡的話語，徐徐擡眸道，“下官已做好決定，即刻便會派遣我手下人馬，去阻攔上游大壩的開閘，直至艾興村的百姓系數撤離完畢。”
一席話語調鏗鏘，聽得二人當即有些怔楞。
“可，曹大人，抗旨不遵，乃是株連九族的重罪……”蘇玄影步伐僵硬地上前幾步，吐露出的字句已帶上了一絲沙啞。
“下官知曉，”曹知縣聞言遲緩地點了點頭，覆又似終於卸下什麽重擔一般，語調平靜地繼續道，“可下官心意已決，所有後果自會一力承擔，勞煩二位掛心了。”
“曹大人……”
解惜行語氣微滯，卻見曹知縣又稍稍垂眸，半是低吟地嘆惋。“萬幸下官同內人膝下尚未有子。今早我已給了夫人一封休書，如此，她日後便可以重新尋個好人家嫁了，不必為下官所累了。”
“曹大人，這……”
“對了，解道長，”曹知縣又自衣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這是下官為你們二位寫的一封舉薦信，你們可拿著它去尋我的故交劉知州，他看了信便會明白的。”
說著，曹知縣便要將舉薦信遞給面前的二人。“你們也快快離開此處吧，莫要平白地受了牽連。”
解惜行和蘇玄影看著遞至眼前的舉薦信，皆是未曾擡手。
“曹大人，我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蘇玄影突然擡頭道，“當初綁走尊夫人並偽裝其失蹤假象的，正是我二人。”
不曾想曹知縣聽了這話卻是驀地笑出聲來。“此事，下官早就知曉了。”
“啊？那曹大人又為何……”解惜行聞言亦是疑惑不解。
“下官只是想著，二位又不曾做過什麽大奸大惡之事，不過想尋個吃飽喝足的地兒罷了。”
說著，曹知縣便趁勢將舉薦信塞到了解惜行的手中，而後又退後半步，擡手撫袖，鄭重地對著二人深深地行了一禮，“總之，過去的兩日，有勞二位為下官操勞了，下官在此，謝過二位。”
二人原本還欲再說些什麽，卻見曹知縣忽地重新站直了身子，揚聲高喊：“送客！”
頃刻，便有四五名縣衙內的小廝圍攏過來，作勢要將二人請出知縣縣衙。
“不，不行，我們不能就這麽走……”
蘇玄影抗拒著試圖留下，卻聽得身側解惜行驟然間哀嘆出聲。
“蘇將軍，你我現下毫無權勢，即使強行留下也只是給曹大人添堵，我們還是順了曹大人的意吧，”待察覺蘇玄影放緩了動作，解惜行又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別忘了，我們還要調查瞿丘城一事。”
蘇玄影楞了楞，終是松開了攥緊的手。“是……走吧。”
踏出安清縣縣衙大門的時候，二人撞見了自外頭回來的曹夫人。只見曹夫人對著二人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就面容平靜地邁步進了縣衙，那些小廝便也跟著曹夫人進去了。而在曹夫人的手上，拿著一封已被撕成兩截的書信，似乎寫著“休書”二字。
.
初春時節，惠風和暢。
安清縣石板路鋪著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兩側商鋪前偶或排起長隊，連著隨處可聞的攤販叫賣聲裏也透著一股子掩不住的自在愉悅。
“包子哎，剛出爐的包子哎！”“炸丸子開鍋啰！”“甜津津的冰糖葫蘆哦！”
……
街角樹叢的蔭蔽處，兩人默默駐足許久。
“解少俠，”蘇玄影偏頭看向身側的解惜行，“接下來我們去哪？”
“先去霜襲村看看吧。”解惜行回望向蘇玄影道。
“好。”
.
霜襲村，遺址。
入目皆是焦黑的沙土，間或半掩著幾塊自斷壁殘垣上脫落的碎磚。
驟然風起，挾帶起陣陣沙塵滾地，又似窺見昔日此處漫天火海，哀嚎遍野的慘劇一隅。
一步一步遲緩地踏在焦黑幹癟的土地上，解惜行忽覺腦海中沈悶異常，似有陣陣模糊的嘶吼漸起，可怖中又透著絲熟悉——
“解少俠，你怎麽了？”蘇玄影眼疾手快地扶住將要摔倒的解惜行。
“我沒事，只是突然有些頭暈，”解惜行任由蘇玄影將自己扶至一處還算幹凈的巖石邊坐下，“蘇將軍，你先在四處查探查探，我自己緩緩便好。”
“嗯，那你自己小心。”蘇玄影點點頭，便兀自起身先去查探了。
“奇怪，我最近怎麽……誰！”
解惜行正納悶間，卻猛覺身後有異物襲來，當即足下一點，側身急急避開——
“唰——”
卻是一枚漆黑鋒利的暗器，淩厲地劃破虛空，自解惜行身側險險擦過，“蹭”地一聲，直直插入一旁的半截枯木！
“誰在那？！”
解惜行甫一站定，頃刻便又自後方蹦出一身著夜行衣的黑衣人來，雙手成爪向著解惜行迎面襲來！
“你！”
解惜行當下便不再閃避，提腿幾個點地便上前與黑衣人纏打起來！
只見黑衣人一掌朝著解惜行面門襲來，解惜行當即自後下腰，腳下又是一擡，對著黑衣人胸膛狠狠踹去，黑衣人見狀亦是抓住解惜行的腿，手下用力，自上方騰躍而起。一來一往間，兩人已在殘垣遍地的焦土上激起陣陣砂礫！
“閣下究竟是誰？！”
解惜行又接下黑衣人的一記掌擊，厲聲喝問。然而對方仍是不語，眼見自己右手被制，又欲踢腿迎擊——
“解少俠！”
驟然傳來一聲呼喊，卻是蘇玄影覺察了此間動靜，即刻自不遠處趕來。
“我在這……啊！”
解惜行聽得蘇玄影的喊聲，正欲制住黑衣人待他趕來一同對敵，卻不想黑衣人突然側身對著解惜行的右腿使出一記淩厲的足踢——
解惜行趕緊後退閃避，誰曾想那黑衣人竟只是虛晃一招，趁著解惜行後退踉蹌的功夫，當下便足尖幾個點地，旋身翻轉間便迅速逃離開去。
“解少俠！你沒事吧？”蘇玄影堪堪來遲，只能上前檢查解惜行有無受傷。
“蘇將軍，我無礙，”解惜行隨意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而後便示意蘇玄影去看兩人右前方的那半截枯木，“蘇將軍，你看，你可認得此物？”
蘇玄影順勢看去，卻在望見那枚漆黑暗器的時候，目光驟然一凝。“這是……十字鏢？”
“十字鏢？”
“是，”蘇玄影上前將那枚十字鏢拔下置於掌心端詳，“這確實是過去軍中常用的暗器十字鏢，用於在百步之內打擊敵人頭部、四肢、軀幹等要害，殺傷力頗大。”
解惜行聞言很是詫異。“難道，方才那黑衣人，還同軍隊有著什麽幹系？”
“不知……”蘇玄影面色亦是有些凝重。
“對了，”解惜行又偏頭想了想，“方才那黑衣人突然現身偷襲我，我與他交手之時，註意到他似乎有意襲擊我的左臂。”
“左臂？”
“哦，對，此事想來我還未曾告知於蘇將軍你。”解惜行略感抱歉地笑了笑，隨即便宛若漫不經心般地擡手伸向衣袖。隨著布料被向上挽起，卻見解惜行白皙的左臂上，竟逐漸顯露出一個狀若蝴蝶的印記來。
“我的左臂上，有一個胎記。”
“咦？”蘇玄影略感好奇地伸手碰了碰，“難不成這胎記，還有著什麽特殊的涵義？”
“這我也不知……”解惜行由著蘇玄影碰了碰，而後輕輕放下衣袖，又好似毫不在意般地撣了撣，“罷了罷了，理他作甚，大不了以後遮嚴實點算了。”
“解少俠……”蘇玄影語露無奈，“你還是長點心的好。”
“蘇將軍，該長點心的是你。”
“嗯，此話怎講？”
“蘇將軍啊，若是這胎記當真跟軍隊有什麽聯系……”解惜行以手托腮，狀若懶洋洋地拖長了語調，“蘇將軍，你當如何？”
“若是當真如此，”蘇玄影收斂神色，凝視著眼前解惜行的面容，吐露出口的字句擲地有聲，“真到那時，我會護你。”
“嗯？”解惜行聞言有些怔楞，頓了片刻，而後朱唇微啟，莞爾一笑，“那便，多謝蘇將軍了。”
“咳，不必，”蘇玄影頓了頓，“解少俠，現下看看曹知縣的信件指引你我二人去往何處吧。”
解惜行點點頭，而後自袖中掏出曹知縣的舉薦信，查看信封。
“這曹知縣，果真是個良善之人，”解惜行輕嘆了一口氣，“他直至最後，仍是為我們尋了個好去處。”
蘇玄影聞言亦是眼睫微垂。“何處？”
解惜行將舉薦信遞給蘇玄影。
“朔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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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人，敢問這時限怎會突然提前了呢？”蘇玄影的話語裏也難掩焦急。
“唉，下官也是不久前才接到的命令，”曹知縣頓了頓，目光在面前焦切的兩人身上凝滯了片刻，再開口時，唇邊溢出的話語裏盡顯疲意，“當今聖上好大喜功，上層官吏為討陛下歡心又層層施壓，是以，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難預料……”
一番話畢，中庭內，一時靜默無言。
許久，解惜行才語帶微顫地開口出聲。“可是，目下艾興村尚有許多百姓未曾撤離完畢，如若在這個關頭開閘放水，那後果不堪……”
“解道長不必憂慮，”卻是曹知縣突然打斷了解惜行未盡的話語，徐徐擡眸道，“下官已做好決定，即刻便會派遣我手下人馬，去阻攔上游大壩的開閘，直至艾興村的百姓系數撤離完畢。”
一席話語調鏗鏘，聽得二人當即有些怔楞。
“可，曹大人，抗旨不遵，乃是株連九族的重罪……”蘇玄影步伐僵硬地上前幾步，吐露出的字句已帶上了一絲沙啞。
“下官知曉，”曹知縣聞言遲緩地點了點頭，覆又似終於卸下什麽重擔一般，語調平靜地繼續道，“可下官心意已決，所有後果自會一力承擔，勞煩二位掛心了。”
“曹大人……”
解惜行語氣微滯，卻見曹知縣又稍稍垂眸，半是低吟地嘆惋。“萬幸下官同內人膝下尚未有子。今早我已給了夫人一封休書，如此，她日後便可以重新尋個好人家嫁了，不必為下官所累了。”
“曹大人，這……”
“對了，解道長，”曹知縣又自衣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這是下官為你們二位寫的一封舉薦信，你們可拿著它去尋我的故交劉知州，他看了信便會明白的。”
說著，曹知縣便要將舉薦信遞給面前的二人。“你們也快快離開此處吧，莫要平白地受了牽連。”
解惜行和蘇玄影看著遞至眼前的舉薦信，皆是未曾擡手。
“曹大人，我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蘇玄影突然擡頭道，“當初綁走尊夫人並偽裝其失蹤假象的，正是我二人。”
不曾想曹知縣聽了這話卻是驀地笑出聲來。“此事，下官早就知曉了。”
“啊？那曹大人又為何……”解惜行聞言亦是疑惑不解。
“下官只是想著，二位又不曾做過什麽大奸大惡之事，不過想尋個吃飽喝足的地兒罷了。”
說著，曹知縣便趁勢將舉薦信塞到了解惜行的手中，而後又退後半步，擡手撫袖，鄭重地對著二人深深地行了一禮，“總之，過去的兩日，有勞二位為下官操勞了，下官在此，謝過二位。”
二人原本還欲再說些什麽，卻見曹知縣忽地重新站直了身子，揚聲高喊：“送客！”
頃刻，便有四五名縣衙內的小廝圍攏過來，作勢要將二人請出知縣縣衙。
“不，不行，我們不能就這麽走……”
蘇玄影抗拒著試圖留下，卻聽得身側解惜行驟然間哀嘆出聲。
“蘇將軍，你我現下毫無權勢，即使強行留下也只是給曹大人添堵，我們還是順了曹大人的意吧，”待察覺蘇玄影放緩了動作，解惜行又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別忘了，我們還要調查瞿丘城一事。”
蘇玄影楞了楞，終是松開了攥緊的手。“是……走吧。”
踏出安清縣縣衙大門的時候，二人撞見了自外頭回來的曹夫人。只見曹夫人對著二人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就面容平靜地邁步進了縣衙，那些小廝便也跟著曹夫人進去了。而在曹夫人的手上，拿著一封已被撕成兩截的書信，似乎寫著“休書”二字。
.
初春時節，惠風和暢。
安清縣石板路鋪著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兩側商鋪前偶或排起長隊，連著隨處可聞的攤販叫賣聲裏也透著一股子掩不住的自在愉悅。
“包子哎，剛出爐的包子哎！”“炸丸子開鍋啰！”“甜津津的冰糖葫蘆哦！”
……
街角樹叢的蔭蔽處，兩人默默駐足許久。
“解少俠，”蘇玄影偏頭看向身側的解惜行，“接下來我們去哪？”
“先去霜襲村看看吧。”解惜行回望向蘇玄影道。
“好。”
.
霜襲村，遺址。
入目皆是焦黑的沙土，間或半掩著幾塊自斷壁殘垣上脫落的碎磚。
驟然風起，挾帶起陣陣沙塵滾地，又似窺見昔日此處漫天火海，哀嚎遍野的慘劇一隅。
一步一步遲緩地踏在焦黑幹癟的土地上，解惜行忽覺腦海中沈悶異常，似有陣陣模糊的嘶吼漸起，可怖中又透著絲熟悉——
“解少俠，你怎麽了？”蘇玄影眼疾手快地扶住將要摔倒的解惜行。
“我沒事，只是突然有些頭暈，”解惜行任由蘇玄影將自己扶至一處還算幹凈的巖石邊坐下，“蘇將軍，你先在四處查探查探，我自己緩緩便好。”
“嗯，那你自己小心。”蘇玄影點點頭，便兀自起身先去查探了。
“奇怪，我最近怎麽……誰！”
解惜行正納悶間，卻猛覺身後有異物襲來，當即足下一點，側身急急避開——
“唰——”
卻是一枚漆黑鋒利的暗器，淩厲地劃破虛空，自解惜行身側險險擦過，“蹭”地一聲，直直插入一旁的半截枯木！
“誰在那？！”
解惜行甫一站定，頃刻便又自後方蹦出一身著夜行衣的黑衣人來，雙手成爪向著解惜行迎面襲來！
“你！”
解惜行當下便不再閃避，提腿幾個點地便上前與黑衣人纏打起來！
只見黑衣人一掌朝著解惜行面門襲來，解惜行當即自後下腰，腳下又是一擡，對著黑衣人胸膛狠狠踹去，黑衣人見狀亦是抓住解惜行的腿，手下用力，自上方騰躍而起。一來一往間，兩人已在殘垣遍地的焦土上激起陣陣砂礫！
“閣下究竟是誰？！”
解惜行又接下黑衣人的一記掌擊，厲聲喝問。然而對方仍是不語，眼見自己右手被制，又欲踢腿迎擊——
“解少俠！”
驟然傳來一聲呼喊，卻是蘇玄影覺察了此間動靜，即刻自不遠處趕來。
“我在這……啊！”
解惜行聽得蘇玄影的喊聲，正欲制住黑衣人待他趕來一同對敵，卻不想黑衣人突然側身對著解惜行的右腿使出一記淩厲的足踢——
解惜行趕緊後退閃避，誰曾想那黑衣人竟只是虛晃一招，趁著解惜行後退踉蹌的功夫，當下便足尖幾個點地，旋身翻轉間便迅速逃離開去。
“解少俠！你沒事吧？”蘇玄影堪堪來遲，只能上前檢查解惜行有無受傷。
“蘇將軍，我無礙，”解惜行隨意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而後便示意蘇玄影去看兩人右前方的那半截枯木，“蘇將軍，你看，你可認得此物？”
蘇玄影順勢看去，卻在望見那枚漆黑暗器的時候，目光驟然一凝。“這是……十字鏢？”
“十字鏢？”
“是，”蘇玄影上前將那枚十字鏢拔下置於掌心端詳，“這確實是過去軍中常用的暗器十字鏢，用於在百步之內打擊敵人頭部、四肢、軀幹等要害，殺傷力頗大。”
解惜行聞言很是詫異。“難道，方才那黑衣人，還同軍隊有著什麽幹系？”
“不知……”蘇玄影面色亦是有些凝重。
“對了，”解惜行又偏頭想了想，“方才那黑衣人突然現身偷襲我，我與他交手之時，註意到他似乎有意襲擊我的左臂。”
“左臂？”
“哦，對，此事想來我還未曾告知於蘇將軍你。”解惜行略感抱歉地笑了笑，隨即便宛若漫不經心般地擡手伸向衣袖。隨著布料被向上挽起，卻見解惜行白皙的左臂上，竟逐漸顯露出一個狀若蝴蝶的印記來。
“我的左臂上，有一個胎記。”
“咦？”蘇玄影略感好奇地伸手碰了碰，“難不成這胎記，還有著什麽特殊的涵義？”
“這我也不知……”解惜行由著蘇玄影碰了碰，而後輕輕放下衣袖，又好似毫不在意般地撣了撣，“罷了罷了，理他作甚，大不了以後遮嚴實點算了。”
“解少俠……”蘇玄影語露無奈，“你還是長點心的好。”
“蘇將軍，該長點心的是你。”
“嗯，此話怎講？”
“蘇將軍啊，若是這胎記當真跟軍隊有什麽聯系……”解惜行以手托腮，狀若懶洋洋地拖長了語調，“蘇將軍，你當如何？”
“若是當真如此，”蘇玄影收斂神色，凝視著眼前解惜行的面容，吐露出口的字句擲地有聲，“真到那時，我會護你。”
“嗯？”解惜行聞言有些怔楞，頓了片刻，而後朱唇微啟，莞爾一笑，“那便，多謝蘇將軍了。”
“咳，不必，”蘇玄影頓了頓，“解少俠，現下看看曹知縣的信件指引你我二人去往何處吧。”
解惜行點點頭，而後自袖中掏出曹知縣的舉薦信，查看信封。
“這曹知縣，果真是個良善之人，”解惜行輕嘆了一口氣，“他直至最後，仍是為我們尋了個好去處。”
蘇玄影聞言亦是眼睫微垂。“何處？”
解惜行將舉薦信遞給蘇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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