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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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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25

池晚桑天黑了還沒回去,想必自己在外面吃過了,秦疊自己去樓下買了份泡面,寵幸了回酸辣粉貴嬪,卻吃得索然無味,還滿屋子的味兒。

途中收到餘慶的消息,說是老家寄來了獼猴桃,拿給她一份,問她新家地址,秦疊想也沒想就將池晚桑家地址送了出去。

她打開窗戶,拿著抱枕來來回回扇了幾遍,確保屋內沒味兒後,顛三倒四躺在沙發上刷視頻,之前美食博主卻自打她搬進池晚桑家後,再沒更新過。

想必博主也是被這醜陋的生活給弄無語了。

秦疊嘖了一聲,換了身衣服就下樓去找池晚桑,這麽晚能去哪兒?結果沒走幾步,就在河邊步道上看見一只大黑狗跑得氣喘籲籲……

池晚桑抱著秦疊的時候才發現,他不是孤零零一個人,有人會在他不按時回家的時候出來找他。

秦疊身上的味道很香,清幽的花果氣息,不濃烈,淡淡餘韻縈繞,池晚桑遲遲沒有松開手。

秦疊明顯感受到氣氛不對,雖說她和池晚桑之間的界限一直保持著很好的距離,但此時已經抱上,她再不願意插手別人的私事也不能裝傻了。

等了片刻,她輕聲問了句:“怎麽了?”

耳畔噗嗤一聲,似是淡淡苦笑,但偽裝的很好。池晚桑笑著說:“跑太累了,你不是說岫白是只胖狗嘛,帶著它運動運動。”

撒謊。

他不願意對秦疊敞開心事倒也能理解,不過秦疊家裏的事被他誤打誤撞知道了七.七.八.八,她心裏還是有些不平衡。

“導盲犬還能帶著你跑步?”

語氣挖苦和質疑,但她也隱藏得很好。

池晚桑聽出來秦疊語氣的裏的不滿,爽朗地笑了聲,“確保安全的情況還是能跑的,好久沒這麽瘋了……”

他頓了頓,似是自嘲,“剛失明的時候,平衡很差,走路都歪歪斜斜的,更別說跑了。”

“哎!”秦疊覺得有必要不讓話題往低谷滑,“岫白其實也沒那麽胖,它……”

她又看了眼大黑狗,夜色下一雙鋥亮的眼睛圓潤地盯著她,“它的肉,長得很均勻……”

“……嗓子怎麽啞了點?”池晚桑和她並排往家的方向走,秦疊站在樹叢一側,因為會有旁逸斜出的不羈樹枝想和路人親密接觸,“下午練了會兒配音?”

“嗯,今天早上重來了太多次,過意不去,前兩天林桐姐又給了我個動畫片的活,得提升一下,回去練了練。”秦疊咳嗽兩聲,音調擡高,盡量不顯得太誇張。

路燈是暖黃色的,從頭頂打下來,睫毛在池晚桑臉上落下很好看的陰影,照的琥珀瞳孔更加透明,秦疊看得有些出神,腳下一扭,被池晚桑自然伸手一帶。

“你……”秦疊不給池晚桑機會教育他,立馬將話題轉移,“眼睛很好看,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是嘛,”池晚桑笑笑,將手收回來,眼角微微彎了些,“我去北京做過兩次手術,可能還是有點效果吧。”

兩次手術並不是為了讓眼睛好看,而是太疼了……

但是手術卻只能緩解疼痛,不能恢覆視力。他在平時也有刻意地矯正眼睛姿態,為的是不讓自己看起來太奇怪。

池晚桑自詡不是一個膚淺的人,但秦疊這樣說,池晚桑還挺開心的,因為黎叔的事心裏散不開的郁悶此時像是莫名其妙找到一個口子,抽水馬桶一樣,瞬間螺旋下降,順著一個宣洩口流逝了出去。

“我不能幫你融入桉羽她們你知道吧,你得靠實力,讓她們覺得你進聆鏡是不可挑剔的,她們給你任務並沒有惡意。”

他停頓了下,像是在醞釀措辭,“我看不見也你知道的,不用在我面前裝高興,我看不到,也不需要看到。”

雖然池晚桑把她想得太脆弱和敏感了,她心裏還是淌過一陣暖流,溫溫熱熱的。

“我知道,池老板,你也不用擔心我。”秦疊左右看了看旁邊沒人,拉著池晚桑的右手往前帶,“岫白,走!”

“怎麽了?”池晚桑被忽然一拉,不得不跟著跑。

“不是說很久沒跑過了嗎?今天晚上我帶著你暢快地跑一跑!”秦疊大聲笑著說,轉頭看池晚桑的臉上也綻開一層笑意。

他們跑得不快,河邊氣溫偏低,風是微涼的,輕輕掀起額前的碎發,帶著醉人的潮意和新芽的清爽。

池晚桑難得露出牙齒笑,沒有聲音,但是暢快的。

秦疊的手心是溫暖的,耳邊刮過的風是輕柔的。步道上路燈不亮,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奔跑,帶著一條狗,肆意地,在無人發現的角落,靜默的。

青春期過後,不只是池晚桑,秦疊也再難有這樣撒歡的行為了,被外界不斷提醒要舉止得體,禮貌溫順。

六月夏季的風時隔四年,從梧桐巷子裏吹到市郊河邊,身邊人還好沒不見。

快到路口的時候兩人默契地停下,平緩急促的呼吸。偶有過路的旅人拖著疲憊的神色,埋頭在手機裏似乎永遠不會被打擾。

秦疊望著池晚桑呵呵傻笑,池晚桑也“看”著她的方向跟著傻樂,快樂是一種氛圍,不用眼睛也能感受到。而剛才的一切都是不為人知的故事,屬於他們兩人的秘密。

蘇木的電話打來,秦疊聽一點聲音就能認出曾經的偶像,不過現在她已經轉粉了。

“你回去了吧?說想一個人走,我可沒有跟蹤你哦。”蘇木等到池晚桑漫不經心的一聲嗯,又接著說,“明天你得給那個劇錄個花絮宣傳,可能會直播,沒問題吧?但是……”

其實有問題,蘇木做好了這位祖宗拒絕的打算,大不了就將甲方爸爸降個輩分,甲方哥哥也不錯。

“可以。”

“什麽?”蘇木使勁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什麽,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又覺得沒對,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麽?其實也不用勉強的,池晚桑你沒事吧?心裏不舒服要給我說聽見沒,憋著會出大問題的……”

……

池晚桑掛了電話。

紅燈持續時間很長,聳入雲霄的寫字樓,燈帶跟著在黑夜裏蜿蜒起伏,不遠處巨大的熒幕上廣告著國慶檔即將上線的一部合家歡電影,四世同堂,老老小小,整整齊齊,或打鬧或俏皮,皺著的眉頭上也寫的是雞毛蒜皮的幸福。

秦疊一時有些楞神,不自覺向前走了步,被一只手橫在身前攔住。

紅綠燈有語音指示通行情況,所以池晚桑知道還不是綠燈,他放下手機,側頭看向秦疊,“紅燈。”

他的語氣有些著急,甚至為秦疊這魯莽的一步帶著些譴責。

遠處廣告變化成了一個毫無破綻,吹彈可破,白的甚至有些刺眼且現實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女人在給什麽護膚品宣傳,秦疊這才反應過來,訕訕地說:“啊不好意思,沒註意到。”

池晚桑意識到自己語氣裏的怒氣,將攔在秦疊面前的手收了回去,“我,之前出過車禍,有點過激了抱歉。”

車禍?是外婆給秦疊說過他失明的原因嗎?如果真是這樣,不留下陰影是不可能的。

旁邊燈柱上音響叮的一聲,一個女聲毫無感情地響起:“綠燈,請通行。”接著是跟著倒計時跳動的“嘟”音,白天嘈雜聽不清楚,晚上一旦安靜下來,顯得有些刺耳。

“綠燈了,走走走。”秦疊還是要感謝這個冷漠的女音,快走一步替池晚桑開路。

小區門口燒烤攤隨著夜色開張,滋啦一聲,油刷掃過焦香的烤肉,香蔥和蒜泥的味道浸出,炭火上油珠在蹦迪,秦疊咽了咽口水,頭也不回進了小區。

雖說她吃完泡粉之後足足通風半小時,打開門後池晚桑一句“酸辣粉”,三個字就讓她破防了。

就像小時候吃完辣條,沿路張嘴吃風,想換掉嘴裏的氣味,卻總逃不過媽媽的法鼻。她再一次被抓包當場。

“冰箱裏我凍了有餃子,忙不過來的時候吃的,懶得做飯的時候也可以吃。你要吃嗎?”池晚桑走到竈臺邊,拿鍋接水,“我餓了。”

“吃吃吃!”既然不是專門給她做的,卻之不恭。這是秦疊發現和池晚桑一起住最大的好處。

吃得好,才是真的好!

帶著胃裏滿滿的幸福睡下,好覺到天明。

秦疊大學體育修的是太極,起床心情很好地練了兩招,看見池晚桑頂著雞窩頭出臥室門還好心勸導他和自己一起鍛煉身體。池晚桑婉言拒絕了她,洗漱的時候覺得自己對當今大學生還是了解的不夠,想起黎叔逢人便安利的APP,決定找個時間也和志願者交流一下怎麽和女生相處。

他采用的是匿名文字提問的方式,於是隔天秦疊便收到一條求助。

問:怎麽和註重養生的年輕人相處不顯得無禮?

回:打不過就加入。

一人滿心幸福,一人滿腦疑問,兩人這天早上竟都忘了錯開時間去工作室,不過錄音室排期太滿,大家等著秦疊上午錄動畫片,下午池晚桑還要拍宣傳片,沒來得及咀嚼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

沈桉羽今天也到的很早,畢竟蘇木那個大嘴巴昨晚就通知了所有人池晚桑今天要上鏡,這對於聆鏡來說,不亞於太陽從西邊出來,陳藻在工作室倒背金剛經,蘇木一整天一言不發裝啞巴。

她聽完周末的錄音,摘下耳機朝秦疊豎了根大拇指,“工作室沒有被炸毀的痕跡,成品優秀,周末看來進行得很順利嘛。”

秦疊看了眼直直走向辦公室的池晚桑,聳了聳肩膀,偏偏頭,“小菜一碟。”

她今天的狀態不錯,不知道是昨晚跑步打通了任督二脈,還是那頓及時雨的晚飯凈化腸道的同時凈化了聲帶,大部分幾乎都是一條過。

秦疊十分滿意,她最終還是歸功於昨天下午持之以恒的練習,天道酬勤,她算是嘗到了一點甜頭。

除了小熊向熊媽媽撒嬌那塊,她拉不下臉皮,配出來總是怪怪的。

可就是這麽個細節,簡單的“媽媽媽媽”四個字,林桐配的太善解人意,沈桉羽配的像是媽媽欠了自己錢,蘇木配的太油膩,可以給媽媽炒一頓魚香茄子,陳藻又……一言難盡。

總之就是,差點意思。

眾人把目標轉移到了辦公室端坐的池某人身上。

秦疊實在難以想象面前挺拔嚴肅的人,怎麽可以配出這麽可愛的聲音,因為池晚桑站在話筒邊,聽見前面一個個慘不忍睹的叫媽,臉上一頓神秘莫測。

他幹咳了兩聲,不太好意思地背過身去,從秦疊的角度只能看見一個沈默的背影,襯衣線條利落流暢,袖管被隨意挽起半截。

小熊頑皮軟糯糯的聲音就這麽從耳機裏傳出來。不顯造作,更無刻意偽裝。

就是。

可愛至極。

讓人難以和下午反派男二的清冷聲線聯系起來。

在場的人都沒聲了,一半是震驚,一半等池晚桑轉過身來後……

全場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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