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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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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燈8

白富家被嚇得跌坐在地上,趕忙爬起來跑走了,本就是一時沖動,又被突然沖出來的人驚嚇,白富家根本不敢多做停留。

江葉紅嘆氣,“你離開岳東郎家的時候是什麽時辰?”

白富家額頭冒汗,“酉時,是酉時,那時候太陽剛開始落山,天邊火燒雲紅得厲害。”

江葉紅往前傾著身子,“你被突然沖出來的黑袍道人驚嚇落荒而逃,那時候你不知道岳東郎可否已死,但是你被提到牢房裏來時卻說沒有殺岳東郎,也就是說你二次往返過。”

白富家使勁兒點著頭,“是,我又回來了,當時我被黑袍道人嚇得驚魂未定趕緊跑了。”

白富家合上眼睛悔恨不已,忙又緊張地說道,“當時被那突然沖出來的黑袍道人嚇得六神無主,於是我在街邊的酒攤喝酒,大概是酒壯慫人膽,又想到了我們家的遭遇,好像聽到我爹在罵我,於是我第二次來到岳東郎家,他家門半開著……”

酒後的白富家決心去殺岳東郎,於是仗著酒勁兒提刀就來到了岳東郎家門口,從半開的門中往院裏看了一眼,岳東郎提著酒壺手舞足蹈,樣子甚是瘋癲,白富家剛上來的幾分膽色又慫了。

江葉紅有些不相信白富家所言,“你第二次來到岳東郎家,發現他酒後在院中起舞然後又犯慫了。”

白富家看著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白富家快哭了,“捕頭您是沒有看到,當時岳東郎披頭散發,瘋癲至極,眼睛還紅紅的,我看到他的眼神就,就怕了。”

江葉紅冷哼,“聽聞你曾追著岳東郎打了一條街,酒後見到岳東郎樣子瘋癲就慫了?”

白富家苦著一張臉,“那日我爹出喪,岳東郎口出惡言,我是氣瘋了才拿著棍子追著他打了一條街,可是殺人和打人完全不是一回事,我長這麽大還沒殺過一只雞,我……”

江葉紅,“說回你第二次到岳東郎家,見到他瘋癲的起舞你又犯慫了,所以你進門了嗎?”

白富家搖搖頭,“沒有,我,我當時犯慫了,然後又聽到了打更的聲音,我以為更夫秦五看見我了,於是我就,就撒腿又跑了……”

江葉紅翻了下眼皮,“那是什麽時辰?”

白富家很肯定地說道,“戌時,我肯定是戌時,我聽見打更的聲音了。”

江葉紅嘆了口氣,看了眼巫長寧示意他來問,巫長寧笑笑,“白富家你不用怕,你沒有殺人衙門不會冤枉你,但是現在岳東郎死了,我們必須查明真相,只有查清楚了才能還你清白。你方才說第二次返回岳東郎家因為擔心更夫發現你,所有再次落荒而逃,這個時候岳東郎還活著,對嗎?”

白富家,“是,我肯定他還活著,他在院子裏手舞足蹈,像是瘋了一樣。”

巫長寧,“你第二次落荒而逃的時候岳東郎還活著,但是你初到牢房的時候說岳東郎不是你殺的,那你是不是還有第三次往返岳東郎的家?”

江葉紅簡直要笑了,“第三次?你又去了一次?”

白富家懊惱地擡不起頭來,“是,我又第三次回去了。”白富家是個膽小怕事之人,這種人平時碾死一只螞蟻都費勁,何況殺人。

巫長寧,“你第三次往返岳東郎家是什麽時候?”

白富家自覺丟臉不敢擡頭,“我,因為怕更夫看見我。一路沿著南大街跑到了三香齋,又喝了一壺酒,出來的時候已經亥時了,越想越覺得窩囊,就是殺不了岳東郎打他一頓出出氣也成啊,當時這麽一想心裏感覺舒坦了,然後就去了岳東郎家,這時候他家大門緊閉,不過屋裏燈亮著,我尋思著岳東郎這時候也該喝醉了,正好打他一頓出出氣。”

白富家推開門往岳東郎屋裏去,門關著,他沒有任何猶豫地一腳踹開了門,大喊一聲,“岳東郎你個混賬東西快出來!”白富家仗著酒勁兒挽起袖子耍橫,不成想卻看見岳東郎被人四仰八叉得釘在了地上,頭不停地擺來擺去。

白富家嚇得跌坐在地上,見鬼了一樣連滾帶爬地奔出岳東郎的家。

巫長寧抿著唇,“你第三次往返岳東郎家準備打他一頓,發現他被釘在了地上,他當時可否已死?”

白富家一臉茫然,“我,我不知道……可他四肢被釘在地上,流了好多血,眼睛睜得很大,應該已經死了…”白富家說得很沒有底氣,“應該還沒死透吧,我記得他的頭還在動……”

巫長寧,“頭還在動,脖子上可有釘子?”

“釘子?”白富家努力回憶著,“沒…沒有,我可以肯定,他的頭左右擺著,好像很痛苦,嘴張得很大,他那個時候……應該,應該還沒死吧……”

巫長寧嘆氣,“你第三次往返岳東郎家,他被人釘在地上,但是頭還能活動,說明還活著,嘴張得很大沒有發出聲音?”

白富家,“沒有,絕對沒有,他一直擺頭,沒有聲音,我可以肯定……官爺,雖然我恨毒了岳東郎但是,但是他真不是我殺的啊。”

巫長寧溫柔地安慰道,“白富家你所說之事我們會一一驗證,但是在此之前你要暫時被收監京兆府的牢房。”

白富家有口難言地垂下頭,懊惱地狠狠錘了下胸口沒有再說什麽。江葉紅站起來,“老趙,找幾個弟兄把更夫秦五叫過來,再找人去白富家說得酒攤問一問,去年臘月二十七酉時白富家可有在酒攤喝過酒,還有三香齋也去問問,白富家在三香齋喝酒什麽時候來得,什麽時候走得,具體是什麽時辰,一一問清楚。”

趙臣,“好嘞,我這就去。”

江葉紅活動了下脖子,摟住巫長寧的肩膀,整個人身體的重量壓過來,“咱們查薛序失蹤,結果先查出來一樁命案,岳東郎看起來得罪不少人。”

江葉紅掛在巫長寧身上,巫長寧根本動不了,“楚捕頭咱們現在可是在京兆府的牢房,你這會兒不怕被人看見了?”

江葉紅馬上站直身子,臉紅到了耳根,“我一時……”

巫長寧在江葉紅腰上擰了一把,“瞧你,這就臉紅了。”

江葉紅忙躲遠點兒,“別鬧,給人看見了多不好。”

巫長寧轉頭瞧了瞧,除了跳動的火苗四下空無一人,瞇起眼睛使壞得朝江葉紅走了兩步,江葉紅驚得後撤撞到了墻上,“別鬧。”

巫長寧瞇著眼睛,雙手背在身後,“我鬧什麽了?可不許冤枉我。”

江葉紅羞得面紅耳赤,他也不知道害羞什麽,“你就可勁兒的使壞吧。”

巫長寧大笑,“這就算使壞了,小葉子,我使壞可不只如此。”

“你……”

巫長寧蹦蹦跳跳跑出牢房,趙臣已經把更夫秦五帶來了,秦五是老更夫了,今年快五十了,頭發黑白參半,“見過楚捕頭。”

江葉紅,“年前二十七晚上,戌時你可曾在岳東郎家門前看見白富家?”

秦五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原來那個人是白富家啊,年前二十七日那晚我途徑南大街,經過巷口看了一眼,發現有個人鬼鬼祟祟在岳東郎家門口往裏張望,我以為是小賊呢,故意提高了聲量,那人拔腿就跑。”

這麽看白富家沒有扯謊,江葉紅又問道,“您確定他當時站在岳東郎家門前?”

秦五,“確定,當晚街上掛滿了燈籠,看得可清楚了。後來我就繼續沿著南大街打更,折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春山客去了岳東郎家。”

江葉紅,“春山客?”

秦五,“春山茶居的老板,聽聞岳東郎在春山茶居定制了一套茶具,說茶具有瑕疵不願意付錢,為了這事春山客來跟岳東郎吵好幾回了,有幾次還打起來了。”

江葉紅馬上來了精神,“春山客去岳東郎家是什麽時辰?”

秦五算了算,“戌時三刻,因為我沿著南大街來回需要三刻的時間,我是回來的時候看見春山客去了岳東郎家,他直接踹門進去的。”

江葉紅,“那你可看到春山客出來?”

秦五搖搖頭,“那倒沒有,我直接回了家。”

江葉紅站起來,“我們去春山茶居。”

春山茶居在南大街的最南邊,這地方可以說有些冷清,春山茶居的招牌字跡有些模糊了,江葉紅進門,兩側的桌案上擺滿了茶具,做工精美,巫長寧給一對青色的茶杯吸引到了,“真漂亮。”

“兩位是現買還是定制,不過定制的話要等上一些時候了。”男人三十歲出頭,穿著沾滿黏土的圍裙。

江葉紅,“我們是來找春山客的。”

男人摘下滿是黏土的手套,“我就是。”

江葉紅著實一驚,“店裏就你一個人?”

春山客笑著點點頭,“小店冷清,請不起夥計,只有我一個人在操持,二位看看要買什麽茶具。”

江葉紅,“六扇門捕頭楚非。”

春山客打量著江葉紅,“原來您就是楚捕頭啊,確實沒想到,不過捕頭突然上門可是為了案子?”

江葉紅,“岳東郎死了,有人看見你在年前二十七日戌時三刻去過岳東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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