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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玉麒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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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玉麒麟9

趙臣壓低聲音說道,“慶和公主……”

巫長寧著實沒想到,垂眸看著手上的稻草人,“慶和公主,原來是慶和公主。”

天耀帝一共有五個女兒,三位出嫁,一位不幸病逝,而慶和公主是其中年紀最小的一位,戍邊多年,守著西北邊境抵抗蠻夷,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皇帝也應允公主可不嫁人,兩年前七月,慶和公主從河西返回京城,可是沒多久公主就突發疾病死亡。

江葉紅湊過來輕聲問道,“三個稻草人,藍衣裳的是駙馬崔英,黃衣裳的是裕王,紅衣的是慶和公主,皇子和公主,崔英是吳南王世子,更是瑤湖崔氏,出身名門世家。”

巫長寧將稻草人放回盒子,“而且兩位已經過世了。”

趙臣緊張地說道,“阿若,小心點兒,這事兒出去可不許亂說。”

巫長寧點點頭,“我會註意,駙馬崔英和慶和公主都是病故,什麽病?”

趙臣,“這倒是沒說,駙馬病逝後公主一直吵嚷著說有蹊蹺,但就沒說如何蹊蹺,要問清楚怕是得去問公主。”

巫長寧,“走,我們去找公主問問。”

江葉紅,“現在?”

巫長寧眨眨眼,“就是現在。”

兩人直奔公主府拜訪裕平公主,丫鬟引著兩人到後院面見裕平公主,穿過長長的曲廊,後院隨處可見的黃符,紅線串起的銅錢遍布曲廊的梁柱,風一吹紅線上的黃符隨風飄起,隨之而來的還有鈴鐺聲,巫長寧擡頭看去,紅線遍布的曲廊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拳頭大小的青銅鈴鐺,鈴鐺上的花紋看著不像中原所有。

巫長寧不由問道,“為何府上會有這麽多符咒?”

小丫鬟垂下眼簾繼續往前走,“都是公主吩咐的,兩位請吧,公主在亭子裏。”

荷塘上架著一所小亭子,裕平公主趴在橫欄上,幽幽看著水面,亭子四周也掛了符咒,甚至比曲廊上更多,整個後院到處貼著驅邪符,弄得像個祭壇,處處透著詭異。

江葉紅和巫長寧站在亭子外向她行禮,裕平公主轉過身,“突然到府上見我,應該是為案子而來的吧?”

江葉紅還是第一次見裕平公主,這位公主年輕時必然是個艷動京城的美人兒,只是現在變得有些哀怨,江葉紅先開口問道,“我們想問問駙馬的事。”

裕平渾濁的眸子好像暗了幾分,“駙馬的事,關於駙馬的什麽事?”

巫長寧感覺裕平公主有些奇怪,那晚在牢房裏見裕平公主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第一眼見她就感覺這不是她的本來面目,今日再見違和意更為強烈。

江葉紅擡頭看向裕平公主,“回公主,敢問公主駙馬死前可有異樣?”

裕平公主楞了好一會兒,“死前可有異樣……”裕平恍惚地站起來,眼神哀怨,“異樣?沒有,和往常一樣。”

江葉紅又問道,“敢問公主,駙馬死得時候是什麽樣子?”

裕平恍惚了一下,歪頭楞楞看著江葉紅,渾濁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有幾分瘋狂,“死得時候是什麽樣子?什麽樣子?”裕平公主扶了下額頭,擡頭問道,“你剛才問我什麽來著?”

裕平公主反常的舉動實在怪異,江葉紅又重覆了一遍,“我想問公主,駙馬死得時候是什麽樣子?”

裕平嘆了一口氣,“死得時候是什麽樣子,我……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駙馬死得時候是什麽樣子。秋月,秋月你來說,駙馬死得時候是什麽樣子,我的頭好痛。”

方才引他們到後院的小丫鬟上來扶住裕平公主,“公主您沒有午睡,要不現在去睡一會兒吧,兩位想問什麽我也可以代公主回答。”

裕平一直搖頭,在丫鬟的攙扶下回屋了,秋月長嘆一聲,“二位有所不知,公主自幼患有頭風,常年服藥,有時候還精神恍惚,今天發生的事明日就不記得了,駙馬病故後病情更為嚴重了。”

江葉紅,“怪不得,秋月,公主府這些……”

秋月眼神躲閃,“唉,自從公主搬進公主府後就…公主說總是在夜裏聽見有人在她耳邊低語,說府上不幹凈,但是公主府又是陛下賜的,所以公主請了高人來做法,府裏這才貼滿了驅邪符。”

江葉紅總覺得公主府冷颼颼的,“繼續剛才的事,駙馬死得時候是什麽樣子?”

秋月眼簾垂得更低了,揉搓著手指,“駙馬的死狀很……”秋月回憶起崔英的死狀,面色煞白,“我記得那晚是乞巧節,駙馬和公主相約去放河燈,公主梳妝打扮後駙馬一直未露面,我奉命到臥房去請駙馬出門……”

那晚秋月快步從曲廊上穿過,夜裏公主府掛的符咒看得人心裏發毛,秋月到臥房的時候屋裏的燈還是亮著的,秋月先輕輕扣了扣門,“駙馬,公主已經梳妝打扮結束在前廳等著您呢。”

屋裏無人應聲,這時候不會睡著了吧,秋月再次喊道,“駙馬,駙馬……”還是無人應聲,秋月拍了拍房門,“駙馬您在屋裏嗎?”

門咯吱一聲開了一條縫隙,門上的黃符飄落,掉在秋月的鞋面上,秋月下意識地往身後看了一眼,“駙馬時辰到了,該出門了…”屋裏還是沒有聲音,秋月徹底慌了,推開房門,崔英躺在床上,真是睡著了?

“駙馬,該出門了,公主在等著您呢。”秋月往屋裏走,剛到床邊,她就嚇得跌坐在地上,嚇得連大聲喊叫都忘了,崔英五官扭曲,嘴張得好大,眼睛也瞪得像銅鈴,眼白滿是紅血絲,秋月爬起來就往外跑,給門檻絆倒摔了一跤,恰好碰上府兵。

秋月說完扶著橫欄坐下,“實在太可怕了,人的臉怎麽可以扭曲成這樣。如今回憶起來好像一場噩夢,仵作來驗屍,說是突發疾病,也驗過毒,所以最後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公主一直不肯相信,到處求人調查駙馬之死。”

陽光溫暖,公主府上詭異的符咒和銅鈴讓陽光都失去了溫度,“秋月,公主曾請薛序到府上所為何事?”

秋月面色緩和了一些,“薛序,想起來了,公主請他來修覆駙馬的畫像,他也經常往府上送朱砂。”

巫長寧,“朱砂?”

秋月點點頭,“嗯,朱砂,公主作畫需用朱砂,薛序做的朱砂顏色鮮亮而不褪色,深得公主喜歡。”

巫長寧目光幽幽,“秋月,可否讓我們見一見薛序修覆的那幅畫像?”

秋月站起來,“兩位隨我來。”

裕平公主作畫的書房,門上也掛滿了驅邪符,從外面看以為裏面封著個惡鬼。秋月打開門上的鎖,“二位請進。”

進門濃烈的香灰味兒撲面而來,巫長寧不自覺捂住鼻子,“好濃烈的香灰味兒。”巫長寧低頭一看,地面用香灰畫了一個巨大的符咒,巫長寧瞇起眼睛,“為何要在地上畫這麽一個符?”

秋月,“唉,都是公主聽信那道士的話,說是能辟邪。”秋月點了一根蠟燭,屋裏所有窗戶都貼了黑布,屋裏黑如地下暗室,秋月將蠟燭舉高,“這就是公主請薛薛來修覆的那幅畫。”

燭火照在畫像上,巫長寧心頭一顫,畫像上的崔英笑容陰森可怖,眼睛帶著鬼一般的惡寒,如被惡鬼附體,“這幅畫是誰畫的?”

秋月,“自然是公主,這是公主親手為駙馬畫的。”

巫長寧更是不明白了,公主府上的一切都很詭異,那晚在牢房裏見到的裕平公主明明華貴又有幾分哀怨的,今日卻判若兩人,“駙馬怎麽說?”

秋月,“駙馬自己是很喜歡。”

江葉紅掃了眼畫像欲言又止,繼續盯著地面香灰畫得符咒,不止地上,墻壁上掛滿了紅線串起來的銅錢,貼著密密麻麻地黃符,看得人頭皮發麻,“駙馬還在世的時候公主的書房也是這樣?”

秋月,“是,楚捕頭你可能覺得詭異,但是公主和駙馬習以為常。”

江葉紅又欲言又止,“公主和駙馬的感情真是好啊。”

秋月沒有作聲,捧著蠟燭立在原地。

巫長寧問道,“秋月,駙馬在病逝前可有異常,更或是和誰往來密切。”

秋月,“駙馬喜歡喝酒聽曲兒,經常和秦王在一起,病故前和常俊倒是有往來,不過公主不喜歡此人,說是偷奸打滑之輩。不讓駙馬將人帶回家,駙馬倒是常出去見他。”

巫長寧看了一眼地上的符咒,轉身走出房間,“小葉子我們走吧。”

江葉紅也不想在公主府多作停留,實在太詭異了,離開公主府,江葉紅長舒一口氣,“都說裕平公主深居簡出,不成想府上竟是這般詭異的景象,弄得我以為誤入了某處禁地。”

巫長寧自顧自地走著,江葉紅按住巫長寧的肩膀,“想什麽呢?”

巫長寧停下腳步,“抱歉,我在想事情,太入神了。”

江葉紅,“想到什麽了這麽入神?”

巫長寧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公主府,陽光照在青黑色的房瓦上,多了幾分朦朧,“符咒,公主書房地面用香灰畫得符咒不是驅邪符,是鎮魂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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