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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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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晚餐準備地很是豐盛,避開了麻辣油膩的菜譜,陸衍點了江柔愛吃的清炒土豆絲、西紅柿炒雞蛋等,除此以外,他還特意吩咐飯店單獨熬制一鍋珍珠米熬制而成的白粥。

白粥,說白了就是純大米熬煮的粥,除了大米和清水,什麽都不需要添加,等到米粒硬度到達不硬也不軟糯的火候,米湯熬成清淡不粘稠的程度即可。

這是江柔最喜歡吃的粥。

陸衍在江柔家吃飯時,多次見她熬制給他喝,次數多了,他也漸漸喜歡喝上這樣的粥。

兩人吃飯簡單隨意,並沒有坐在餐桌上正兒八經地用餐,而是把所有外賣盒都擺放在客廳裏的茶幾上,陸衍坐在沙發上,江柔則盤腿坐在地毯坐墊上。

江柔望著快要占據茶幾一半位置的簡易飯盒,說:“你點的太多了!”

“無妨,這附近經常有流浪貓,流浪狗出沒,我們待會可以給他們帶去一些。”

江柔笑著點頭,“好。”

陸衍傾身,打開砂鍋蓋,用湯勺舀了幾勺米湯,盛入碗中,再放到江柔面前。

江柔擡頭,沖他友好地笑了笑,也不知從何時起,她在他面前改掉了隨口說謝謝、不好意思、對不起等口頭的詞匯。

江柔是一個溫和良善之人,再見上她跟隨一個慈善和藹的老人長大,經常性地把諸如“謝謝,對不起,不好意思,抱歉”等詞匯掛在嘴邊,不管一件事情她是否有對錯,也無論是否是她的過失,她都會習慣率先開口說這些。

現在的她,依舊會在外人面前保持這樣的習慣,除了他。

眼前這個少年,在她的心中,是完全不一樣的。

江柔長大以後,很少生病,每次生病也不太喜歡賴在床上修養,一來家裏雜物活多,她若借助生病偷懶不幹,這些雜活都會落在姥姥身上,二來她認為如若不是奪取性命的重病,越歇越累,越躺著病越發好得慢!

她在藥效的作用下睡了一下午之後,醒來與陸衍共同看了一部經典情愛電影,又共同吃了晚餐,發現距離下晚自習的時間還早,就把剩下的粥、菜打包好。

臨出門前,陸衍攔住了江柔,他折返回去,在衣櫃裏翻找一圈,取了一件白色長袖外套披在江柔身上。

來到江城,遠離北城的是是非非之後,陸衍全身心放松,在這一年裏長高了不少,現在已經有185,比江柔高了近20cm。

陸衍低頭,額前張長了的碎發自然垂落下來,半掩半遮地擋住了他眉眼間的神情和溫柔,他一只手扯住衣服下擺,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拉住拉鏈緩緩往上拉。

江柔如同一個幾歲的孩童,安靜乖巧的站在他面前,也微垂眼眸看陸衍的動作。

這樣的穿衣流程像是刻意放慢倍速的電影,一幀幀地映入到江柔的眼簾,讓她難以忘懷。

自從答應和他在一起之後,她被寵成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外面冷,你還有點低燒,捂嚴實點,快快好起來。”

“嗯,好。”這衣服是陸衍前年來這的時候留下的,被阿姨洗凈之後掛在衣櫃裏,如今穿在江柔的身上,有些寬大。

讓人瞧了便知道,這件衣服明顯不是女孩的。

陸衍說的流浪貓狗聚集地,距離別墅大概七八百米的地方,那裏是一大片青綠草地,草地上零零散散地種植幾棵銀杏樹,每棵銀杏樹旁邊都有愛心人士搭建的造型獨特的小房子,上面或印著骨頭圖案,或印著小魚圖案,看起來可愛至極!

見到陸衍和江柔兩個大活人過來,原本聚集在一起分享情報的貓貓,一哄而散,只餘一個長相看起來不是那麽可愛,性格出奇乖巧的黑色大眼狗狗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往陸衍放在地上的食物靠攏。

江柔拉住陸衍的衣角往後撤退,站到一個令狗狗感到安全的距離。

“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流浪貓狗?”而且還在地段如此繁華的地方。

陸衍想了想,“我不是十分清楚,只聽旁人閑聊幾句,說是住在後面別墅區裏的一對中年夫妻,非常喜愛這些小動物,看到這些被人舍棄的小貓小狗很可憐,就主動找負責管理綠化的人協商,由他們出資給這些小貓小狗建檔、打疫苗等,並讓它們在此安了家,這一舉動得到很多愛貓愛狗人士的支持,於是就這一小片區域就變成它們的專屬活動區域。”

江柔點頭,她看著不斷圍上來吃食的小貓和小狗,再次詢問,“那你喜歡貓還是狗啊”

“二者相比,狗吧!”

“哦,我也是,我是因為家裏只養過狗狗,沒有養過貓,所以不太清楚貓的習慣,就覺得它們看起來很可愛。”江柔是個深度愛狗人士,家裏就養了一只球球小可愛。

“嗯,”一陣陣邪風吹過,陸衍擔心她再次受涼,開口道:“累不累,附近有一條梧桐道,想不想去走走。”

“好啊!”江柔無所謂去哪裏散步,她就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而已。

秋風尚未蕭瑟驟起,一片片有棱有角的葉片散發生機勃勃的綠色氣息,現在並非漫步梧桐路、觀賞梧桐樹的特殊時節。

然而,江柔最為偏愛這次看到的昏黃路燈下的梧桐美景。

夜色成了天然的保護傘,陸衍在人來人往的梧桐道路上正大光明的牽起女孩的右手。那手不是小說中所寫的女孩的手,柔若無骨,而是纖細帶有力量感,中指從上數第一個骨節處帶有厚實的繭子,那是學生時代常年握筆寫字留下來的深刻痕跡。

再見上江柔握筆較緊,寫下的字跡比較有力,以至於她中指上的繭子更加厚,小小一塊泛著黃色,十分明顯。

陸衍每次握住她手時,總喜愛用拇指指腹摩挲著。

梧桐路兩邊是鱗次櫛比的商業街鋪,其中以美食鋪子居多。

“剛剛吃得不是特別多,餓不餓?要不要再買些吃的。”一陣妖風襲來,陸衍轉身站在江柔面前,貼心地問她。

江柔掃了眼店鋪上方五顏六色的招牌名,搖頭,因為耳朵上火發炎的緣故,很多開胃有味的食物都沒有辦法吃,對於一些清湯寡淡的食物提不起興趣。

“那渴不渴?”

江柔這次點頭。

陸衍笑了,等到風聲而過,拉住他的姑娘往對面的飲品店走去。琳瑯滿目的單子上,是分門別類又密密麻麻的飲品名稱,江柔平日不愛喝著寫奇奇怪怪的飲品,所以她透過這些覆雜的名稱分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麽,好喝不好喝,便放下單子,對陸衍說:“我喝奶茶就好了。”

前臺身穿飲品店制服的店員是一個很年輕的女生,梳著馬尾辮,看起來活潑靚麗,她看著眼前這個帥氣的男生和漂亮的女生手挽手進來時,就熱心為二人服務,聽到江柔說的話後,更是主動問道:“我們這奶茶有很多品種,很多口味,請問你想要哪種?”

“不好意思,等會再點,” 陸衍擡手,他看向江柔,“奶茶可能會解藥,換一個。”

江柔一怔,她倒是沒有想到奶類食品會解藥性,她又看了眼頭頂的電子屏幕單子,“我今天吃了一天藥了,嘴裏都是苦味,喝一杯,應該不是問題。”

見她難得這麽孩子氣,陸衍無奈搖頭,他轉身對店員說道:“一杯香芋味的奶茶。”

“你不要嗎?”

陸衍搖頭,對江柔說:“我不愛喝這些。”

等到江柔和陸衍一起離開時,店員小姑娘還在和另一個同事感慨,“俊男美女,可真是搭配啊!不過看那女生穿著一中的校服褲子,他們應該未成年吧!”

同事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刷娛樂新聞,“那又如何,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奶茶都只點一杯。”

這語氣充滿了不屑和嘲諷。

女店員無語地盯著她的同事,“你知道嗎?剛才那麽女生身上穿得衣服是男款。”

“嗯?”

女店員對上同事不解的眸子,說出一個品牌名字。

同事瞬間楞住,遲疑地問:“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嘛,聽說那一件衣服就要好幾萬呢?”

“你怎麽知道?”

“我喜歡的一個明星代言的,他穿過這件衣服,所以我就記住了。”

靜謐的夜晚,陸衍和江柔沒有聽到關於店員這一番言論。他們和其他情侶一樣,手牽手走在光影交織的梧桐街道上。

江柔的右耳還沒有康覆,她接過陸衍遞來的香芋口味的奶茶,低頭喝了一口,甜昔的味道,也是她喝的唯一口味的奶茶。

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能透露出陸衍很了解江柔。

這種了解不似母親林文對江柔單方面的了解,而是彼此互相陪伴中的細節性了解,他知道她喜歡吃甜食,知道她不喜歡吃蔥姜蒜等調味食物,知道她夏季最喜歡穿青綠色長款衣裙……

他知道她很多很多。

街角拐彎處,江柔舉起奶茶杯,遞到陸衍唇邊,問:“要不要嘗試一下,這個味道的奶茶還算不錯,沒有那麽難以下咽。”

霓虹燈光無言的灑落在女孩的身上,她眨著一雙靈動的眼睛樂呵呵地對上陸衍的眼眸。

這一行為完全是她的意料之舉,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行為合不合適,她只是想要把好的東西分享給他。

陸衍的聲音有些暗啞,他眸光閃爍,低低的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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