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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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秦樾把房子鑰匙收起來了。
他執著地把裴思存關在房間裏，大部分時間會準時回來給他做飯，不回來的時候也會叫酒店過來伺候，他看起來沒有折磨人的意思，但是兩個人之間仿佛橫亙著一把無形的刀子，誰也沒法上前一步，去主動打破這層僵冷的氣氛。
裴思存現在連去每個房間轉轉、找幾本書看或者對著電腦打游戲的心思都沒有了。書房的櫃子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秦樾有一天回來的早，打開窗子想透透氣，結果風一吹，浮灰撲騰起來，裴思存坐在一邊不由得咳了兩聲，秦樾看看他，沈默著拿來雞毛撣子收拾，弄完了又用濕抹布仔仔細細擦拭一遍，把那些書一本一本的擺放整齊。
其實那些書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很多天都沒人動過，表面罩著透明的防塵袋，整齊而又幹凈。陽光落在上面，顯出一種蕭瑟的意味。
秦樾從裏面抽出一本，翻了翻抽出個書簽，沒話找話似的說：“我記得你挺喜歡看這本的，這不沒看完，怎麽不看了？”
裴思存聞言沒什麽反應，淡淡說：“沒意思……”
秦樾楞了一下，微微動了動嘴可是什麽也沒說，他看著裴思存的模樣，總擔心他會出現什麽心理問題。
“你幹嘛老坐著？今兒天氣挺好，要不去陽臺上曬曬？……多曬太陽對身體好。”
裴思存嗯了一聲，起身要出去。
秦樾以為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有點欣慰地探頭一看，結果這人徑直躺上沙發，隨手拉過毯子蓋上，看那樣子是又要睡覺。
“又不耐煩了……”秦樾拉上書房門走過去，按著沙發慢慢的挨著裴思存坐下。
天氣雖然很冷，但是屋裏開著暖氣，裴思存只穿了一身單薄的V領睡衣，修長的脖頸和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他的頭發有一段時間沒修理，碎發已經遮住了眼睫，看起來有些虛弱而淩亂的樣子。
秦樾把毯子往上掖了掖，又伸出手幫裴思存把頭發撩到耳後，他做這些時裴思存一直閉著眼，既不搭理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思存，”秦樾試著叫了一聲，俯下//身子去摩挲裴思存的臉，“你先別睡，我熬了點粥，給你盛一碗暖暖胃，喝了再睡，啊？”
大概是讓秦樾摸的不舒服，也可能是真的有點餓，裴思存一把拍開秦樾的手坐起來，臉色發白，冷冷地盯著他。
秦樾心口倏然之間有點發涼，他抿著嘴幫裴思存把毯子裹好，從廚房端來一碗粥，勺子一攪冒出微微的熱氣。
“看看你這嘴唇，一點顏色也沒有……”
秦樾盛出一勺送過去，裴思存就應付任務一樣張嘴喝掉，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哪天把趙升叫過來給你檢查一下，我就沒見過誰這個模樣……精神怎麽越來越差了……”
裴思存喝了小半碗，疲憊地閉上眼睛往後靠過去。抗抑郁的藥已經停了很久，腦海裏似乎有根細線越繃越緊，隨時就會斷掉，身心俱疲，他甚至連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隱隱約約有一種感受，在醫院陪著養母那無數個日夜，他見過太多太多的人的了同樣的病，見過有人因此喪命，也見過有人接受了難熬的治療最後痊愈。
如果在那種時候，身邊沒有親人陪著，一個人孤孤單單被推進手術室，把性命交到別人手上，那其實就算手術失敗再也沒有意識，也沒有什麽可留戀惋惜的吧。
他看著秦樾的臉，這個一貫強硬暴躁的男人，硬朗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些許柔和的、稱得上是擔心的表情，裴思存一時覺得有點陌生。
“思存，你臉色很差。”秦樾把碗放下，用指腹反覆去摩挲裴思存的臉，“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沒有，”裴思存搖搖頭，說：“我就是沒睡好……不用叫醫生。”
說罷他默默吸了口氣，強行壓下心口處那種時快時慢的不適感。秦樾端起碗勸他多喝幾口，裴思存睜開眼睛，疲憊地看著他。
“我不喝了秦樾，你放著吧，明天早上熱熱再喝……”
這幾乎是這麽多天來，裴思存第一次這麽溫和的叫秦樾的名字，秦樾一時就有些激動，很高興地放下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了。
“那什麽……思存，你困的話就先睡吧，我我去書房把項目看完哈……”
裴思存點點頭，掀開毯子徑直上臥室去了。
秦樾心跳快的不行，碗筷收拾完了還安生不下來，一個人跑到陽臺又抽了根煙，感覺頭腦清醒了才進屋。
他關了書房門走到沙發那裏坐下，從抽屜裏抽出一個厚厚的文件袋。
那是他前段時間找人調查的資料，裏面的東西有關裴思存的身世、從他上學期間到現在能查到的做過的所有事情以及認識的所有的人。
裏面的很多東西，也許連裴思存本人都沒那麽清楚。
秦樾一頁一頁翻看著，像是對待幾十個億的項目那樣仔細，裴思存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經歷在他眼前徐徐展開，這個人宛如一滴一滴的水，啪嗒有聲的匯入他的生命裏去。
秦樾從暮色四合坐到銀勾漫照，臺燈把他的影子照成灰蒙蒙的一團，街道上汽車的轟鳴聲逐漸往遠處退去，草叢裏不知名的蟲鳥嘰喳有聲，夜風掀起純白色的紗簾，撲簌簌鼓脹起來打在窗臺上。
他輕手輕腳走進臥室，借著朦朧的光線，隱約看得見床上黑黑的一團。秦樾莫名的心裏發軟，放慢步子走過去躺下，把裴思存連人帶被子抱進懷裏。
秦樾的動作特別輕，他發現裴思存最近睡眠比以前更差了，夜裏經常呼吸急促，突然間就驚醒過來。人睡眠不好就容易煩躁，裴思存一醒過來就總是翻來覆去，折騰久了甚至還會咳嗽，秦越躺在旁邊，聽見那聲音就心驚膽戰。
裴思存才二十歲出頭，身體素質差得簡直不像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
秦越不敢驚擾他，躺下去時連呼吸都放緩了幾分。
裴思存很快悶咳一聲，秦樾嚇得一抖，緊接著就見他打開某種閥門似的，蜷起身子瘋狂咳嗽起來。
黑暗的夜裏這咳聲顯得分外驚心，秦樾手足無措地給裴思存順氣，又是拍背又是慌著起床倒水，緊張中甚至不小心將水杯打翻在地，碎玻璃砰的一聲炸得滿地都是。
裴思存聞聲勉強睜開眼，皺眉盯著秦樾，看起來很擔心的模樣。
秦樾立刻翻身下床，邊穿拖鞋邊對裴思存說：“寶貝兒你躺著別動，我馬上就收拾好……我先給你再弄杯水！”
裴思存搖搖頭，將下巴縮進柔軟的被褥裏。暖色的燈光打在他露出的半張臉上，顯現出一種充滿病氣的、驚心動魄的感覺，秦樾擡頭看過去，霎時間心裏一動。
這個人一如兩人初見時的那般模樣，漂亮的讓人銘心刻骨，他就是一件精美的瓷器，遠遠看去光芒四射堅硬無比，伸手抱進懷裏時，才知道他冰冷異常，一不留心就會破碎。
秦樾把水端過來，摸著床慢慢坐下。裴思存腦袋窩在枕頭裏，居然有些微微的冒汗。
秦樾伸手替他擦了幾下，然後猶豫地說：“思存，咱們還是叫個醫生吧……我不叫趙升了，你想見哪個醫生咱們就叫哪個，好不好？”
半個月前趙升來過一回，那時侯是半夜，裴思存整個人還沒有這麽明顯的病氣，只是秦樾太能折騰他，又因為某種心理故意不做事//後清理，結果裴思存後半夜突然發起高燒，體溫很快飆到40°，秦樾驚醒時裴思存已經意識模糊，有點不省人事了。
趙升一直忙活到淩晨，從臥室出來時怨氣沖天，毫不留情將秦樾痛斥一頓，最後撂下句“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趁早把人放了擱你身邊早晚是個死！”摔上門走了。
秦樾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盯著裴思存，直盯到身體麻木手腳冰冷，突然間裴思存睫毛抖了抖，接著慢慢睜開眼睛。
秦樾立馬就要站起來，但是裴思存一看見他，就立刻把頭扭到另一邊去，一言不發望著窗戶。
“思存，”秦樾苦聲道：“我沒別意思，就是想叫你吃點藥……”
裴思存靜靜躺著一聲不吭。
秦樾自顧自把藥拿進來，邊倒水邊說：“我知道你難受，趙升剛才也批評過我。”說著他咳了一聲：“我現在還在你面前晃蕩，你一定膈應是吧……但其實我就是想看你把藥吃了，你吃完我就出去，我保證！”
裴思存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撐著胳膊坐起來，沖秦樾疾言厲色道：“別他媽叫你家那醫生來！滾出去！”
他本來沒穿什麽衣服，身上那件還是趙升來之前秦樾幫他套上的，松松垮垮連鎖骨都遮不住，這會兒胳膊一擡衣領直接滑下去了，露出胸前的大片肌膚，燈光下暧昧痕跡一清二楚，青紫連片觸目驚心。
秦樾讓他這麽一吼，本來有點生氣，但是又看見裴思存憔悴萬分的模樣，聽見他有點嘶啞的嗓音，心裏也有點發虛，那點火氣不由得就下去了。
“別激動別激動，他走了，我以後不叫他來了……”
“你也滾出去！”裴思存猛烈地咳嗽起來，邊咳邊指著門轟秦樾出去，那模樣實在有點可怕，秦樾很是擔心地望著他，最後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從那以後秦樾就記住了，裴思存現在是絕對不願意跟與他有關的人接觸的，那些藥最後全給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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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樾把房子鑰匙收起來了。
他執著地把裴思存關在房間裏，大部分時間會準時回來給他做飯，不回來的時候也會叫酒店過來伺候，他看起來沒有折磨人的意思，但是兩個人之間仿佛橫亙著一把無形的刀子，誰也沒法上前一步，去主動打破這層僵冷的氣氛。
裴思存現在連去每個房間轉轉、找幾本書看或者對著電腦打游戲的心思都沒有了。書房的櫃子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秦樾有一天回來的早，打開窗子想透透氣，結果風一吹，浮灰撲騰起來，裴思存坐在一邊不由得咳了兩聲，秦樾看看他，沈默著拿來雞毛撣子收拾，弄完了又用濕抹布仔仔細細擦拭一遍，把那些書一本一本的擺放整齊。
其實那些書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很多天都沒人動過，表面罩著透明的防塵袋，整齊而又幹凈。陽光落在上面，顯出一種蕭瑟的意味。
秦樾從裏面抽出一本，翻了翻抽出個書簽，沒話找話似的說：“我記得你挺喜歡看這本的，這不沒看完，怎麽不看了？”
裴思存聞言沒什麽反應，淡淡說：“沒意思……”
秦樾楞了一下，微微動了動嘴可是什麽也沒說，他看著裴思存的模樣，總擔心他會出現什麽心理問題。
“你幹嘛老坐著？今兒天氣挺好，要不去陽臺上曬曬？……多曬太陽對身體好。”
裴思存嗯了一聲，起身要出去。
秦樾以為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有點欣慰地探頭一看，結果這人徑直躺上沙發，隨手拉過毯子蓋上，看那樣子是又要睡覺。
“又不耐煩了……”秦樾拉上書房門走過去，按著沙發慢慢的挨著裴思存坐下。
天氣雖然很冷，但是屋裏開著暖氣，裴思存只穿了一身單薄的V領睡衣，修長的脖頸和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他的頭發有一段時間沒修理，碎發已經遮住了眼睫，看起來有些虛弱而淩亂的樣子。
秦樾把毯子往上掖了掖，又伸出手幫裴思存把頭發撩到耳後，他做這些時裴思存一直閉著眼，既不搭理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思存，”秦樾試著叫了一聲，俯下//身子去摩挲裴思存的臉，“你先別睡，我熬了點粥，給你盛一碗暖暖胃，喝了再睡，啊？”
大概是讓秦樾摸的不舒服，也可能是真的有點餓，裴思存一把拍開秦樾的手坐起來，臉色發白，冷冷地盯著他。
秦樾心口倏然之間有點發涼，他抿著嘴幫裴思存把毯子裹好，從廚房端來一碗粥，勺子一攪冒出微微的熱氣。
“看看你這嘴唇，一點顏色也沒有……”
秦樾盛出一勺送過去，裴思存就應付任務一樣張嘴喝掉，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哪天把趙升叫過來給你檢查一下，我就沒見過誰這個模樣……精神怎麽越來越差了……”
裴思存喝了小半碗，疲憊地閉上眼睛往後靠過去。抗抑郁的藥已經停了很久，腦海裏似乎有根細線越繃越緊，隨時就會斷掉，身心俱疲，他甚至連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隱隱約約有一種感受，在醫院陪著養母那無數個日夜，他見過太多太多的人的了同樣的病，見過有人因此喪命，也見過有人接受了難熬的治療最後痊愈。
如果在那種時候，身邊沒有親人陪著，一個人孤孤單單被推進手術室，把性命交到別人手上，那其實就算手術失敗再也沒有意識，也沒有什麽可留戀惋惜的吧。
他看著秦樾的臉，這個一貫強硬暴躁的男人，硬朗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些許柔和的、稱得上是擔心的表情，裴思存一時覺得有點陌生。
“思存，你臉色很差。”秦樾把碗放下，用指腹反覆去摩挲裴思存的臉，“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沒有，”裴思存搖搖頭，說：“我就是沒睡好……不用叫醫生。”
說罷他默默吸了口氣，強行壓下心口處那種時快時慢的不適感。秦樾端起碗勸他多喝幾口，裴思存睜開眼睛，疲憊地看著他。
“我不喝了秦樾，你放著吧，明天早上熱熱再喝……”
這幾乎是這麽多天來，裴思存第一次這麽溫和的叫秦樾的名字，秦樾一時就有些激動，很高興地放下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了。
“那什麽……思存，你困的話就先睡吧，我我去書房把項目看完哈……”
裴思存點點頭，掀開毯子徑直上臥室去了。
秦樾心跳快的不行，碗筷收拾完了還安生不下來，一個人跑到陽臺又抽了根煙，感覺頭腦清醒了才進屋。
他關了書房門走到沙發那裏坐下，從抽屜裏抽出一個厚厚的文件袋。
那是他前段時間找人調查的資料，裏面的東西有關裴思存的身世、從他上學期間到現在能查到的做過的所有事情以及認識的所有的人。
裏面的很多東西，也許連裴思存本人都沒那麽清楚。
秦樾一頁一頁翻看著，像是對待幾十個億的項目那樣仔細，裴思存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經歷在他眼前徐徐展開，這個人宛如一滴一滴的水，啪嗒有聲的匯入他的生命裏去。
秦樾從暮色四合坐到銀勾漫照，臺燈把他的影子照成灰蒙蒙的一團，街道上汽車的轟鳴聲逐漸往遠處退去，草叢裏不知名的蟲鳥嘰喳有聲，夜風掀起純白色的紗簾，撲簌簌鼓脹起來打在窗臺上。
他輕手輕腳走進臥室，借著朦朧的光線，隱約看得見床上黑黑的一團。秦樾莫名的心裏發軟，放慢步子走過去躺下，把裴思存連人帶被子抱進懷裏。
秦樾的動作特別輕，他發現裴思存最近睡眠比以前更差了，夜裏經常呼吸急促，突然間就驚醒過來。人睡眠不好就容易煩躁，裴思存一醒過來就總是翻來覆去，折騰久了甚至還會咳嗽，秦越躺在旁邊，聽見那聲音就心驚膽戰。
裴思存才二十歲出頭，身體素質差得簡直不像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
秦越不敢驚擾他，躺下去時連呼吸都放緩了幾分。
裴思存很快悶咳一聲，秦樾嚇得一抖，緊接著就見他打開某種閥門似的，蜷起身子瘋狂咳嗽起來。
黑暗的夜裏這咳聲顯得分外驚心，秦樾手足無措地給裴思存順氣，又是拍背又是慌著起床倒水，緊張中甚至不小心將水杯打翻在地，碎玻璃砰的一聲炸得滿地都是。
裴思存聞聲勉強睜開眼，皺眉盯著秦樾，看起來很擔心的模樣。
秦樾立刻翻身下床，邊穿拖鞋邊對裴思存說：“寶貝兒你躺著別動，我馬上就收拾好……我先給你再弄杯水！”
裴思存搖搖頭，將下巴縮進柔軟的被褥裏。暖色的燈光打在他露出的半張臉上，顯現出一種充滿病氣的、驚心動魄的感覺，秦樾擡頭看過去，霎時間心裏一動。
這個人一如兩人初見時的那般模樣，漂亮的讓人銘心刻骨，他就是一件精美的瓷器，遠遠看去光芒四射堅硬無比，伸手抱進懷裏時，才知道他冰冷異常，一不留心就會破碎。
秦樾把水端過來，摸著床慢慢坐下。裴思存腦袋窩在枕頭裏，居然有些微微的冒汗。
秦樾伸手替他擦了幾下，然後猶豫地說：“思存，咱們還是叫個醫生吧……我不叫趙升了，你想見哪個醫生咱們就叫哪個，好不好？”
半個月前趙升來過一回，那時侯是半夜，裴思存整個人還沒有這麽明顯的病氣，只是秦樾太能折騰他，又因為某種心理故意不做事//後清理，結果裴思存後半夜突然發起高燒，體溫很快飆到40°，秦樾驚醒時裴思存已經意識模糊，有點不省人事了。
趙升一直忙活到淩晨，從臥室出來時怨氣沖天，毫不留情將秦樾痛斥一頓，最後撂下句“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趁早把人放了擱你身邊早晚是個死！”摔上門走了。
秦樾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盯著裴思存，直盯到身體麻木手腳冰冷，突然間裴思存睫毛抖了抖，接著慢慢睜開眼睛。
秦樾立馬就要站起來，但是裴思存一看見他，就立刻把頭扭到另一邊去，一言不發望著窗戶。
“思存，”秦樾苦聲道：“我沒別意思，就是想叫你吃點藥……”
裴思存靜靜躺著一聲不吭。
秦樾自顧自把藥拿進來，邊倒水邊說：“我知道你難受，趙升剛才也批評過我。”說著他咳了一聲：“我現在還在你面前晃蕩，你一定膈應是吧……但其實我就是想看你把藥吃了，你吃完我就出去，我保證！”
裴思存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撐著胳膊坐起來，沖秦樾疾言厲色道：“別他媽叫你家那醫生來！滾出去！”
他本來沒穿什麽衣服，身上那件還是趙升來之前秦樾幫他套上的，松松垮垮連鎖骨都遮不住，這會兒胳膊一擡衣領直接滑下去了，露出胸前的大片肌膚，燈光下暧昧痕跡一清二楚，青紫連片觸目驚心。
秦樾讓他這麽一吼，本來有點生氣，但是又看見裴思存憔悴萬分的模樣，聽見他有點嘶啞的嗓音，心裏也有點發虛，那點火氣不由得就下去了。
“別激動別激動，他走了，我以後不叫他來了……”
“你也滾出去！”裴思存猛烈地咳嗽起來，邊咳邊指著門轟秦樾出去，那模樣實在有點可怕，秦樾很是擔心地望著他，最後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從那以後秦樾就記住了，裴思存現在是絕對不願意跟與他有關的人接觸的，那些藥最後全給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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