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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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維希（修）
天雲星郊外，荒無人煙。
“就是這裏了。”裏夏爾彎下腰，掀開了被塵土覆蓋的地下入口，“LS公司之前私自收押了一只研究蟲，也就是LS-1藥物研發的參與者。不過研究所檢修期間，他趁亂逃了出來，我的手下先找到了他，秘密地把他藏在這裏。”
“這只蟲嘴嚴得很，他自從被關進來就一言不發。不過，其實也無所謂，反正總還有其他渠道。”
“所以，你是想利用我來和他交涉？”戈林很輕地笑了一下。
“不完全，”裏夏爾先行跳了下去，“他這兒是一手消息，你們做律師的不是更講究這個嗎？”
“那倒是。”戈林目測了一下高度，感覺腳腕扭傷的風險巨大，於是沒有理會下方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接著他的裏夏爾，直接順著梯子爬了下來。
他們摸黑走了一段路，一個簡易監牢出現在他們面前。
監牢裏面只有幾個空的食盤放在墻邊。那只蟲背對著他們蹲在墻邊，身上蓋著毛毯。
毛毯下方的一跳一跳的尾鉤，暗示著研究蟲此時的心情並不平靜。
“您好？打擾了。”戈林推開門，“方便聊一下嗎？”
面對戈林的闖入和慢慢靠近，雄蟲沒什麽反應，他沒說話也沒有回過頭來。
戈林默默打量著他，雄蟲的身材偏瘦，儀態和皮膚都能看出有些年紀了。他的頭發已經有些枯黃，露出的指甲縫裏充滿臟汙。他的手上還帶著手銬——是那種抑制雄蟲精神力的手銬。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LS公司派來的，和蟲帝、巴托爾迪家也沒有關系。”戈林說，“我能和您聊聊嗎？”
雄蟲的眼睛轉都不轉，直盯著前方。
戈林又走近了幾步，附在研究蟲的耳邊上輕說：“我認識註射LS-3後的存活者。”
“是一只從F級提升到A級的蟲。”
雄蟲的眼睛謹慎地左右轉了轉，默許了穿著西服的戈林坐在他旁邊。
“我也知道丟失的編號2-2的「卵」在哪裏。”戈林繼續說，“他的第三次分化已經成功了，”
“……2-2已經孵化了？”研究蟲終於還是開口了，他的聲音幹巴巴的。
“看這個。”戈林掏出終端翻到一張貝瑞德的照片遞給他看，同時觀察他的神色，“你不僅參與了LS試劑的開發，也參與了「卵」的培育吧？”
“……帶我去見他們。”研究蟲猶豫了一會說道，“我要見到他們才能回答你的問題。”
“可以，您怎麽稱呼？”戈林問。
“蒙特，”研究蟲說，“而且你們得保護我的安全，LS應該一直沒有放棄過找到我。”
戈林指了指門口的裏夏爾，笑道：“那是他的工作了。”
.
蒙特已經一百多歲了，雖然在蟲族算不得高齡，但長期的地下生活顯然讓他的身體機能下降了不少，他明明是一只有精神力的雄蟲，卻還要戈林和裏夏爾一起連拉帶拽才能從地下入口中爬出。
——當然這也和他還帶著那種手銬有關，因為有逃跑的前科。
蒙特的手掌和胳膊被粗糙的沙石刮到，他還不小心跌了一跤，擦破了點皮。
隨著天色漸晚，氣溫越來越低了。
三只蟲在狂風中走著，戈林冷得縮了縮脖子，看著蒙特裹在身上的毛毯暗自後悔沒把大衣穿來。
“飛行器停在哪了？”這是問裏夏爾的。
“前面。”裏夏爾說著隱約意識到什麽。
“閃開！”他猛地把戈林推開，一把拽住旁邊的蒙特——
破空插入的翅膀劈到裏夏爾的散開的長發，他淺藍色的發尾被削掉了一半。
重心不穩的戈林跌坐在地上，他透過揚起的沙塵看去——
半空中一只黑色短發的雌蟲伸出利爪，向著蒙特抓去！
裏夏爾趕緊拉過蒙特，可惜遲了一步，蒙特的肩膀還是被蟲爪豁出幾條口子，疼得他蜷縮起身體。
雌蟲撈了個空，調整了角度又向蒙特撲去。
裏夏爾一個轉身迎下這一擊，順著力道把蒙特推給戈林：“你看好他！”
剛站起來被撞得一個踉蹌的戈林：“……”
他趕緊扶住蒙特，站在裏夏爾的後方，盡可能降低被雌蟲攻擊到的風險。
黑發雌蟲的攻擊幹凈且迅速，他貼著頭皮的劉海有些長，偶爾才能露出紅色的瞳孔。不過裏夏爾的防禦也滴水不漏，他原本平整的領子隨著動作被風吹得直立起來，遮住了他的口罩和小半張臉。
“黑發…紅色瞳孔？”戈林瞇起眼睛盯著雌蟲，因為等級的限制，他的動態視力實在不算好。
“你見過3代的「卵」。”蒙特突然說。
“那他的編號是什麽？等級呢？”戈林的猜想得到證實，他想起中央研究所被清算時得知的事。
.
“目前看來「卵」至少有三代，並且實力應該和藥物研發類似，都是後面實驗的「卵」等級更高；但在同一次實驗中，似乎是編號小的實力更強，”貝瑞德舉例說，“比如2-1的精神力水平在我之上。”
“但同等級下，有精神力的雄蟲總體戰力又比雌蟲要高。”海因茨補充說，“而且似乎同等級和性別下，「卵」的總體實力比普通雌蟲和註射過LS-3的蟲更強。
之前荒四研究所的研究員曾經透露過克勞斯的等級，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話，S級的克勞斯，實力明顯優於同等級的雌蟲，比如盧卡斯。”
.
“……編號3-4，路德維希。”蒙特遲疑了一下說，“等級測試是S級，但為什麽他們這麽快就會來？”
“這我可以回答你，”戈林指著蒙特手臂上的擦傷，“應該是因為你之前流血了。你是A級以上的雄蟲吧？所以高等級雌蟲可以感知到你的血。”
蒙特翻過手臂，傷口不大，已經凝成血痂，還有一些幹涸的血蹭到了他的毛毯上。不過現在他的肩膀受傷，所以流出的血更多了，連戈林這只雄蟲都能感受到空氣中的血腥氣息。
戈林拿過毛毯，幫他按住肩膀的傷口，他的視線轉到裏夏爾和路德維希的戰局之中。
隨著戰鬥時間的延長，因為要分身保護他倆，裏夏爾已逐漸落於下風，勢均力敵的局面很快會被打破……
“你先帶他走吧。“裏夏爾突兀的聲音從暴風裏傳來。
“如果我會飛的話，早就帶他走了，”戈林毫不客氣地說，“得你帶他走才行。你應該有S級吧？”
裏夏爾疑惑地看向已經沖進飛行器駕駛艙中的戈林：“你想幹什麽？”
“配合我就好，”戈林已經啟動了飛行器，“等下我提示你的時候，註意閃避。”
就在裏夏爾一頭霧水之時，戈林已經按下了飛行器指揮室中的「發射」按鍵——
火光和煙塵趕在轟鳴聲之前抵達到裏夏爾面前，好在戈林的提醒還算及時，他幾乎瞬間張開翅膀，躲開了爆炸的襲擊。
.
郊區沒有蟲生活的痕跡，但地上的塵土沙礫卻一點不少。
加上突然飛入的炸彈爆破產生的大量煙霧，路德維希的視野受阻，他趕緊飛遠了些觀察那三只蟲的情況。
不會跑了吧？路德維希心驚地想，如果再搞砸了，誒爾克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好在雄蟲血液的味道也是從飛行器那邊傳來的，味道並沒有淡去，他們應該還沒走。
幾分鐘後煙霧終於散去了大半，只有少量灰白的粉塵飄浮在空中。
路德維希看到飛行器裏似乎有只蟲影，他趕緊從上前查看——
白色的火光先一步竄到路德維希面前，緊接著的巨響像是從他身體中傳來。
他被轟得向後飛出了幾十米遠，在半空中他終於看到了飛行器中雄蟲的臉——
半瞇的桃花眼的眼角下鉤，眼尾則是得意的上揚，紫灰色的眼瞳比火光更亮。
披著染血毛毯的戈林一側的嘴角向上牽起，看著路德維希重重摔在地上。
.
路德維希的腹部被炸得血肉模糊，不知道還有沒有勉強藕斷絲連的皮支撐著蟲形。
這麽重的傷S級的雌蟲應該也無法治愈吧，不過「卵」的話也不能說完全不可能。戈林這樣想著。
借著剛剛炸彈的粉塵的掩護裏夏爾已經帶著雄蟲飛走了，所以戈林也並不急著離開，他要確保路德維希真的失去行動能力了。
他看著路德維希痛苦地在地上扭曲著，他並沒有死去，雌蟲強悍的身體恢覆機制正努力挽救著他的性命，但同時這也讓他更加痛苦。
雌蟲的嗚咽聲傳入戈林的腦海裏。
算了，這種程度的傷「卵」的話也很勉強吧，戈林想，不如給他個痛快吧。
他啟動了自動瞄準，打算給路德維希致命一擊——
“刺啦”一聲，戈林面前的鋼化玻璃被砍成兩半，刀鋒直指戈林的喉嚨。
戈林的皮膚被突如其來的疾風刮傷，他來不及細想，就迅速跳下了飛行器——
“轟——”
巨大聲響好像貼著他的耳朵炸開，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戈林的耳朵忽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周圍煙塵四起，戈林被嗆得不斷咳嗽起來。
他不敢置信地轉過頭，才發現被砍成兩半的不是飛行艙的鋼化玻璃，而是真整個飛行器包括發動機的前半段！
如果他剛剛沒有馬上逃跑的話……
他的冷汗順著脊背流了下來。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戈林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跪坐在地面上，他的腳有些麻，卻完全感受不到寒冷。
面前似乎有蟲影一閃而過，戈林看著眼前的蟲從煙霧中一步步走來——
他的聽覺還沒有恢覆，他只能看見一只銀色長發的蟲，他走路時尾鉤輕輕敲打著大腿。
他的眼睛是——
紅色和…綠色？
戈林用力眨眨眼，他看著雄蟲走到自己面前。
“B級嗎？”他從雄蟲一張一合的嘴中艱難讀出這幾個字。
雄蟲並沒有再動手。
他最後看了一眼他和燃燒著的飛行器，帶上了躺在地上的路德維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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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裏了。”裏夏爾彎下腰，掀開了被塵土覆蓋的地下入口，“LS公司之前私自收押了一只研究蟲，也就是LS-1藥物研發的參與者。不過研究所檢修期間，他趁亂逃了出來，我的手下先找到了他，秘密地把他藏在這裏。”
“這只蟲嘴嚴得很，他自從被關進來就一言不發。不過，其實也無所謂，反正總還有其他渠道。”
“所以，你是想利用我來和他交涉？”戈林很輕地笑了一下。
“不完全，”裏夏爾先行跳了下去，“他這兒是一手消息，你們做律師的不是更講究這個嗎？”
“那倒是。”戈林目測了一下高度，感覺腳腕扭傷的風險巨大，於是沒有理會下方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接著他的裏夏爾，直接順著梯子爬了下來。
他們摸黑走了一段路，一個簡易監牢出現在他們面前。
監牢裏面只有幾個空的食盤放在墻邊。那只蟲背對著他們蹲在墻邊，身上蓋著毛毯。
毛毯下方的一跳一跳的尾鉤，暗示著研究蟲此時的心情並不平靜。
“您好？打擾了。”戈林推開門，“方便聊一下嗎？”
面對戈林的闖入和慢慢靠近，雄蟲沒什麽反應，他沒說話也沒有回過頭來。
戈林默默打量著他，雄蟲的身材偏瘦，儀態和皮膚都能看出有些年紀了。他的頭發已經有些枯黃，露出的指甲縫裏充滿臟汙。他的手上還帶著手銬——是那種抑制雄蟲精神力的手銬。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LS公司派來的，和蟲帝、巴托爾迪家也沒有關系。”戈林說，“我能和您聊聊嗎？”
雄蟲的眼睛轉都不轉，直盯著前方。
戈林又走近了幾步，附在研究蟲的耳邊上輕說：“我認識註射LS-3後的存活者。”
“是一只從F級提升到A級的蟲。”
雄蟲的眼睛謹慎地左右轉了轉，默許了穿著西服的戈林坐在他旁邊。
“我也知道丟失的編號2-2的「卵」在哪裏。”戈林繼續說，“他的第三次分化已經成功了，”
“……2-2已經孵化了？”研究蟲終於還是開口了，他的聲音幹巴巴的。
“看這個。”戈林掏出終端翻到一張貝瑞德的照片遞給他看，同時觀察他的神色，“你不僅參與了LS試劑的開發，也參與了「卵」的培育吧？”
“……帶我去見他們。”研究蟲猶豫了一會說道，“我要見到他們才能回答你的問題。”
“可以，您怎麽稱呼？”戈林問。
“蒙特，”研究蟲說，“而且你們得保護我的安全，LS應該一直沒有放棄過找到我。”
戈林指了指門口的裏夏爾，笑道：“那是他的工作了。”
.
蒙特已經一百多歲了，雖然在蟲族算不得高齡，但長期的地下生活顯然讓他的身體機能下降了不少，他明明是一只有精神力的雄蟲，卻還要戈林和裏夏爾一起連拉帶拽才能從地下入口中爬出。
——當然這也和他還帶著那種手銬有關，因為有逃跑的前科。
蒙特的手掌和胳膊被粗糙的沙石刮到，他還不小心跌了一跤，擦破了點皮。
隨著天色漸晚，氣溫越來越低了。
三只蟲在狂風中走著，戈林冷得縮了縮脖子，看著蒙特裹在身上的毛毯暗自後悔沒把大衣穿來。
“飛行器停在哪了？”這是問裏夏爾的。
“前面。”裏夏爾說著隱約意識到什麽。
“閃開！”他猛地把戈林推開，一把拽住旁邊的蒙特——
破空插入的翅膀劈到裏夏爾的散開的長發，他淺藍色的發尾被削掉了一半。
重心不穩的戈林跌坐在地上，他透過揚起的沙塵看去——
半空中一只黑色短發的雌蟲伸出利爪，向著蒙特抓去！
裏夏爾趕緊拉過蒙特，可惜遲了一步，蒙特的肩膀還是被蟲爪豁出幾條口子，疼得他蜷縮起身體。
雌蟲撈了個空，調整了角度又向蒙特撲去。
裏夏爾一個轉身迎下這一擊，順著力道把蒙特推給戈林：“你看好他！”
剛站起來被撞得一個踉蹌的戈林：“……”
他趕緊扶住蒙特，站在裏夏爾的後方，盡可能降低被雌蟲攻擊到的風險。
黑發雌蟲的攻擊幹凈且迅速，他貼著頭皮的劉海有些長，偶爾才能露出紅色的瞳孔。不過裏夏爾的防禦也滴水不漏，他原本平整的領子隨著動作被風吹得直立起來，遮住了他的口罩和小半張臉。
“黑發…紅色瞳孔？”戈林瞇起眼睛盯著雌蟲，因為等級的限制，他的動態視力實在不算好。
“你見過3代的「卵」。”蒙特突然說。
“那他的編號是什麽？等級呢？”戈林的猜想得到證實，他想起中央研究所被清算時得知的事。
.
“目前看來「卵」至少有三代，並且實力應該和藥物研發類似，都是後面實驗的「卵」等級更高；但在同一次實驗中，似乎是編號小的實力更強，”貝瑞德舉例說，“比如2-1的精神力水平在我之上。”
“但同等級下，有精神力的雄蟲總體戰力又比雌蟲要高。”海因茨補充說，“而且似乎同等級和性別下，「卵」的總體實力比普通雌蟲和註射過LS-3的蟲更強。
之前荒四研究所的研究員曾經透露過克勞斯的等級，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話，S級的克勞斯，實力明顯優於同等級的雌蟲，比如盧卡斯。”
.
“……編號3-4，路德維希。”蒙特遲疑了一下說，“等級測試是S級，但為什麽他們這麽快就會來？”
“這我可以回答你，”戈林指著蒙特手臂上的擦傷，“應該是因為你之前流血了。你是A級以上的雄蟲吧？所以高等級雌蟲可以感知到你的血。”
蒙特翻過手臂，傷口不大，已經凝成血痂，還有一些幹涸的血蹭到了他的毛毯上。不過現在他的肩膀受傷，所以流出的血更多了，連戈林這只雄蟲都能感受到空氣中的血腥氣息。
戈林拿過毛毯，幫他按住肩膀的傷口，他的視線轉到裏夏爾和路德維希的戰局之中。
隨著戰鬥時間的延長，因為要分身保護他倆，裏夏爾已逐漸落於下風，勢均力敵的局面很快會被打破……
“你先帶他走吧。“裏夏爾突兀的聲音從暴風裏傳來。
“如果我會飛的話，早就帶他走了，”戈林毫不客氣地說，“得你帶他走才行。你應該有S級吧？”
裏夏爾疑惑地看向已經沖進飛行器駕駛艙中的戈林：“你想幹什麽？”
“配合我就好，”戈林已經啟動了飛行器，“等下我提示你的時候，註意閃避。”
就在裏夏爾一頭霧水之時，戈林已經按下了飛行器指揮室中的「發射」按鍵——
火光和煙塵趕在轟鳴聲之前抵達到裏夏爾面前，好在戈林的提醒還算及時，他幾乎瞬間張開翅膀，躲開了爆炸的襲擊。
.
郊區沒有蟲生活的痕跡，但地上的塵土沙礫卻一點不少。
加上突然飛入的炸彈爆破產生的大量煙霧，路德維希的視野受阻，他趕緊飛遠了些觀察那三只蟲的情況。
不會跑了吧？路德維希心驚地想，如果再搞砸了，誒爾克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好在雄蟲血液的味道也是從飛行器那邊傳來的，味道並沒有淡去，他們應該還沒走。
幾分鐘後煙霧終於散去了大半，只有少量灰白的粉塵飄浮在空中。
路德維希看到飛行器裏似乎有只蟲影，他趕緊從上前查看——
白色的火光先一步竄到路德維希面前，緊接著的巨響像是從他身體中傳來。
他被轟得向後飛出了幾十米遠，在半空中他終於看到了飛行器中雄蟲的臉——
半瞇的桃花眼的眼角下鉤，眼尾則是得意的上揚，紫灰色的眼瞳比火光更亮。
披著染血毛毯的戈林一側的嘴角向上牽起，看著路德維希重重摔在地上。
.
路德維希的腹部被炸得血肉模糊，不知道還有沒有勉強藕斷絲連的皮支撐著蟲形。
這麽重的傷S級的雌蟲應該也無法治愈吧，不過「卵」的話也不能說完全不可能。戈林這樣想著。
借著剛剛炸彈的粉塵的掩護裏夏爾已經帶著雄蟲飛走了，所以戈林也並不急著離開，他要確保路德維希真的失去行動能力了。
他看著路德維希痛苦地在地上扭曲著，他並沒有死去，雌蟲強悍的身體恢覆機制正努力挽救著他的性命，但同時這也讓他更加痛苦。
雌蟲的嗚咽聲傳入戈林的腦海裏。
算了，這種程度的傷「卵」的話也很勉強吧，戈林想，不如給他個痛快吧。
他啟動了自動瞄準，打算給路德維希致命一擊——
“刺啦”一聲，戈林面前的鋼化玻璃被砍成兩半，刀鋒直指戈林的喉嚨。
戈林的皮膚被突如其來的疾風刮傷，他來不及細想，就迅速跳下了飛行器——
“轟——”
巨大聲響好像貼著他的耳朵炸開，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戈林的耳朵忽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周圍煙塵四起，戈林被嗆得不斷咳嗽起來。
他不敢置信地轉過頭，才發現被砍成兩半的不是飛行艙的鋼化玻璃，而是真整個飛行器包括發動機的前半段！
如果他剛剛沒有馬上逃跑的話……
他的冷汗順著脊背流了下來。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戈林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跪坐在地面上，他的腳有些麻，卻完全感受不到寒冷。
面前似乎有蟲影一閃而過，戈林看著眼前的蟲從煙霧中一步步走來——
他的聽覺還沒有恢覆，他只能看見一只銀色長發的蟲，他走路時尾鉤輕輕敲打著大腿。
他的眼睛是——
紅色和…綠色？
戈林用力眨眨眼，他看著雄蟲走到自己面前。
“B級嗎？”他從雄蟲一張一合的嘴中艱難讀出這幾個字。
雄蟲並沒有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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