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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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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詭計

話音剛落,府門外就傳來了陣陣敲門聲。

那敲門聲起先微弱,卻有愈演愈烈之勢,到最後近乎變成了砸門。

那府門搖搖欲墜,不安的顫動著。

有類似於不人不鬼的哀嚎嗚咽之聲傳來。

指甲一遍一遍刨著脆弱不堪的門,留下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痕跡。

那刮耳的聲音久久回蕩,聽的人心裏一顫。

付祂下意識護住了劉煜,將她掩於身後。

府門碎裂的聲音一點點滲入每個人的耳中,眾人眼睜睜的看著那雕梁畫棟被人推翻,碎為齏粉。

煙塵撲面之中,他們看見了門那頭的血海煉獄。

那是一個個人——準確來說,並不能稱之為人,他們面白如紙,神容枯槁,眼裏卻閃動著和嚴二眼中一樣的嗜血之色。

“啊——”

人群中爆發出了第一聲尖叫,是個儒雅書生,此時卻大驚失色,神色驚恐。

那群人像是找著了歸處,他們循著聲音,慢慢摸索了過去。

那個書生方圓數丈人群皆作鳥獸四散,獨留一人驚懼交加卻又寸步難移。

那書生看著漸漸逼近的眼中閃爍著瘋狂泣血之色的人墻,嘴唇蠕動著,面色慘白,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付祂眼神微動,她袖中短刃滑落掌心,正要上前去時,卻被劉煜拉住了衣袖。

劉煜對她搖了搖頭,道:“不可。”

這群人瘋起來,是不顧死活的。

付祂擰了眉,她眼中流露出寬慰之色,語氣卻堅定:“士族弄權,黎民何辜。”

只一瞬,一片天青之色已然躍至人墻之中,付祂揮刃,靠蠻力硬生生將人逼退了數寸。

“王秋遲,你說過,不會鬧大的。”劉煜看著人群中廝殺纏鬥的付祂,冷冷開口。

王秋遲神情自若:“藥下的猛,成效才會立竿見影。”

“呵。”劉煜冷哼一聲,她眼神陰沈,道:“若是她有什麽好歹,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我自有分寸。”王秋遲像是胸有成竹,他好整以暇的看向被他尊稱為“義父”的蔡昭,看著他漸漸變差的臉色,嘴角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嚴二還被墨書牽著,本已偃旗息鼓,但被人群這麽一激,又隱隱躁動了起來。

付祂縱有以一敵十之能,奈何這群瘋人像是源源不斷,倒下了一批又撲上來一批,她漸漸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那名文弱書生見狀,心下焦急,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付祂咬牙受著肩臂上越來越重的力道,那些人離她的臉不過分寸,仿佛下一秒就要撲咬上來。

一聲錚鳴,短刃已斷。

付祂手執斷刃,猛地退了數十步,跌坐在地。

“付英!”她怒喝一聲,將手中斷刃擲出,斷刃飛過,直直釘在府門前。

刀柄微微顫動,待止息之時,馬蹄聲轟隆,踏破府邸。

付英帶著未洲新兵,手持刀兵,鐵蹄踏破之處,所向披靡。

那些瘋人被兵馬劈斬開,鮮血濺落,驚的人連連後退。

軍馬行至付祂面前,付英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行了軍禮:“末將來遲,還請將軍恕罪。”

付祂擺了擺手,她沒受傷,只是使力太過,本來就隱隱作痛的腰間像是摧枯拉朽一般,疼的直不起身。

付英想扶起她,一道身影卻飛掠至近前,她定睛一看,儼然是那位荊沅姑娘。

付祂揉著腰身,她看著俯下身來一臉憂色的劉煜,輕輕“嘶”了一聲,道:“如今好了,你們做什麽都瞞著我。”

付英和池海對視一眼,目光有些茫然。

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付英急忙辯解道:“將軍,不是這樣!是王都尉囑托末將這個時辰發兵王氏府邸,並未言明是何用處。”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上次也是這樣。”

付祂了然,她是指前幾日的席間下毒之事。

她點了點頭,又擡眼看向一臉心虛的劉煜:“那你呢?”

劉煜不敢看她的眸子,只能低頭一言不發的替她揉著腰,那力道要多輕柔有多輕柔。

半晌之後,她才小聲道:“這不是,忙著討你歡心給忘了嘛。”

還自己先委屈上了,付祂怒極反笑:“我的錯?”

劉煜的頭低的更低了,她不吭聲,想把付祂扶起來。

付祂借著她的力站起身來,腰間劇痛令她腿一軟,險些又跌坐在地。

劉煜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聲音細弱蚊蠅:“我錯了。”

付祂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似乎不是很在意。

屢教不改,是為慣犯。

不過她喜歡就好,付祂這麽想著,只要不越城池,她都能接受。

付英著人將那些瘋人清蕩一空,連帶著嚴二也一並下了牢中。

重歸平靜之後,王秋遲看著癱軟椅中面如死灰的蔡昭,好整以暇道:“蔡大人,這些人,你可熟悉?”

那名書生驚魂未定,他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憤慨的看向蔡昭,怒道:“蔡大人,早先便有傳聞道蔡氏公子私制寒食散,再以高價販賣,牟取暴利,此等世間陰邪至毒之物,你們怎敢拿出來為禍百姓!”

蔡鴻縮在墻角,神志不清的翻來覆去的念著那個名字。

“夭娘......夭娘......是我對不住你......”

蔡昭雙目充血,他已然失了之前的趾高氣昂,府中賓客皆聚湧了上來,群情激奮,對他口誅筆伐。

王秋遲獨立於人群之外,冷眼看著幾乎被人群吞沒的蔡昭。

“哼。”他輕嗤一聲,緩緩道。

“自取滅亡。”

劉煜先行扶著付祂回了屋,她攬著付祂,小心翼翼的取了軟枕墊在她腰下。

扶著人坐下之後,又殷勤的捧了糕點和茶水,討好的獻給她。

付祂失笑:“這是做什麽?”

劉煜道:“怕你生氣。”

付祂有些無言,她看著劉煜溢滿愧疚的眸子,忽地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

她將劉煜拉近了些,認真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過往種種,皆已逝去。我喜歡你,無論你做了什麽,我都不會怨你。”

她頓了頓,眸色暗了暗。

“但我不能坐視你將自己置於險境,我不知你以前是如何過的,但我只想你以後,能事事為自己考慮,也算是,為我考慮。”

“就像今天這般,就很好。”付祂溫和的笑了笑:“我不知你和王氏密謀了什麽,但我知道,你沒有以命相賭,這便足矣。”

劉煜久久無話,她翻了付祂的手握住,只覺此時無聲勝有聲。

竹葉青蔥,有風吹過,樹影婆娑晃蕩著窗下交纏的人影。

蔡氏的人紛紛下了大牢,擇日移交朝廷,王秋遲帶人將蔡氏私制寒食散的據點一網打盡,以肅民風。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縱然蔡氏在未洲盤踞多年,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所能袚除。然抵不過蔡鴻肆意妄為,敗壞門風,才致蔡氏漸漸失了人心,其部下也大多叛歸王氏,多有不堪其辱之人,可見蔡氏早已大不如前。

王氏在未洲忍辱負重多年,伏小做低,終於從內部漸漸腐蝕了當地的豪強大族,將之一網打盡。

連旁門末枝都沒放過。

像是蟄伏了許久的毒蟲,緩緩吐出一張可包羅天地的網,將人溺斃在舊日的幻夢中,一個不留。

“何日啟程呢?”

這日裏,王秋遲興致盎然的提了酒壺盤了棋局來院落裏找付祂,卻被劉煜擋在了門外。

“噓。”劉煜一指抵在唇前,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還未起呢。”

王秋遲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起來,他悵然若失的提著紅泥酒爐,道:“還想邀將軍來嘗一嘗這上好的桂花釀,看來是無緣共飲美酒了。”

“那可不一定。”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待王秋遲再看時,付祂已如一陣風般掠至他眼前。

付祂笑看著他,語氣溫和有禮:“都尉久等了,請進吧。”

王秋遲給付祂沽了酒,將棋盤鋪開,道:“近日閑暇,正好來找陛下下棋。記得上次與陛下對弈時還是在學宮裏,闊別數年,也不知陛下技藝如何了。”

劉煜撿了棋子,捏在指間,她懶懶的落下一子,道:“有過之,無不及。”

王秋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端正了坐姿,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棋局之中。

這一棋便下到了臨近暮色西沈,酒壺滿了又空,空了又滿,竹葉的殘影打在棋局之上,斑駁了黑白棋子。

付祂坐在一旁,昏昏欲睡,兩人還是沒分出個勝負。

總是劉煜贏一局,王秋遲贏一局,到最後兩人仍打了個平頭。

殘陽斜照,劉煜拋了棋子,她擺了擺手,道:“不下了。”

王秋遲收了棋局,意猶未盡道:“來日再分勝負。”

他抱著棋,摟著酒壺,臨近分別時,將一封書信交給了付祂。

“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麽好心,無事非要來找我下一天的棋,果然居心不良。”劉煜瞥了一眼,冷哼一聲。

王秋遲不理會她,只微微笑道:“勞煩將軍將此信轉交子牧,替我轉告,暌違多月,甚是想念,待雪落滄州之時,我便會來。”

“我替公子,謝過都督。”付祂將信收入懷中。

待王秋遲走後,付祂沈默許久,終是長嘆一聲。

劉煜看著她,有些憂色。

“那寒食散,他動了手腳吧。”付祂問道。

劉煜點了點頭。

付祂看著手裏的信,久久不語。

“思齊此人,精明太過,公子心性純良,若是知曉他背後動了這麽多算計,定然會與他一刀兩斷,從此天涯陌路,不覆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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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煜:我說你們南通......

劉煜,更適合中國寶寶體質的p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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