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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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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

一束白光“啪”地打在解明載臉上。

“我沒有□□檢寒之。”解明載聲音顫抖,對著解思量解釋。

此時他坐在一張單人椅上,雙手被牢牢綁在身後。手電筒的強光直射著他的臉,他瞇起眼睛,只能模糊地看到對面坐著的解思量的輪廓,那如同一座大山般的壓迫感,讓他難以喘息。

解明載努力回憶著兩個月前的那個夜晚。

快畢業了,他的論文總是通不過,當天還被導師狂罵了一頓是學術垃圾,他憤懣不過,便約了一群朋友去酒吧喝酒發洩。

那晚,在酒吧,他遇到了正在兼職做調酒師的檢寒之。

白天的時候,導師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罵完還對他說,要他好好學學檢寒之。那個時候,檢寒之正好過來交終稿,聽到這話沒什麽表情地看了解明載一眼。

真正說起來,檢寒之其實只是很正常的反應,但解明載就是腦補出了他眼神裏的鄙視,心中的怨氣更加濃烈。

於是,在酒吧裏,解明載決定要給檢寒之一個教訓。他知道檢寒之缺錢,是靠獎學金生活的窮學生,不然也不會到處打工。他掏了一沓現金出來,讓朋友拿錢過去,說只要陪他們喝幾杯酒,就把錢給檢寒之。

檢寒之果然來了,但當他看到席間有解明載時,臉色一變,轉身就要走,卻被解明載那群朋友堵住了去路。檢寒之見跑不掉,只得無奈妥協,他以為只是喝幾杯酒而已,而一開始,解明載也確實沒有別的打算。

然而,幾杯酒下肚,解明載發現檢寒之的酒量不太行,一張臉被酒精染得透出緋紅色,面若桃花,容色逼人。這讓解明載看得魂不守舍,他忍不住去摸檢寒之那柔軟的雙唇,檢寒之一下子炸了毛,一巴掌扇了過去。

那一掌是真用力吶,解明載被打得腦瓜子嗡嗡響,半天沒緩過神。

他那群朋友見檢寒之打人,打的還是他們這個圈子裏最金貴的解二少,哪裏還坐得住,七手八腳地將檢寒之捉住,把他推到解明載面前,任由解明載處置。

解明載摸了摸臉,真是火辣辣疼,他冷笑一聲,吩咐人去取來一手提箱的現金,對檢寒之說:“不會白白上你,陪我玩一晚上,這些都是你的,怎麽樣?”

檢寒之看了眼那些紅色鈔票,眼圈漸漸染上紅,帶著百般的羞憤。他一句話不說,反而呸了解明載一臉。

解明載怒了,他讓朋友固定住檢寒之的肩膀,強迫他跪在自己面前:“你裝什麽裝呢?老子讓你清高!”

他對著檢寒之拳打腳踢,巴掌輪番上陣,直到檢寒之的臉高高腫起。解明載掏出那些紅色鈔票,把錢撒在檢寒之身上,說:“先給這麽點,這是打完的醫藥費,想要嗎?自己撿。”

檢寒之這人也是真有意思,除了賣屁股,任何的屈辱都能忍,更何況這是他被打傷的醫藥費,他拿得幾乎毫無負擔。

所以他當著包廂所有人的面,彎下腰去撿錢時,解明載和他的朋友們放聲大笑。

笑聲震耳欲聾,幾乎掀翻天花板。

解明載更是笑得肚子疼,一邊笑,一邊突然又想起,小時候對他哥叫主人,在他哥面前做狗的經歷。他眼珠子一轉,便學著解思量的樣子,踩上檢寒之撿錢的手背,命令道:“叫一聲主人聽聽?”

檢寒之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那雙眼睛漂亮得簡直不像話,像氤氳著湖水波光。

解明載渾身血液發熱,像是有一點火星瞬間點燃了他的引線,他突然失去理智,捧起檢寒之的臉,直接親了上去。

“啪嚓——”

一聲巨響,包廂內瞬間安靜。

解明載頓住了動作,他眨了兩下眼睛,溫熱的液體黏住了他的眼皮,視野裏充斥著一片血紅。

他視線慢慢下落,看到劇烈喘息的檢寒之,以及他手中那截碎了一半的玻璃酒瓶。

劇痛慢了半拍襲向解明載,血瞬間流滿了他整張臉。混亂的尖叫聲中,一群人趕忙圍過來查看解明載的傷勢,沒有人再去關心檢寒之的情況。

解明載當晚就被送去醫院,但他不敢讓家裏人知道這事,一整個月都在養傷。

至於檢寒之,那晚他趁亂從他們手中逃脫,直接跑了出去,不知所蹤。後來解明載也有找過他,但檢寒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麽都找不到他。

解明載交代完這些,喘著粗氣,看向解思量。

“說完了?”解思量偏了下臉。

解明載補充道:“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摻半點假……”

“砰!”

解思量一腳踹向他的胸口,聲音冷得像冰:“不可饒恕。”

解明載措手不及,連人帶椅被踹倒在地,他慌亂地眨了眨眼,努力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因雙手被反綁而顯得無助和狼狽:“哥,我真的沒做什麽,我只是……只是……”

解思量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冰冷:“你只是什麽?你是不是覺得你可以肆意妄為,不用承擔任何後果?”

解明載吞咽了一下,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恐懼和乞求:“哥……不,主人,我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

解思量沒有立即回應,他緩緩蹲下身子,手電筒的光依然刺眼地照在解明載臉上:“最後一個問題,那天晚上,你的那群朋友裏,有沒有一個叫程少的人?”

解明載急促的呼吸漸漸平覆下來,聽到這話一楞:“程少?他是誰?咱A市還有姓程的豪門?怎麽沒人告訴我呀?”

解思量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站起身來。

“我會撤掉門口的保鏢,你收拾一下,自己走。”他說完,便轉身離開。

解明載在地上扭動了兩下,顯然不是太樂意,喊道:“哥!我能不走嗎?我就留在你這兒,行不?”

解思量的腳步一頓,微微側頭:“怎麽,你有斯德哥爾摩?”

解明載討好地笑了笑:“待你這兒多好啊,有吃有喝,我天天打游戲都沒人管我,家裏那些老東西整天逼我學這個學那個,煩死個人!”

解思量冷笑一聲:“隨你便。”他說完,不再理會解明載,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解明載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雖然解思量這個人讓他感到不寒而栗,但至少他不用回去面對家族的壓力。

謝天謝地,他哥的這句“隨你便”就是對他這條鹹魚最大的恩賜。

-

檢寒之發現門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了動靜。

簡直像是在白送他機會。

這還不逃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檢寒之試圖拆門,但在解思量臥室裏搜刮了一圈,都沒找到趁手的工具。全屋除了黑白灰沒有第三種顏色,更別說家居布置,冷清得不像是人住的,鐵絲刀具什麽的,更是不可能存在。

他一邊摸索,一邊來到了那面書墻前。

不久前的記憶浮現在腦海,檢寒之想起上次來這裏時,發現的那本有點異樣的書。一時間心生好奇,循著記憶跑去一看,結果發現,上次那本書已經不見了,甚至整個書架上的書全部改換過擺放順序。

像防賊似的。

檢寒之微微有些失望,正要收回手,突然間,他看到自己手指上的一只開口銀戒,這是前段時間他去醫院時,原主外婆送的。

他盯著那戒指看了一會,忽然取下來用力掰直,快速回到門口,將銀絲往鎖眼裏捅了兩下。

“哢噠”一聲,門開了。

檢寒之眼底爆出欣喜,他把耳朵附在門後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發現沒人,這才將門推開,悄悄走出去。

走前,他想了想,還好心地往門上貼了一張便利貼:“已走,勿念。”

正要下樓,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幾不可聞的腳步聲。

檢寒之身體一僵。

那道腳步聲在他後面幾步遠處的距離停下,該怎麽形容檢寒之此刻的心情呢,他就像是一臺年久失修的機器,很艱難地轉動腦袋,向身後望去。

解思量獨自站在臥室門口,低著頭,在認真看檢寒之貼在門上的便利貼。

他的餘光註意到檢寒之的視線,扭過臉來,沖檢寒之歪了下頭,淡淡地問:“你要去哪兒?”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檢寒之感覺到心臟在胸腔內劇烈跳動,他穩住心神輕笑:“我出去透透氣,屋裏有點悶。”

解思量眼神冷靜而鋒利,像是在看透他的一切謊言。他慢慢走近,目光沒有離開檢寒之:“出去透氣?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

檢寒之的心跳得更快。

不對勁。

解思量現在不太對勁。

檢寒之知道自己現在必須順著解思量的心意,找出一個足夠合理的解釋。他微微低下頭,避免與解思量的目光接觸:“我怕你不同意。”

解思量停在檢寒之面前:“你怕我不同意?所以就打算偷偷跑掉?”

他忽然低笑一聲,伸手擡起檢寒之的下巴,迫使他直視自己的眼睛,輕聲細語道:“你想出門可以直說啊,難道我還會攔著你嗎?”

“如果我想離開莊園呢?”檢寒之盯著他的眼睛問。

“離開莊園?”解思量眉心微皺,輕“哦”一聲,“那個可能不行呢,莊園外面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他說完擡手,輕輕地掠開檢寒之眉骨前的發絲,柔聲哄他:“就乖乖留在我這裏,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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